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者- 第2部分

少男少女们大声嘲笑着她，还不时伸出脚来踢她几下。



“和她的贱人母亲一个德性，像个死狗一样，”一个高个子少女刻薄地说着，“这样一点也不有趣。”



“我知道仓库里有两根鞭子是专门对付偷懒的佣人的，”一个男孩接腔说，“要不要我拿来？”



“太夸张了吧？万一打死她……让父亲知道就不好了……”一个年纪比较小的女孩有点犹豫着说。



“怕什么？”一个胖子开口了，他讲话自有一股威严，显然是这群少男少女的首领，“那鞭子打的佣人多了，从来也没见死过人。”



“大哥说得对，我这就去拿过来。”先前提议那个男孩来劲地说。



“……不要！”旁在地上的小女孩终于开口了，她声音颤抖得很厉害，“……求求你们……饶了我……”



“哟，死狗开口了，”胖子戏谑地笑着，“还以为你死了，原来是装死。”



“哈哈哈哈哈……”周围涌起一阵轻狂的笑声。



“我来瞧瞧这个野种到底死没死。”又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孩，他走过去抓住小女孩的头发，似乎打算把她拎起来。



砰！一个小光球不偏不倚地打在男孩的脸上炸了开来，一阵光晕闪过，男孩只觉得眼冒金星，顿时昏倒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少男少女们一阵慌乱，他们发现不远处站立着一个男孩，正漠然地望着他们。



少年只有十岁左右，他长得清瘦而俊秀，可能是阳光照得太少，他的肤色显得苍白，而比起其他人衣着的华丽，他身上只有一件类似于魔法师的朴素长袍，显得有些老成。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在这个少年面前，刚才十分嚣张的少男少女们似乎不大敢讲话了。



“……哎呀，亲爱的弟弟，”胖子干笑着说，“有段日子没见了，魔法研究得怎么样？”



“偶尔出来散心，就看到令人倒胃口的场景。”少年走上两步，冷冰冰地说。



“那是那是，”胖子笑得越发亲热了，“那个野种是叫人恶心，我来把她撵走吧。”



“野种？这不可能是名字，”少年看都没看胖子一眼，径自走到小女孩跟前，“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慢慢抬起头来，颤巍巍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她知道这个少年是谁，她早就听说过他，这也让她更加害怕。



但是，少年的目光深沉而逼人，小女孩几乎不能违背，她用极小的声音说：“……安……安洁拉……”



“安洁拉？我好像听过……”少年微一沉吟，点了点头，“……想起来了，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你和我有血缘关系。”



安洁拉愕然地望着他，她惊讶极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她与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绝口不提，可是这个少年却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你脸上流血了，擦擦吧，”一块手帕落在了安洁拉的膝盖上，少年淡淡地说，“我叫雷札德，如果以后这个家里有人再对你怎样，可以报我的名字。”



说完以后，雷札德便扬长而去，他当着所有当事人的面这么说，可谓根本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等一下，雷札德，”胖子突然大喊，“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魔法天才！我也知道父亲的爵位一定是你的！我还知道你从来没把我们这些兄弟姐妹放在眼里！但是凭什么？凭什么你要罩着这个小野种？难道在你眼里，我们连这个野种都不如？！”



“野种？”雷札德露出了嘲讽的微笑，“抱歉，我的眼睛看不出这种分别，而我能看到的就是，你们一个个弱小、愚蠢、懒惰而且傲慢。但她……起码还懂得什么叫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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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洁拉已经洗好衣服了，她现在细心的把衣服一件件晾了起来。



“我叫雷札德，如果以后那些人再对你这样，可以报我的名字。”



想起雷札德当初这样向他自我介绍，安洁拉就忍不住笑了，雷札德当时的确刚刚认识安洁拉，但安洁拉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家里不可能有人不认得雷札德，他是众所周知的魔法天才，将来一定会继承伯爵大人爵位的人。



