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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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郎-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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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那里做什么?”他说。
  “我要独自想一想;”伯爵回答。“等一等再说。”
  他们没有再说话。我走到楼梯顶;顺着走道越走越快。一走进萝娜的房间便把门关上。
  萝娜坐在房间里边;手臂放在桌上;脸伏在手上。当她看到我时;脸上露出快乐的表情。
  “你怎么进来的?”她问。“谁让你进来的?不是柏西尔吧?”
  我焦急得无法问答她的问题;我只能提出问题。但是萝娜急于想知道楼下发生的事。
  “是伯爵让我进来的。”我不耐烦地回答。
  她做了一个厌恶的表情。
  “别提他了;”她说。“伯爵是世界上最邪恶的人!最卑鄙的间谍!”
  我们还来不及说下一句话;就听到有人轻轻敲门。
  我打开房门;看到范斯克夫人拿着我的手帕站在门口。
  “贺小姐;你的手帕掉在楼下;我要回房间就顺便拿来给你。”她说。
  她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在更变得一片死灰。一向稳定的手;也激烈地颤抖着。她的眼睛鬼鬼祟祟地看进房间;盯在萝娜身上。
  她在敲门之前偷听了我们谈话!
  过了一会儿;她一句话不说地走了。
  我再度把门关上。“萝娜!萝娜!你说范斯克伯爵是个间谍;把事情都弄糟了!”
  “玛丽;如果你和我一样清楚;你也会这样叫他。葛安妮说得没错;昨天有人在果园里监视我们;那个人是——”
  “你确定是伯爵吗?”
  “确定。他是柏西尔的间谍;他早上叫柏西尔去监视葛安妮和我。”
  “安妮发现了?你在湖边看到她了?”
  “不;她躲起来了;我到船屋去找不到人。”
  “哦?”
  “我坐在屋内等了几分钟。后来我又不安地站起来四处走动;在船屋门口的沙地上发现一些记号。我弯腰查看;发现是用手在沙上写的‘注意’两字。”
  “所以你抹去沙上的字;并在那里挖一个洞?”
  “玛丽;你怎么知道?”
  “我到船屋去时发现了。继续说吧!”
契约欺诈(6)
  “我把沙字抹去时;发现下面埋着一张信纸;上面签着葛安妮的名字缩写。”
  “信呢?”
  “柏西尔拿走了。”
  “你记不记得上面写什么?能不能背出来?”
  “上面写着:‘昨天我们在一起时;被一个又高又胖的老人看到了;我只好逃走;他追不上我。我今天不敢在同时间来这里。今天早上六点钟我将字条藏在这里通知你。等到较安全的时候;我再把你丈夫的秘密告诉你;请你耐心等待;我保证尽快再和你见面。——葛字。’”
  那个“又高又胖的老人”无疑就是第三者了。我记得前天当着伯爵的面;告诉柏西尔萝娜到船屋去找胸针的事。他很可能多管闲事跟到船屋去;准备将合约延期签字的事告诉萝娜;结果他走到了船屋附近就被葛安妮发现了。葛安妮匆匆忙忙离开萝娜的样子;引起他追踪的企图。至于她们之间的谈话;根据他到达的时间推断;可能没有听到。
  得出这个结论后;我下一个目标是研究柏西尔在接到伯爵的报告后;有什么新发现。
  “你怎么会把字条弄丢了?”我问。“你发现它以后;怎么处理呢?”
  “我将纸条看过一遍后;”她说。“就走进船屋坐下来再看一次。正在看的时候;一个黑影在纸上出现;我抬头看到柏西尔站在门口瞪着我。”
  “你有没有把信藏起来?”
  “我本想藏;但是他阻止我。‘你不必藏了’他说。‘我看过信了。’我只能无助地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你明白吗?’他又说。‘我已经看过信了;两小时前我就看过了;我把它再埋进去。你昨天秘密会见葛安妮;今天又接到她的信;我还没有抓到她;但是我已抓到你了。把信给我!’他走近我;我和他单独在一起;我还能怎么办?只好把信给他。”
  “你给他之后;他怎么说?”
  “起先他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抓着我的手臂;将我带出船屋。他四下张望;好像怕被人见到似的。然后他用手紧紧扣住我的手;低沉地说:‘昨天葛安妮对你说了些什么?一字一句全都告诉我。’”
  “你告诉他了?”
  “玛丽;他凶狠地捏得我的手臂好疼;我还能怎么办?”
