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衔来二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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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衔来二月花-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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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想看看你怎么选。”
  又是一阵静默,北阡抬手卷起画,冲二人咧嘴一笑,仿似回到那个才从灵山下来的少年,不想说出口的话却是道:“责任为大,江山社稷我没有办法舍弃。”说罢站起身从身后取出当年南陌不曾带走的油伞,放于案上。
  七尹也有些诧异,原本侧着的头猛地抬起,盯了他半刻,才问:“江山便是这么重要?”
  “是,当初南陌离开亦是为了天下百姓……”
  “才不是!”北阡话才说一半就被浮尧给打断,恼极瞪着他:“你是真蠢还是假不知道?南陌是为了你,才不是为了什么天下百姓!你心怀天下,你忧国忧民,你是大英雄,就数你最无私!那你有没有想过南陌,这十年她是怎么过的?”
  兴许是浮尧骂的太顺,北阡一时怔住也忘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浮尧见状更是气急,直接拿了酒杯就向他砸去:“呔,你个榆木脑袋!”
  北阡躲也没躲,挨了这么一下脑门立即红了一片,无奈抚上去,摇头笑:“尧儿且听我说完再骂不迟,不是舍了阿陌,只是宫中也许去不得,若找到阿陌便将她安置宫外,阿陌应当能够明白,我将油伞放在酒庐作为信物,她来了也好知晓我的决定。”
  浮尧听罢有些喜出望外,忙追问:“真的?”
  北阡正欲答,就听七尹忽然笑起,惋惜状叹道:“唔,她刚才还在,可惜只听到前面一段就走了,便是,会错你意。”七尹嘴角挑起一丝戏谑,伸手指指内屋帷布后方,浮尧不信忙拉着诧异不已的北阡进去看个究竟,果真是空无一人。
  若一开始错,就会一直擦肩而过。
  这一别,不知又是几年。
  浮尧恼,气七尹不拦住南陌,以致莫名闹出这么个误会,喜事又变忧。
  七尹笑,仍旧是事不关已的模样,旁人的姻缘,来来去去,曲曲折折,他如何能插手。
  而事实上,最初的打算和最终的结果还是奇迹般的一致了。南陌仍旧离开,北阡依然是帝王。
  淡去那些恩怨缠绵,世人只看见表面一层的浮像。
  皇帝钟情一名女子,为她空悬后位多少年,遍寻四海之内。女子却不为所动,怒其弑师,决意四海天涯。
  生生世世,与君永不见;
  碧落黄泉,与君相决绝。
  说书先生编了凄美动人的词,将所有变化成为哀感顽艳的爱情故事,惹的路人纷纷叹息。
  皇室的秘密不被流传,帝王最后到底有没有追回心爱的女子也不得而知,那些被表象掩盖起来的事实,随着年岁的久远,只会慢慢归于尘土。


    第三话:咸阳游侠

  1琥珀糖

  春日里似乎总要忙一点,趁着风光好诗会花会争相举行,自然就少不了酒。
  今年的天气比以往更加宜人,七尹不愿错过上好的花期,一心想多酿些酒窖藏着,酒庐也便难得忙碌起来。
  知晓七尹酿酒时最认真,浮尧也不吵不闹在旁安安静静的打起下手,正聚精会神的滤着酒糟,身旁的七尹忽然止住动作,还不及问便听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七尹美人何在,还不快快迎接本大侠!”
