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磕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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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磕一世-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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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朗生病了,病得很严重,皇上派了御医诊治,可惜没能进入逍遥候府宅,于是皇上知道了,这小子又在闹脾气,姓白的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果然高估了么?原想着再下作也是王家血脉,不识趣也该识得大体,上次砸伤他,单朗只是偷了两天懒,可见不知他是被人所伤,这次不过小踹一脚,单朗却装病不理事,显然是白尘恶语相告,又或是真把他踢伤了?
  皇上带着随侍去了单朗的宅子,应门的是林霄,一见皇上就傻了眼,随即砰地关了门,然后又哗地拉开,跪到地上哭求,“我错了,不是故意关门的!因为不能放你们进来!单朗会打死我的!皇上不要怪我……”
  “起来吧!”皇上拉着林霄的手,“多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朕没有怪你不是吗?走吧!带朕去瞧瞧单朗病成啥样了?”
  “好。”林霄兴兴点头,一手还抹着眼泪,走不多久就顿住了,“不是啊皇上!单朗没有病,因为白尘不乖,爬树掏鸟窝摔断骨头了,单朗很生气,然后以身作则,一起闭门思过,所以不见任何人。”
  爬树掏鸟窝?如此拙劣的谎言不如不撒!果然是个城府颇深的小子!故意笨拙了引得单朗疑心,令其渎职以示私愤,看似单朗狂妄,其实白尘尤甚,想借此让朕爱屋及乌么?还借此使得单朗闭门谢客,连朕心爱之人想来探望故人弟子都不得进入,偏偏这个故人弟子是个极端恶劣下作之人……空有王家血脉,却无半点王族风骨,可惜了,却也可恨!
  “你乖乖带朕去瞧单朗,朕许卫平带你去皇德寺后山温泉小住两天,如何?”
  “皇族才能去的地方哎,听说很好玩!”林霄一脸神往,随即苦恼,“我很想去的,可是在这个家里,单朗又当爹又当娘……不是,我是说他象我们的家长一样,我们都要听话,不然就是不孝,别说其他人不听话,就是白尘调皮捣蛋了也会被他打屁股,皇上别不信,上次白尘乱睡觉磕了脑门,单朗一面给他擦药一面还骂他呢!这次他爬树,错犯大了,单朗罚他抄家训呢!”
  “家训?”皇上莫名其妙。
  林霄使劲点头,“就是家训啊!还是白尘提议的,那次我们坐牢回来,白尘说要弄个家规,就是要大家相亲相爱什么的,我睡着了没太注意听,虽然有三儿作记录,可是我看的时候不小心烧掉了,不过白尘没骂我,说是天意,之后他吃了逍遥丸回来又说要弄家规,可是内容都是忠君爱国啊,努力做事什么的,不怎么象家规,单朗就添了一些对个人的要求进去,两相整合就变成家训了,白尘这次就是犯了单朗添进去的其中一项,不准家里的人随便受伤,可他摔断骨头了,所以罚抄家训三百遍!三百遍啊!”
  林霄替白尘叫苦,皇上则有些愣神,心里却有些复杂,只是一时难以辨识清楚。
  林霄悄声道:“我想跟卫哥哥去温泉,所以我悄悄带皇上去看单朗,皇上也悄悄看,然后悄悄回宫,单朗就不会知道我触犯家规了,好不好?”
  “你带朕去看单朗,怎么会触犯家规?”
  “会的呀!因为要听单朗的话,这个也是家规,就算惠王还住家里的时候都要乖乖听话呢!有次他不乖,单朗罚他扫地,不是扫一点点,是整个宅子都要扫,要不是三儿帮他,他扫得完才怪!”
  林霄说着就羞惭地笑,“虽然我也想帮他,但我怕单朗知道了,说我不乖,所以我没帮,不过这次白尘被罚抄家训,我终于义气了,可惜我的字没有白尘的漂亮,所以单朗一眼就看出来了,然后罚我去守大门,还说不能放进一只蚊子,不然……”
  林霄顿住,皇上轻笑予抚,“无妨,你之言语亦如童言,朕不会怪罪。”
  林霄眯笑点头,然后羞羞地笑,“我没有觉得皇上会怪罪啊!因为我刚才突然反应过来,单朗不准我放进一只蚊子,可是没有特定不准放进什么人,所以我放皇上进来也没有触犯家规对不对?”
  “对,因为朕不是蚊子,但你还是悄悄带朕进去,因为闭门思过的人害怕被人打扰。”
  林霄郑重点头,把皇上带到西厢小院,左右看看,悄声道:“他们在房间里思过,我是不敢去打扰的,皇上悄悄去窗边看看,然后悄悄回宫,好吗?”
