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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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匠-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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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妈的,太快了!”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痛恨自己没有想着先把那东西的尾巴剪掉一半,要是这样做了速度肯定会慢下来的。

    我不知道追了多久,只知道后面已经完全没了感觉,心里只是一个劲儿顺着线追而已,好在换气的时候看见了卓越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拼命划船,算是给了我些安慰——这孙子划船追我们,可比我这头痛多了。

    我手上的那股子拉拽力消失的时候,我已经从最初下水的地方追出了好几海里,鱼线也几乎快要放空,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周围的景色似乎全部变了摸样。

    海底很深,已经远远离开了珊瑚礁的范畴,一切和开始变得完全不同了,整个世界都是黑色,就像倒入了几千几万桶的墨水,把一切都染成了黑绿色…无数的珊瑚和巨石混杂在一起,有些已经折断了,更加上些被啃得乱七八糟的巨大骨骸,成了个破落墓场般的情景。

    一些黑乎乎的海胆和针鲀密密麻麻躺在海底,伸出几十根又黑又长的刺,任何人只要一不小心碰到都会痛上几个星期,刺断在肉里之后就会化脓,疼痛无比。

    一些稀奇古怪的鱼在海里游弋,靠近的时候不时在我身边挨挨擦擦,每当这时候我只能抬起脚去挡,那些鱼儿在我的脚抬起之后慌忙游开,这一表现立刻走迹了——看来这些东西都是吃了多年尸体的玩意儿,所以也附带了些尸气阴火,受不住二叔在我们脚趾头上绘出的十个符号的阳气,所以逃了。

    不过同时,这也说明我们距离那藏尸之地近了。

    再朝前走了一截,我手中的鱼线整个松了,我干脆把鱼线这头扔在海底用块岩石压着,然后自己朝前游去,等到几乎要憋不住气的时候我看见了铁勇,他正站在个海沟地壑的旁边等着,一见我就指手画脚的叫上浮。

    我比划个手势,率先就抢着浮了上去,在水面狠狠的换了几口气之后,铁勇也噗嗤从我面前露头,呸呸呸把嘴里的水吐掉,满脸肃穆:“叶子,下面看着很古怪,好像是二叔讲过的那什么凶什么险的情况,要是下去怕凶多吉少啊。”

    “嘛情况?”我一面听着,一面把手竭力从水面上升高,远处的小船已经停了下来,我挥动得几下,这才又朝着我们这里划了过来,看来是卓越找不着我们暂时停了,“四相四破、五惊九险十三恶?”

    “对,就是那句话,我老是记不住,”铁勇点头认可:“下面有一破海沟,看着形状像个月亮,我记得就是里面十三恶里面的一种,叫做什么什么月的!”

    “蚀月燧阴,三聚九散!”我脸色有些黑了:“这是十三恶里面最讨厌的一种了,他妈的,怎么叫我们碰上了——你在这等等卓越那丫,我下去看看究竟是不是。”

    “你小心点…”话音还没落,我已经一个翻腾钻进了水下。

    二叔给我说过,丈海里面也分了三六九等的情况,最差的就是遇到了这四相四破、五惊九险十三恶的情形,这些都是天生天造的宝地,要说往钱财来说,那就算是没有沉船宝藏,海兽也会弄些什么珠宝黄金的进去,发财是一定的,不过财伴凶势,这也往往预示了前方的凶峻险恶,非比寻常的地方。

    十三恶指的是十三种险峻地势,这其中就有一种叫做‘蚀月燧阴’的地形,乃是对海沟的描述,《丈海经》里有云:‘蚀月燧阴,三聚九散;形如残月,角斗冲倒;前应曲回,后冈仰坳;月满毫入,华光不出。此地三聚阴、蚀、凶,九窍散人气,尸裹万千乘,煞魄往来凶。”

    这意思是说,这种凶地名字叫做蚀月燧阴,这地方长得像个他妈残废了的月亮,有月牙儿该有的俩尖角不说,还得弯曲回来相互对应;形状上整个前面弯曲下凹,后面月牙儿背仰着略略高凸,应该是块全部悬空出现的巨大礁石,所以这样一来就挡住了月光射进去,就算满月时候整个海面都能映照,也只会有一丝一毫的月华射入,但是从里面来说,就是点儿光线都透不出来的。

