《纸贵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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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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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将的另两人,一个叫黄炜,钦天监黄明大人之子。喜武,为周帝御前侍卫队长,随周帝亲征,护主有功。一个叫李鹤,其祖父是当朝国舅爷,其父李段掌刑司,他自己从小捕头当起,后从军职,直属余求帐下。两人年轻有为,在对齐的战场上屡建奇功,成为北线两把最锐利的尖刀,令余求十分看重他们,不断提拔拉拢,想收为己用。



圣旨虽说四方将来迎,到的只有独孤棠,央和尉迟觉。苏徊升六品轻骑都尉,作为属官本应随行,但这时却和邈手留在齐真山。换句话说,迎使是幌子。北齐流亡贵族捧出一个小皇帝,怕动摇北齐民心的周帝不能容忍,因此暗中令罗扬派兵肃清。罗扬则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独孤棠。



同时,余求以齐地仍有北齐皇族余孽为借口,不放黄炜李鹤二人。他权力滔天之后,为人就专横跋扈了。为了不让罗氏独孤氏在齐战中抢功,余求说北线为主战场,直接调走了定国公和南线主力,但他没想到的是,罗扬手下有能臣强将精兵,或劝降或奇谋,往往以少胜多,又将北齐各路降将收服帐下,到战争结束时,兵力比先前竟增了数倍。而且,定国公之子,也就是罗扬的小舅子独孤棠,活捉了北齐太上皇,也就是实际意义上的齐帝,令周帝十分高兴,对罗扬一干人等加官进爵封赏连连,风头比他还劲。



暂且不管这些朝争内讧,看到余砻也在的时候,独孤棠就有了个主意。余砻是余求最疼爱的孙子,娶了富裕的鲜卑贵族阿古氏,一向爱享受又张扬。当然,余砻若乖乖听话跟着,这个主意就作罢了,现在却能将计就计。



第二日,余砻和阿古氏用着早膳,一边看着忙碌准备出发的其他人而悠然自得。



阿古氏对一旁站着布菜的繁花道,“你的同乡好姐妹要走了,去道个别吧。”当着余砻的面,她是贴心可人的大妇。



繁花却不动,露出浅笑,神情仍淡,倒是不冷,“等夫君和夫人用完了早膳,妾身再去。夫人说得对,妾身毕竟是余家人了,凡事要先顾着这个家。”



余砻这几日见繁花恢复了以往的灵秀,心中欢喜,不自觉对她说话的语气也柔,且难得插口妻妾之间,“你有这份心就好。虽说童大姑娘也是去长安,但你俩再要见面总不会似同路这般容易,你去道个别,再顺便看看有什么好帮忙的,不必急着回来,这么些丫头伺候呢。”



“多谢夫君。”但繁花不动,等阿古氏发话。



阿古氏本来看余砻对待繁花的态度转变,心里已冒出酸泡来了,却见繁花没有恃宠而骄,仍乖看自己脸色,她就好过些,“夫君既然这么说,你就别呆着了,快去吧。”



繁花轻掬礼,到客栈的后院去找采蘩。瞧她拐杖放一边,铺一身晨光坐靠着廊柱,看弟弟妹妹玩耍,不由又羡慕。



“我照你说得做了,似乎真有用。”繁花坐到采蘩身边,“不过就是适时笑一笑,将对方当成陌生人,表现得不在意,想不到余砻的眼珠子又转回我身上来了。如此肤浅,是得怪我自己识人不清。”



采蘩推过去一盘点心,“想明白了就好。”她教给繁花欲擒故纵的诀窍,只不过,前世用来勾引,这世用来摆脱,“他对你好,你就欲拒还迎,而且在阿古氏面前要特别听话,既别露出骄色,也别假意谦逊,一字不用多说,做好所谓的本份。”



“我不明白的是,这么一来阿古氏还会憎恶到要卖我吗?”繁花生活在大山里,很聪明,但不通人情世故。



“但凡虚伪的人也最怕别人虚伪。余砻对你越好,你在她面前越乖,阿古氏就会越觉得留你不得。因为她清楚,妻妾之间争宠,谁在乎谁输。原本你比她在乎,自然她拿捏着你。如今她比你在乎,所以她会怕。怕你会用手段,也怕你不争等同于争。追根究底,她是不可能喜欢你的,因为她不愿意和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否则也不会处处要压过你。你处处小心,尽量别让她过早起心思,等我们在长安碰面,到时候看看能否水到渠成。”阿古氏和沈珍珍可当闺蜜,同种类型的“贤妻良母”。



繁花点点头,“你自己也一路小心。这几日阿古氏偶尔会问起你我小时候的事,我照商量的说了,只觉得还会有人对你的身世穷追不舍。不知怎么,好像我俩前世是姐妹似的,一见面心就偏你。”



采蘩垂眸笑,差点有泪,前世繁花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不是好像,是一定。繁姐姐,你我今生做姐妹要长久一些,可好?”



