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衔来二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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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衔来二月花-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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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连忙打了伞过来迎她,抬头却见父亲急匆匆的要出门。
  “爹,你去哪?”撑着一把伞,手里还拿了一把,显然是要给谁送去。
  “女孩子家别成天往外跑,瞧瞧一副什么样子,快回房换身衣服,别冻出病来。”夏百川训斥两句,还是关切的皱起眉,吩咐下人煮了姜汤,又提步欲往外走。
  “爹,你给谁送伞呢,这么大雨,还是让别人去吧。”隐约猜到。
  “清儿去了刘员外府上,路程远,下雨总不好让人送,我用马车去接她。”说罢,夏百川便出门上了马车。
  “小姐,进屋吧。”
  仆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夏浅一愣,随即笑着应下,刚转身,却一脚跨进刚刚积满水的小洼中。
  且活自己就好。

  4姻缘乱

  一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十来日,再去七尹酒庐也是等到放晴时,但夏浅的心情似乎与这清爽的天气截然相反。
  捧着酒盏两眼无神,愣是浮尧怎么逗弄也是无精打采。
  “难不成真是我魅去你的魂魄不成?”七尹唇角勾起,笑颜如莲,虽不是个成功的笑话,到底拉回夏浅失神的心思。
  “这两日我经历了两件有关乎人生的大事。”挠挠头,还是如实开口。
  原来前些天轮到她当值打扫书院,李萧好心留下帮忙,两人自然就闲聊起夏清的婚事,谁料李萧忽然表白说等夏清嫁出后便去夏府提亲,道是要娶她。
  这也就罢了,没料杜之然亦在书院,刚巧撞见这一幕。
  急冲冲被拉走不说,要命的是,杜之然竟也说喜欢的是她,要与他父亲说清杜夏两家婚约一事。
  事说起来并不算大,但确实关乎人生。
  七尹尚好,只是弯了眉眼,将唇角抿成好看的弧线,浮尧便没有丝毫形象可言了,捧着肚子只差没在地上打滚。
  “小浅姐姐,你的桃花运总算是一次来齐全了,快些抓住机会把自个嫁出去。”抹着眼里的泪花,浮尧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说出这么个完整的语句。
  “这算哪门子桃花运……李萧也就算了,书院就我一个女子他看岔眼也无可厚非,但杜之然,啊呀,他可是要成为我姐夫的。”捂着脸,夏浅确实是很烦心。
  “倒真是很巧,两人居然碰到一天跟你表心思,呵,难得,难得。”
  “七尹……”哀怨的望一眼,夏浅惨戚戚的伸出手指拨弄着两三片干花,再度叹气:“你也取笑我,这几日我可是连书院也不敢去,明明只是同学,从来没想过要更亲密,我以前也未遇见过这些事,见着就觉尴尬。”
  “那杜之然呢,有没有来找你?”浮尧笑嘻嘻又问。
  偏首想了想,摇头道:“这倒没有,好像去参加了个什么诗会,几日没见着人影,也好,让我清静些。”
  “姻缘线天定,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七尹微微一笑也不似宽慰,只随意说了这么一声,递杯酒给她。
  夏浅叹口气,小心啄着酒半日才道:“其实真要嫁也就那样,只不过是想着的时候觉得挺可怖。”
  “你既知根结所在,又何必左思右想这么多?”七尹倒有些不明白。
  “知道是一回事,知道之后能不能做是另外一回事。”
  “我却不懂了。”七尹默默一笑,并未细究。
  “哈,七尹这么聪明定不会像我这样,想来想去也闹不出个所以然,兴许我只是忽然得到一直没有见过的东西,欣喜异常罢了。”夏浅挥挥手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我哪里如你所想,”放下杯,七尹一贯淡然的脸庞上突然浮起几丝别样的情愫:“以前也错过一次,且错的离谱。”
  “怎么回事?”夏浅只觉奇怪,忽然记起她其实对七尹一无所知。
