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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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出重围-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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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海鹏走上楼梯,看见一身西服、独自站在门外的唐龙,兀自一愣,小唐,你怎么不进去呀?

    唐龙很难看地笑笑,指指门里面的两个卫兵,我忘了穿军装了。你怎么来了?你出现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朱海鹏饶有兴趣地盯着舞池中的范英明看了一会,我是来看看范英明是不是草鸡了。看来这小子活过来了。那位小姐是谁呀?想不到范英明英雄加美人的戏也演得不错嘛。

    唐龙拉着朱海鹏往楼下走,你别让他们看见了。多事。上次在车上身边有克格勃,没谈尽兴,我请你到对面喝杯咖啡,再聊聊。

    朱海鹏抬腕看看表,我只有二十分钟时间,常师长和童部长已经约好了。那个女克格勃和你的关系好像不同一般呀,伶牙俐齿,不像是个寻常人物。

    唐龙叹息一声:那都是历史了。

    两人走进苦咖啡咖啡屋。小店内西洋装演,桌子是用原木拼成,只有七八张,一个长披肩的姑娘正用安了弱音器的小提琴在拉一如泣如诉的曲子。

    朱海鹏看没几个顾客,又都是孤男寡女,自言自语说:咖啡本来就苦,前面再加一苦字,立意不俗。环境优雅,却太过伤感了些。顾客不多,只怕价格不菲。

    唐龙拍出两百元,又添二十元,放在桌子上,百元一杯,再加百分之十小费。不过,你可以坐上一个通宵。这是本市白领以上阶层孤男怨女的一个好去处。

    朱海鹏受环境感染,不觉就想到了和江月蓉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叹了一声:是一个绝点子。我也得记住这个地方。

    唐龙淡淡一笑,听说方家小三有意要和你结秦晋之好,把你妈和女儿都接家里了,是不是真的?

    朱海鹏苦笑着摇摇头,心里猛地一沉。唐龙这种提法,恐怕已经广为流传了。他咳一声道:表面是这样一个表面,外人哪里知道里面包的是苦水呀。方副司令要断我到地方后路,接来了老母和小女。我又不能把她们接到c师山沟里去。害得我这几天是三过方府门,也不敢去看老母。

    唐龙呷了一口咖啡,咂嘴说:苦啊——你总算比我强些。我是梧桐枝叶稀,挡不住俊鸟飞高枝。

    朱海鹏也呷了一口,也咂嘴说:真苦!小唐,不瞒你说,情场上的事,我是一塌糊涂。这几天我一直在给自己打气,要打一场攻坚战,可一直信心不足。

    唐龙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江月蓉。怪不得你说苦。我有个朋友在试飞团,江月蓉可是试飞团的模范妻子。她立志守节,是块大牌坊呀。

    朱海鹏怔了怔,问道:你的消息可靠吗?

    唐龙说:敌情不明,你这攻坚战怎么打?江月蓉要算是个新闻人物,我说这些已经算不上什么情报。这个仗可不好打。

    朱海鹏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她总是吞吞吐吐。

    唐龙呷口苦咖啡,要是陷得不深,我劝你撤了算了,爱一个人而不能得,那才是最苦的事。如今,你如日中天,和江月蓉恋爱恐怕弊多利少。

    朱海鹏嘿嘿笑道:方中将前些天说我有小农意识,可能真有吧。实话实说,我还是把幸福看得比较重要。只要她能同意,我不过是多承受点舆论攻击。这些话,切忌外传。

    唐龙说:放心吧。我祝你成功。看来你是爱上了。爱上了,就拔不出来了,我理解,太理解了。

    朱海鹏看看表,起身说道:或许演习结束,我也是这里的常客了。不过,我不会放弃。

    朱海鹏走后,唐龙一个人又呆坐一会儿,出了苦咖啡,去了红玫瑰。刚刚踏上直通二楼的楼梯,唐龙就看见邱洁如一脸灿烂的绯红,和范英明一起走出舞厅,闪进一间休息室。唐龙向上跨了几步,身子渐渐软在扶手上,眼里燃起了火苗,猛一转身,噎噎跑出红玫瑰,冲到马路边,扬扬手。一辆出租停了下来。

    唐龙一脸怒容坐上去,锦锈花园。

    出租车载着一团烈火一样燃烧的唐龙,驶入霓虹灯诡秘闪烁着的不可知的都市夜景里。

    红玫瑰歌舞厅的休息室里,一场还无法预料结果的男女独对刚刚拉开了帷幕。

    范英明一脸怒容,严厉地说:邱洁如同志,你太过分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邱洁如一派天真地仰着桃花灿烂的脸,范司令,我做错了吗?我陪你连着跳了几曲,难道你没看到效果多好?

