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同人]桃花番外镜花by映日孤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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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同人]桃花番外镜花by映日孤烟-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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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唤小年的孩童答道:“他并没有唤我前去。”
夏明珠皱眉道:“我不是交代过你,有事无事,便多多请教族长蛊法之事。难得族长赞你天分高,又肯教你,你须懂得珍惜,勤学善问。”
那孩童却满不在乎道:“姑姑,我又不是他儿子。不过寄人篱下,何必费这样大的心思去讨好人家。蓝叔叔回来我倒是很高兴,可是他成日里与族长在一起,我也见不着他。”
听了这话,夏明珠倏地站起,迅速走到那孩童跟前,甩了他一个巴掌。
为什么女人总是特别喜欢打人的脸。
沈浪觉得夏明珠的这个动作,这个神情,都极其熟悉。
那日夏明珠对着牢房里的夏明心,也就像现在这般。
爱极生恨,恨入骨髓。
夏明珠怒道:“小年,你若不好好听话,姑姑所做的一切,又有何用?姑姑可全都是为了你!”
小年脸红了半边,却并不伸手去抚弄,只淡淡地道:“姑姑不过是为了自己。”
夏明珠听了这话,又扬起了右手。
小年以为她又要打他,忍不住捂着脸往后一躲。
夏明珠却长叹了一声,高举的右手轻轻落到他方才被打得红肿的脸颊上,十分爱抚。
“姑姑打痛你了吧。以后听姑姑的话,乖一点,便好了。”
小年轻声答道:“嗯。”
他嘴上回答地诚恳,眼神却是游离,不知在看哪里。
表情有些难以形容,似乎是为方才忍不住捂脸的动作而羞惭,又像是因夏明珠突然温存的行为感到不适。
夏明珠道:“小年,你先回去罢。”
小年应了一声,便往门口走来。
沈浪连忙抓着王怜花的手,往暗处一闪,避过了。
在这一瞬间,沈浪感到他手里的那只手,有一点颤抖。
王怜花戴着面具,自是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只听得他低声道:“这个孩子……有点像我小时候。”
他眼神里露骨的惊恐,把沈浪也吓了一跳。

(四十七)
略略隔了片刻,两人才装作无事人一般,踏入夏明珠的闺房。
夏明珠并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道:“此物便是宫室详图。断情花所在之处,我已标明详细,二位一看便知。”
王怜花伸手便要去取,夏明珠却不慌不忙,将那纸握在手心之中,收回了手。
“二位要先告诉我,照心镜在哪里,我才能交出这东西哪。”
王怜花转眼笑道:“交货之前先验货可是行规。夏姑娘且先让在下看一眼,这上面确实是宫室图,在下马上便告知照心镜的去向。”
夏明珠见他一脸狡猾神色,心下略有忐忑,却也并不十分在意,迅速将那纸张展开,重又合拢,留的不过只够看一眼的工夫。
王怜花却慢悠悠道:“巫族长的寝房和花园并不很远,蓝小倌找个借口半夜上茅房,都能跑出来摘朵花再回去,何以如此艰难?”
夏明珠大惊,失声道:“你……你怎地一下看得如此明白?”
王怜花轻笑道:“过目不忘不过雕虫小计,夏姑娘何必如此惊慌。还请姑娘将花园四周守卫与高手布防之处也标示其上,才能方便在下办事。”
夏明珠略略定了心神,取过案旁笔来,细细在那纸上又标注了一番,之后又取了一支大笔,蘸饱朱砂,往某处一点,然后便将那纸丢给王怜花。
王怜花笑道:“夏姑娘怎的突然这样大方起来。”
夏明珠道:“方才不过一眼,你便看清了。我再让你看一眼和看一百眼,又有什么分别?”
王怜花拿了那纸,细细看了片刻,笑道:“其实刚才你动作实在太快,我真没看那么仔细,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瞎猫碰上死耗子。现在倒是看得挺清楚的,在下记下了。却不知夏姑娘在这花园偏房之处,画的这朱砂点是什么意思?”
一听他方才甚么过目不忘竟是信口胡说,夏明珠饶是涵养再好也禁不住脸色发白。只是这女子却也真不是普通人,立刻缓和了脸色,笑道:“王公子这般才智,自然猜得八九不离十。”
王怜花道:“若是随便想想,总是什么了不得的高手,了不得的机关,才使得夏姑娘用朱砂重笔这样一点。”
夏明珠道:“恐怕这天底下,再不会有能胜过二位联手的高手。只是圣地之中,守卫极多,双拳难敌四手。若是不能在无声无息之间制住这偏房中的守卫,不论是采花与脱身,都是很难的事。”
王怜花道:“姑娘又何必卖关子,请明示这偏房之中,住的究竟是何人?”
夏明珠答非所问:“照心镜在何处?”
王怜花冷冷地道:“夏姑娘,你又何必如此。其实这里住的是谁,在下早已心中有数。姑娘不说也罢。”
夏明珠瞪大双眼,直瞧着他的脸,尽力想要看出他说的究竟是实话,还是诡诈之言。
偏偏王怜花这人,说实话的时候也像在骗人,骗人的时候也像在说实话,从始至终一副狡诈神气,谁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王怜花笑道:“恐怕这里住的,是在下的两位故友罢?”
一言既出,夏明珠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王怜花大笑道:“夏姑娘,其实你何必对我如此防备,我们实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在下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照心镜在哪里。”他大步走到夏明珠身边,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夏明珠听了这话,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红由红变紫,精彩无比。
一副张口结舌的模样。
王怜花此时,居然是一副自怜自伤的神色,悠悠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我难得说句真话,你们反而都一副特别不相信的样子,比听我说假话的时候反应还要过分。”
沈浪原本是从头至尾一言不发,听了这话,忍不住便抬起头来朝着他笑了一笑,笑容里还很有些忍俊不禁的意思。
“下次沈叔叔给你讲……狼来了的故事……”

