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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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玩家-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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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怀柔深知他喜怒无常的性格,立刻将脚老实收了回来。
  南烛安然享受书童替他捶腿,问:“明天回夜池?”
  江怀柔无所谓的倚靠着符离,道:“随你便。”
  
  回到府上后,江怀柔小睡了一觉,醒来后竟然在园中看到欢喜坊的季香,季香此刻背对着他,张开双臂拦住符离去路。
  下人道是南烛派人接回来的。询问南烛现在何处,却是摇头不知。江怀柔心中嫌恶道,这人已不能用滥情两字形容,昨天还同那个苏锦打的火热,今天便同另一人你侬我侬。
  江怀柔本就不待见他,此刻又见他蓄意刁难符离便愈加反感,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近前几步,听季香得意的说:“才两年不见而已,我们的右卫大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符离道:“我想你比谁都清楚原因。”
  季香笑起来,“不错,是我派人在你药中动的手脚。只因我受够了你总是在我眼前晃,诸事都抢我风头,凭什么大家同级我却要事事听令于你?凭什么只有你同主上称兄道弟?如今主上没了你,不照样风生水起诸事顺利?”
  符离淡淡道:“说完了就让开。”
  “急什么,我只想让你离开主上而已,没想到……你竟然自甘堕落到委身于男人。堂堂夜池右卫指挥使,你也不怕传出去被人耻笑?”
  符离反问:“这种事你有资格说我么?”
  季香双手抱于胸前,似已料到江怀柔在身后,侧身毫不诧异的瞥他一眼,道:“不错,我也是人床上客,不过你认为他比得了主上?”
  江怀柔蓦然紧张起来,心头冒出来的一丝渴望却最终被长久的沉默压制了下去。
  符离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不管他人究竟如何,事实上也只是他了。”
  说罢便同季香擦肩而过,行至江怀柔跟前脚步未作丝毫停留,似乎完全未察觉到有第三人在场。
  
  季香怔了会儿,对江怀柔挤出一丝冷笑便欲离开。
  “站住!”江怀柔喝斥住他,“阿离眼睛是你弄坏的?”
  季香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懒懒道:“是又怎样?”
  “你不怕我告诉南烛?”
  季香笑起来,“我若害怕便不会承认了,你以为主上会为一个废掉的棋子而自断手臂?”
  这话令江怀柔止不住心寒,以他对南烛的认知却是的确如此。用人的时候万般宠溺百依百顺,待榨干所有利用价值时再一脚踢开,没有丝毫感情的冷血家伙。
  见江怀柔从腰间拨出一把五寸长的小匕首,季香忍不住嘲讽道:“就凭你也想跟我动手?”
  江怀柔笑了笑,却将利刃放在自己腕上,“你觉得我们两人,在你主上心中哪个更重要一些?”
  季香脸色立刻变了,“你要做什么?”
  “我若是死在这里,你猜南烛会怎么想?”
  “你吓唬三岁小孩……,你疯了?!”季香冲上去将匕首夺了回来,难以置信的瞪着江怀柔血流成河的手腕。
  
  江怀柔道:“你以为我是在骗你么?”
  季香僵硬的甩开他,勉强镇定道:“一点小伤还不至于让人致死,我若杀人绝不会用如此儿戏手段,你想借此诬蔑我未免可笑了些!”
  江怀柔从怀中取出药瓶,将白色粉末撒在伤口上,慢吞吞道:“我当然不会拿自己命来开玩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江怀柔迟迟不肯出声,待到季香耐心快耗尽时,方晃了晃手腕,“只不过想把你引过来好下毒而已,虽然这药还可以拿来止血。不过终归是毒药,能毒死人的……。”
  “你又吓我?”季香没好气道,说完却觉得腹中传来一阵巨痛。
  江怀柔看着他骤然变色,便慢悠悠道:“你现在还认为我是在吓唬你么?”
  季香想杀江怀柔却忌惮南烛反应,两人僵持的越久,他便愈感觉浑身虚弱无力,额头手心直冒冷汗,连正常站立呼吸都愈感困难,最后不得不靠着墙壁坐下来。
  