而她安洁拉，却只是佣人生下的孩子罢了，虽然也姓卡莱斯，却有天壤之别，伯爵的子女们尽情玩乐的时候，她只能母亲一起干杂活。



母亲死的时候，她才一点点大，但她依旧一个人努力地做着所有她可以做的家务——扫地，洗衣服，端盘子……一天又一天，她用她瘦小的身躯拼命地干活。



她不奢求得到别人地称赞，她只希望她的哥哥姐姐们能够稍微认可她，哪怕只是点一下头或者一个微笑。



然而，从来也没有人认可过她，直到那一天，他们只是喊她“野种”，以辱骂和殴打她取乐。



她几乎绝望了，她觉得无论自己怎么做，也不会有人对她好一点。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魔法天才，那个雷札德，那个她从来不敢喊一声的哥哥，竟然当着所有哥哥姐姐们的面认可了她的努力。



更重要的是，他还认可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在以前是连提一下都不准许的。



虽然他只对她说了两句话，但从此以后，家里再也没有人明目张胆的对她怎样了，而她也很清楚其中的原因。



安洁拉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在哥哥身边。



之后的第二年，安洁拉听说雷札德去了弗伦斯伯格魔法学院。



为此她开始接触魔法，用所有空闲时间拼命努力学习，数年之后，她终于也被魔法学院录取。



安洁拉清楚地记得，雷札德在新生中发现她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那是安洁拉最快活的一天。



但她相信，以后每一天都是快活的，只要……和哥哥在一起。



第一卷　黑暗的序章　



第一章　天才（三）



在我看来，世界上有两种人，强者和弱者。



两者的区别在于，强者主宰弱者的命运。



冥冥之中，存在主宰我们命运的诸神，它们正是强者的最高象征。



形形色色的人每天每日地生活着，他们在神的眼里是怎样的？大概，就像一个人俯瞰蚂蚁们爬来爬去的样子是一个情形吧？



我厌恶这种被主宰的感觉。



如有可能，我希望自己的生命以自我的轨道延续，而非服从于所谓神定下的命运。



故此，我需要的东西，名曰——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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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札德·卡莱斯合上了日记本，并随手下了一个屏蔽魔法，这样在别人眼里，这只是一本空白的本子。



随着一阵流水般的玎玲声响起，一面靠在墙上的大镜子开始发光，镜面上出现了仿佛水纹一样的波动，一个模糊的影子渐渐显现。



“喂！雷札德，”人影变清晰了，这是个毋庸置疑的美人，棕色的头发像蜂蜜一样光滑、柔顺，玛瑙石般的绿眼睛透出富有知性的迷人神采，肌肤洁白似雪，身型玲珑有致，“关于那份拉德蔓草溶液样本你做好了吗？”



“梅尔蒂娜，拜托你不要每天都来催我，”雷札德皱着眉头说，“那个试验很费事啊。”



“身为我们学生魔法研究会的副主席，请你不要对自己的本职工作如此没有热情，”被称作梅尔蒂娜的美少女说道，“这次的提案一旦成功，对本学院的声望大有好处，大家都能扬眉吐气，而且就是因为那个试验太难我才会交给你嘛，其他人怎么做的来啊？”



“好啊，如果你答应和我约会，明天我就把成品交给你。”雷札德开玩笑说。



“这个嘛，也不是不能考虑哦，”梅尔蒂娜微笑着说，“那么我等你的好消息，大法师。”



又是一阵水纹荡过，镜子恢复如初。



“真是个会指使人的大小姐，”雷札德苦笑着摇摇头，“大家都能扬眉吐气？最扬眉吐气的，应该是学院的主人，你的母亲吧？”



话虽如此，雷札德还是开始忙碌于这个试验了，毕竟公事不能耽误，而且梅尔蒂娜也没说错——这个学院里能完成这种试验的学生可没几个人。



梅尔蒂娜·塞内亚，与雷札德同为四年级的女生，她正是弗伦斯伯格学院现任院长，十七级圣域法师卡莲娜·塞内亚女王的次女，弗伦斯伯格的公主，而她几乎完全继承了母亲的天赋，是一个四年级就成为九级法师的魔法天才，事实上要不是雷札德的出现，梅尔蒂娜绝对是学院内独占鳌头的天之骄女。



