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箱丝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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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箱丝绸-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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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现在可好,想走都走不了。
  
  赵慈瑛显然是被逼无奈狗急跳墙了,一边躲闪一边大骂:“赵愈,幽凤楼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妹妹也要卖…要是五哥知道了,必然…滚远点……” 
  
  内个高官如文丞相之流,立刻敏锐从中捕捉出只言片语,推敲出模糊梗概,大抵就是皇上要将公主远嫁乌垣,书面上的说法,就是和亲。他西原虽然内忧外患愈重,可还不至于落魄到要依靠和亲来维持安定,必然是幽姬吹了枕头风,皇上真是…太糊涂。
  
  虽然爱卿们自动装聋作哑,可赵愈的脸皮依旧挂不住,他最听不得人将他和赵秉作比,特别是这话从赵慈瑛口中说出,让他分外介怀,凭什么连自己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都偏向赵秉——他脸上怒气深沉,嘴角耸拉眼神暴戾,看着下头乱成一团东倒西歪的奴才,怒道一声废物,又道一声都滚,然后亲自从高台上一跃而下,朝着赵慈瑛急速掠去。
  
  众位爱卿这时听见那声“滚”,比“重重有赏”还兴奋激动,闻言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跑得快的一溜烟,跑得慢的相互搀扶,成群结队的朝殿外狂奔。
  
  杜煦和许季陵跟在文周两位大人身后,许季陵一步三回头,杜煦拉他一把道:“瞎操什么心,王爷护着他,保管活蹦乱跳,走你。”
  
  赵子衿和顾恽身处风暴正中心,被人纺线似的圈圈绕。顾恽接到他老师文丞相的眼神示意,也想跑来着,耐不住找不到突破口,这公主也不知打着什么策略,非要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坚守打圈,他八方观望半晌,觉着自己没有窜出去的胜算,便准备坐以待毙。
  
  眼见着大殿里就剩下他俩外人,赵愈也越来越近,顾恽正想自己瞧了全套皇上的家丑,会不会被随便按个罪名拖去砍头,就觉腰间一紧,鼻尖擦过奔走宫女的白色纱衣,眼前一花,耳旁风声急速流窜。
  
  待回过神,脚尖离地还在前飘,腰间扣着一只手,稳而紧,只是吱哇乱叫的赵慈瑛和怒气蓬勃的赵愈已远在数丈之外,他微扭过头,便对上近在眼前带笑的脸庞。
  
  赵慈瑛只顾着躲闪,一时没工夫去瞧面前这跪着的二位,等到眼前一花,那红袍扣着青衫之人的腰侧,竟从宫人追赶的缝隙了窜了出去,这才抬眼去追,看见那头惹眼的白发,差点喜极而泣,救命稻草似的惊呼:“子衿哥哥,救我……”
  
  赵子衿唯独算是和赵秉还算交好,那人在他年少痴傻时,救他性命数次,他不是知恩不报之人,可这恩情涉及不到赵秉的小尾巴身上,当下跟没听见一样,揽着顾恽朝殿外飘。
  
  顾恽闻声回了个头,不巧对上赵慈瑛眼巴巴望过来的目光,那女子看见自己眼神一亮,突然甩开捉住她胳膊的赵愈,指着顾恽大声道:“你不就是怕我嫁不出去,才要将我送到乌垣和亲么,我现在想嫁人了,喏,就是那个青衫子——”
  
                      
作者有话要说:  饼哥(邪魅狂狷):为嘛劳资还没出场………
  弱弱对手指:主角都是压轴~~来着~~~orz





☆、第十六章 后患得解

  
  惠清公主随手一指,在场数个男人心思急转。
  
  那根嫩白的手指笔直的对着自己,顾恽眼皮一跳,觉得自己脑门有些晕,他头一歪身子一软,像根面条似的瘫倒。
  
  赵子衿正心思阴暗,蓦地胳膊里搂着的人不得劲儿,一头闷在自己肩上,他吓一跳,以为顾恽被吓晕了,连忙在空中将人翻了半转,准备改为对搂着,以防失力的顾恽歪下去,目光去看那人脸庞,却对上一双眯得只剩一条缝儿的眼睛,银线似的泻出一丝贼亮的光,灵动无比。
  
  得,装的!
  