  江怀柔捡起掉落的匕首,吹掉灰尘在季香身旁蹲下来。
  季香白着脸问:“你想杀了我替符离报仇?”
  江怀柔摇头,“我是替自己报仇。”
  季香咬牙想了想,道:“我跟你有何怨仇?不过是在梅林调侃了一句,犯得着如此大动干戈?”
  江怀柔将刀尖抵在他脸颊上,道:“正是此仇,倘若是寻常人挑衅倒也罢了。你却知道我是谁才故意出言羞辱,倘若我不给你点教训,怎么对得起自己身份。”
  季香心中咒骂不停,嘴上却十分强硬:“罢罢罢,我既然落到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江怀柔却问:“你喜欢南烛对么?”
  季香极为干脆的点头。
  江怀柔道:“他那人一向肤浅,如果我剜掉你的眼睛,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要你。”
  “你!”
  江怀柔拿着利刃在他眼前比了下,摇头道:“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心里有些怕,还是算了罢。”
  季香心中小小松了口气,看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想必只敢拿话语恐吓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才想到这里,忽然脸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温热的粘液便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季香绷紧身体错愕的看着衣襟上的鲜血,依旧难以置信他当真下了手。
  
  江怀柔道:“你最好别动,否则我手滑怕会割掉你鼻子耳朵。”
  季香忍着刺痛一动不动,“你……你居然划毁我的脸!”
  江怀柔一本正经的纠正道:“不是划毁,而是刻字,左边‘娼’,右边‘妓’。你方才说自己是同阿离一级的官员,应该是左卫或中卫指挥使职。日后您若顶着这张脸出去,一定比会今日更加风光。而你那位见色忘义的主上,想必也会喜欢的紧。”
  “江怀柔,你……啊……”
  “已经提醒过你不要乱动,如今好好的一笔被你扰得入肉三分,难道要我把方才写过的地方再用力描上一边?”
  季香咬着嘴唇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个文文弱弱的月华前皇帝,此刻比起郐子手更让让人心惊战胆。
  江怀柔在他脸上写完了字,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朱砂瓶,拿手指涂在他伤口上,轻声道:“这是我亲手研制的染料,日后伤口会红艳分明却不留疤,任谁都休想将它洗掉。本来我想留作它用,今日却先给了你。”
  
  做完一切后江怀柔扬长而去,他本打算去同符离话别,思来想却觉得无话可说。
  回到自己房间后洗净了双手,将匕首用布擦干后别回腰间,衣衫不解的在床上躺下来。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南烛便会过来找他。




41

41、鹿死谁手 。。。 
 
 
  待夜色笼罩大地之时,南烛携带着一身酒气姗姗来迟。他步子走的极稳,眼睛也清醒无半点醉意,将手伸到江怀柔面前,道:“解药拿来。”
  江怀柔眼皮不抬,“没有,如果能抗过今晚他就可以活下去,前提是他不介意成为一个废人。”
  南烛收了手,懒懒道:“你是替自己报仇还是在为符离打报不平?”
  江怀柔道:“都有。”
  南烛偏头打量他,“符离要比你想象中强得多,即便是现在要对付季香也是易如反掌,可他却最终选择了沉默。至于原因么,我大概不方便说,想必符离应该会亲自过来找你。”
  江怀柔冷笑,“如果他会来找我,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真不知哪里得罪过你,每天都要给我几分颜色看。”南烛摇头,掏出一个红色娃娃抛给他,“今天是瑶兰的驱邪日,人人都要佩带菖蒲艾草,我出去玩顺便带了一个给你。待会儿早点睡,明早还要赶路,我走了。”
  待他走出去后,江怀柔还捏着娃娃困惑,莫名其妙道:“就这么走了,莫非他脑子有病不成?”
  嗅了嗅将香囊扔到桌子上,不屑道:“这这么普通的绣工谁稀罕!”
  
