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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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远-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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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贴着吴哲的心口有些倦地轻阖着眼皮,那胸膛里的心跳让他莫名安稳,没有丝毫防备不带任何锋芒,他像一只倚在伴侣身边休憩的黑色灵豹,带着无处不在的慵懒和无法驯养的野性。

吴哲垂下眼帘看着袁朗,忍不住低头吻他的眉心。袁朗轻轻地睁开眼睛,往上蹭了蹭就着吴哲的嘴唇浅柔地触碰着,说不尽的爱恋道不明的情绪,全都融进了相贴相融的温情里,在宁静的月光下平和而柔软,这一晚,月正圆,花正好。


这一晚,树桠支棱,月影斜移。阿瑟猫在那根横生的树枝上仰望明月,直到眼角的泪被风抹干,心底的纷乱渐渐消去。它忽然转向陪它一起呆坐着的朗宁,毫无征兆地问:“今晚有流星雨么?”

朗宁似乎被某些微妙的牵连扯进莫名的情绪里,被忽然出声询问的阿瑟弄得又惊又囧,它脑子转不过弯来地回了一声疑惑:“啊?!”
“流星雨啊,那时候你骗我在江边能看到流星雨结果什么都没看到。我问你今晚月亮这么好,会不会有流星雨?”阿瑟重复着,语调有些快,却不乱。

朗宁尴尬地咳了几下,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贼心虚,它也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对的还是错的,它更不知道阿瑟现在想什么为什么问了这么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它只望了望银盘一样的月亮说:“不知道啊。”

阿瑟鼓起脸,天际有一双隐约的星子,着实是月朗星稀,大约是,有流星雨,也看不到吧?
朗宁看着阿瑟侧面鼓圆的脸颊,不知该说它是像河豚还是像包子,它忽然笑起来,蹲到阿瑟对面说:“虽然我不知道今晚有没有流星雨,但是我知道有两个办法可以看到流星雨哦。”

“啥子方法?”阿瑟好奇地瞅着朗宁。
“这个嘛,第一,找个谁揍你一顿,然后你就可以看到漫天的星星在飞,会变成无数的,流星。”朗宁比划着,一打眼看见阿瑟的脸阴转晴,带着一触即发的谑笑,“第二个呢?”阿瑟勾起嘴角,笑得让朗宁背后腾起一股寒意。

朗宁笑嘻嘻地退后一点,摆足了逃跑的姿势说:“第二个嘛,老子不太清楚,但是如果你去问问河里面爬的大闸蟹,它就很明白喽。”
“河蟹?!”阿瑟眼眸里的颜色更深了,是能藏着刀挥出剑的利。

“对!就是它!”朗宁说完的时候已经弹起来飞逃。
阿瑟跟在后面拔腿就追:“龟儿子!敢耍老子,日你仙人板板!”
朗宁一边逃一边说:“是你要看流星雨,不是我要看啊!”
阿瑟脚下不停双手把拳头捏得咯咯响:“老子请你看!”

第二十九章


    
待到袁朗和吴哲将林林总总要处理的资料报告全部整完已经是数日之后了。
这天天未全亮,却是看着地平线的微光便知是个好天气。

齐桓敬了一个礼说:“队长,行了交给我得了。”
袁朗站在训练场边上往下瞅了一眼,吴哲正聚精会神地瞄靶,修长的身体平直地趴卧在地,线条标准而流畅。袁朗眼里的温度热了一分转瞬跳开,他点点头说:“没办法,铁大非要我去,麻烦。”

齐桓笑:“不就半天嘛,离了训练场就跟不见了孩子的娘似的,毛病!”
“那孩子们就交给你了啊,孩子他娘。”袁朗的声音不大但是正好跑过了半个训练场,他坏笑着抬起手里的猎豹钥匙顺势落下来,敲在齐桓的帽檐上。
齐桓黑着脸,剐了一眼袁朗一摇三晃的背影,转过头朝着训练场吼:“今天的训练任务第一项:移动靶子弹200发,命中率低于95%的给老子375三趟加5公里全武装泅渡!省得那出门开会的头儿说咱娘们唧唧地不好好训练啊!”