繁花失笑,“敢情你还记得上辈子做姐妹太短?”



采蘩捂嘴,“是啊,半年都不到。”



“真的咧!”繁花正要起身,袖子却让采蘩拽住了,就觉她放进一样东西来,于是挑眉看她。



“姐姐可听说了前些日子通州出现劫商的强盗?”采蘩抬眼,目光灿亮,“想不想为官府立个暗功?说不定有额外的好处。”



繁花沉吟半晌,“你有好处,还是我有好处?我看你笑得贼兮兮的。”



采蘩道声冤枉,眼睛朝那边正在系马鞍的独孤棠一转,妩媚如花盛,“他们有好处,你有好处,我这个中间牵线的,没有。姐姐要是可怜我,好处到手记得分我一点,不然白费我唇舌工夫。”



繁花啐一口,“你滑得跟泥鳅似的,一村的人都让你骗了,别以为我会相信。没好处的事,你能做么?那个独孤少帅跟你总眉来眼去的,当我瞎子不成?”



采蘩笑眯了眼,桃花面芳艳,不羞不急,“姐姐不是瞎子,但目力确实不太好,已经看错一个,就别看错第二个。谁眉来眼去?那是光明正大的。”



繁花被她戳中痛楚,却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反而好笑,“啧啧啧,一个姑娘家这么厚脸皮,也就是我,自己没好到哪儿去,所以不能说你。说吧,想我如何做?”



采蘩絮絮说了一遍,繁花瞪起眼好一会儿,然后无声点头,走了。



独孤棠过来问,“她答应了吗?”



“嗯,她是真对余砻死心了。”死心了,才会同意这么做,采蘩叹一声,“男人都不懂珍惜,把人逼到绝情才又想起好来,却是为时已晚。”



独孤棠立刻转身走。



采蘩喊喂,“不是说你。”



独孤棠笑声沉沉,“是,但我心虚。且怕你殃及池鱼,避一避风头得好。”



聪明的男人。



第278章血染繁花



休息了一日,余砻听小二说镇外不远的小山上有个泉眼,不但泉水好喝,许愿也十分灵验,好玩的性子就起了,非要去看看不可。谁知出了镇半日才知地方偏僻,方圆七八里没有人家。阿古氏劝了一句,他却说既然已经来了,看不到泉眼就不回镇上,一意孤行要往前走,结果等他到目的地,太阳都快落山了,泉冻成冰柱,许什么愿都不可能实现。



“夫君,赶紧往回走吧,山野之地没有一户人家,光听到乌鸦叫唤,我这心里慌得很。”阿古氏又道。



“慌什么?我们三四十号人还怕鸟叫?干脆搭帐篷傍马车宿夜,篝火照云星,还有一轮明月,如诗如画,多有情趣。”余砻爱玩,还爱炫,“我带的牛皮帐篷至今还没派上过用场,卖给我的那个皮货商直跟我说又保暖又容易搭,今晚正好试试看,花了一百两银子的。”



阿古氏苦笑,“夫君,我们这十天倒有六天睡的是帐篷,哪里及得上暖屋大床舒服,还是回镇上好,反正在车上也能眯会儿眼。”



“那是军帐,怎能同我的牛皮帐篷相比?”余砻觉得阿古氏扫兴,瞥见繁花安静立在一旁,就问,“繁花,你说呢?”



繁花眼观鼻,鼻观心,语气淡然,“夫人说得对,还是回镇上的好。天都快黑了,搭帐篷要到什么时候去?而且大冬天的,夫君贵体,别冻了病。”



听余砻唤繁氏成了繁花,阿古氏目光中有些冷意。她不能忘记余砻刚将繁花带回府中的那段时日,两人如胶似漆,是她从未见过的恩爱,没有其他人插足的一点余地。不,她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哪怕繁花做得十分乖巧。她不信,一只性格倔强。爱憎分明的野猫会突然变成温驯无害的小白兔。必定是装样子,想重获宠爱。她能容忍丈夫有妾,但必须是自己能拿捏的,而不是眼前这一个。繁花聪慧犀利,读书写字,诗词歌赋都出色,吃亏在天真上头,以为余砻待她好就足够了。不懂这种好是可以受到干扰的,是需要小心提防的。然而,这样的女人一旦想通了圆滑了,自己恐怕会难以对付。



