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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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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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它变成获取私利的工具,而咱们就让他当作垫脚石。记住,无事殷勤必有所图。至于他是主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保留。”姬钥脾性不小,“他没对你下手,多半让你美色诱惑住了呗——啊!疼!”



“臭小子找打。就我能诱得住神仙,你瞧得起姐姐。我还没那么厚的脸皮呢。”打完撩下袖边,采蘩冷哼。



姬钥皱脸揉肩,“现在怎么做?我去驿馆问么?”



“恐怕你去也白去。”采蘩苦思一夜,已有主意。



“也是,若他们弄丢了寄件,问不出个所以然。”姬钥则另以为。



“你娘找得不是官驿。”虽然有主意,却未必是个聪明的主意。



姬钥诧异问道。“你如何得知?”



“雅雅说。那两个送箱子的男子蹬马靴穿布袄戴毛耳,马车上有一面虎旗,你觉得那是官驿吗?”她已经打听清楚。



“不是官驿,是什么人?”佩服她,居然想得到。



“两种可能,民信局或者镖局。”采蘩将装瓜子仁的瓷碟推过去,知道他爱吃又懒得磕瓜子壳,“我以为前者可能性更大些。如果是镖局。应该早送到了。”



姬钥抓一口嚼得香,“可是民信局会用虎旗么?”



“壮胆。”采蘩这点也不确信,“不管怎样,我想咱们最好从城中的民信局或镖局打听一下。民信局受官驿压制,不会有太多家,我去跑跑看。镖局的话,我不熟这里,你让林管事悄悄打听吧。”



“说半天,你就是想出去逛。”姬钥笑嘿嘿地,“姐姐,从今日起,我搬回墨月堂住了。所以,你去哪儿记得叫上我。”



“你祖母肯了?”有点突然,采蘩挺喜欢姬钥住得远,这样她自由,要不然让这小子给啰嗦的。



“肯了,雅雅说要跟你住,哭闹得老人家们烦了。她回来,我当然也要回来,否则两个姑娘家掌这么大的园子,万一有事。我可是长子。”瘦小的胸膛挺凸了,欲增强男子汉气概。离父母出殡只有一个月,他能留下采蘩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月,必须就近观察,以便及时调整最新策略。



采蘩眯着眼狐疑,“姬钥,你到底存什么心思?知不知道这时候你爹娘的冤屈才最大。”



“知道,所以我要抓到凶手为爹娘报仇。”爹娘不在了,谁还能庇护他和雅雅?祖父母毕竟是隔了代,五指难齐,而伯伯伯母们待他也还不错,可牵涉到母亲丰厚的嫁妆,难说没有私心。但他想他运气非常好,遇到了采蘩。从她救他和雅雅的命开始,从她答应送他们回家却不愿攀富贵的身份开始,他就决心当她亲姐姐。这样的决心随着一路走下来而越发坚定。



姬钥适时收敛了笑容,“姐姐,今日年初一,要去各房拜年,明天一早咱们就去民信局打听,好不好?”



采蘩看不出他的名堂,指着他鼻子,“姬钥,你要算计我,我接招。别说我欺负小孩子,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姬钥喊冤,“姐姐看谁都坏人,可我绝对不会算计姐姐。你救了我和雅雅的——”命。



采蘩端起碟子,踏出廊下,“小子,你就唬吧,我说了我接招,你等着。我要是输了,你知道我知道什么结局。”



姬钥用力嚼着瓜子,看她去喂雅雅,嘻嘻挑眉,暗道,“你输,你就留下。我输,你也得留下。我姬钥也不信,这么多天的姐姐都白叫了。”



爆竹这一波那一波响,最严寒的冬日就快被炸退了去,春息已醒,西风嗅到了繁茂的张扬,不由恐慌。



第60章独一无二的一根麦子



大年初二,小雪。清冷的街道上行来一驾马车,悠悠地,合着年景。



驾车的,一人。坐车的,一人。



马车在一家大门前停下,门楣上挂红字黑底的匾,门板大敞着,往里瞧不见人影。



“小姐,保诚信局到了。”车夫跳下,搬了长凳,腰间顿现长剑。



走下车的是采蘩,“梓大哥能瞧见虎旗么?”