  随着声音一并进屋的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右手搭在腰间有些磨损的长剑上,姿态十分随意放肆,勾着一嘴的笑意望向屋内二人,俨然是酒庐的常客。
  从屋内当先出来的并非七尹或者浮尧,而是一只长柄的铜勺,不偏不倚砸中男子的脑门。
  “两年没见,你还是一副泼皮……喂,徐泾?!”七尹脸带愠色刚跨出门,却见青年男子捂着额头一声惊呼直直向后倒去,这才发觉用力过猛,忙蹲身上前察看,不想名唤徐泾的男子却忽然睁开眼狡黠笑起,伸手就将七尹一把抱住。
  “哈哈,美人这下往哪躲。”徐泾语气中皆是得意,对眼前那张盛怒的脸仍是毫不在乎。
  “徐泾,你个坏大叔,快放开我家小七!”怒的还不止一人,见此状况浮尧当先挥手,从袖中甩出一条白练向前抽去,徐泾眉头一挑一闪避开站起身来,虽说没被打到,但好歹是松开了七尹,却又大大咧咧的朝屋内走去。
  “尧儿不要动怒嘛,我这不是多年没见着七尹有些欣喜若狂,哈哈,去给叔端些酒来?”一进屋顺势往旁边的椅子一坐,伸手就要拿桌上的酒壶。
  手还未触到,就凭空被人一掌打了去,清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酒?要喝自个去街上买,谁准你碰我的东西。”
  徐泾挠挠头,看着七尹生冷的表情此刻也知道有些玩过火,连连赔笑:“好了好了,我不就是闹着玩,你也知道我这臭脾气……”
  “闹着玩?”七尹倚着桌双手交叉胸前,嘴角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让徐泾直直哆嗦了下,倏地站起身。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好吧好吧,七尹你说怎样就怎样,本大侠绝无怨言。”敛起笑,忙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滚出去。”抬手指向门口,七尹冷冷撂下这么一句。
  “……”徐泾想要的答案绝对不是这个,干笑两声掩饰尴尬:“这不是已经给你认错了,看在千里迢迢……”
  “你再多嘴试试,十年内不要跨进我的酒庐。”斜眼看向他,转身便拉过浮尧不打算再搭理,才迈了两步徐泾竟又闯到眼前来,七尹止不住一掌就要挥过去,眼前却晃过一样物什,顿时停了脚步。
  “我已经查到不少消息,怎么样,还要赶我走?”又是嬉皮笑脸。
  七尹的眼眸里陡然闪过一丝惊喜,并没有伸手去接,只微微侧头,道:“晌午前把我的酒全搬进地窖,让尧儿带着你徒弟买些吃食回来,我这里可没有你要吃的那些劳什子东西。”
  这么一说浮尧才发现门外还站着一名少年,脸上犹自还有对适才一幕的不敢置信,却仍是什么都没问,恭谨的抱拳施礼,请示过徐泾后才随着浮尧一并出门。
  “你这徒儿都比你懂礼数。”待二人走远,七尹轻声嗤道,似乎刚才的怒意悉数消失一般。
  徐泾不以为意的挥挥手,一屁股又坐回凳子上:“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再说我跟你都这么熟了是不?”
  “谁让你坐了?还不快搬!”轻轻一瞪,七尹记性尚佳。
  “你动动手指施个法不就结了,何必非要我亲自动手?七尹美人,你……”
  “舌头。”
  两个字立马让徐泾变了口风,咧嘴笑:“我什么也没说,你去钓鱼吧,一准给你收拾好。”看着那幽幽的背影再度挠挠头,约莫再说一句七尹就会转身拿他的舌头做下酒菜,唔,是绝对会。
  于是乎只好认命的搬起酒坛。
  想着嘴角还是浮出笑意,便也只有这时,天下第一被众人成为‘侠之大者’的徐泾,才能和百年潜心酿酒、万事不关己的七尹都变一变惯有脸色。
  别说,七尹发怒的模样,绝世稀有。偏偏就是奈何不了他。所谓‘一物降一物’大约就是如此。
  徐泾憋着没敢笑太大声,却忽然听已经走到廊上的七尹传来一阵笑,看去,本来清冷的人此刻正撑着柱子笑的直不起腰,还抬手抹起眼泪。
  原来倒也是欢喜得很。
  撇撇嘴,徐泾提着酒封走过去,没好气的叉腰看向他。心里乐着非得摆出一副脸,唔,一如既往的死要面子:“耍大爷呢!”
  “准你耍,还不准我?”轻轻挑眉,英气的脸庞多了几丝玩味,朝屋内捏了一诀,那些装好的酒坛立刻无影无踪。
  “成成成,你不是真恼我就成,”徐泾也懒得计较,笑着随手丢下酒封,懒洋洋的靠在柱子上,往怀里掏了半日才掏出一只小铁盒来:“喏,见面礼,我在咸阳城游侠多年,总算是找到一家最好的。”
  “琥珀糖?”七尹颇为惊喜打开瞧,勾着唇点头道:“没枉费我还给你留了一坛子新丰酒。”
  “果真是留了嘛,哈哈,美人善解人……”话还没完,胯|下就被狠狠踢了一脚,顿时嗷嗷直跳:“这里不就我们两个人,还不准开开玩笑,我要断子绝孙怎么办。”
  “怎么办?还是你想直接断命?”剥了一粒糖,好整以暇的看向徐泾,又似想到什么莫名凛起眉:“这次在我这多住些时日,出去说不定真的会断命,我见你眉间有凶兆。”
  “七尹什么时候也成了术士?哈哈,你是神仙嘛,给我掐指一算不就知道啥时候死翘翘,再说了,我挂着天下第一的名号,难免会有人找上门来打架,我随时都准备好断命,没什么大不了。”徐泾不以为意的笑笑,随手扯了一根长茎草。
  七尹转而一叹,道:“我若不是谪仙,当真要替你算一算,你这两年无非是在替她奔波,似乎并无任何进展,她的事,也不必如此固执。”
  “嗯,”收起笑意认真的点了头,牙一用力草汁就被咬出:“我欠了她的,必须要还,甭说我固执,你自个也一样。”
  微微一笑,七尹也靠在柱子上,眯起眼看温和的日光:“有些东西至死也放不下,只要自己不后悔便好。”
  不管是他等的百年,还是徐泾守的十年,本质都是相同,而事实上真要他说,也依旧没个所以然,仿佛是太久也便习惯。
  或许浮尧说的对,等到了最后,结局会让人失望透顶。
  在酒庐呆了一日,宋子黎不明白的地方着实有很多。
  比如那个叫浮尧的小女娃,居然一条白练就让师父避之不及。说起来酒庐主人七尹才更加玄乎,师父虽说平日里也是没个正经,但好歹也有个天下第一的名头,哪里会对着一个人这般服服帖帖?