  “手臂上有伤痕吗?我瞧瞧。”
  “你为什么要看?”
  “萝娜;因为我们不能再忍受了;从今以后我们要反抗;你的伤痕可作为打击他的武器。你让我看看伤痕;以便作证。”
  “玛丽;别这样;别这么说!我现在已经不痛了!”
  “让我看!”
  她把伤痕给我看了。我悲伤、哭泣、颤抖。据说女人不是比男人好便是比男人凶狠。
  “玛丽;不要想得太严重了;”她把袖子放下。“我现在不觉得痛了。”
  “亲爱的;为了你;我会尽量保持冷静。你把葛安妮所说的话全部告诉他了?”
  “对;我隐瞒不了什么。”
  “你说完之后;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看着我;嘲讽地大笑。‘我要知道其他的事;’他说。‘听到没有?其他的事!’我正色告诉他我已将所知道的全说出来了。‘你知道的不止这些;如果我在这里无法逼你招供;我回去再让你说。’他带我走另一条路回家;在那条路上不可能碰到你。快到家时;他又停下来问。‘如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接受?你觉不觉得将其他事都告诉我比较好?’我只能重复说过的话。他开始咒骂我的顽固;然后将我拖进屋里。‘我要把你和你姐姐的秘密都掏出来;以后你们就不必再窃窃私语了。除非你招出实情;否则你们永远不能再见面。我要对你日夜监视;直到你招供为止。’他把我直接拖进卧室;芬妮在我卧室中做事;他命令她立即出去。‘我不再让你加入她们的阴谋诡计;你今天就走!如果你的女主人要女仆;我会替她另选一个。’他把我推进房间;将门锁上;并派那个笨女人在门外把守。玛丽;他像个疯子一样!”
  “萝娜;他是疯了;他被愧疚的良心折磨疯了。葛安妮要告诉你的秘密;可能会导致他的毁灭;而他以为你知道了;你说什么都无法平息他的愧疚感。我说这些话并不是要吓你;而是要让你了解自己的处境;并让我付诸行动。范斯克今天让我进来看你;也许他明天就改变主意了。柏西尔将忠心耿耿的芬妮解雇了;现在却派了一个看家狗给你。不知道他以后会采取什么过激的手段;所以我们现在要尽量把握机会。”
  “玛丽;我们怎么办?如果我们能永远离开这里就好了!”
  “只要我在这里;你就不会完全绝望。”
  “我也觉得——别忘了芬妮;她也需要帮助和安慰。”
  “我不会忘了她;我上楼之前去看过她;今晚我再和她联络。信用邮寄的不安全;我今天要为你写两封信交给芬妮带走。”
  “什么信?”
  “第一封信要给纪尔摩的同事何瑞律师;他答应在任何紧急情况下帮助我们。今晚就寝之前律师就知道你受伤的事了。”
  “玛丽;这样不是把什么事都揭露了!”
  “柏西尔比你更怕这种揭露。”
  我一边站起身一边说;但是萝娜恳求我不要离去。“你会使他完全绝望;”她说。“如此反而会增加我们的危险。”
  我相信她说的很正确。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只好铤而走险。我照实告诉她;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问我第二封信将写给谁。
  “给费先生;”我说。“你叔叔是你最亲近的一位男亲戚;他也是一家之主。他应该管这件事。”
  萝娜哀伤地摇摇头。
  “我知道;”我继续说。“你叔叔是一个软弱、自私的人。我不指望他同情你或者同情我;但是他会为保障自己和他的安宁做一些事。我只要告诉他;如果他插手管这件事;就可以省去以后的许多麻烦和责任;我想这样可以激他行动。”
  “玛丽;如果你能说服他;让我回去凌雾堡住一段日子;我就会和婚前一样快乐了。”
  她的话使我想到了另一个方法。我可以让柏西尔选择;是揭发他的丑行;还是让他太太回凌雾堡去探望叔叔。他会不会选择后者呢?答案很可疑;不过却值得一试。
契约欺诈(7)
  “我会将你的愿望告诉你叔叔。”我说。“我还要请教何律师的意见;我想一切问题很快都会解决。”
  六月十九日
  我刚一上楼;听到萝娜锁门的声音提醒我也应将门锁上;并于外出时把钥匙小心带在身上。我的日记本已与其他文件放在抽屉中;只有几样文具包括刻着鸳鸯戏水的图章与印有我字迹的吸墨纸还留在桌上。如今;猜疑已成了我的一部分;连这点琐事都叫我不放心。
