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的那些日子- 第43部分

　　朱谈谈打了个寒战：“难道就没法子出去？这儿，真是皮妖的肚子？”

　　“接受现实吧，这儿，确实是在皮妖的肚子里，但是，”

　　要饭大叔真的有转折语气的癖好。

　　“但是，并不是没有办法出去。”

　　终于来了，众人长出一口气，扯淡至今，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我与皮妖斗了这么些年，被他吞到这里的次数，也不下十回了，还不是每次都能成功逃出去。”要饭大叔的脸上，带着一些得意。

　　“哪还等什么，赶紧出去吧？”沈无忧为之一振，看到了曙光，看到了希望：“出去再谈，出去再谈，我管饭。”

　　要发大叔大手一挥：“别急，孩子们，让我先找找出口。”

　　愣了，糊涂了。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不都说逃出去过十来回了吗？还不知道出口在哪儿？”朱谈谈像在听无稽之谈。

　　“这你们就不了解了，”要饭大叔得意微笑：“我问你们，这个地方，可有异常之处？”

　　沈无忧苦笑：“最大的异常，就是根本出不去，像一个圆，终点就是起点，起点又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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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吧？”

　　“奇怪，很奇怪。”

　　“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

　　“那就对了，世上哪有这样的房子！”

　　沈无忧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叔，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有些不正常，是因为我们的眼睛被表象欺骗了，在这个世界上，眼见为实这四个字，根本就是放屁。”

　　沈无忧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看着是房子的东西，可能事实上根本不是房子。”

　　不耐烦，不理解。

　　“不是房子是什么？车子？票子？”

　　要饭大叔得意地笑道：“要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就得用着我这双天眼了。”

　　“你能看到什么？”

　　“空间，皮妖创造出来的空间，这个房子，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如同一个小世界，将我们困于其内。”

　　沈无忧听不太懂：“别管它是什么？我们只想知道，怎么出去？”

　　“存在于世上的东西，没有完美的，总会有缺陷、漏洞，这个空间也不例外，只要找到这些漏洞，我们就能出去了。”

　　“您都进来好几次了，肯定知道漏洞在哪吧。”

　　要饭大叔摇摇头：“这个嘛，我利用过的漏洞，都已经被皮妖补上了。”

　　“那怎么办？”

　　“怎么办？很简单，继续找新的漏洞，我说过，世上没有完美的东西，哪怕已经弥补完善了无数次。”

　　“那还等什么，请您赶紧开始吧。”

　　要饭大叔点点头，食指对嘴，示意大家安静。

　　他走到墙角处，回身，用那双没有黑眼球的眼睛，观察整个房子的情况。

　　其他人主动闪到两旁，不敢出声。

　　一时，静，无声。

　　众人盯着要饭大叔，发现他一直在摇头，似乎，找漏洞这个工作，进展的不太顺利。

　　“叔，情况如何？找到了没？”沈无忧忍不住了，试探着轻声问道。

　　要饭大叔不说话，只继续摇头，继续观察。

　　沈无忧有些没趣，却也不敢再问。

　　此时，一直呆在鱼缸附近的阿便，突然叫唤了一声。

　　“什么声音？”

　　要饭大叔疑惑地问道。

　　沈无忧回答：“那是阿便，我的坐骑。”

　　朱谈谈补充：“那其实，是头毛驴。”

　　“驴？”要饭大叔更加疑惑：“活的吗？”

　　沈无忧苦笑：“当然，死驴恐怕不能叫唤吧。”

　　“不可能吧，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

　　要饭大叔环顾四周，眨眼，聚焦，试图寻找那头传说中的毛驴。

　　只要是活物，就不可能逃过他那双天眼。

　　鱼缸，确实有鱼缸，因为要饭大叔可以看到那些游动的金鱼，但是，哪有什么毛驴？依然找不到毛驴。

　　鱼？

　　要饭大叔的眼，直了。

　　他盯着鱼缸，盯着那些鱼。

　　游动的鱼儿啊，自由自在，多欢快。

　　要饭大叔突然也开始欢快，他拍手，哈哈笑。

　　“找到啦！找到啦！”。　最好的txt下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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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东西，只要存在着，就没有完美的，就会有漏洞。