    范英明托着下巴原地转着,你今天的任务是负责服务接待,应该去请那些兄弟部队的同志跳舞。谁让你穿了这身衣服?

    邱洁如大胆地盯着范英明说:服务和接待组织得不好吗?歌舞团全部精英出动,来为一个战败者的酒会义务捧场,做错了吗?也没有谁规定今天必须穿军装呀?

    范英明不由地提高了嗓门:你这么做后果是严重的!

    邱洁如嘻嘻笑起来,不就是有人认为我是你的女朋友吗?值得你这么大火。没人疼、少人爱、灰头土脸的司令引人注意呀,还是这种无限风光的司令引人注意?这次活动目的不就是让人家在演习中动真格的吗?我的功劳至少有一小半,你应该表扬我才对。

    范英明急得有点语无伦次了:你这都是诡辩!你并不是我的女朋友。

    邱洁如紧接道:这不是演戏给他们看。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我这种方式选择得还不错吧?突然间深情地望着范英明,干脆利落地说:我爱你。我想借这个机会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

    范英明惊得身子朝后一仰,黑着脸说道:邱洁如同志!你这些话是不负责任的,也是危险的!抖着手点了一支烟。

    邱洁如很坦然地说:这话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晶,它一点也不危险。你单身,我也单身,法律保护,有什么危险?

    范英明吐了一口烟,彻底冷静了,指着对面的沙说:邱洁如同志,我命令你坐到那边去。你既然很尖锐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咱们今天就得把它彻底解决了。

    邱洁如答道:是。过去坐在沙上。

    范英明问:你对我了解多少?

    邱洁如说:不少吧,剩下的以后慢慢了解。

    范英明说:我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生活恶习很多,这些你知道吗?

    邱洁如说:我都可以适应。

    范英明急了,咱们长话短说吧。爱情是相互的,不能剃头匠的挑子一头热,对吧?

    邱洁如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范英明不敢再耽搁了,你对我产生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方怡都对我说了。我也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我永远只会把你当个小妹妹看,永远也不会爱上你的。

    邱洁如惊讶地站起来,你和方怡还有来往?

    范英明说:有些事,你这种年纪根本无法理解。你是因为觉得我被方怡无情地抛弃了,出于一种义愤和同情,才产生了这种虚幻的感觉。你想拯救我。你看我真的像是一个可怜虫吗?

    邱洁如说:你在骗我!

    范英明咬咬牙说道:我和方怡不仅有来往,而且正在商谈复婚问题。这个问题是她提出的,我还在犹豫。什么原因你可能也知道,那个秦记者和我也正在谈这个问题。所以,我觉得你必须马上斩断这种不正常的感情。你这么做,对唐龙也是个伤害。你要珍惜他。

    邱洁如早泪流满面了,突然间歇斯底里地叫着:你住口!住口!你这个骗子,骗子quot;掩着面,提着裙据,狂奔而去。

    范英明两腿一软,朝沙坐,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方法虽然粗暴无礼,但总算把这碗滚烫的稀饭吹凉了。

    唐龙这时已经到了下午刚刚邂逅的**感少*妇楼下。他坐在车里,迷茫的目光直个亮着灯的窗户。透光的白窗帘上,不时出现一个女**线条清楚的剪影。

    出租司机小心地看了唐龙一眼,怯怯地问道:到了,下车不?

    唐龙又看一眼那个动人的剪影,摇摇头,懒心无肠地说:走吧。

    出租司机调转车头,扭头问道:先生,这回去哪里?

    唐龙瘫在椅子上,无力地抬抬手,随便。在城里随便转转吧。

    城市的夜,悄然迈入纯私人生活的时区。

    刘东旭和高军谊坐的吉普车在电缆厂门口停了下来。

    刘东旭说:老高,还是回去看看吧。

    高军谊说:政委,忙成啥样了,我还是回招待所看看还有什么没安排好。

    刘东旭推了高军谊一把,你这几天只睡了几个小时?别让胃病又厉害了。事儿也办得差不多了,明后天就得走,你不回去看看,嫂子说不定还有别的想法呢!

