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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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乱-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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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更加生气,仿佛贵介公子这几句话比杀他头还难过似的,他胡须一挺,厉声道:“杀了他!要么杀了自己!”

    “慢!”贵介公子笑道:“春日无事,何不观一场争斗?你们不得群殴,一个一个上,谁杀了这小狼崽子,本王有重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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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贵人
    我看着面前这些骑兵,他们顶盔贯甲,利器在手。忽觉他们的眼睛不似人眼,四周散发着野兽的腥气。我仿佛又回到魅林当中,手中的刀随着我的脉动呼吸。我微微躬身,利箭一般射向他们。骑兵们不料我如此胆大,匆忙间拉马闪开,我的刀锋已至,一个动作最慢的士兵被我劈下马来。受惊的马儿左冲右突,我侧身悬在马腹,左手紧紧抓住马鞍,右手弯刀往外一推,又一个骑兵的铁戟和刀锋相遇,铁戟头落地,刀锋继续前进,随着惊马的步伐,他的大腿上被拉出一条巨大的口子,他大声尖叫:“我的腿断了!断了!”三名骑兵闪开后,重新围成队型,向我追来。他们手中的铁戟猛力戮向我的身子,弯刀挥出一个半圆,我借力跃上马背,他们还来不及从铁戟断裂的震惊中抬头,我已经挥刀狂劈,一个人头被砍下半边,鲜血四溅。其余骑兵被我的杀气震撼,一时不敢追上。我拉马奔到小蝶身旁,把她大力拉上马,面向众人道:“你们上吧!”

    阳光下,我的弯刀上是滴滴鲜血,空中有闻血而至的飞虫,“嗡嗡”飞舞。骑兵们忽地齐齐后退,耳边响起利箭破空之声。我来不及观察,弯刀自然的往风声的方向劈去,箭断,我的手腕也略抖:好大的力气!又是数箭,弯刀舞成一片,耳边箭断箭来之声不绝。胯下的马儿嘶叫倒下,我和小蝶从马背上滑倒,抬头,上方早已是刀钺重重。

    “好好!”贵介公子摇着羽毛扇,笑着道:“能挡住贺大将军连珠箭,真是奇才!本王如果不给你生机,岂非错过一块璞玉。给这孩子牵匹军马来,”他转向我:“用什么武器?”

    我道:“枪!”

    “好!把本王那杆点金钢枪抬过来!映雪狮子牵来!”他瞪着我,语音冷酷:“过得若弼铁槊二十招,本王允你生!”

    我明白,当即接过四名士兵抬来的钢枪。枪在手,很沉。我握枪,翻身上马。映雪狮子颇为不安,在我的胯下“咴咴”躁动。我在幽州时常与牛羊和马匹打交道,只用左手轻轻安抚它雪白的鬃毛。

    对面的将军面色有点发青,我看得出,他深以和我对敌为耻。我暗思自己未必是他对手,只有以弱示强,或能偷得转机。便装成不熟悉马匹的模样,驱马乱奔向他,手中的钢枪也摇摆不定,仿佛一击便垮。

    我们的面孔越来越近,他面上的不屑就更浓烈了。我身子晃动着,枪头也随着自己摆动,他举槊猛刺向我,我的身子仰躺在马上,硬接了他一槊,枪杆却沿着槊柄滑向他的胸前。他一惊,反应极为敏捷,猛拉马缰左蹦,堪堪躲过我的枪头。我和马匹冲了过去,一招即完。旁边人都大声为那将军喝彩,无人看出他的狼狈,只道他放我一马。

    二马再对峙,他面上升腾起了一股杀气,我们的目光交接,我看出他的眼光中多了一分尊敬。我们同时大喝一声,一起冲向对方。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正式马战,心中只抱了一个念头,一定要抢先杀进他的空门。我奋起平生之力,钢枪直刺向他前胸。他的铁槊来势也很快,我早已无暇顾及。眼看我们彼此要把对方穿个透心亮,周围观战的士兵都惊呼起来。忽听一声震耳的巨响,我手中的钢枪猛地下沉,我知道他到底不愿意和我同归于尽,还是回槊砸我。我抬腕相抗,两匹马耐不住我们彼此的腰力,围着打起圈子来。我转使起姜家枪的粘字诀,枪杆从百炼钢似化为绕指柔,硬生生化解了他铁槊上的劲力。

    贵介男子大声叫好:“好!好!二十招已过,若弼放过他吧!”