梓峰早看过了,“前庭有旗,只绣了保诚二字,没有虎形。”



“难道又不是?”采蘩微叹,“走了三家都说不曾接过义母的委托,这保诚是最后一家了。”



“还有镖局待查,小姐暂不必灰心。”梓峰劝慰。



梓峰是效忠童氏家主的剑客,调查姬明和童氏之死,他比姬府里的人适合跟从。采蘩一个婢女不带,只带了他走访信局。大半日跑下来,她发觉他很好用。一把长剑壮胆,一张肃面威吓,而且轻功也好,她跟人问话的时候,他把人家院子里外能探个遍,什么旗都错不过,还没人发现。



“待会儿老样子,我会找信局的人说话。你仔细找找。”虽然信局应该没理由隐瞒,但采蘩防飞雪楼快她一步。



“是。”梓峰眼瞳眯敛,“有人来了。”



采蘩走到门槛边,就见来人约摸十七八,灰衣布衫,个头不高但纤瘦匀称,一扎马尾发,用蓝旧方巾束紧,裤腿绑了圈圈布条,令小腿以上的裤筒膨大成桶。脚上的棉布鞋是那身行头中唯一新的。再看相貌,小麦棕的肤色,好像还没睡醒的细柳目,挺翘鼻,比起鼻子来有些略宽略厚的嘴线,双耳稍稍外扇,不俊不丑。中规中距的待客笑容。



“客人要捎信还是捎物件?我们保诚最讲……信誉,包送到……户,丢失……赔偿,那个……那个……”黑脸都能让人瞧见憋红了,一句话好似费九牛二虎之力。



要不是他前面说得挺利落,采蘩当他真是结巴,“小哥慢慢说。”



“……那个——”嘴突然一抿。下定了某种决心。“这位姑娘,我跟你说实话,保诚信誉是讲的,要是老天爷保佑,也真能包送到户。不过风险其实不少,遇到天灾人祸,信或物件丢失了,我们无可奈何。索赔按照事先签的契来。但你也别想着能拿到多少银子。所以,若你要托送贵重物品,最好还是找官驿或名声响亮的镖局。”东家说,近来生意冷清,不管怎么样,先把来客诓住了再说。可他平日是最不会说谎的,今日轮值,暗地期许门口像前几日一样没人来,谁知不但来了人,还来了一身富贵的大小姐。



采蘩听得一怔,“小哥这是把上门生意往外推?”保诚信局,有点意思。



那伙计耷拉下脑袋片刻,抬起脸,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不是推,而是先跟你说清楚风险。姑娘无论如何要保诚接你生意的话,我们自当尽力而为。可我就奉劝一句,贵重东西真得别交给我们。”



采蘩实在觉得好笑,“小哥虽说诚心实意,作为客人感激得很,只是我要是你东家,会将你扫地出门。”



“我不会说大话,如果因此东家辞了我,我也不怪他。”伙计笑得有些腼腆。



行行有伙计,这样的伙计却天上地下独一个,要是真来寄东西,十有**会调头就走,哪怕别家信局其实和保诚差不多。



但采蘩打心底没法说他傻,“小哥是个好人,劳你提醒,不过我并非来寄件,而是打听些事。”



伙计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让开身来,“天冷,姑娘请随我到堂屋里说话。”



采蘩应着,瞧梓峰一眼,他脚步落到她身后去了。



“您随从不进屋?”不会说大话,不代表不机灵。



“马车在外头没人看着,他不放心。”采蘩心道,还不能小看老实人。



伙计再笑了笑,竟有一边的浅酒窝,而细柳眼弯成线,睡不醒的样子便不见了,反有些小俏生。



廉价的陈年茶,绿不清澈,秋黄秋黄得褪了嫩尖儿香,采蘩品茶的嘴最刁,不动声色避开茶杯,手轻放在桌几上。



“小哥是信差吧?我瞧你扎裤腿,鞋底边特别厚,要走远路的样子。”前世她目光短浅,只看东葛青云,今世将目光放宽广了,成就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第二种本事——对目标的人或事能极细致。



“姑娘真仔细,是,再过两个时辰,我就要出城送件。”伙计没太在意到采蘩嫌茶次,咕嘟喝了一大口,舒口气仿佛茶多香。



容易满足。采蘩眼中有笑,“刚过完年就出远门,挺辛苦的,你家里人舍得?”



