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磕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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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磕一世-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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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错了!明儿就回去领事,现下你用嘴……”
  “好疼哦!骨头好……唔你放……嗯不……”
  屋内娇声叠起,窗外的人无端羞恼,悄声踱出院门,直至大门边仍心绪纷乱,那小孩……兴许不错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0 章

  庆王的心结是解开了,但是十年淤塞终归留了隐痛,皇上为之心忧却也负疚,苦思几日仍无良方予解,近侍体贴献计,皇上虽微有不悦,但也依计而行,于是颁旨单府,以单朗劳苦功高为由,特许单府一众伴驾温泉行宫一游。
  此事让林霄兴奋不已,白尘则兴致缺缺,主要是单朗不得去,还说犒赏他的小狼哥哥呢!却拿一大堆国事留人在朝,温泉再好,行宫再妙,没有小狼哥哥,他才不稀罕!
  可这是圣旨啊!所以换衣服吧!上车吧!皇帝遣车来接,再拖下去,来的就是囚车了!
  骏马华盖贯城而过,个多时辰便到了皇德寺,原以为皇上亲临会有众僧迎接,谁知门边冷清清,不过也好,省得行制礼仪累得死人!
  随车宫人代言皇上口谕,只叫白尘等人随意即可,而后竟驾车离去,这是唱哪出?
  白尘怔在原地,林霄早就拖了他的卫哥哥进去,老三只好拉起白尘同行,绕开寺庙正殿,步入旁边的洞门,行不多远就见前方站了两个人,细看竟是庆王和惠王,老三转身就走,惠王苦笑,白尘上前揪他一把,“追呀!真个有了婚约就放弃了吗?赶紧的!”
  惠王仍是苦笑,但也寻着老三而去,白尘这才满意了,也才叩拜行礼,“草民不知王爷在此……”
  “起来!”庆王扶起白尘,细细端详又隐隐含泪,带着白尘去了后方行宫,坐到一方山亭内仍拉着白尘的手,心情之激动可见一斑。
  白尘也安于牵握,见庆王斟了茶来,可是单手接茶大不敬,于是略微用力挣开,随即也给庆王斟了一杯,“王爷请……”
  “不必拘礼,日前就想去看你了,奈何单朗闭门不见,虽从林霄处得知你因爬树而受罚,其实是那日被皇上踢伤了吧?现今可好些了?”
  “早就好了,王爷不必挂怀,草民……”
  “我说了不必拘礼,或是你特意如此,断不肯与我稍有亲近?”
  “不是!”白尘含泪笑道:“那日在护城河边见着你的第一面,我就觉得你亲切如长,后来你还给我带路,还给我点心吃,让我觉得受了父辈关爱一般,可是我爷爷的确害死了你的父王……”
  “那是前人恩怨,且不说你,就是你父王也与先仇无关,我想亲近你也不全因洛先生,那年单朗收骨埋人之时,我便猜想洛先生也恐不在人世,今生,我是报不了他的恩了,及至那日你自曝身份,我才稍许释怀,除了洛先生的恩情,我还对你负愧良多,当日未能阻止皇上的缉杀密令,才会让你无辜受累,想你当时不过六岁孩童,然而十年逃亡,历尽人世艰危,不曾有过丝毫愉悦,甚至漏失了童真岁月应有的乐趣,如今你不过十七岁而已,纵然少年老成,心上却已沧海桑田,看似皇上之过,实则是我之罪孽……”
  庆王哽咽难续,白尘也泪如雨下,不为庆王的负疚愧语,只为得人切意关怀至此,纵然爱人的关怀已足,父辈一般的疼护则是别样暖心,勾起来的也是别样委屈,那些最艰辛时也不曾掉落的泪,此时可尽情流淌……
  两相情怀,一般悲酸。白尘在庆王怀中,小孩般委屈地哭,庆王轻拍轻抚,不时擦去小孩脸上的泪,自己亦是泪痕满面,谁知小孩突然笑起来。
  “我哭出鼻涕了你还抹?”白尘羞窘又尴尬。
  庆王宠溺一笑,取出丝帕捂在小孩的鼻孔处,“擤擤!”
  “我自己来!”白尘跑到一边收拾干净,回去就拿自己的帕子给庆王擦脸,庆王也不推拒绝,带了享受的表情任小孩服侍,眼底却愧意更深。
  白尘心有所感,扔了帕子,端起两杯茶,递一杯给庆王,“咱们以茶代酒,这一杯之后,再不提前情是非,算是啖尽往日悲苦,自此敞怀畅意,只用自身幸福祭奠故人,也是偿付曾经所受的苦,好吗?”