  江怀柔烦闷了会儿正欲睡下,外面却响起敲门声,“公子可曾睡下?”
  当真是符离,难道是为季香说情的?江怀柔坐起来,“还没有睡,阿离你进来罢。”
  符离进了房间,道:“惊扰公子休息着实不该,但我有事实在睡不着……。”
  江怀柔盘脚坐在床上,笑道:“我们之间不必客气,坐下来慢慢说吧。”
  符离在椅子上坐下来,道:“符离此番前来乃是有不情之请,希望公子能赐予季香解药。”
  听到这话江怀柔差点要跳起来,却终是压制住怒火,“为什么?”
  符离道:“他自幼同我一起长大,我们两人相识已有十二载,即便曾经有过不快,我也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
  江怀柔看他专注认真的神情,再结合方才南烛‘不方便’的说辞,忽感有如当头棒喝,声音苦涩道:“阿离,你该不会喜欢他吧?”受到伤害不想着去报复只是一味忍让,听到他中了毒反而着急来求药……也只能用这个原因才能解释的通了!
  “公子当真聪慧过人。”
  江怀柔苦笑,“我倒希望自己此刻笨一些,你不愿跟着我我倒也认了,可喜欢上这么一个人,你不是替自己找罪受么?”
  符离轻声道:“很多事情都是没有原因的,如果可能……我也希望在他之前遇到公子。”
  “砰!”江怀柔狠捶了下床头柱,生了半天闷后掀开枕头,从下面盒子中瓶瓶罐罐里挑一瓶狠狠放到桌子上,道:“拿去拿去,我本打算要他多受几日万蚁钻心痛楚的。至于他脸上刻的字,那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不关你的事,改日待我心情好再说。”
  符离浅笑,“公子是个豁达之人,日后自会吉人天相,事事顺心。”
  江怀柔青着脸道:“豁达?你就别再嘲讽我了。在我反悔之前赶快带着你的解药走吧!”
  
  “多谢公子。”符离在桌子上摸索,指尖触到一缕丝线,神色微怔,道:“公子原来知道瑶兰习俗。”
  江怀柔没好气道:“我哪里知道?还不是那个混蛋南烛送过来的,你要是喜欢就把它拿走,看到就心烦。”
  符离摇头笑了下,将解药握在手中起身,“符离告退。”
  刚抬起脚,听到江怀柔登登从后面跑过来,搂住他腰道:“阿离,你再让我抱抱。”
  符离沉默了会儿,道:“我待会儿送了药就过来陪你。”
  “不用了,”江怀柔将脸贴在他后背上蹭了蹭,“我受不了你睡在我身边却想着旁人,这样……就很好了。”
  符离默不作声的任由他抱,直到江怀柔将其推出去关上门。
  想走却走不动,脚下如有千斤重,符离心头涌起股前所未有的迷惘跟焦躁。
  立了许久后,他从袖中掏出一个葱绿色香囊,轻轻将它系到门环上。
  
  江怀柔本就心情低落,想到明日便要出发去夜池,便加睡不着,天刚晓破便起来洗漱。
  南烛也起的极早,两人一起用过早饭,待他上了马车才发现,偌大的空间竟然只有他同南烛两人。那个俊俏小书僮还有妩媚的丫环,还有他在欢喜坊招惹的那些零零碎碎,竟然全都扔下不要了?
  江怀柔提醒他,“你确定不需带个下人?”
  南烛道:“不必,出了瑶兰后我们便改为骑马,人多目标会太大。”
  江怀柔道:“也好,反正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仆人。”
  南烛抚额,“早知便同你赌点别的。”
  江怀柔今日穿了件绛紫袍子,整个身体都缩在胭脂色厚披风中,全身裹的密不透风,只露一张白净如瓷的脸,笑眼弯弯道:“那就麻烦阁下照顾了,不知我该唤你什么名字好?”
  南烛不甚在意道:“我从来没对你掩饰过自己身份,叫什么都随便。只是你当真不同符离亲自告别一声?”
  江怀柔摇头,望着渐远的宅院一声叹息。
  
  丹凤街江府,秦香靠坐在床上由符离喂药,一脸失落道:“主上他就这么回夜池了,我这脸……他不带上也就罢了,怎么也将你留在这里?”
  符离道:“是我自愿留下的。”
  秦香喃喃的说:“谢谢你替我要来解药,昨晚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掉。”
  “有我在,你不会死的。主上留话说,等你伤好了后便回夜池,到时他设法替你把脸医好。”
  秦香低头,“我若走了,你该怎么办,就像之前一直漂在外面么?”
  符离道:“之前我一人也过了。”
  “阿离……,”秦香去拉他的手却被避了开。
  符离道:“以后你直接唤我名字。”
  秦香苦笑,“我已经唤了这么多年,再改口怕不容易。看来你是真的对那人动了情,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对我……。”
  符离道:“从你把别人推到我床上时,我便已对你死了心。替你讨来解药,也不过是看在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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