    我们的武器同时一分,马退十步。那将军把铁槊往地下一扔,下马行礼:“王爷见笑了。王爷果然慧眼识英才,这少年的枪法末将还是第一次看见。”

    那王爷看着我鼓掌道:“好!不愧是慕容家的才俊!慕容坚派你到南方做什么?”我呆立在马上,才发现我的那块玉佩不知道何时到了王爷手中。

    将军道:“你还不下马参见越王?”

    我下马行礼,心中有些明白有些糊涂。越王微笑道:“这块玉是孤家赠与慕容坚公子的,你想必是他的心腹爱将,他才会让你佩带。听说你家主人带鬼军南下,什么时候到淮水?”

    我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越王一楞,又笑起来:“鬼军纪律深严,若弼啊,看到了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干脆跟了本王。”

    我低声道:“罗艺。”想了想,我又道:“小人奉公子之命南下,要小人侍奉大人,也须要公子的命令。”我想:看你到什么地方去找慕容坚这个死鬼。

    越王又摇了摇扇子,我有些不解,这天又不热,他使劲摇个屁啊。他看我傻傻的模样,又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用鲜卑话问我:“小狼崽子,喜欢长安还是幽州?”

    我不假思索用鲜卑话回答:“幽州。幽州是我的家乡。”

    越王吩咐道:“那就送这傻小子渡长江。”

    我道:“还有我妹妹呢?”

    “一起送走。”他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被士兵们带走时,隐约听见他在身后说:“这傻小子如果能活着回大隋,本王要他做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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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入陈
    人世间的机缘有时候很奇妙。我做梦都没有料到自己会被隋军悄悄的护送入陈国。护送的士兵拍着我的肩膀说:“你小子真是命大,越王千岁竟然会罩你。”

    我迟疑的问:“越王是?”

    “蠢人就是蠢人。”士兵不高兴的道:“当今皇上的幼弟杨素。越王位高权重,贺将军少不得买他的面子。难道你家主人从来不给你提起吗?”

    我没有说话。他们把我们送到镇江附近,再也不敢前行。那士兵道:“镇江是周罗喉的老巢,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我暗暗松了一大口气:终于能见到周罗喉了,张大叔临终的遗命也将完成。清晨,我和小蝶站在镇江的街道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蝶抱着我的腰嚎啕痛哭,她哭的那么伤心,仿佛千辛万苦回到陈国只为了好好的哭一场。渐渐的各家各户的炊烟升起,挑担子的小贩们多起来。关闭的街铺,也一家家开了铺面。吵嚷声,寒暄声,孩童的打闹声密集起来。我和小蝶站在街边好长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到陈国,我们该做什么呢?

    我看着小蝶,她腮边还挂着泪水,我低声道:“小蝶,我们先找个小店吃早饭好不好?”

    小蝶微微一笑,这么多日子来,我第一次看见她的笑容,她嘴角的小酒窝,“好啊!我们去吃蜜糖藕片。”

    仿佛阳光洒满了街道,我们俩兴高采烈的从人群中穿梭,最后在一个卖糖藕的阿娘摊子前停下脚步。不一会儿,我们的嘴角都粘满甜丝丝的蜜汁。我们吃完糖藕,又去买油炸的臭豆腐。一串一串,比起淮水附近的豆腐又是一番不同滋味。我们正在闲逛的时候,一个老人一把拽住我的衣服:“这位小哥,算个命吧。不准不要钱。” ;镇江人说话很有意思,带有一点中原的口音,不是很难懂。我犹豫了一下,就蹲下道:“怎么算?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生辰八字。”

    老人神秘的一笑,:“小哥,我看你,不怒而威,眼相广长,开合有势,眉间有富贵之气流动。不过,目前尚有一股阴气阻碍,阴气一去,必定飞黄腾达。”

    “什么阴气?”

    老人微微一笑,指着我腰间那块玉道:“这就是根子。”

    我大为惊讶:“那如何破解?”

    老人合眼无语。我想了想,恍然大悟,便递给他三两银子。他道:“五十两。”小蝶厌恶的道:“分明是骗钱呀。罗艺,我们走。”

    小蝶拉着我的手走了两步,就听那老者连连叹息:“小姑娘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要误了终身。”

    我犹豫着停住脚步:“什么终身?”