　　再一次的，被他发现了，这看似无限循环、根本不可能出去的空间里的，一点点瑕疵。

　　一点点，便已经足够了。

　　要饭大叔面带微笑，径直走向大鱼缸。

　　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撞向阿便的屁股。

　　他，似乎依然看不见阿便。

　　但阿便能看见他，不但能看见，还对这种无礼行为相当恼火。

　　于是，阿便抬起蹄子，狠狠踩向要饭大叔的左脚。

　　大叔惨叫。

　　“妈呀！什么东西？”

　　沈无忧见状，忙上前扶住要饭大叔的胳膊：“叔，叔，不好意思，我这毛驴脾气不太好，您别见怪。”

　　“驴，你怎么老提驴，到底哪有驴？我怎么看不见！你们可别糊弄我！”

　　即使挨了暗算，对方依然不相信什么毛驴，因为他拥有几乎是真理的依据：天眼。

　　天眼之下，岂有看不到的活物？

　　沈无忧没辙，只好先示意阿便切勿轻举妄动，然后，引导大叔的右手，放到阿便的背上。

　　“摸到了吧！这就是阿便，我们除妖小组的一员，甚至，可以说，它才是小组的领导，小组的核心，小组的灵魂。”

　　阿便叫两声，对这种赞美，相当受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大叔触到实物，依然拒绝相信，他上前一步，双手齐上阵，在阿便的身上一通乱摸。

　　“不会的，只要是活的，我肯定能看到，你这东西，是假的吧？”

　　不知是因为对方的乱摸行为，还是不太妥的话语，反正阿便又生气了。

　　蹄子再起，比上一次更猛烈，直接将要饭大叔踢飞出去。

　　更惨的惨叫。

　　沈无忧头皮一麻，协调工作以失败而告终。

　　“假的，肯定是假的。”要饭大叔坐在地上，忍着屁股疼痛，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沈无忧上前扶起对方，建议道：“叔，真假问题咱们以后再讨论吧，您刚才说找到了，是什么意思？找到漏洞了？”

　　这么一提，要饭大叔似乎才想起正事儿：“对，对对，找到了，找到了，漏洞，就在鱼缸里的金鱼身上。”

　　“鱼身上？怎么弄？”沈无忧搞不懂。

　　大叔恢复得意神情，笑而不语，再次走向鱼缸。

　　这次，沈无忧学乖了，赶忙提前牵走阿便，为对方扫清前进道路。

　　大叔顺利来到鱼缸跟前，伸出右手，停于水面之上。

　　凝神，沉默几秒后。

　　手，闪电般伸入水里，继而抽出。

　　速度快，命中率高，看似轻描淡写间，对方已用两指夹住一条金鱼。

　　“年轻人们，记住啊，活于世上，眼睛实实在在看到的东西，反而是最不能轻易相信的！比如说这个，看着是条鱼，其实，”

　　要饭大叔顿了一下，似乎发现了什么问题，金鱼，不放弃生存的希望，在手指间顽强地挣扎着。

　　“其实，其实，”他面带尴尬之色：“其实，不好意思，抓错了。”

　　对方嘿嘿傻笑几下，将手里的鱼放回水里，再次伸手，凝神，出手，夹鱼。

　　又成功夹住一条。

　　“这次没问题了！”要饭大叔哈哈笑道，继续刚才的演讲：“年轻人们，比如说这个，看着是条鱼，其实，是漏洞！”

　　漏洞啊，就是希望，就是可能的出口。

　　“可是，怎么用？炸了吃掉吗？”朱谈谈开玩笑似的问道。

　　“哎？你悟性不错啊！一语道破天机！”

　　“什么？！您是认真的吗？”

　　“是的，很严肃，不过，用不着炸，直接吃就可以了！”

　　说完，要饭大叔伸脖子张嘴，举高金鱼，松开手指，金鱼自由落体，绝望地掉进对方的口中。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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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嚼。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要饭大叔就这么零分熟、不带任何作料、活生生地嚼。

　　咯吱，咯吱，周围长满络腮胡须的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看到此情景，众人的胃，多少都有些纠结，朱谈谈反应较为激烈，已经开始返酸水。