  这般体察人心,这般善意美好,要我如何不说好?庆王含泪带笑,一饮而尽,白尘也喝个干净还习惯性亮杯底,然后吐舌一笑,“我露馅了,倒似有酒瘾似的!”
  “有也无妨,只是你还有伤,不可饮酒。”庆王果然父辈般叮嘱。
  白尘受教点头,正想询问皇上所在,却见亭外来了一人,虽不讨厌,但有点扫兴,却也习惯性生出不忍——端木霖看的不是我,而是通过我看另一人,如此卑微怯弱的爱,叫人怎忍?
  “王叔。”端木霖上前见礼,庆王单手扶起,“你怎么也来了?”
  “我以为单……皇上准我来的。”端木霖失言也失措,小心翼翼地打量白尘。
  庆王微微诧异,于是白尘知道了,不但皇上要赐婚的事,就连端木霖对单朗的心思,庆王也一概不知,想必是皇上刻意隐瞒,但是这样才是最好的,庆王是个苦心人,不能再让他苦下去。
  “候爷是来找我的吧?”白尘起身,转向庆王行了一礼,意即请退,庆王欲言又止,终究含笑挥手,反正要在行宫小住三日,何况方才以茶代酒,已是一笑抿恩仇,今后有的是机会补偿小孩,此时且让他撒欢玩玩吧!
  庆王吩咐端木霖带白尘四下游玩,端木霖欣然领命,可惜白尘毫无游兴,小狼哥哥又不在,我干吗要陪你走来走去?再说我肋骨还疼着呢!
  白尘坐到荷塘边的草地上,“你不用给我介绍来介绍去了,我对什么园林景致、园艺风光,通通都没兴趣,再说你也心不在焉的,何苦来着?原本就是冲着单朗来的,但他没来,所以你回去吧!”
  端木霖局促一阵,讷讷道:“你在也是一样的……”
  “我求你了好吗?不要用这种哀怨乞怜的眼神看我,弄得我都产生错觉了,好像是我横刀夺爱,你则是宽宏成全,所以你行行好,拿出点男子气概来横刀夺爱,好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我出招的对手,不要逼我跟你一样虚伪,一面觉得你可怜,一面又想打你一顿,这种矛盾心理会让人自我厌恶,所以求你做个象样一点的情敌好吗?”
  白尘一口气骂到这儿真是又累又气,端木霖则异常难堪,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小心试问,“我可以坐下来吗?”
  “你想坐就坐,这儿又不是我家!”白尘故作凶样,端木霖却失神般愣了一下,然后学着白尘的样,伸长两腿席地而坐,低语,“你长得很美……”
  “是啊!我美死了!你羡慕还是嫉妒?”白尘恼闷,泄愤般揪扯草皮,“你真是让人宠成大白痴了!我不过是个毫无身家背景,甚至做过妓馆小倌的低等贱民,而你,简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室贵胄,如此云泥之别的身份落差,别说你只是看上我的人,你就是要我的命,也只在你一念之间,或者你故作哀兵是为了跟我和平共处,那我劝你省省,单朗是我的人,要我共人分享,除非踩着我的尸体!”
  白尘言毕冷笑,端木霖很明显地打个寒颤,越发低了头,道:“我不会伤害你,原本也想谢绝皇上的好意,但是如你所说,我是白痴,除了借力于皇上,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时常看到喜欢的人,倘若不是你们必须居留京城,我大概能说服自己不作妄想,可是皇上说了,单朗最少会在京城居住五年,所以我想……我觉得是个机会。”
  “对,是个机会,所以你好好把握吧!”白尘以手作枕,仰躺在草地上,看着碧空流云,低叹,“春光易逝,时光亦如白驹过隙,很多事真的要抓紧,否则时不我待,但是有些事则要看准了才抓,否则会悲悔莫及,你说呢?”
  端木霖苦笑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哪怕皇上赐婚,哪怕我每日出现在他面前,哪怕他会永居京城,但我恐怕一辈子都讨不了他的喜欢,来日岁月老去,我恐怕真的会悲悔,但是现在就放弃,我会在放弃的同时就后悔,何况将来之事,谁又说得定?但是不论怎样,你且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白尘斜倪冷笑,“你一直在伤害我,你不知道吗?”
  端木霖愣睁,“我……我何曾……有吗?”
  “你不是良善如纯,你是单纯如蠢,而且你合去前面大殿好好的烧一顿香,感谢佛祖让你遇到的是已经改邪归正的我,否则似你这般伤害我的人,我向来都送他一个死,最少也要他残肢断体,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卫平,他那只手是怎么没的?”