    小蝶早已抛开我的手往前走去,我赶紧追上,见她眼眉发青,便道:“我只是觉得好玩,你不要生气了呀。”

    小蝶并不理睬我。我拉住她的小手,和声道:“小蝶,别为了算命的胡说八道生气好吗?”小蝶缩了下手,被我紧紧握住,她不再挣扎,神色间却有些恍惚。好一会,她才道:“既然周将军在镇江,我们应该去拜访他,把爹爹委托的事情办好。”

    我们打听着,渐渐来到长江边的水师大营。水师大营门口一群士兵正在和几个鱼贩子争吵,原来士兵们要低价强买鱼贩子的新鲜河鱼。那些鱼贩子也是强悍之人,发怒要把所有的鱼虾都挑走。一个士兵大喊:“老杜,老杜,你来说说看。”老杜是一个领头的士兵,他不由分说,抓住箩筐道:“送上门的还要溜走,他娘的你当咱周将军的水师吃素的啊。告诉你,十两银子,所有鱼虾全部留下,不给,咱就砸了它们!”

    我和小蝶在一边看着,小蝶道:“看来周将军今日不在营中,所以他们这般蛮横。”

    老杜眼睛一斜,看到我俩,面上忽然堆上笑容:“呵呵,原来今天的大鱼在这里。”士兵们齐齐笑起来,有几个甚至哼上了小曲。我拉小蝶转身欲走。老杜和三、四个士兵抢在我们前面拦住去路。我喝道:“让开!”一群人还是哈哈大笑。我冷冷的看着着这群陈国的水军,拔刀厉声道:“谁来找死!”

    士兵们互相看看,忽地一声呐喊,齐齐挺枪向我刺来。我纵身跃起,手中弯刀一挥,只听匡当之声不绝于耳,七八只枪杆断裂。我弯刀回鞘,半空中落下,正好踏在老杜背上,踏得他哇哇大叫。我双脚一沉,把他的脸踏入水岸的沙土中,旁边有士兵叫:“傻小子,放开老杜,他要被你闷死了!”

    我这才松开一只脚,刚想说话,半空中飞来一人,就听他喝了声:“哪里来的杂种,敢到老子的水军撒野。”我腿上一痛,来不及退开,整个人已经飞到江中。脸还没埋入水中时,就见一个独眼男子向我冲来。我半空翻了下身,正好抓住他的左脚,我们同时沉入江水。

    我死死抓住他的脚,但是我的拳脚在水中已经无法发挥作用。他却异常灵活,象条鱼似的抓住我的头就往水中浸。我呛了好多口水,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张口咬了他的脚踝,就听得他大叫一声,拳头象雨点般落到我的身上。我渐渐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船板上,肚子里沉沉的,十分难受。老杜的脑袋出现在我面前,我想挥拳揍他,却没有半分力气。老杜伸手往我肚子上一按,我“哇——”吐出好多口浑水,胃里恶心得要命。

    就听得一声傲慢的声音:“这小子醒了?”

    我仰头,脑袋上金星乱冒,好容易平住呼吸,才发现离我不远处,一个青年躺在一把十分舒服的大椅子上。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一张娃娃面孔,两撇小胡子,左眼蒙着金色的眼罩,只着了条短裤,身上肌肉却是紧绷绷的,小腹的线条十分优美。看多了幽州那些长满胸毛的粗鲁汉子,青年让我有了几分亲近。周围的士兵们衣着倒是十分整齐,但站在他两旁,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光着脚,脚尖伸出,忽地踩到我胸膛上,冷冷的道:“小杂种,你属狗啊!他娘的,本将军的脚都敢咬。”我这才看见他的脚踝处有很深的两排牙齿印。忽然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好笑,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浑身上下骨头都痛。

    他有点意外,冷酷的嘴角多了几分笑容:“嘿嘿,好久没看见不怕老子的人了。小杂种果然有种。”

    我道:“我是汉人,不是杂种。我叫罗艺。您呢?”

    青年的脚移到我的肚子上,略微用力,我哇的又呕吐出一大摊水,似乎肋骨都被他踩断了似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我就是周罗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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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周罗喉
    我激动:“您就是周将军,张大叔有东西要我交给您!”

    他蹲下,脸离我很近:“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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