  “我找她这么久却每次都晚了一步,也不知是不是上天作弄,说起来还是你们更好,终归是不知道该不该,想做便做,而我明知不该,仍是放不下。”
  默默看着他,夏浅没有听多大明白,也没有继续问。
  只知道他心底该是藏了一个重要的人,他这一生,亦与寻常人不一样。
  事情的发展却远远出于夏浅的意料。
  先是李萧,装病避了几天未去书院原以为他便会明白,没想他倒是死心眼的很。一见着她也不掩眼中欣喜就上前来嘘寒问暖,更是好吃好喝的往面前堆。
  其实,李萧也不错,相处这么久做事为人夏浅看的挺清楚,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么一关心给感动了,她忽然在心中冒出一个想法,真要没人肯娶她倒不如就嫁给李萧罢。
  只是这念头起的快消的也快。
  待一下学发现学院中几乎一半的人都已知晓这件事时,夏浅毅然决然的扭头就走。
  若真把她当回事,至少也该顾及她听到这些时是怎样的感受。
  夏浅一贯没有什么闺蜜,亦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回到家忍不住问了夏清该怎么应付,却不想她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夏浅无奈作罢,只这毕竟是自个的事,还需自个解决。
  令她吃惊的显然是第二日父亲那顿无缘无故的训导,斥道不知她在学院都做了些什么,小小年纪就没羞没耻,与男子私交逛灯会,还闹出这样的事回来……
  夏浅也没具体听清,总之也不似骂,一贯的语重心长,她就站那里老老实实听着然后领罚去祖宗面前跪一晚便是。
  只,心里的翻涌着实让她很难受,灯会那天分明是和杜之然在一起,也就是说父亲知道这些唯一的可能便是夏清偷偷告了状。
  想不到无意间对夏清撒的谎却成了最有力的证据,夏浅用力扯出一笑,反正也不是这一次,自己何必作恼,至少由爹爹出面李萧的事情就可以解决。
  唔,解决。
  便是指没过几日后,上学时极其尴尬的清净。但夏浅以为,从始至终并不是她的错,便没有过多在意。
  然,随后而来的事对夏浅而言就不知是祸是福。
  这日里,循规蹈矩很久,早早完成课业的夏浅终是忍不住偷偷跑去酒庐,见着七尹凭空生出些久别逢亲人的感触来。
  刚坐定还没喝上一口酒就听外头一阵嘈杂,爱热闹的浮尧不一会便探听回消息,道是有人告密金陵太守私吞修缮河堤的银两,被处抄家问斩。
  这个金陵太守便是杜之然的父亲杜文忠。
  夏浅听罢微微皱起眉头,说不出的感觉。心底是为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唏嘘,怎么说,杜家与她家都是世交,杜之然也是从小一起玩过的伙伴。但事实上除了两声唏嘘,与她还是没有什么关系,非要扯的话,便是杜之然没可能会娶她。
  念头刚起,夏浅就愣了,脑中立马浮出自私自利四个大字。
  “听说只斩太守,不过那小子早没了娘,现在只剩他一个还不如一起死算了。”浮尧的话便是一直没遮没挡,毕竟是童言无忌,说出来夏浅也只是一笑了之不曾在意,回道:
  “也不算一个人,还与姐姐有婚约呢。”
  “唔,你家不毁约?人不都是落井下石的多。”接话的是七尹,眉头微蹙思量着。
  “我猜是不会,七尹不妨与我打个赌。”挑眉竟还来了兴致,虽说与家中关系凉薄,但夏浅自问对每个人性格还是了如指掌的。
  七尹也难得点头,道是输了便予她一壶别样的三味酒。
  不过十日,就有了结果,如夏浅所料,夏百川没有毁约。但出乎她意料的,则是杜之然表示愿意入赘。此时离婚期也只有半月而已。
  怎样都好,为什么不是夏清嫁出去?她以为杜之然是足够的心高气傲,想来也不过如此。
  带着这个闷闷的心思去酒庐领那壶别样的酒,也愣是没喝出什么别的滋味来,七尹笑她是心思不在此处,琢磨着说的挺有道理,夏浅又乐滋滋的喝了干净。眉宇间的惆怅却是怎么也掩不去。
  七尹知晓她的心结,摇头轻叹,送她出门时不住提醒:“杜公子确是爱慕你,夏浅,日后你与他同处一处,还是小心一些,真有什么事,来找我便好。”
  夏浅点头应下,倒也没过分在意,姐姐成亲的时候该闹还是一如既往的闹,只当是家中多了一口人,反正也是分院住,除了一张桌子上吃饭,想见也不是那么轻易能见到。
  相安无事的过了几个月,转眼便要到秋试,学院不再授课,夏浅也难得安分的窝在家中温习功课,若真考上多半还在金陵城,不过也好,既能随时喝上七尹的三味酒,又能给夏家门楣增点光,虽说她对官场无甚兴趣……