余砻拉过繁花的手,对阿古氏道,“同样都是劝,繁花说得多好,你却就知道乌鸦叫不吉利。早就告诉你要学字读书,不至于话俗,你总推三阻四。我也没让你要成为才女。好歹认得字,心里更有底气。”



繁花不动声色得抽出手。“劝法虽不同,却都是为了夫君好,夫君就莫怪夫人了。不管是走还是留,最好早作决定,要不然都耽搁掉。这泉眼砌了石台,往东面有青砖路延伸,似有人常来打理。”



余砻以为繁花怕阿古氏。因此没将她的冷淡放在心上,又听她说得有理,就道。“我们不妨沿着路走走看,也许会有村落人家。”



繁花退到一旁,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从袖子里丢出一颗不起眼的灰色小丸子。采蘩请她做的就是将小丸子沿路抛,据说它有独特的香气,可用来寻查踪迹。这一带山不少,岔路也不少,没有指引就不能确定余砻准确的位置,而她就成了内应。她当然知道如果危险来临自己也可能遭遇,但她想到余砻阿古氏首当其冲,心中不由有快感。她在尽力让自己不在意这两人,然而到真心淡然还需要一段时日。望着自己的手,毕竟不久前,她曾想用这双手结束余砻的性命,还有自己的。现在,她只是想幸灾乐祸看他倒霉。



沿着青砖路,居然找到一座小庙。庙里有两个和尚,一老一小,因为难得有香火,有客付银子借住一宿,乐得笑呵呵,又是招待热水又是准备床褥,十分热情。6



有屋子可以过夜,又奔波了一日,没人多说什么,躺下就睡。而余砻梦见齐真瀑布旁的繁花,不复当年天真无邪的笑,神色冰寒,令他也冷得哆嗦起来。睁眼一看,发现脸贴着一柄银刀,有个络腮胡的大汉目光森森。



“别喊,不然杀了你。”大汉拿刀片拍拍余砻的脸。



“你……你是谁?”余砻结结巴巴地低声问。



“打劫的。”大汉让开身。他身后烧一条火龙,几十名汉子已经将仆人婢女们绑押。阿古氏离余砻不远,惊恐一脸,颤巍巍唤夫君。繁花也跪着,双刀架脖子,却神情冷然。



余砻的眼睛到处找他那些随护。



大汉看出来了,“你要是找那些卫士,他们都在外面躺着呢。放心,还没死。看你交得出多少银子,我说不定能饶了这里所有人的命。听说公子很有钱,连马车里的坐垫都是金丝编的,那银票就更多了吧。我不喜欢名贵的东西,就喜欢金子银子,抢了就能花。这样,我也不多要,一颗人头一千两,算你四十颗头,给四万两就罢了。”



余砻一听,苦脸道,“好汉,我不是商人,带着家眷出来游山看水,哪里能带四万两银子在身上?”想着自己运气这么不好,脑中闪过一念,顿时瞪眼,“你……你们是齐……”捂住嘴,却已晚了。



络腮汉摇头,居然叹惋,“既然公子知道我们是谁,就留不得你们的命了,银子等杀了你们之后再搜,总不见得长翅膀自己能飞。”一抬手,一排刀尖在火光中银亮闪现。



“那你们能不能长翅膀自己飞?”夜色之中突来一声问,回荡于空寂,紧接着就是一片喊杀,庙外火光乱晃。



络腮汉大惊失色,一把拎起余砻的衣袍,刀刃压紧他的脖子,“你设圈套埋伏我们?”



余砻乱摇着头,连着几个我之后,道没有,吓得满额汗。



络腮胡恶狠狠抓着余砻往庙门方向拽,“哪怕我逃不出,你也得给我陪葬!你们周人毁去我们家园侵犯我们领土,杀得一个是一个。



他听着外面的惨呼声而急红了眼,没注意繁花拔了一个汉子腰间的匕首冲过来,并扎入他的大腿。他痛得呲牙,将繁花一脚踹翻,刀刃就离开了余砻的脖子,朝繁花砍去。



繁花却对余砻喊道,“夫君快跑!”



“你们谁都别想跑!”络腮胡正要割断繁花的脖子,却见一道白光,自己的心口露出雪白的剑尖,立刻死了。



白衣央嘻嘻一笑,对倒地毙命的络腮胡道,“最跑不了的是你,就这点本事还想打劫?”一边擦剑一边又跟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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