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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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域-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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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叶玲冷冷地盯着他,“你别看错了人,想放倒我你还得多费点事才行。”

  “康拉德告诉我,你是个很够劲的小美人。”他搂紧她,另一只手则插进她的衣服里。

  余叶玲的脸色由白转青。他嘴里的一股洋酒味飘进她的鼻子里,使她感到说不出的厌恶。她猛地挣开他的搂抱,瞪起黑森森的眼睛厉声说:“滚你妈的蛋!瞎了眼的杂种,你要再碰我,我就宰了你个狗杂种!”

  鲍厄斯愣住了,片刻才说:“对不起,余小姐,我并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证明……”

  “闭嘴!”余叶玲喝道。她怒不可遏,脑子里的血管崩崩地跳着,这个洋鬼子粗野无礼的搂抱,让她感到说不出来的讨厌。但她心里明白,他确实和康拉德是一伙的。他们是一丘之貉,她想起她和康拉德在一起时的情景来。想起这些她已经没有几天前的那些快感了。

  她点燃一支烟叼在嘴上。她把烟盒扔在鲍厄斯的面前。他摇了摇头谢绝了。她回头说:“你说的那个生意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们今天上午约见你们,就是为了告诉你们的福伦查先生,”她一字一顿地瞪着他说:“这件事我们不想搅和进去!”

  鲍厄斯变得严肃起来,“这不可能,有一个叫冯振德的人说,你们一定会……”

  “冯振德那个狗杂种已经死了!”余叶玲向他喊道。

  鲍厄斯镇静地看着她,眼光已柔和了许多,他微微笑着说:“他是死了。”他耸耸肩,“这不是挺好吗?这对我们大家都有利。危险少了,好处却增多了,不是吗?”

  余叶玲张了一下嘴,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她基本上是个现实主义者,利益二字是她最主要的行为准则之一。眼下的情况几乎和昨天晚上她的想法一致。冯振德的死,给这件被希姑否定了的事打开一个新的局面,这是她今天一天里没有多去想的事。这难道不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吗?

  鲍厄斯立刻看出她心里的变化,并抓住了这个机会,“余小姐,请你再仔细看看,我还有这么一个东西呢。”

  他张开他宽大的手掌,在他的掌心里,有一个亮晶晶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着神密的光泽。

  余叶玲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戒指,她小心翼翼地把它拿起来,细细地打量着它。它果真是白金的,一条盘绕起来的龙,在张开的龙口里,镶着一颗红色的钻石。它精细而不华丽,在细如发丝般的纹饰之上,闪着因年代久远而柔和致密的光泽。

  这个时候,鲍厄斯不失时机地对她说:“余小姐,你必须带我去见你的林希湘。”

  这似乎已是不容置疑的事了。

  
  晚上  23点15分

  疲倦到这个时候就已经不是体力上的了。夜象水一样顺着微动的窗帘流进来,在林希湘有些麻木的皮肤上留下凉阴阴的感觉。她的心里则象蓄水池一样冷而沉重。

  她对窗外的夜色里有看不见的眼睛而感到不安,也说不清在过去的日子里,有多少双这样的眼睛在暗中监视着她。她拿不准海爷的失事是否也和这些看不见的监视有某种联系,但几百万港币的损失,让她更多了一层新的压力。她很清楚,在今后的几天里,她和公司里的几个大经理不得不对公司的安全进行全面的检查。公司绝对不能出事,这是十几年来她心里永远摆脱不掉的阴影。

  她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里没放糖,苦得嘴里发麻。

  夜里十一点半的时候,她从床上坐起来,披上外套,无声地离开了房间。

  她下楼出了门。她的汽车停在墙边的阴影里,赵建吸着烟,站在汽车的旁边。他无声地打开车门,让林希湘坐进去,关上门,绕到另一边上了车。汽车静悄悄地开出了巷口。

  赵建开车避开灯光明亮的大街,在僻静的小街小巷里钻来钻去。他不时地回头张望,看后面是否有人跟踪。林希湘倚在后座的角落里,继续考虑今天的事。

  汽车拐进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巷,关了大灯,放慢了车速,悄悄地向前驶去。几分钟后,在车前小灯的亮光里出现一个穿着风衣的人。赵建继续减慢车速,并关掉小灯。在黑暗中,车外的人飞快地拉开车门钻进来,在希姑的身旁坐下来。汽车继续向前开了一段路,在一堵高墙下停下来。