  赵子衿内力深厚,赵慈瑛那句话,听得不能再清楚,耳边猛擂一声响锣似的震得他有些发懵,脸上的笑意瞬间褪了个干净,扣上一张惨白阴森的面具似的,快速瞥向赵慈瑛的目光带着冰刀子般寒意森森,电光火石间竟然是动了杀意,很快又回过神来,自己和阿恽的缘分本就浅薄,经不住杀孽和报应,要多多积德行善才是,便生生压制住那股戾气,不敢去想顾恽若是答应自己会如何,脑子急速转动,试图想出一个两全之策来。
  
  谁知顾恽哐当一下砸他身上软到了,他忙不迭将人捞回来,急急去看他脸色,就见那人那眯缝儿眼飞快的瞟一眼身后,被自己挡住的手在自己衣襟上拉一把,吐出两个字:“快跑!”
  
  赵子衿一愣,心头那点阴霾霎时烟消云散,抿嘴就有些想笑,提气一纵,离弦的箭似的闪电般窜了出去,将身后天子的雷霆之怒抛在身后,隐约听得赵愈咆哮道:“呵,这会儿着急上火?哼,晚了~~~乌垣国主派遣提亲的使者已在半路,再有十天就抵……”
  
  行至花园的小桥流水,赵子衿带着顾恽落了上去,赴宴的百官们跑了个干净,这里清幽僻静,却又不至于光线昏暗,脚踏实地后顾恽站住,赵子衿这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垂下的手指拢在宽大的袖摆里握紧,像是要拽住顾恽身上那股温热似的。
  
  顾恽站住了,像模像样的对他抱拳,江湖大侠会面似的:“赵大侠,大恩不言谢。”
  
  赵子衿垂眼想了想,答非所问:“当驸马…不好么,你不—愿意?”
  
  顾恽没想到这位爷如此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抬眼笑道:“好啊,怎么不好——美人在怀,荣华富贵,纸醉金迷,锦衣玉食,样样,都叫人挤破脑袋,求之不得啊。”
  
  赵子衿心头憋闷,低声道:“那你…跑了作甚?”
  
  顾恽神棍似的不太正经:“昔有高人为我掐算,说我没有安享富贵的命。”
  
  赵子衿:“……莫要—胡说,要是皇…上非要…封你做—驸马,你……怎么办?”
  
  顾恽顿了顿,手心里拽着的翠绿蚂蚱有些扎手,张嘴就来的顾左右而言他就说不下去了,半晌叹息似的,语气却十分笃定:“不会,公主只能去和亲,此事已无转圜之地。”
  
  赵子衿人活百年经两世,自然知道万里江山这潭静水下早已暗涌激流,不出三年,天下必乱。闻言眼神一凝,又是自豪又是心忧,阿恽年纪轻轻就慧眼独具,眼观大局何其聪慧,可自来慧极必伤,看的太通透,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赵愈此人妒心深重才能却平庸,更别说治国之才,风花雪月他倒是堪称翘楚,就拿今日的聚德宴来说,居然让一个后妃和朝官合奏,荒唐何论,而后更加离谱,居然让一届功臣之后公然献艺,做舞姬乐师之流。要是他老爹赵引在此,他能气得脱了朝靴往御座上砸,赵子衿养尊处优久居高位,自然也不悦,就是念着能和顾恽合奏一曲,这才没有深究记恨。
  
  话是没错,可赵愈对赵慈瑛宠爱非常,兄长的情分还是在的,况且就算走了一个赵慈瑛,后头难保没有李秀秀王婷婷张翠芳,赵子衿照样暗敌无数,他心头压着千钧重担,觉着前路漫漫看不见尽头,直想叹气。傻子应该是听不懂他方才所说的,遂面上做痴傻状,追问道:“若是公…主非…你不嫁呢?”
  
  顾恽笑着看他,目光微波荡漾,里头都是轻松自然,还有些作弄的小促狭,这厮先是凝眉深思,然后做壮士断腕状,决绝道:“那我就只能启禀圣上,说我……喜欢男人。”
  
  赵子衿浑身不着痕迹的一抖,紧张的心肝都快跳了出来,却故作镇定深情傻笑道:“阿恽,我也—是男人,你瞧…我如何?”
  
  顾恽本是信口胡诌,不料赵子衿如此正经,一脸笑意登时凝结,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定定的盯着赵子衿,似乎在审视怀南王这话可信几分。赵子衿被他看的心都跳到嗓子眼,觉得自己像是跪在地上等候判决的犯人,只待那人轻声细语一句话,生死决断。
  
  顾恽半晌呆愣,神色不明,就在赵子衿准备装傻充愣带过这个问题时,顾恽突然笑了,眉眼弯弯促狭活泛:“公子家世显赫锦衣玉食,又如此芝兰玉树风度翩翩,在下怕是——养不起。”
  
  赵子衿暗道这厮油嘴滑舌,正要怒斥一声让他正经些,就见身边的顾恽转身朝流水,神情空寂,自言自语几近无声似的喃喃道:“江山未逢圣主,不久必乱——”
  