狼来了。
林镜花觉得,从进入雷山圣地开始,她的母亲就变了。
变得不像一个人,而更像一条狗,一条替人看家护院的狗。
无论何时,若是听见花园小窗这边略有响动,林红莲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出,在花园中四处巡查。每次林镜花匆忙跟随出去,母亲却都早已不见踪影。
不过最后,她总是能在断情花的花丛边,找到呆呆伫立的母亲。有时夜半已经睡下,母亲出来得又急,竟是赤足单衣,再怎样暴戾也掩饰不住的狼狈。
这事情不仅无聊,而且无稽。
断情花丛边,是已机关暗伏。若是踏入,便会牵扯到土中埋藏暗线,整个雷山圣地的守卫都会赶赴此处来擒拿来人。
巫行云这样说的时候,林红莲觉得极其不靠谱:“这样粗陋的机关,也能难倒王怜花?”
巫行云叹了口气,道:“再精巧的机关也不见得行啊。”
顶着林红莲看笨蛋似的眼神,他也只是微微一笑:“若有你们二位照顾着,就算是这么粗陋的机关,我想一定也能发挥它的作用。”
于是林红莲只得做一条气急败坏、疲于奔命的狗。
狼什么时候来?
狼来的时候,狗才得解脱。
林镜花感到十分不忍。
“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赢过沈浪和王怜花。”她以哀伤的,陈述事实般的语气对母亲说道:“到了这个地步,得到王怜花的面貌已是妄想。只要我们收手,回到中原去,就可以再像以前一样,过平静的生活,又何必如此……”
她的话是被母亲的一掌打断的。
林红莲看着女儿脸上留下的那几道血痕,并没有丝毫怜惜的意思。
“你根本不懂什么叫赢。只要你死我活,便是我赢。”林红莲道:“赢的方法,有很多种——若是你一个人杀不了你的对手,你可以聚众去杀。如果实在杀不了,你可以说他辜负武林大义,人人得而诛之,这样真的会有人替你去杀。”
然后,她悠悠地叹了口气,道:“要是这样都不行,至少可以想办法活得比他长。王云梦死了,而我还活着。她的红颜玉体,已经烂成腐肉骷髅,看如今是我笑她还是她笑我!”
手中出鞘的利剑寒芒闪烁,却不能比她的眼光更亮更冷。
于是林镜花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就算母亲知道这是一场必败之战,依然不甘放弃,又何必多言。
那夜夜色极美,满园夏花清香馥郁,在露珠的微光中显露出娇美的色彩。
只有母亲身后的断情花丛,寂寥凄清,仿佛是专门为了与她相配。
却也就在那一瞬间,林镜花第一次看见,断情花的绽放。
首先听见的,是极细微却也极清脆的一声裂响。
紫黑色花苞坚硬无比,以至于第一条缝隙的打开,如此艰难,撕心裂肺。
苞壳裂缝处,渗透出鲜红欲滴的色彩。
那朵花,正好就在林红莲剑尖所指之处开放。
一抹极浓艳的色彩,简直就像被那剑所伤,从花的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
林镜花呆呆地看着,半晌才察觉自己的失态。
林红莲并没有低头,却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一切,笑得意味深长。
剑尖一闪,那半绽的花蕾已经落地。
“断情花已经开了,王怜花什么时候来?”