    这地方的形状说起来简单,但真的成型了就很牛逼,因为那一丝满月时候的月光,是月亮由满月转变成为残月时候唯一的一丝光华,叫做蚀华,是月亮之中最最阴毒冰冷的。所以这地方聚集了阴冥气息、蚀华之气、凶海之势,三者合起来就造成了这么个他妈的地界,人只要进入里面,那么你的魂魄就会从九窍之中被夺走,最终囚禁在这地方,那里面的魂魄会把你抓住和他们呆一块儿,永远不得超脱等等。

    ‘九窍’即指人体的两眼、两耳、两鼻孔、口、前阴尿道和后阴肛门,也是古人所说三宫九窍的命脉,《黄帝内经·素问·生气通天论》里面就有说:‘天地之间,**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也是人最容易被外泄魂魄的所在。

    我扑腾着下水,很快顺着鱼线找到了铁勇开始待那地方,朝着下面看去,整个就是个巨大的海沟,上面一块盖儿似的礁石把它整个罩住,下面的海沟长超五十米,宽超五米,海水在下面变得说不出的浑浊,就像是被搅浑了的黄河水样,完全看不透,里面还不时有着些触手或者鳗鱼似的东西翻滚进出,在里面折腾不已。

    伸手把这鱼线拉拉,线上传来点拉力,看起来这尸蟞应该就是到了里面,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我想这里就是珼母藏匿尸体的地方,也是那些尸蟞、怪鱼的进食地儿了。这地方聚集的尸体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要真是下面深度够,怕是整个十万八万的尸体都填不满吧。

    二叔教我的东西不少,我们叶阳家的浪、礁字诀加水丘家得到的穴、藏两字诀,算是整个观海之术齐了,所以才能得到关乎这四相四破、五惊九险十三恶的全套地势。可是,这也只是能让我知道它,其中关键要对付这玩意儿的法子,那可是只有法家的尚方家才有啊,没有尸怪二字决,你叫我怎么办?

    我悠悠荡荡从水里朝上浮,心中始终拿不定主意:究竟我是想个法子蛮干一回把这地儿给毁了,还是看看情况,能不管的话干脆就别管?

    毕竟,现在已经不是那几千年前了,所谓的现代化设施,总得有点奇效不是?
 第五十一章 钓到的线索
    这小岛不大,要是站在驾驶室顶看去,能够把整个小岛收于眼底,我和铁勇一路沿着沙滩小跑,很快就绕过了到了小岛的后面,清晰看见了木晨曦和宗大叔。他俩现在拿着自己的藤条箱站在浅水中,正在努力摆弄着什么。

    要是换做了别人,或者就躲在远处偷窥了,可惜我不是别人,我就是我叶阳东,所以我觉得有必要上前去问个明白,更别说藏这里根本就看不清楚在干嘛了。

    我俩的出现确实让他们吃了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木晨曦更是热情的招呼我:“我原本想叫你一起,但看你睡得很熟就算了,只是没想到你还真是敬业啊,累了一天还愿意来这里陪我找沉船的位置。”

    “那是,反正国家大事也轮不上我们关心的,”我嬉皮笑脸的凑过去:“国家大事一关心准他妈出麻烦,‘八一八’那会儿咱够关心的吧,我他妈当时就跟个傻b似的,扎一破武装带,戴一破箍儿,事儿事儿的,又是破四旧又是抄家的,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似的,干起革命来那真是一溜儿小跑,唯恐耽误了革命工作,你说那会儿咱是不是有病?”

    铁勇点点头:“我他妈更是傻b,那次抄一个资本家的家,哥们儿屁颠屁颠地去看热闹,又是喊口号又朝那老家伙扔砖头的,人家红卫兵抬抄家物资,我也上去搭把手,溜溜的干了一上午,饿了人家也不管饭,哥们儿心说该回家吃饭了,吃完饭再回来革命,等我中午一回家,当时傻眼了,不知哪儿来的一帮哥们儿把我们家也抄了,我爸正撅着腚挨斗呢。”

    我大笑起来:“幸好还是哥几个赶上了,帮着你把你爸给救回来了,不然就跟着卓越他爸一起被带走了,回头唱那牛鬼蛇神歌的时候指不定还站前面儿呢——对了,国家大事咱们搅和不了,小事儿也未必就能赶得上趟了,你给我说说,你们这是干嘛呢?”我朝木晨曦面前一指。