雷札德与梅尔蒂娜这两个同被誉为天才的人，从一年级就开始竞争，但并没有成为一般人想象中的死敌，相反，他们互相赢得了对方的尊重。



而在梅尔蒂娜成为最大的学生组织——学生魔法研究会的主席后，就擅自给了雷札德副副主席的头衔，并从此开始不断交给他各种困难的工作。



对此，雷札德并没有强行推辞，他始终以不温不火的态度慢慢完成手边的工作，对他来说，在完成自己研究的富裕时间里做这些事情也没什么不好，而且以他的眼光，自然也能看出梅尔蒂娜所做的工作其实很有深度，交给自己的部分也相当关键，事实上这些工作对他自身的提高也并非没有帮助，两个人以某种微妙的默契一边合作一边竞争。



这两年以来，学生魔法研究会在梅尔蒂娜手上取得了大量骄人的成绩，这里面当然少不了雷札德的功劳，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事实上，雷札德的确非常欣赏梅尔蒂娜，除了在一般人眼中最重要的美貌和家世无可挑剔以外，梅尔蒂娜更有过人的智力和能力，在雷札德认识的所有同龄女性中无出其右，如有可能，堪称最理想的伴侣。



所以雷札德刚才的玩笑并非信口所说，而平时从不对人假以辞色的梅尔蒂娜能有那种态度，可见对他也大有好感。



可是，两人之间从未有半点越界，因为他们都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且不说梅尔蒂娜贵为公主，其婚姻并非取决于自己的意愿，而要看卡莲娜女王的政治意向，单说雷札德自己这边，就有个最大的问题——父亲早在他幼年就定下了婚约。



平心而论，这个婚约不差。对象是布里姆子爵的千金叶卡捷琳娜，这个女孩儿虽然比雷札德大两岁，却是阿斯托利亚最为出名的美女。



“我的人生，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不属于我，甚至就连多少年后的婚姻，也由别人帮我决定好了。”



雷札德有时会这样想。



然而尽管不甘于现状，雷札德可半点也没有硬抗父亲命令的意思。



负气的离家出走，靠自己的双手开创一片事业云云，那是童话故事主角的幼稚做法。



他很清楚明白自己的定位，所谓的天才，只是指他的潜力，就现阶段的力量而言，他依旧远远不足。



换句话说，依然只是弱者。



在成功扭转这一点以前，雷札德不打算展露任何棱角。



一个下午忙于试验，觉得肚子有些饿了，雷札德随手拿起桌上的点心来吃。



点心很可口，那是安洁拉亲手做的。



除此之外，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单，还有一件件干净的衣服，都是安洁拉的杰作。



没有人是从来就是强者，但如果弱小还不懂得努力，那就是无药可救的蠢材。而雷札德发现除了安洁拉以外，他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是那样的蠢材。



这就是他当初会帮助安洁拉的原因，其实他不是时常发善心的。



但是雷札德没想到后来竟然在学院的新生中看到了这个妹妹，更没有想到自从这个妹妹来了以后，自己原本因为不擅自理而一塌糊涂的个人生活变得焕然一新。



雷札德偶尔也会想到，也许自己有点离不开这个乖巧勤快的女孩儿了。



第一卷　黑暗的序章　



第二章　谋杀（一）



塞内亚城，大陆中部一流的大型城市，这里是魔法王国弗伦斯伯格的首都，并有一座大陆驰名的魔法学院。



漆黑的夜空中，分布在城市中心和四角的五根大火柱正是塞内亚一景，象征着时间的更替，而此时，上面的火焰已经十分微小，逐渐熄灭了，但几乎同时又立刻被点燃，再次燃烧起熊熊烈火，照耀着整个城镇。



新旧火焰交替，意味着旧的一天结束，新的一天来临，也就说明现在的时间，正是午夜。



魔法女王卡莲娜治理有方，以她姓氏命名的塞内亚城治安也一向很好，可以看到街上一队队巡逻队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