  皇上抿笑点头,抚抚林霄的脑袋,挥手让林霄退了出去,然后悄声走到窗边,并不偷看,偷听而已。
  白尘如林霄所说,侧卧榻上,一手托腮,一手有一笔没一笔地抄着家训,写不上两个字就长叹一声,然后哼哼喊痛。
  单朗歪坐椅上,闲闲地看书,懒懒地喝茶,听白尘喊痛也只嗤笑,“别想我安慰你,你若真怕疼怎敢爬那么高?我在院门边就看见你了,都叫你别动了,你还故意摔下来,考量我轻功来着?还是以为我一昧心疼就免了你的罚?”
  “不是啊!如果你不吼那么一声,我也不至于摔下来,再说我以为你会接住我嘛!”
  “我当然能接住!但我以为你会很听话,叫你别动你就绝对不会动,谁知我刚进院门就听你啪的一声,要不是你骨头摔断了,我会罚你抄抄家训就了了?”
  “那不然呢?你还要打我吗?”
  “你不该打?”
  “你舍得你就打呀!再说我不怕!比你凶的人我见得多了!不说逃亡路上遭抢遭劫,就是在望春馆里也少不了被人踢来打去,不过打我最凶的都不是那些人……”
  白尘说到此处却是笑,窗外的皇上则心下一凛,又听单朗骂了一声小疯子,然后是白尘越发娇狂的笑声,“我才没有疯呢!真正疯的是打我最凶的那个人,刚开始我还想着怎么报复一下,后来才听人说他是真的疯子,相依为命的女儿跟人私奔了,他是气疯的,后来见着长得好点的人都会打,大概他女儿也长得不错吧?可我是男的!真是冤枉!”
  “后来呢?”单朗端过茶水喂给白尘,然后把人扶了半卧在自己怀里,抚摩似抚慰。
  白尘舒服得闭眼笑,梦话般续道:“后来他就死了呀!乡邻们凑钱埋了他,管家也凑了份子,可是管家死的时候,所谓的乡邻都视而不见,我自己卖进望春馆还预支了九十两添上,本是为了支付官兵所谓的免役费,换来的是管家的尸体不说,根本没有半文余钱治办丧事,馆里又不肯再支借,你知道我是怎么埋的管家吗?”
  单朗皱眉不语,眼中却隐现泪光,白尘则淡淡地笑,“除了坑蒙拐骗,我也不会别的了,但我那次没有太多时间去谋划骗局,所以我去抢,埋伏半日才碰上一个看起来有钱的,可是很不幸,人家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贼,人称宵夜一点红,不过也很幸运,那般恶名昭著的人听了我的事,二话不说就帮我埋了管家,还留了些银子给我度日,我差点求他给我赎身了,可我不能走,我还要给管家报仇,如果他是杀手,我肯定会求他……”
  “当日打过管家的那些人已经被我杀了,虽说冤有头债有主,但若你一定要矿场主事的命,我也绝无二话!”
  白尘惊疑,“你什么时候去杀的?”
  “就是上次啊!主要是去堋州杀那伙人,然后顺便去金州杀一下天神教教主……”
  “什么叫杀一下?”白尘轻捶笑嗔,牵动伤处又丝丝抽气。
  单朗轻笑摩抚,“那种谁都可以充演的教主是杀不完的,所以只是杀一下而已,倒是统领那伙兵士的矿场主事杀掉便是杀掉,单看你想不想杀?”
  白尘冷笑兼叹息,“杀了又怎样?管家能活过来吗?况且有位江湖郎中给管家把过脉,只说管家能活到那时已算奇迹,我却知道管家是不放心我独自过活,硬撑着一股心劲陪我一路逃亡,那天皇上问我可曾恨他缉我十年,我说不恨,虽是真话,但是想到管家,我会忍不住替庆王恨,虽然我没资格,因为逃亡是我自种的因果,但是缉我一人不行吗?十年来的缉文上都有管家的画像,害得管家拖着伤残之躯还要自毁容颜,你应该记得的吧?管家是那么俊俏的人啊……”
  白尘哽咽难言,单朗无语劝慰,只能转了话头,“你呢?又是怎么掩去金蒙王族天生自有的纹案?去年相认时,我曾有意看过,没发现它在哪……”
  “你为什么有意看?怀疑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吗?”