  瞅着年纪也不过十□,难不成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江湖上又从未听过类似的名号……
  “喂,你不要老是盯着小七,和臭大叔一个样。”一愣神看了太久,脑袋就被在旁的浮尧狠狠敲了一下,不由讪讪一笑。
  “尧儿,怎么说我随你欢喜,子黎好歹是我徒弟,你让着一点。”倒是徐泾笑嘻嘻接过话。
  “臭大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通情达理?对徒弟这么好。”浮尧转了筷子又去戳他。
  “那可是,我一世英名可全指望徒弟继承,哈哈哈。”徐泾一手拍着浮尧肩膀,一边肆意笑起,却不料原本坐在对面的宋子黎听罢忽然站起身,只略略颔首便转身出门,留下屋内几人面面相觑。
  “脾气还不小嘛,这不还没说什么……”浮尧莫名不已,兀自喃喃,也没看见另外两人眼底的无奈。
  宋子黎一直是沉默不多话,默默地出了门又默默的回酒庐,这一出怎么看都只是小孩子莫名其妙闹闹脾气而已,没多大一会就散了,浮尧虽然不明白,但对着这样寡言的人也没兴致去问个究竟。
  而夜里徐泾忽然说翌日就要走,浮尧才觉事情有些蹊跷,以她对徐泾的了解,七尹难得开口让他多住几天,不把每种酒喝个遍岂有轻易离开的道理。除非是真的有什么事。
  不过既然这事情来的突然,疑惑的自也就不止她一个。
  “你倒是好,把我的话权作耳旁风。”七尹轻轻一嗤,玩转着杯盏。新丰酒凛冽的气息在寒意浓厚的夜里散开,仿佛一口就能醉人,一瞬便忘记前尘旧事。只可惜酒终究是酒,再怎样烈也不过是醉一场。
  “咸阳城,新丰酒,十千银钱换一斗,城西楼,万里愁,登高酒烈难入喉,山雨急,渭水流,当年事事莫回首,”饶有兴致的击着碗唱了七尹的词句,徐泾笑:“我这次也还是去咸阳,唔,给你买琥珀糖。”
  “可别反悔,死了我也要从你尸体里抠出来。”
  “你也不嫌恶心……”
  “我何时嫌弃过你?”七尹忽做莞尔一笑,眉梢皆含情,兴许是饮酒的关系,一双细长的眼睛惺忪却又带着俏皮,明摆着是在调戏人。
  徐泾费了好大劲才忍着没被呛到,赶忙转了话题:“我到咸阳就给你消息,这次事情应当会很快解决,顺路再替你查查她的消息。”
  点点头,先前的模样顿时消失,换上沉思状从袖中掏出前日里徐泾给他的物什:“我能确定,这图案世上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有。”
  “据说也是姓商,倒与你给我的线索吻合,”徐泾应道,又止不住提醒:“七尹,你这毕竟过了上百年,轮回转世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为好。”说罢,看看七尹不以为意的笑颜又摇摇头,其实心底都明白,这提醒也多是脱口而出。
  默契的没再提这些,二人捡了些零碎的趣事,竟也聊到天明。天际微白,徐泾便匆匆辞行上路。来得突然,这走的倒也是意外。
  七尹一反常态亲自送他出门,没管旁人惊奇眼神伫在门口良久:“尧儿,你说,我明知道他此去必有一劫仍不拦,是安了什么心思。”
  此番竟会大有事端吗?浮尧猛地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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