  赵愈不是明君的料,昏庸当道安于享乐,偏偏乌垣新主又是个捉摸不透的人物,眼下的西原,看似太平安稳,实则波涛暗涌,情势不容乐观。
  
  赵子衿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心道,我当竭尽所能,护你一世安好。
  
  第二日早朝后,顾恽被皇上单独叫住,去了御书房一趟,赵子衿心里明镜透亮,怕还是因为赵慈瑛一事。赵愈作为皇上虽然一无是处,可作为同胞兄长,却是可圈可点,赵慈瑛一哭二闹三上吊,赵愈最终还得依她。
  
  赵子衿抬脚就想跟上去,生怕顾恽一进御书房,等出来的时候,就成了人人羡慕的驸马爷,到时他要怎么办?难不成真杀了赵慈瑛?他左脚都抬起了,抬眼却见顾恽神色凝重的对他摇头,脚在空中顿一瞬,默默的收了回去,看着那人,决定静观其变。
  
  赵子衿在宫外发了半个时辰的呆,眼见着日头上中天,这才将顾恽等了出来,赵子衿瞧他神色颇为轻松,登时松了口气,连忙傻笑着迎上去,追问皇上同他说了什么,竟要这样久。
  
  还能为何事?自然是为了惠清公主的终身大事。
  
  方才在御书房,皇上说惠清公主对他一见倾心,非君不嫁,问他的公主,自己是否看得上眼。顾恽腹诽不止,撩了衣摆跪下地,只说多谢公主厚爱,微臣已有心上人,今生非卿不娶。
  
  殿里一片死寂,赵愈脸色不太好看,似笑非笑着问了顾恽心上人的生辰八字芳龄家世,顾恽只管垂头胡编乱造:邻着刘叔家厨娘的二大爷家的闺女,年方十八,唤作菁华,小户人家,性情温婉,勤劳持家……
  
  赵愈给出荣华富贵,顾恽愣是油盐不进,半晌,只能放他出去。顾恽心里清楚,皇上顾忌着幽凤楼,又禁不住赵慈瑛威胁,只能答应给她做媒,又做的不那么尽善尽美,敷衍了事罢了,自己若真是答应了,那才糟糕。
  
  顾恽不想要这傻子跟着穷操心,就随口扯了个谎,说是商量翰林院典籍亟需重修的事,赵子衿点头做了然状,兴高采烈的扯着他去用膳,心里却道,满嘴谎话,翰林院典籍重修之事,不找中书舍人,找你一个小小的修撰作甚。不过眼前危机已解,想着以后再追问,拉着他去了平沙名膳楼,落白楼。
  
  自杏园宴后已有九天,皇上丢了大脸面,怒气未消,朝堂上下一片死寂,连惯于乖张行事的赵子衿,都安分了许多,大臣们不敢撞刀口,启奏浓缩简略,每日退朝极早,旁人如何且不说,反正赵子衿对这现状甚为满意。
  
  他最近和顾恽同进同出,除了睡觉的功夫,几乎寸步不离。当然,睡觉的功夫他也想和顾恽如胶似漆,奈何顾恽现在还是一片混沌,连自己的心意都不知,无数次他都将心意挂上嘴边,又怕吓跑了顾恽适得其反,只能强忍着心意装傻子。
  
  下朝后,翰林院里,他有大把的时间和顾恽呆在一起,看那人专注认真的校正抄写,自己就拿根毛笔在坐他对面乱写乱花,故意画了满纸的鬼画符,不堪入目到连自己也认不得。
  
  偶逢顾恽抬起头,见到了必然皱眉头,这时他就会记起自己还是太学师傅,绕过来立在他身后,手把手的教他笔走龙蛇,这个时候的他,有着平时许多倍不止的耐心,一遍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今日早朝,皇上赵愈一扫多日阴郁,脸上掺点不深不浅的笑意,向满朝文武宣告明日乌垣使者抵京,听说来人是乌垣的才子幽明鉴,便着令新科前三甲负责接待事宜,礼部主客清吏司侍郎从旁协助。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加班,更新晚了不好意思orz……
  不敢去看城市说的坑orz





☆、第十七章 局势诡谲

  
  二月春风似剪刀,裁出芳草与碧绦,平沙城南朝阳道,满眼青翠与嫩黄。
  
  朝阳道是出城的官道,离城十里处有凉亭,唤作长留亭,别至亲别知己,送君千里终有别,至此止步,可见情深意长。
  
  三月十三,天色阴沉,雾霾浓重,看着竟似有场大雨,隔五十步,连相看的泪眼也瞧不见,不是个适合送别和迎接的好天儿。
  
  大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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