　　大约半分钟后，声响停止，咀嚼完毕。

　　要饭大叔鼓着腮帮子，紧闭双唇，走到房间中央。

　　大家识时务地闪开空挡。

　　对方站定，低头，将嘴里的东西猛地吐在地上。

　　看去。

　　有些出乎意料，喷在地板上的，并不是想象中的血肉模糊，而是一团黑色粘液。

　　粘液似乎带有腐蚀性，渐渐将地板熔出一个洞。

　　异象忽现，众人好奇地靠近观察。洞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点较为明显：洞的面积，在不断增大，迫使围观的几人需要后退以腾出空间。

　　最终，黑洞的大小，停留在半径一米左右。

　　“好了，跳吧。”要饭大叔说道。

　　“什么？”沈无忧不确定自己耳朵听到的。

　　“跳下去，这，就是空间的出口。”

　　“这。。。。。。您确定？”沈无忧实在无法让自己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相信这似乎不着边际的话。

　　“我骗你们干吗！又得不到任何好处！”

　　勿空提了把椅子过来，扔到洞里。

　　无声无息，椅子沉入黑洞里，看不见了。

　　“好像确实是个出口。”勿空根据实验现象，发表试验结论。

　　此时，黑洞又生变化，在渐渐缩小。

　　“这漏洞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一会儿就消失了，我先走一步，你们快点决定吧！”

　　不等沈无忧反应过来加以阻止，要饭大叔已纵身跳下去，结果，他跟那把椅子一样，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了。

　　“怎么办？”朱谈谈问。

　　时间紧迫，黑洞不停缩小，只有原先的七成左右了。

　　“似乎没得选择。”沈无忧抬头看看其他人。

　　老沙摊开双手，作无可奈何状：“随便吧，坚决服从组织的任何决定。”

　　勿空哼一声，扔下一句：“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我可不想在这儿陪你们憋死。”

　　说完，僵尸般绷直身子，率先跳了进去。

　　见此情景，沈无忧只有苦笑：“好吧，散会，都给我跳。”

　　于是，朱谈谈，老沙，阿便以及沈无忧，一个接一个，皆投身于那出口未知的黑色迷雾里。

　　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见。

　　不但看不见，连感觉也没有了，触觉，味觉，听觉，似乎整个身体都与这漆黑，融成了一体。

　　一会儿，漆黑突然变为血红，片刻后，又转为翠绿，接着，是天蓝。

　　红，绿，蓝，三色交替，不停变换。

　　变换的速度，在加快，隐隐约约，还能够看到一些东西。

　　好像，是数字，遍布四周。

　　然后，不知怎的，沈无忧他们，就出来了。

　　感觉上，像是被一股冲力强行喷出来的，四人一驴，稀里哗啦地撞到一堵墙上。

　　沈无忧揉揉眼睛，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强度后，四处看去。

　　他们身处的环境，应该是一间阶梯大教室，有书桌，有黑板。

　　有很多学生模样的人，还有一位中年妇女，就站在他们身边。

　　妇女好像刚刚回过神，只听她张开大嘴，一声尖叫，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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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妇女，其实是个大学教师，今天，其实是全国大学英语四级考试的日子。方才，她其实正抓紧时间在做卷子上的试题。卷子，其实是此考场里的某位同学的。此考生的父亲，其实是市委的某位领导。此领导，其实在前一天给了中年妇女一摞钞票。此中年妇女，靠这个赚外快，其实也已经有些年头了。

　　今年的试题有点难，方才，一道单项选择题让中年妇女卡了壳，烦躁间，她抬起头深呼吸，在正对着她的方向，中间偏后的一个位置上，有一位瘦瘦的男生。

　　那一瞬间，她看到，那个男生，正仰着头，长着大嘴。

　　他是在吸气吗？吸力也太大了吧，伴着一股突如其来的气流，很多考生的试卷和答题卡，都被扯向了男生的方向。

　　下一瞬间，一声惊雷般的喷嚏，诞生了，其分贝数，几乎让窗户上的玻璃，都差点儿因公殉了职。

　　试卷，答题卡，满屋子飞舞。

　　中年妇女耳膜生疼，头晕目眩，还被震得看到了幻觉。

　　那绝对是幻觉。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