伙计的酒窝仍在,“我父母去世得早,只有一个大哥在外地赚钱,两三年回一次家。虽然大哥老托人捎银两给我,足够我生活,可我想这么下去总不是事,所以才当信差。”



“当了信差又如何?”有些事,有些人,即便是采蘩,也会很好奇。



“信差走的地方多,我要是收到大哥的信,就会先跟东家说好,请他安排我去离大哥近的州郡送件,那我一年就能碰上大哥两三回,比几年见一面好。”伙计酒窝酿出了甜。



采蘩瞧着心里又羡又酸,“你大哥有你这样的弟弟真好。”从来不知道别人的亲情能感动自己。她眼中开出一瞬雾花。



“我大哥才好,他嘴上说我干不了这份差事,其实是心疼我吃苦。”伙计呵呵笑着,“对了,姑娘不是来打听事?”



采蘩乍省,“是,我想问你们信局到不到通宁郡一带?”姬钥肯定了他母亲寄件的地名。



“到的,沿沅水而下,是常走的路线之一。保诚和通宁郡的四方信局是兄弟局,凡是走沅水入江。沿江再到康城,两头接送信件和物件,再由当地信局分派邻近地点,这么做就比寻常一家信局来去快些。”伙计说得挺详细。



“就是说四方信局接下送货康城的生意,若正遇到你们保诚的信差在通宁郡,便也有可能由你们运送。”这倒是个好方法,横竖要来来去去。节省路费和人力。



“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只要送来康城的,我们的人又正好在,当然是交给我们负责。”肤色小麦,酒窝也小麦。



“四方信局的旗是虎?”采蘩问出来的时候,压根想都没想,也压根没什么期望。



“你怎么——”小麦酒窝不见了。被小麦色的双手捂住。糟啦糟啦。东家千叮咛万嘱咐,如果有人来问虎旗,绝对不能说。



“我怎么知道的?”如果小麦酒窝是笑得老实可爱,采蘩是笑得狡猾还一点瞧不出来,“小哥,我瞧你诚恳,干脆也跟你说实话。三个月前我义母从通宁郡寄了两箱东西来,可至今我都没收到。那边来人送年礼提起。我才知道这么件事,偏他们想当然是官驿,害我打听半天才找到你这儿来,因为仆人说装箱的马车上插一面虎旗。是四方信局吧?”



小麦的眼皮上下动,他不会说谎,嘴唇嚅动半天,无声。



“麦子,你傻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客人换茶?”堂中突然进来一个干瘦老头,吊眼疏胡,花白头发在两边编了辫子,稀奇古怪的打扮。



“东家,这位姑娘——”麦子才起头,话却让采蘩截过去。



“我想寄些年货回家乡,来问一下价钱。多亏你这位能说会道的伙计,打听得差不多了,待我回去想想,要是保诚的价钱最公道,我就来做你老的生意。”采蘩起身。



干瘦老头乐得一脸跳皮褶子,“小老儿叫鲁阿,小姐放心,保证公道,送哪儿都比别家快。”



采蘩微笑过,在麦子来端茶杯时,暗中拉他的袖子塞进一锭银,低语两字便恢复正常音量,“谢谢二位招待,我会再来。”



出了门,梓峰看着她上车,“小姐,保诚的旗——”



“不是虎旗,但就是保诚的信差送了义母的两箱东西。”采蘩轻声吩咐,“走吧,绕保诚后门去。”



梓峰依言,吆喝着驱车快行。



在不起眼的小门前等了近半个时辰,采蘩心想恐怕要白等了,却听木轴子吱啊转动,从门缝里挤出麦子来。



“采蘩没看错小哥,你果然明白我的意思。”



“姑娘何姓?还有你义母娘家姓为何?”麦子先问。



“……”采蘩稍顿,答道,“我义母是童氏,我义父是姬家人。”避开。



麦子往门缝张望一眼,伸手掏出采蘩刚给的银子,“那就不错了。这还给你,我不收不明不白的钱。”再看采蘩张口,又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东家不让我说,可我觉得客人都找上门来了,就不该装糊涂。不过,在我告诉你之前,请姑娘别怪我东家,毕竟这件事并非保诚的错。东家只是抱着侥幸,而且豪门大族怎敢得罪,所以暂且捂着真相。”



采蘩听到赔偿,立刻锁眉心,“真相是什么?”



麦子盯她半晌,正色道,“运送走水路最便捷,但一个半月前我们得到坏消息,船遇到风浪沉了,两个信差大哥也失了踪,或许已经身亡。东家天天到老牛码头去等,希望是误传,可再没有打听那条船和信差大哥们的任何消息。”



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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