  我与萝娜说完话后;并未发现房内有人。平常我嘱咐佣人不准乱动的文具也依旧散在桌上;唯一不寻常的是;那个印章竟然和铅笔及封信的火漆;整整齐齐地躺在盒子里;像我这样邋遢的人不可能如此放的。不过;这也很难说;说不定我就偏偏整洁了这么一次呢。由于事情繁杂;我也不再自寻烦恼,随即锁了门;把钥匙收在口袋中下楼来。
  范斯克夫人正在大厅看晴雨表;见到我便说:“还在下降;最近可能常下雨。”
  她的脸色已全然回复正常;只是指着晴雨表的手指仍在颤抖。
  她是否已告诉丈夫;萝娜当着我的面指责他为“间谍”。我那毫无理由的猜疑心;使我确信她一定说了;想到女人天生的猜忌;再加上她侄女挡住了她一万英镑的财路;使我禁不住想为萝娜的唐突辩护。
  “夫人;不知你可否原谅我的冒失;听我放肆地把一个不大愉快的事情说出来!”她的双手在身前交握;紧抿着唇一语不发;严肃地点了点头;双眼直盯着我看。
  “当你好心地把手帕送回来时;恐怕听到萝娜对我说的一些我不愿再重复的话;我没有护着她的意思。只斗胆希望你不要拿这些芝麻小事去麻烦伯爵。”
  “这是小事没错;”她突然尖声说道。“但是;”她又回复了冰冷的语气。“我和伯爵之间一向没有秘密;即使小事也一样。当他留意到我难看的脸色时;我就不得不把原因说出来。我坦白地承认;贺小姐;这一件事我已经告诉他了。”
  她的话像当头的冷水浇下来。“夫人;我诚恳地请求你和伯爵;体谅我妹妹的处境。由于她丈夫的侮辱和指责;使她神智不清而冒犯两位。难道你们就不能原谅她?”
  “可以;”伯爵平静的声音来自我身后;他手捧着书;无声地由图书室进来。“柏夫人说这些未加思索的话;很遗憾是误会了我。但我可以原谅她;贺小姐;让我们今后都不要再提了。”
  “您真好心;”我说。“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我想继续说;可是他紧盯着我;阴险地笑着;我既不信任他那深不可测的虚伪;又对自己不惜降低身份讨好他们而感到羞愧。
  “我恳切地请你不要再说了;贺小姐;你这么重视这件事;真是叫我吃惊。”他拉起我的手以示诚意;唉!我真恨我自己。心知是为了萝娜的事;他才有如此的动作;他拉着我的手;送到那含毒的唇上。
  在他的逼视下;我几乎无法自持。多亏河东狮救了我;把他的注意力从我的手上转开。她的蓝眼闪着寒光;死白的脸上集了各种颜色;一下子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伯爵!”她说。“英国女人不懂你的外国礼节!”
  “对不起;我的天使!只有全世界最美好、最可爱的英国女人才懂得。”说着放下我的手;转身拉起范夫人的手。
  我奔上楼梯躲进房里。若要重新整理这些思绪;必定使我更加痛苦;幸好我随即恢复了镇定;以行动代替思想;立马坐下来给何律师和费先生写信。
  既然我一切靠自己;事情自然不会复杂。柏西尔既无朋友也无亲戚;我们两个女人也无父兄可以投靠;惟一的办法就是试试这两封信;平心静气地讨论我们的未来。头脑再简单的人也看得出这是惟一的路;所以我便开始写信。
  我并未向律师提及安妮的事;因为我们自己还是一头雾水;说了也是白费口舌。我只将因钱引起的争论及柏西尔男爵的恶劣举止告诉他;并请他对柏西尔不准萝娜离开黑水园跟我回凌雾堡的事;寻求法律途径解决。若他想要知道上项协议的详情;可向费先生查询;我并且注明这些是萝娜授权同意我写的。最后;我诚恳地请求他;利用最短的时间发挥最大的作用来协助她。
  给费先生的信上;我先用之前对萝娜说过的将使他振作的那个方法,再附上我给律师信的副本;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我同时表示;我们若能搬回凌雾堡;将是目前惟一能避免萝娜和男爵冲突的最好办法。
  写完信后;我随即将它装入信封;带到萝娜的房间给她看。
  “有人来吵你吗?”她打开门时;我问她道。
  “没有;”她答道。“但我听到外面有人。”
  “男人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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