齐桓的话音刚落,袁朗迈上驾驶座的脚尖就被踏板绊了一下,吴哲调准镜的手指打了滑,C3噗地笑喷把脸埋进草地里,成才抿起梨涡目测移动靶往右走了三十厘米,许三多枪托在肩窝里一颤露出大白牙,一排的老A们几乎是一声令下在笑开的状态中打出今天日常训练的第一发子弹。

远远地,朗宁斜靠在猎豹的后视镜上朝着阿瑟挤眉弄眼,小四一边开火一边埋汰着,看丫那得瑟劲儿,不就是出去放个风么?
阿瑟撇了撇嘴角匐在吴哲的枪上,心想朗宁那家伙其实眉眼间全写着想摸枪呢,表里不一的,一出门呼啦啦又是半天过去了,枪在跟前还摸不着,憋不死它。阿瑟想到这在子弹发射的空隙间偏头冲着朗宁一笑,那个笑从容而戏谑,朗宁眨巴着眼睛直僵了杵着干磨牙,真真是没见过阿瑟一下戳过去不暴跳反而了然看透般淡若地笑。袁朗把猎豹发动的时候把朗宁震得一个趔趄摔挡风玻璃上,朗宁扁平状趴在上面迎风落泪,心里哀嚎着,吴哲我恨你,阿瑟不好玩儿了!

整个会议过程沉闷而枯燥,袁朗皱着眉头把烟蒂摁进烟灰缸里,连他这样的老烟棍也差点在满屋子的二手烟里胸闷。一早上的季度总结,规划方案七七八八地汇报下来,袁朗彻底郁结了,开始他还以为是上级要布置重大的特殊任务,结果来了才知道被铁路老狐狸摆了一道。散会的时候相识的几个首长还意味深长地拍着袁朗的肩膀说年轻人好好努力有前途啊。

袁朗把自己扔进猎豹里吐了口气,脑里自动浮现铁大优哉游哉喝着铁观音挥毫泼墨,他琢磨着不孝敬点什么给他老人家还真对不住这次出行。对了,这段时间连夜地熬,吴哲的咖啡喝完了,那袋子上的标签叫什么来着?半米晨光。袁朗想到这儿终于脸上浮出了柔和的笑。

那家咖啡店吴哲经常念叨,说那里的咖啡纯正地道,性价比又高,在花市旁边而且还特别有格调。袁朗就笑他连口味爱好都娘们唧唧不说还酸得要死的小资。每每这样吴哲就会一边扑过来揪着他“切磋”小擒拿以证实娘们唧唧纯属诽谤,可往往这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会在他贴近了低声说话的时候瞪着一双润目把耳朵尖一点一点地逼红,他会趁机咬上他的嘴唇,那时候吴哲的口腔里通常散布着曼特宁独有的余香,咖啡是个好东西,袁朗想。

猎豹不徐不疾地驶进了这片城市边缘的小区,接近正午,深秋阳光变得有些刺眼,温度仍旧是不高,风还是凉的。袁朗没费多大劲儿就找到了吴哲说的那家咖啡屋,门面上缠着藤植立着木纹花饰,半米晨光四个字参差不齐地排在枯藤边下,如果是夏季藤植生长起绿叶,也许那样更好看一些。

袁朗推开咖啡屋的门,带起一阵欢快清脆的风铃声,这时候咖啡屋里几乎没有人,很轻的音乐流淌着,却有着别样的静谧,让人甚至以为此时不是营业时间。袁朗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抬眼左右不见服务生,吧台上一溜儿的咖啡机在落进窗里不到半米的光线中站得比他整出的队列还整齐,熠熠地散发着微炫的华彩。

“欢迎观临。”一把略带拖腔却随性清润的嗓音在角落里响起。
袁朗点点头,循声望去,一名窝在墙角沙发里的男子拎着手里的画板站起身向他走过来。浅棕发色,简短细碎,着了一件白色宽松的套头衫,深卡其色仔裤,他揉着太阳穴浅淡地问:“需要点什么?”

“唔……”袁朗有点儿迟疑,虽说这样的场合他极少光顾,但长于观察环境的他发觉这地儿好像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一双略带询问的眼睛看着袁朗,狭长的线条上翘的眼角,微微眯起的时候有不易觉察微光在眼底忽闪:“?”

“游可?”袁朗的视线落在对方左胸上一枚细小精致的名牌上,他念出来的声音有些不确定的飘忽,镀了与众不同的沙。
游可绕过袁朗拐进吧台里,吧台很高,他跳上高脚凳之后顺便把手里的画板搁在桌角,微扬起下巴对袁朗说:“尊敬的客人,游可恕不出售。”

袁朗被游可的语调挑出笑意,他说:“请问这儿有苏门答腊的曼特宁咖啡豆么?”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儿只卖咖啡不卖咖啡豆。”游可讶异地看着袁朗。
袁朗微微皱起眉:“可他,是从这家咖啡屋买的没错。”
“谁?”游可从一旁倒了清茶,递到袁朗跟前。
袁朗坐上椅子接了,也不客气:“保密。”

游可哭笑不得地看着袁朗一脸的刀枪不入,能从游可这买走咖啡豆的本就不是一般的客人,更何况是顶级的曼特宁。游可抓了抓头,把细碎的头发揉得翘起一角,他索性拿过旁边的画板往袁朗跟前一搁说:“是他,对吧?”

