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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食尸藤在剧烈扭动了一阵后，迅速枯萎，黑虫已经布满了整株藤蔓，疯狂的啃食着这株千年古藤。很多黑虫甚至钻到地下，顺着启逃生的苞芽追了上去。飞速生长的地下藤蔓离怡城越来越近，黑虫啃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启只听到身后，无数虫子咀嚼植物的声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恐怖，就在苞芽被啃断的那一刹那，启从残破的藤蔓中抽出一道绿光，破开了苞芽，如同一道闪电射上了城头。
“快！快拿火把来！”墨怡在城头上接应，滚烫的桐油浇在已经被啃食殆尽的藤蔓上。无情的火焰将千年食尸藤连同那些黑虫一起付之一炬。
火焰，是阻止这些黑虫的唯一方法。看着桐油、尸油助长着火势，启和墨怡指挥士兵们担水给城墙降温。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熊熊燃烧的火焰虽然可以阻止那些啃食一切活物的黑虫，但同时也会将城墙烧酥。
“还好！三苗没有制造大型攻城器械的技术我们应该还可以撑上些时间！”墨怡安慰着启。而启却睁大眼睛指着城下三苗军阵中涌现出的奇怪方阵。
“那……那是……猛……猛犸！”一头头长毛猛犸列成方阵，站在驩兜的身后。那长长的鼻子和尖利的象牙让墨怡和启只冒冷汗。
“火总有熄灭的时候，等火势稍缓，我的猛犸军团会踩平这座城池！”驩兜放声大笑，像一只怪鸟蹿到一头巨大的白色猛犸象的背上。
“怎么办？怎么办？”启飞快的动着脑筋。对方能控尸，控虫，还拥有强大的猛犸方阵，三苗这次可是把全部家当都带出来了。自己难道只能用城内士兵的血肉之躯与他抗衡么？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就在城墙由于高温出现裂缝的时候，天空忽然阴沉起来。乌云过后，瓢泼大雨将怡城下熊熊燃烧的大火浇灭了。雨散云收之后，天空中回荡着怪异的啸叫声“诛——诛——”
“又是丹朱！”启记得，那是丹朱所化的鴸鸟的叫声。这不详的声音在哪里响起，哪里就有灾祸。
可是这一次，在啸叫声结束之后，三苗的军队竟然没有发起冲锋，驩兜站在前朗声道：“算你们走运，有一个老朋友来看我，就让你们睡几天安稳觉，三天后，我会再来的！”
第十九回 众神的游戏
人们常用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来形容时光的飞逝。然而在启的眼中，怡城的上空已经难以分辨太阳运行的轨迹。大火过后的浓烟将天空遮蔽，分辨不出时间的早晚，启宁愿在阴云密布下保持的那份宁静。三天的时间应该不是太长，三苗的军队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吞噬万物的黑虫，操纵死尸的邪法，还有无坚不摧的猛犸方阵。怡城的军队在这一切面前毫无反抗能力。
经过大火焚烧和食尸藤的吞噬，城下的尸体已经不多了。或许驩兜想要再聚集起数量众多的丧尸大军要花些时间，但那些虫子怎么解决呢？虽然召唤出了大量的藤蔓加固被烧酥的城墙；但这是否能经受住那些巨大猛犸的冲击？墨怡分发着粮食，士兵和百姓们通过进食来消除心中的恐惧。
“真的已经过去两天了么？”启站起身，擦拭着手中的骨矛，“怡城周围有没有观察到三苗军队集结的迹象？”
“还没有。”墨怡把一块干粮递了过去，“哨兵甚至发现他们原先的营地已经空无一人了。”
“不可大意！三苗军队最擅长的就是丛林和山地作战，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需要营地。”虽让猛犸方阵也很恐怖；但只要能召唤出足够数量和质量的植物壁垒；应该能减缓巨兽的冲击。启咬了一口硬梆梆的干粮，心中却还在思索如何破解驩兜的黑虫。“万物相生相克，如果黑虫真的是木行力量的克星，那它一定有什么是他的天敌！”
“如果真是这样简单，那好办，虫子最怕鸟儿！”墨怡想不出什么其它东西，他只是想给启带来些安慰。