    木晨曦面前放了个很薄很大的银盘,漂在海面上,看着就像是个镜子似的,中间放着个瓷碟,内有香油插着灯芯,不过还没有点燃。

    听我问,她只是笑了笑,“我们都不是风水家的人,也看不了这海脉风水,所以我就想用个古法来倒映星象,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一海域的星落运陨的地方,希望能大致把这珠穴的位置确定下来。”她朝着面前的银盘一指:“八镜证月华,天星指聚灵,这法子帮不了你,但是对于找沉船还是有用的。”

    “那我学学,”我漫不经心的叉着手,在沙滩上找块石头坐下:“你们忙你们忙,我看着就行。”铁勇也学我的样子坐了下来,伸手从挎包里掏出个纸包,里面拿出条晚上烤了没吃完的鱼撕开,分我一半。

    我俩吧唧吧唧的吃鱼,木晨曦也没别的话好说,干脆就把自己的事儿忙了起来:接下来宗大叔又从箱子里取了另外七面银盘镜出来,上面同样摆上瓷碟,注满香油装上灯芯,跟着放在了海面上。

    说也奇怪,那八面镜子入水,居然没有四散飘开,而是像众星拱月似的围在了木晨曦周围,飘飘荡荡,合合分分,木晨曦把这八个瓷碟中的油灯点燃,然后把海水轻轻的舀了些来滴在硬盘之上,接着取出个小瓶子,洒落了一些银色的粉末。

    “这是珍珠粉,用南洋深海珠母腹中取出的珍珠研磨,证月最是好的。”

    珍珠粉一洒落在银盘上,立刻就发出了叮叮当当细琐的声音,像是珠落满盘的响动,跟着我们就看见银盘上的珍珠粉和海水融合起来,也不知是眼花了还是真的,居然看见银盘上就像是装着水银似的,银光灿灿闪烁,和那皎洁的月光辉映成了一片。

    辉映出现,那银盘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居然渐渐朝着一起靠拢,八个银盘在海面上成了个圆圈,而盘子上面的银色液体也汇聚到了油灯的旁边,只看月华大盛,天上海中的月光像融成了一体,整个洒落到了盘上,然后汇聚成线。

    这银色的光芒立刻四面八方射了出去,就像无数探照灯在环顾扫射。

    光芒四射,无尽洒落,整个海面顿时被照得一片白茫茫,看不清任何东西,只是里面有个明晃晃的东西在肆意滚动,泼碴一声响,银盘全部翻刀沉入了水底,只留了那八盏油灯还飘荡依旧。

    不过很快,那沉入海底的银盘就折射出了皓洁的光华,清冷若水,猛然间反射到了油灯上,那八盏灯突然开始自己动了起来,滴溜溜像是个陀螺般的自旋不停。

    银芒顷刻之间大盛,与那天上的月光连成一片,似云似雾,托着油灯就朝着远处飚射而去,速度快得难以想象,一路上不断有灯油洒落,漂浮在海上留下星芒般的火渍,闪烁吞吐,继而很快消失无痕。

    油灯连串飘出,最后整个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木晨曦转头看看我们,走上沙滩朝着棵椰子树一指:“麻烦两位了,上去帮我看看距离有多远。”这时候我俩才明白,原来这就是证月的法子,能够借助珍珠粉和月光的辉映寻找沉船的落处。

    既然她开口了,我俩也就没拒绝,再加上这爬树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儿——我俩把手擦擦很快爬了上去,攀着树干朝那海上一瞅,顿时瞧明白了。

    顺着油灯瞅去,最后的油灯停在东南方个海面上,大概有四五里的距离,油灯下面有团明晃晃的东西,像个小月亮,不过这月亮也很快消失在了海里。

    珍珠粉中的月华一旦用尽,这就还复了本质,和那沙砾没什么区别了。

    木晨曦把这位置记下,然后和宗大叔在水中把银盘捞了起来,挨个用布擦拭干净收好,这才和我们一起回去:“今天的事儿你不会往外说吧?”她笑笑:“我们可有言在先。”

    我瞅瞅铁勇,然后点头:“我倒是不会往外说,就怕你自己明天不好解释这地方是怎么找到的,”我耸耸肩:“哥们明儿可就苦了,这尸体多半怕是藏在珼母附近,一不小心我就得和那老妖怪来上一场。”

    “未必,”木晨曦想想给我说:“这老珼母也不傻,尸体吸干血之后就抛弃了,怕是也不会扔在周围,所以我想你该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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