即便是在外人跟前喜怒不形于色的袁朗,此时也挑起了眉毛,却不置可否。

“啊……那个,”游可望着天花板,细长的手指敲在吧台上自顾自地说,“谷越是这儿的老板,是乔海的哥们,乔海是马健的哥,吴哲是马健的哥们。”游可的目光落回袁朗脸上问:“我有没有说乱?”
袁朗意味深长地看着游可,扯了扯嘴角说:“还行。”

游可微笑地摇摇头,手里的铅笔在画板上又看似随意地涂抹着。
袁朗看着游可的笔尖在画纸上行走,他说:“他看上去很忧郁。”
“他很少这样,”游可停了下来,铅笔在手上转了个圈,“只是那天什么也不说,不像平时,偶尔会说起某个人然后笑得像清晨的阳光。”

袁朗的目光隐约微黯,他抿着那杯清茶,忽然问:“你是学绘画的?”
“嗯,”游可实际上并没有在那幅画上作多大的修改,他只是在勾画画中人物的背景,光线明亮,只得半米,“半年前毕业于T大艺术学院油画系。无聊同谷越合伙开咖啡屋,小爷经历简单,职业公开,不用保密。”

袁朗听出游可话里的小刺,也不生气,低下头轻轻地笑:“迫不得已,请勿见怪。”
“见惯不怪了。”游可无所谓地歪歪头,左耳的十字形耳坠微微晃动,他在画上签上名收了笔,“本想他来了再送他的,可他来的次数也极少,今天碰巧了,可以帮我转交么?”
“可以。”袁朗接过画,“我替他说谢谢。形神俱备,画得很像。”
游可细长的眉眼弯成月牙儿似地笑:“看在中校夸奖的份上,嗯,请稍等。”

三个细麻的袋子,装得鼓鼓的,上面有花式精致的小标签,深咖啡色的底子印着暗金烫字——半米晨光&摩卡、曼特宁、里约。游可说:“喏,麻烦顺便把摩卡带给小马,曼特宁是你要的,至于里约,”游可还没说完,旁侧的门开了,一名俊雅却带着不羁的男子走出来:“至于里约,是可可送您的见面礼。”
游可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人,对袁朗说:“老板谷越。”
“罪过,他才是老板,”谷越笑着同袁朗握手。
袁朗也笑着应了,语调带着一贯的沉缓:“我看啊,你们俩都是老板。”
“谷大少,你居然偷听我和传说中的中校聊天。”游可不满地用手里的杯子把吧台磕得铛铛响。
谷越伸手揉着游可的脑袋,无奈而哀怨地看着袁朗说:“里约是小店稀少的品种,他也舍得送你,这让我心生不安啊。”
“承蒙错爱,不胜感激。”袁朗笑开。

“里约,狂野而浓烈,却余味温醇。谷越,没人比他更适合这个。”游可扯下谷越的魔掌扔开,“你要心疼小爷我下次帮你去进乞力马扎罗。”
看着游可对谷越挤眉弄眼,谷越大笑着满是宠溺。有异样的情绪在心尖口丝丝蔓延,似乎是酸,似乎又像甜,这样的情绪袁朗很陌生。

“中校,如果你不赶时间请再稍等一下。”游可打开三个装着咖啡豆细麻小袋,“上次马建和吴哲可劲儿地抱怨基地没有烘焙箱和研磨机,留了好一段时间都只能眼馋不能入口,就差直接扔嘴里嚼了。”

袁朗点点头,谷越开始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游可做起事情来很专心,虽然他看上去是一个相当随性的人。咖啡豆被分类烘焙、研磨、装袋,交到袁朗手里的时候还带着暖人的温度。
“请尽快喝完,研磨过的,留久就不香了。”游可说。
“好。”袁朗拎起袋子的手往上抬了抬,“谢谢啊。”
“中校,”谷越叫住了袁朗,袁朗回头的时候看见游可一脸警告地朝谷越竖起食指,旋即又笑容满面地冲他挥手:“谢谢惠顾,下次再来啊。”
袁朗笑笑,作别出门。 

猎豹开进基地大门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袁朗从游可送的那袋里约里豆抽了一小包出来后,把剩下的进贡给了铁大。铁大中午都在基地吃饭,见着袁朗送的咖啡还夸了一句臭小子长眼见了会送咖啡了。袁朗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痞痞的说头儿您别太当一回事儿,就是一袋咖啡而已,不好喝别冲我发火。铁大也没多想就说行了滚蛋吧,食堂要收工了。

袁朗从铁大办公室里出来后想着游可眼里的那丝狡黠和谷越脸上的分毫犹豫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然后径直去食堂,从一堆埋进饭盆里的黑绒绒脑袋瓜子里找到C3和吴哲,不出意外基本上这俩和成才齐桓以及许三多会凑成一桌儿。

C3抱着袁朗扔到怀里的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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