启摇着头，一脸颓丧，“没有用的，这些黑虫八成是用尸肉饲养的。异常贪婪凶狠，普通的鸟儿恐怕不是它们的对手。何况，虫子的数量如此众多，我从哪里找来相当数量的鸟雀来对付。”
“别去想了，启，我们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墨怡，你害怕么？我们可能会被驩兜的那些黑虫吃掉。”
“嘿嘿，很恐怖的死法。说实话，那天目睹黑虫吞噬掉你召唤的千年食尸藤，我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的肌肤被啃咬的感觉了。只不过，两天下来，害怕过头了，也就不去多想了。”
“不愧是禹王的老臣了！果然临危不乱！”启的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回想起那场毁天灭地的大洪水，这些虫子实在算不了什么。对于死亡，我们这些老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洪水退去以后，我们已经遗忘了面对死亡的勇气。”墨怡指着狼吞虎咽的士兵，“他们虽然训练有素，也经历过大小战争，但却没有面对过那些凡人无法抗衡的力量。恐惧、绝望、他们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英雄们的身上。”
“英雄？墨怡，你真的相信有英雄么？”
“相信！禹王就是这样一个英雄！”墨怡的眼中放着光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洪水滔天的日子，“启，有朝一日，你也会像你的父亲那样，成为人民心中崇拜的偶像！”
“但愿吧……”启淡淡一笑，“让尽可能多的人在这场战中活下去，是我目前唯一想的事情。”
“不好了！你们快看！”一个士兵像是看到了什么，“是……是防风的人马！”
“什么？！”启大吃一惊，他几乎捏不住自己手中的武器，和墨怡一起迫不及待的趴上城头。
“没有错！防风氏的南越部队喜欢把麻混编在头发里面，难道……难道禹王他已经全军覆没？！”墨怡失声痛哭起来。
“墨怡，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启在这个时候，用力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泪水被甩出了眼眶，“赶快点齐兵马准备应战！”
“集合！列队！”墨怡大声嘶吼着，怡城厚重的城门嘎嘎作响的打开了。愤怒的夏国士兵排列着整齐的方阵冲向敌军。
“等一下！等一下！”一个声音高声叫道，“启，别开战，防风的军队不是来攻城的！”
“是朱志？”启推开身前的士兵冲到最前面，“朱志！你怎么会和防风的人马在一起，我父亲呢？！”
朱志不知道怎么回答启的问题。告诉他大禹已经自刎了？告诉他大禹用自己的死换来防风氏临阵倒戈？他会相信么？不会！无论如何不会！一旦启知道大禹的死讯定会不分青红皂白挥军掩杀，那夏国和防风氏的仇怨就永远解不开，启也将重现面对防风和三苗兵合一处的的险境。
干！要不是赤方那老家伙不肯原谅防风的人马，自己也不用来趟这浑水。朱志再复习了一下心中的台词，朗声道：“启！禹王已经收服了防风氏，现在，他们是来助你对付三苗大军的。”
“我只问你，我父亲在哪里？！”启钻进了牛角尖，一时半会没那么快反应过来，如果再有推脱，只会让他猜出真相。
“禹王本来想率兵与你汇合，怎奈东夷后羿又犯边境。禹王与赤方赶往阳翟去了，让我和防风部落增援你。你看，禹王给我轩辕剑为凭！”朱志从腰间拔出轩辕剑，高高举起。
“果然是禹王的轩辕剑！快让开阵势，让他们进城！”墨怡破涕为笑，刚要传令，却被启拦住了。
“等一下！轩辕剑是黄帝所传圣剑，何等尊贵！禹王如果驰援阳翟对阵后羿，怎会将随身兵器给朱志为凭？”启对朱志本身没有意见，但他毕竟刚接触不久，此时，与宿敌防风氏站在一起的确让人怀疑。“难道……难道朱志勾结防风氏，把父王给……”他不敢再想下去。
朱志看出了启的犹豫，于是道：“启，我知道你现在身系三军重任，必须小心谨慎。看看怡城的状况，我也知道这几天你们挨得很不容易。这样，我们不进城。我和防风氏就在城外扎营，你只需要给一些粮草就成。这轩辕剑给你——接着！”他把手一扬，赤黄色的铜剑飞射而出，插在启的面前。
一番指挥之后，朱志、漆节、鬼谷开始指挥人马安营扎寨。营寨背城而设，后方全然洞开，以示对城内毫无戒备。启将轩辕剑收于腰内稍稍点了点头，吩咐手下拨下粮草。而后率领兵马回城。