  摇头笑,摸摸扁平的肚子,看了一下午的书也是时候饿了,起身循去厅堂,才至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夏百川的声音:“也不知小浅这几日书看的怎么样,秋试有无希望。”
  “她呀,谁知道呢,那么爱玩指不定已经偷偷溜出去。”预料中的是夏清接了话,两句便让夏浅原本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略略一迟疑步子调换方向往回走去。
  自个也弄不懂在气些什么,明明都是已经听习惯的话,她爱怎么说随她说便是……
  走离前院才慢下脚步,望着一池塘的红莲说不出话。

  5心中意

  “你若是不喜欢她那样说,为何不进去反驳?”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夏浅整个脊背猛地一直,从倒影里看去,正是先前也在屋内的杜之然,原来竟看见了她。
  “唔,我进去能说什么?说我的确是在用功读书不像姐姐说的那样?姐姐一定会说她只是说着玩玩然后不了了之,反正都没什么结果,有必要去出那个丑么?”折下长茎的芦苇,一点一点扯下絮花。
  “怎么叫出丑,你父亲便会知道她说的是假。”
  “那又如何?得到两句可有可无的赞赏难不成就会多些什么?”夏浅嘴角浮出几丝讥笑,话音不住提高了一些。
  “夏浅,说那些话的人不是我,你冲我闹什么?”一把拎住她纤细的手臂,杜之然有些不悦。
  “你不来我也会闹,谁让你来,谁让你跟过来了,她明明不知道,她自己都说了不知道,做什么又那样肯定的说我是出去玩……贬低我一些她就这么开心,她就,这么开心吗……”一只手紧紧捂住脸,低头夹着哽咽眼泪就止不住的流,猝不防就落入一个怀抱。
  “反正都已经哭了,何必再藏着掖着,我便委屈一些任你闹个够。”杜之然宽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修长的手指摁住夏浅脑袋。
  夏浅见动不得也不再挣扎,听过这话闷闷一笑,靠了片刻渐渐平静下这才低声道一句“可以了”,想要推仍旧推不开,不免凭空生出一些尴尬,虽是姐夫,也不该这般亲近。
  “小浅,我知道你不喜这个家,待我查清楚事情始末,一定会带你走。”杜之然莫名说了这么一段摸不着边的话。
  夏浅只觉心中发慌,连忙推开他,问道:“姐夫这是什么意思?”
  “呵,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你姐夫,这有辱颜面的入赘也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杜之然一甩袖,脸上隐约藏着怒意。
  “你想查什么?”
  杜之然轻轻一哼,望着西边似血的夕阳,并未作瞒,吐出四个字:“父亲之死。”
  浑浑噩噩也不知怎么走回房的,夏浅只觉脑袋里一团乱絮。
  杜之然说,他父亲被罢官被处死是因有人写了密信,而写信之人多半会是夏百川;说一定会查出个所以然,给她交待。
  他是动了真格,不然也不会委曲求全到入赘,明明就是傲气之人。只是,这交待他想如何给?是想伤姐姐、她夏浅还是整个夏家?
  蹙起眉头,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这是第一次有个人说要带她走,第一次有人看到她表面平静的浮华生活背后有着怎样的难堪,跟他走的话……
  “白痴!”低声咒骂,猛的把脑袋一敲,将这不该产生的想法驱出脑内。她是怎么了,只因为想离开家,便连姐姐的感受也不顾?
  她知道,她很早便看出来,夏清是那么喜欢杜之然,所以连高傲也肯放下不要。
  “小浅,看了这么久的书也该累了,姑母家送来几只石榴,瞧着很不错。”正想的出神,夏清一脚跨进门,手上的托盘里列着两只大石榴。
  “嗯,姑母家的石榴一贯很甜。”瞧见夏清的笑容,夏浅适才的一腔想法立即消散,通通不见。
  “想你念书辛苦就擅作主张拿来和你一起吃,没扰着你学习罢,”夏清微微一笑,纤细的手指怎样用力也剥不开厚厚的石榴皮,不禁懊恼道:“还是得回去拿把刀。”
  “姐,不用了,我来。”接过果子,夏浅使了蛮力照着有丝裂缝的地方用劲一掰,还真给弄开了,兴致勃勃又依着弄开第二个。石榴的甜意让姐妹二人乐开怀,似乎,连着那若有若无的隔阂也消失不见。到底也还是姐妹。
  说了半晌的话夏清便道该回去,要为夫君备参茶云云,夏浅未拦,深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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