  “希姑吗?”那人轻声问。

  希姑应了一声。车里很黑,她从声音里听出对方是谁。

  “谢谢你上午的警告。”她轻声说。

  “没什么,差点来不及通知你们。童振远把手直接插到刑警队里,有些事到事后才通知局里。上午没出问题吧?”

  “没有。但海上出了问题,我们损失了不少钱。”

  那人摸索着,触到了希姑的胳膊。他把一盘磁带放进希姑的手里,“你们内部有人告密。这是那个人电话录音,我费了点事才复制下来。你拿回去听一下,也许能查出这个人来。”

  “好,很好。”希姑把磁带放进口袋里,“对冯振德这个人你们还查到什么没有?”

  “还是上回告诉你的那些,没什么新的东西。”

  “他真的有黄金吗?”

  “有。看来他确实有。”

  “真的?有线索吗?”

  “线索有一点,但我估计没什么用处了。沙传泰死前留下一张纸条,写下了藏黄金的地点。但这张纸被烧得差不多了。我这里有个复印件,这东西正好从我手里过,我就复印了一份。”那人把一个折叠起来的纸条送到希姑手里,“你们试试吧,这是唯一的线索了。”

  “很好,谢谢你了。”

  “别说什么谢不谢的,”那人叹了一口气,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你们别把我抖落出来就行了。”

  希姑在黑暗中盯着那人的影子,声音低了许多,“不会。”二十一年前,一群造反的人冲进她的家,打死了她的父亲。坐在身边的这个人,是当年的带头人之一。那一段历史已被他小心地掩盖起来,并且讳莫如深。知道这段历史的,只有林希湘。

  “顺便说一下,”希姑尽量使自己显得温和一些,不记前仇。那些事,已被她深藏在心底里,“你的两个孩子在外面都很好。我们有一个人刚从法国回来,向我提到过他们。他按月在他们的户头上存钱。他们写信告诉你了吗?”

  “是的,告诉我了。我很感谢。我迟早也要出去的,到时候,请你帮我一下。”

  “这没有问题。”

  “现在,我得先把我老婆弄出去。我正在办这件事。”

  “有需要帮忙的,就说一声。”

  “好,我会的。我知道你们说话算数。好了,我该下车了。最近一段时间我得小心一点才行,童振远对我好象有点疑心,不知他是不是察觉到有人动过他的保险箱了。”

  汽车悄悄地停下来。周围很黑,那人悄悄地推开车门,下了车,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赵建踩了一下油门,汽车悄然地向前滑去。

  
  晚上  23点45分

  房间小而昏暗,一盏低瓦数没有灯罩的灯,孤零零地悬挂在天花板上。威廉&;#8226;鲍厄斯越发感到不安了。他被带到这个小房间里,已有半个小时了,但那个叫林希湘的女人仍然没有出现。

  他不知道这个小房间是在什么地方,他是被蒙着眼睛带进来的。他环顾四周,小房间里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零乱不堪的单人床之外,就是门后的几只木箱子了。此时,正有两个年青人坐在木箱子上,一声不响地吸着烟,目光有些阴沉地盯着他。

  他口干舌燥,身上每一个汗毛孔都在往外排汗,使他感到粘唧唧的十分难受。他很紧张,尽管他干了多年的警察,但在这种异国环境里,仍使他不安。刚进来的时候,有人在他面前放了一杯茶。那杯子看上去很脏,他迟疑再三,终于抗不住干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在余叶玲家里,那枚白金戒指发挥了作用。她咬着嘴唇盯了他许久,才同意带他来见林希湘。

  她进到里屋打了一个电话,随后领着他离开了房间。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半明半暗的街上,中间保持着十几公尺的距离,就象两个互不相干的行人。

  在街口的拐角处,他看见余叶玲停下来。不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余叶玲迅速钻进汽车。那出租车向前滑行了一下,便停在他的面前。他本想上后座,但有人从里面推开了前门,余叶玲在里面说:“快上来!”