“朱志，为什么不把实际情况告诉启？”防风氏虽然被视为化外蛮夷，却十分直率。在漆节的理念中，人与人应该坦率，应该真诚。禹的死更让他觉得，如果当初防风和夏之间能够开诚布公，沟通老大王汪罔的死亡真相，两族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积怨。
“真相是一定要告诉启的，只是时机不到。”朱志觉得一切貌似都是自己在枉做小人，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爽。
“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旁边的女息觉得漆节言语之间有冒犯之意，嘟着小嘴站了出来。
“就是就是！你们不想想。你们和人家打了这么多年，现在说投降就投降，完全不管人家受得了受不了！”若浮也在边上帮腔，话中依足了朱志说话的口气。
“其实，你们如果帮启解决了三苗的威胁，我想事情会更容易解释！”女息的补充终于说服了耿直的漆节。
“好！你们说得有道理！我防风氏族一定会为大禹守住边境！”
夜是黑的，却黑不过人心中的猜忌，云是白的，却白不过驩兜吃剩的白骨。为了修炼三苗部落一脉传承的究极蛊酰丫肮吡烁奈兜馈�
“丹朱，我还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通知，我还不知道防风氏已经倒戈相向了！”驩兜用尖利的指甲剔着牙齿，鸟形面具放在一旁。
丹朱优雅的坐在他对面，微笑着注视着眼前的老朋友。“还真没有想到，大禹竟然愿意做这样的牺牲。或许做天帝的代言人真的很累，他只有用这种方式寻求解脱了。话说回来，如果他不死，你这次进攻不会那么顺利。轩辕剑所在之处，你的蛊蹙褪┱共豢耍∠惹澳阆牧私氤傻谋Χ鸦搴褪悄谙墓谋θ疵挥惺裁聪摹Ｏ衷谟侄嗔松贸ず舴缁接甑姆婪缡希褂心歉鲋熘荆Ｒ猜淙肓似舻氖种校愦蛩阍趺窗欤俊�
“呵呵，打不过，跑！”驩兜阴恻恻的笑着，一张只烂剩几个窟窿的脸怪异的扭曲着，“总有轩辕正气覆盖不了的地方，到那里召唤出尸兵和黑尸虫，从其它地方杀进夏国！”
“我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共事。驩兜，我们认识也近百年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之前的建议？”丹朱捋了一下额前散落的银发，注视着驩兜的反应。
“你是说复活蚩尤……”驩兜沉吟半晌，戴上了鸟嘴面具，缓缓地摇着头，“抱歉，我不能答应你。蚩尤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这个曾经凭借血腥手腕统治三苗九黎的家伙是这个世界的噩梦。”
“的确是个噩梦，但不仅仅是我们的噩梦，也是天帝的噩梦！”丹朱眼内闪着光芒，“你这次联合防风氏攻打夏国是不是又接到什么神谕了？”
驩兜愣了一下，犹豫不决的从鸟羽斗篷上摘下一根五色斑斓的长羽。羽毛在他干枯的手掌中冉冉冒着黑烟。黑烟中，一只巨大的尸虫将一棵参天大树啃成两截。
丹朱深深吸了口气，“难道你没有闻到天上的味道么？”
“这是神谕！自然是天意！”面具之下，丹朱似乎可以看到驩兜一脸严肃的样子。
“驩兜，你当年的勇气到哪里去了？难道被舜帝流放到崇山后，你的力量增强了，野心却减退了？你这次大动干戈只不过是天帝的一步棋而已。他要用人间的兵祸削弱凡人的力量。而后让大禹在收服各部落的同时，收服天下人心。到时候，世间凡人只臣服于他，就有无尽的炮灰可以供他使用！”
“炮灰？”驩兜似乎想到了什么，“天帝已经是神明主宰，他还需要什么炮灰？”
“哈哈哈……”丹朱嘲笑这驩兜的无知，“不同层次的家伙有不同层次的追求。天帝虽然统治着天界，但天界并不是全部！炎帝部落的后裔自共工战败后，有不少盘踞在无尽深渊之下，弱水妖界。昆仑境界的西王母统治着天地开辟后密修得道的原始种族。就连昔日的蚩尤大魔神也在恢复自己的势力！不仅如此，被我们称为化外的地方也还有许多修为成神道的存在聚集在一起。众神之间也从来没有停止过战斗。这些已经获得永生的家伙，所争夺的就是——凡人！”
“凡人？”驩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