  “我哪来那么多疑心?只是好奇而已,就算你的纹案是长在屁*股*缝里……”
  “你才长在屁……不跟你说了,就不告诉你!”白尘嗔目红了脸。
  单朗嘻笑似赖皮,“告诉我嘛!小活宝最乖了!到底长在什么地方啊?你全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讲给我,等你好了,我得好好看看……”
  “看不到了。”白尘涩涩一笑,“你还记得当年我父王自刎时说的话吗?他说我不再金蒙国的小王子,只是一个随叔父逃命的寻常百姓,这话在别人听来是父王为了保我性命的托词,但是对我而言便是被驱出户,管家则是驱逐执行者,破城当日他们就料到是我换了兵符,所以我不配拥有王族纹案,父王那话也是命令管家消除我的王族象征,方法很简单,用烧红的金针沿着纹案刺划一遍,结痂后再来一遍,如此七次之后,纹案再不附身,所以你看不到了的,我也不告诉你它原来在哪儿,就不告诉你,让你好奇去!”
  我不好奇了,我只心疼,那不是简单的除纹,而是血泪斑驳的刑罚!那时你才六岁啊,我的小活宝!
  单朗切齿含泪,白尘却嘻嘻笑,“我是小气又自私的人,可是你把我宝贝得幸福死了,别说忘了曾怎样痛过,就是应该记恨的人,我都不太记得了,所以那个矿场主事就算了吧!何况当真要报仇的话,自有真正的元凶,却不是我能报复的,但他这十年也不是那么快活,管家曾说人心虽强,天意难违,各人的善恶该是怎样的报偿,老天自会一一偿付,因此一切恩怨都顺时而流吧!我早就不恨了,你也不要替我恨,好吗?”
  单朗淡淡嗯了一声,微瞟窗外一眼,笑道:“你说不恨,可是皇上老想着拆散我们,以前弄个傻小子给我做妾,如今想把端木霖扔给我,那根本是个被人宠成白痴的混蛋,我就是要一只狗也不可能要他……”
  “别胡说!”白尘轻掐一爪,笑叹,“端木霖是真的喜欢你了!就算不能回应,也不要轻贱他人的感情,尤其他那般脆弱的人,经不起丝毫磨折,稍有不慎都会令他绝望胡来,我虽不善于同情,却会每次看到他都生出不忍,真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可是说了重话,又会平添自责,你说宁愿要狗也不要他,但你不觉得吗?他真有点象一只貌似强壮,其实声响大点都会吓个半死的……嗯……也不能说狗,因为狗性忠厚,再弱小的狗也会在主人遭到危险时挺身而出,他却一昧靠主养活,无有报恩之意,或者有,但他早就被娇惯成一只无能的宠物……”
  “宠物还会摇尾吐舌呢!他连这个都不会!”单朗笑骂,目光狠盯窗外一眼,手上轻抚白尘的脸颊,“你那日劝我接受皇上的婚赐,还说皇上只是给端木霖一个称心,也是给他自己一个放心,当时我虽勉强应了,这几日偶尔细想,还是觉得不妥,所以我想找端木霖谈谈……”
  “你少来!上次你找他谈过他就自杀了,这次你又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他是皇上宠护的人,现今皇上自个儿的事都摆不平,你就少拿些无聊事去烦他了好吧?”
  “我不烦他,他就要拿端木霖来烦我们!再说你没受过他一丁点恩泽,干吗什么都向着他?”单朗是真有些恼。
  白尘更恼,“我怎么没受恩泽?皇上对你算得放任无度了,你虽为他尽力不少,但那是你应尽的职责,私下里,你敢否认得了皇上的特别宠护吗?他是真把你当子侄一般爱护,因此所有对你好的人,我都感激在心,有了他们的呵护,我才能得到你这么一个宝贝我的人,所以我是得了皇上天大的恩泽!”
  “可是他要拆散我们!”
  “不是拆散!是考验!”白尘笑嗔,“你又不傻,怎会不知皇上的真意?所谓赐婚以求自己放心,这个放心不止对端木霖,还包括你,皆因我出身不正,皇上才会对我万般质疑,究其本质,却是对你万般呵护,担心我行为不端,令你伤心不如意,所以你且知足吧!”
  单朗黯然沉叹,“你是我的宝,我却护不好你,令你遭人质疑甚至嫌恶,你虽不在意,我却时常灰心,恨不能抛却一切,带你远离这些纷扰是非,那样才能真正宝贝好你吧?”
  “不能!而且你这想法触犯家规了哦!说了要尽忠职守的,可你非但懈职,你还想跑?”白尘反手掐住单朗的脸,“你不想在上面了?再不好好尽你的职分,等我好了不给你哦!”
  “我错了!明儿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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