王怜花来了。
夜半的小窗,吱呀呀的一声暗响。
窗外有风。
林红莲倏地一下从床上坐起,神情可怖。
林镜花几乎以为她马上就会破窗而出。
不想这一次,林红莲却不慌不忙地将衣衫穿着整齐,提起了她的剑。
她似乎是确信王怜花来了,才这样注重自己的形貌风仪。
从发梢到指尖都一丝不苟,看上去还是那个名满天下,傲视群雄的江湖侠女。
林镜花突然觉得有点畏缩。
她第一次感受到和母亲的距离。
母亲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彻底打垮自己的仇敌,以维护自己的尊严与骄傲。而她不过是渴望做一张美丽面皮的寄生虫。就算做一样的事情,格调也差得很远。
她们赶到断情花丛边的时候,王怜花并不在那里。
林红莲很高兴,吩咐林镜花站在她身后,该站的那个位置。
一伸足,就能碰触到地上所埋伏的暗线。
而她只需要挡住沈王两人一招,就能为林镜花争得那一脚的时间。
夜夜惊恐,不过换得这样一个成果。
林红莲确信万无一失。
王怜花果然马上就出现了。
他穿着苗人衣衫,看上去就像个俏生生的少年。
不知道他自己会不会觉得,一个男人长这样的脸,实在过于浪费。
“谢谢二位带路,省了在下在偌大一个园子里找一丛花的麻烦。”
林红莲大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她笑归笑,心里却有点焦急。
为什么林镜花还不去碰触那条暗线?
她焦急地甚至想要回头去看。
王怜花并不动作,只是睁着大眼睛朝她笑,笑得极无辜。笑容里还带两分腼腆,一点天真,能让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好感顿生。
有这样的煞星对着你,哪敢回头看?
而且马上有人解答了她的疑惑。
“不要动,我的剑不一定比你的脚慢。”
沈浪的声音就像是他的剑,似乎略带感情,实则毫无热度。
林红莲永远都记得那剑抵在脖颈之处的触感,因此而愿意原谅女儿的怯懦。
虽然她依然想不明白,沈浪如何能在无声无息之间就制住林镜花?
本不当如此。
深重的疑惑从内心涌起,却无法诉说。
沈浪用剑抵着林镜花,转到她的面前,让她看清楚在淡青色幽暗的剑光映照下,林镜花惨白的脸和颤抖的嘴唇。
然后对着她微笑:“你可以用其他任何一种方法叫人来,但是等到他们来的时候,你的女儿一定已经死了。”
林红莲并不害怕,只淡淡地道:“就算你们能控制其他任何事情,却不见得能让断情花今夜开花。”

断情花丛里,是一片沉寂的黑暗。
没有花。
甚至连枝茎上的花苞,都屈指可数。
王怜花默默地蹲了下去,捡起一样东西。
一个已干枯成暗黑的色泽的花苞,枝茎断口处齐整无比,显是被剑削落。
而看那花苞的干燥程度,掉落也不过在这一两天。
是有那么一朵早开的花,不料已经错过。
王怜花将那花苞翻来覆去地看。
最后忍不住问沈浪:“离子时,还有多久?”
沈浪的声音温暖而稳定:“约莫还有三刻钟。”
王怜花无声地笑了一笑。
“那么,我们就等吧。”
林红莲不失时机地大笑道:“那你们慢慢等吧!”
她的言语和笑声里都充满了恶毒的快意,却教人无法反驳。

(四十八)
等一朵花开,像是等着他醒来。
  这样的时刻,其实已经经历过很多遍。
  又熟悉,又亲切,又充满期待。
  花开的时候。
  他睁开双眼的时候。
  枝叶的摇动是微弱的预感。。
  睫毛的轻颤是双眼的叹息。
  就在那一瞬间。
  开。
  于是所有的忧伤与惶恐都如同冰雪消融。
  唯有第一缕春风吹过的甜蜜被挽留在心头。
  每一次的轮回都有新的期待。
  因为谁都不知道,花什么时候会开。
  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等。
  安静地,沉默地等。
  可以一直等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若不是沈浪的衣衫还在夜风里轻拂,便会产生时间就此凝固的错觉。
  林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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