  端木霖倒抽冷气,“你……怎么可能?不说卫统领武功高强,单论你的心肠也是纯质如玉……”
  “你瞎了吗?但是瞎子也知道我是歹毒之人,所以你是单纯的傻!小量我没有武功就伤不了欺负我的人吗?卫大哥智勇双全尚且败给我的歹毒心肠,你这般绵羊似的软善人还不够我小撮一顿,所以回去找人合计一下吧!究竟是抵死了来抢我的人,还是灭掉心头的妄想,别处寻你该得的人,回去合计好了再来!”
  白尘不耐烦地挥挥手,端木霖却稳坐不动,甚至低笑出声,“我早说过你是个有趣的人,跟你在一起不会有烦恼,听你说话,不管骂人还是放狠,都挺有趣。”
  呵,受虐癖觉醒啊!白尘暗里翻白眼,面上苦笑,“你的趣味建立在我的烦恼之上啊!赐婚的圣旨什么时候下来,你应该知道吧?”
  端木霖点头,嗫嚅一阵,却只说了两个字,“明日。”
  啊?白尘一下就坐起来,扯动伤处疼得龇牙,挥开端木霖搀扶的手,“你少装好人!今儿是来跟我显摆还是宣战?我还想着怎么着也得科考之后才会下来……”
  “为什么?”端木霖诚心请教。
  白尘小翻白眼,“你自己不会想吗?道理很简单好吧?你是朝野皆知的皇家宝贝,单朗虽也算宠臣,但名声不显,乍乍将你这般宝贝赐婚给一个若有似无的候爷,多少都会引起一些良莠不齐的反响,单朗虽从二月初就开始正式理事,但时日不长,所行又多是内阁机要,一时难现功绩,纵有成效也不方便提名予赏,由是,也就美名难扬,因此延至四月会试之后,甚至令其主职殿试,以此晓谕圣意,下面的人自然能领会其中奥妙,及至你们的赐婚圣旨一下,自然是朝野同贺,甚至举国欢庆呢!我还以为皇上是这么打算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端木霖愣愣摇头,不可思议,道:“你之聪慧令人惊赞!皇上原本就是那样打算的,是我不想太过张扬才求皇上低调赐婚……”
  “你个蠢材!”白尘轻捶自己的脑袋,“我头都被你气疼了!皇上都跟你说了全盘计划,你就该依着皇上的意思,因为那不是单纯想给你一个天下共贺的婚礼,那还是为了国民的长远考虑而作的一个先设,都叫你暂弃私心了,你就不能替皇上想想吗?太子年幼,单朗不显之臣却乍然辅君,不说远地王侯,就是近京藩王甚或些许京官也会小有躁动,依了皇上的计划便是晓令不轨之人的一个警告,之后皇上纵然让位离朝,异心之人也不敢贸然妄动,总之皇上思虑的是天下的长治久安,同时也兼顾了你的私情喜乐,如此苦心爱意,你怎么就没领会到一星半点?”
  端木霖张口结舌,半晌才一脸自责,“我……我不是不领会,而是无能领会,你若不跟我解说,我哪知道这事藏了这么多玄机?现在要怎么办呢?不然我去求皇上按原计划行事?”
  “你还是求皇上砍了我吧!”白尘丧气般长叹一口气,“我可能真的会死在你手里,你还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端木霖莫名其妙,白尘小瞪一眼,“你今儿是求了皇上才来的这里,回去就求皇上延时赐婚,皇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我跟你胡说八道,我若不是单朗的人,皇上只会判我个擅揣圣意,可惜以我的立场跟你说了方才那番话,便只能是居心叵测,甚至其罪可诛!不过于你来说,同样是个机会,所以你回去求吧!包管一道圣旨下来就要了我的命,明儿你就能欢喜接旨,纵然不得单朗喜欢,但是来日方长,何况最碍眼的人已经死了,你有的是大把机会成全自己,所以去吧!切记不要走漏风声,否则单朗知道了,不等你见到皇上,他就会杀了你,谁叫你要杀他的宝贝呢?”
  “我没想杀你啊!既然不能求皇上按原计划,那么又该怎么办呢?你说个法子,只要我能办到,我绝不推辞!”
  端木霖信誓旦旦,白尘冷笑拱手,“谢了,我可不敢支使你办事,你就怎么高兴怎么来,任着你的私心玩个尽兴吧!现在麻烦你别处玩去,以后也请对我视而不见,这样大概能和平相处吧!”
  端木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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