    高军谊不再推辞,开门下了车。

    母女俩正准备睡觉,一见高军谊回来,小兰便懂事地挪过饭桌,在空地方支钢丝折叠*。

    桂玲帮高军谊脱着军装,说是还得去?要多长时间?

    高军谊坐到一个矮小凳子上,多久打赢了,多久回来吧。真是累呀!伸个懒腰,便看见了破旧碗柜上放的微波炉,腾地站起来,这又是谁给的?

    桂玲嗔怪地剜了高军谊一眼,那可是小兰挣的。她们经理说她这个月贡献大,奖励的。不信你再兰。

    高军谊将信将疑微波炉,看着小兰问道:是真的吗?

    小兰眼含惊惧地看了高军谊一下,低头小声说:是。

    桂玲接道:小兰这一段表现可好了。还准备攒钱自己当老板呢!

    高军谊慈爱地看着小兰,伸出手在女儿的头上轻轻地拍打着,动情他说:兰子呀,爸如今**的心都是为了你呀。你可一定要争气。

    小兰身子一抽一抽,呜咽起来。

    高军谊说:好端端的,哭啥?

    小兰忍着哭,断断续续说:上,上初中后,你,你除了打我,再,再没这样拍过我的头,呜呜呜quot;扑在声抽泣。

    高军谊看看自己的右手,是这样吗?

    桂玲一看高军谊情绪不错,就从*底下把五千块钱拿出来,军谊,这是小王给的五千,说是你帮他做生意该得的信息费。

    高军谊面露惊惧,一把夺过钱,这种钱你们也敢收?你们,你们胆子太大了。

    桂玲忙说:人家扔下就走,我追不上。你一回来,不就给你说了吗?你想还,就还了。

    高军谊摇晃着走到墙角一个箱子前,打开箱子取出一个破军用挂包,从中间掏出四五枚军功章,几个小红本,嘴里说:王胖子呀王胖子quot;

    桂玲说:你翻这些东西干啥?

    高军谊把五千块钱和那些东西一起放进挂包,说:老娘们儿懂啥?我要把这带上,这记载着我的光荣历史。**起两个**锃锃的子弹,第一次立功击比赛拿了奖。这两颗子弹是我藏起来作纪念的。那时我是个班长,却在手*比赛中得了第一。我就想这回能提干了。举着一颗子弹对着灯看看,就是这手*子弹改变了我的命运。提不了干你们能进城?

    桂玲说:神经病。我们娘儿俩沾了你的光,都记着呢!用得着三天一提两天一说。

    高军谊又把钱掏出来,你们娘俩听着,这钱我要还给他。他们再给什么东西,你们一定不要接。听清了吗?老子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几年,不能毁在这钱上。

    桂玲捣了高军谊一拳,听清了。啥时候了,睡吧。这一走,又不知啥时才回。

    高军谊收好东西,不留神溜了一句:一个人睡真不好受。

    桂玲掐了高军谊一把,脸红了。

    小兰适时地把屋内的布帘拉上了,**在,大眼睛睁着,一眨一眨,一眨一眨,眨了一会儿,就来回翻身。

    真是家经都难念呀!



………【第十三章】………

    朱海鹏在打响对江月蓉情感攻坚战之前,算定方怡不在家,驱车去方家探望自己的老母亲。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方怡搞出节外生枝的故事。朱老太太照例在洗衣服。朱海鹏在大门口和卫兵敬礼还礼时,看见母亲搭晒衣服时,被风吹起的头在太阳的照**下竟也衍出很纯正的银白了,心里不禁一颤。自记事以来,他每次见母亲,年轻年老的她无一例外地都在做着这样那样的事情,便是在北方滴水成冰的寒冬里,母亲蹲在向阳的墙根下借着太阳取暖,手里从来也没有少过针和线。这种瞬间的联想接着就在他心中形成一股感觉起来十分复杂的暖流。他来不及细想这股暖流包容着什么样的情感,就冲动地奔跑几步,站在离老太太很近的地方动情地喊了一声:妈quot;

    老太太身子微微一抖,转过身就是一巴掌,骂道:爹都当十来年了,还像小时候一样费事。要回来,咋不先挂个电话哩?

    朱海鹏笑着说:我待不了多长时间,部队事儿忙,走不开。我一会儿就走。

    老太太说:连丫丫也不见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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