  他弯下腰,吃力地钻进车里。借着外面的灯光,他看见车里连余叶玲在内,共有三个人。坐在余叶玲身边的那个人按着他的肩膀,叫他不要回头看。汽车立刻向前开去。

  车开了几分钟之后,余叶玲轻声说:“威利,恐怕要难为你一下了。”

  他扭回头,只见她身旁的那个人正拿起一条黑布带子。他立刻明白了。他接过黑布带子蒙在眼睛上,那人在后面系住布带的两端。接着,那人的双手顺着他的肩膀向胸前摸了下来。那人显然是个老手,动作简洁而彻底。威廉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十几年前,从他当上警察后,这是第一次被人搜查。

  十几年前,是老福伦查先生让他报名干警察的。是老福伦查先生供他这个在街上浪荡惹事生非的穷小子上了学,参加了空手道训练。他一直想为老福伦查先生做些什么。但老福伦查先生从未让他干过什么非法的事,直到让他当上警察。他说:“比尔,你在那里面可以帮我干许多事的。”

  一个月前,老福伦查先生秘密召见了他,对他说:“比尔,我需要你到中国去,去给托尼帮个忙。”

  他说:“我很愿意去,但是我怎么去呢?一个警长是不能随便到中国去的。”

  老福伦查先生笑了,“这个我会安排的。”

  结果是,芝加哥警察局应国际刑警组织之邀,派遣本局最有能力的警长去中国协助工作。

  一切都在按着老福伦查先生的安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威廉&;#8226;鲍厄斯渐渐安静下来,一切都会很顺利的。他在心里思考着他将要说的话。

  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有轻微的汽车声。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两个年青人的表情,他们一听到这汽车声,就互相看了一眼。这给他一种放下心来的感觉。

  车轮沙沙地碾过路面,停下来,他听到车门的开关声,有人从门外走过,皮鞋咯咯地轻响着,走上楼梯了。门外有极低的说话声。

  他低头看看表,时间已是凌晨零点二十五分了。

《黑域》第六章(24)
第    六    章

  1987年10月21日   星期三

  凌晨  零点35分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希姑冷冷地盯视着余叶玲。她的声音不高,但对余叶玲来说,每个字都象冰锥一样,打进她的耳朵里。她的眼神使周围的一切都结了冰。

  此时,余叶玲脊背笔直地坐在希姑对面沙发上,双手握着,夹在两腿之间。她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在公司里,任何人都不准僭越。这种后果,可能是十分可怕的。更别提这件事本身所包含的危险了。

  赵建双手抱在胸前,斜倚在门框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他脸上也隐约透出对余叶玲的不满。

  余叶玲吸了一口气,“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他有那枚戒指,所以……”

  “这话你说过了!”希姑立刻截断她。“你自己说说看,这几天里,我提醒你几回了?你是不是该清醒一下了?”

  余叶玲垂下眼睛,“是的,我知道我做错了,请你原谅。”

  希姑起身走到窗前。这件事太出她的预料了。一个警长,竟然也是黑手党中的一员。他不是奉命来调查安东尼&;#8226;福伦查的吗?竟是这个安东尼的同伙。最使她感到意外的是,他手里竟然有那枚戒指。

  在昨天晚上的核心会议上,她已经拒绝了冯振德的要求。但在此时此刻,她不得不重新考虑。在这一天里发生的事,使许多情况有了新的变化。

  她坐下来,看见放在沙发上的手提包。她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磁带和那张纸。她展开那张纸,不由有些失望。原件显然已烧得残缺不全,缺的又恰是最主要的部分。从复印件上仍可看出被火烧焦的边缘。她把这张纸放在一边,暂时,她还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才好。

  她拿起那盘磁带,在手里掂了掂。她最痛恨告密的人,而这个人使公司损失了几百万,这是不可饶恕的。

  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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