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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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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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昀风焦灼地来回踱着步子,本想破口大骂,但一张口,却是无奈的一句:“不孝子啊!你果然是个冤孽!”
  夫人拦住梅昀风,上前柔声道:“章儿这是去哪里了,一声不吭的,让母亲好是忧心……好好,不提这些,”梅夫人提高了声量,“来人,快拿套干衣服过来,再吩咐下去煮碗姜汤。”又拉着梅尧君往火盆边上坐,“大雪天的,章儿冷不冷啊,快来烤烤。”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声音透露出哽咽,再也讲不下去,只好背对着梅尧君擦泪。
  梅尧君觉得周围的种种都隔了一层纱,雾里看花一般,自己分明是画中人,却更像是个站在画外的观者,什么情天恨海什么血浓于水统统事不关已,只盼着能有一场沉酣的美梦,将他从这个诡异无伦的世间带离。但他又想到,他好像曾经有过这样的一场长梦,那是与初九江湖并肩的一年,他背离了眼前这种场景所昭示的命运,走向另一个方向。
  他因为初九背离了自己的宿命,又将因为初九而回归。
  “父亲。”梅尧君呓语般地喊了一声梅昀风,梅昀风还在气头上,犹豫着该不该应。
  不想梅尧君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梅昀风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满座皆惊。
  梅昀风一时不知所措,退后了半步,才道:“章儿,你这是做什么?”
  梅尧君这次开口,声音陡然坚毅而清晰,他一字一顿道:“儿先前涉世未深,未曾见识世间险恶炎暑,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以终日,屡令双亲垂泪,深负双亲生养深恩。如今思及往事,每每愧怍不能自已,痛心之余,誓将洗心革面,以稍解心头憾恨。”言罢,再叩首,将在场众人都看得百感交集。
  “这……”梅昀风与梅夫人面面相觑,还是梅夫人心细,上前要把儿子扶起来。
  梅尧君只将额头死死地抵在地上,无论如何不肯起来。
  “你快起来!”梅昀风也亲自去扶他,见梅尧君心意坚决,不得不放软了态度,劝解道,“你大病过后,诸多转变,父亲心中有数,深知你决意悔改。况且,天底下做父母的,哪有记儿女的仇的?这回你我父子两人交心而谈,自此以后便再不要有什么嫌隙了。快起来吧。”
  梅尧君闻言,紧弓着的背脊缓和了几分,夫妇两人见势立即合力将他搀到一旁坐下。此时绣紫已经带了手炉和干净衣服来,又奉上姜汤。催促着梅尧君饮完姜汤,便安排绣紫带他下去换下身上湿衣。
  自得到梅昀风答复,梅尧君心上那根弦顿时就松了,周遭渐渐明朗喧哗起来,而寒意也越发真切砭骨,喝下姜汤,身上更是一阵冷一阵热,整个人都混混沌沌,一直打着哆嗦,连句话也说不完整。
  梅夫人前前后后照应着,口中直道:“章儿这回真是吃了好大的苦头。”
  梅昀风却说:“吃了苦头,也涨了记性,以后便不会再行差踏错,这是好事。”
  突然,梅尧君紧紧抓住梅昀风的手臂,嘴唇轻颤,但好一会儿都没发出声音。
  梅夫人只是摇头,催促梅尧君去换身衣服,然后好好休整一天,别的话留到以后再讲不迟。
  “对,章儿你先下去休息,明日过后我们父子两人再促膝长谈。”梅昀风附和道。
  梅尧君手上力道依然丝毫不减,像是怕梅昀风挣脱开。眼眶已然泛红,梅尧君几乎是哀求地对梅昀风道:“若父亲真不再计较儿既往过错,请让儿做父亲左膀右臂,为父亲分解烦难。”
  声哀情切,梅昀风怎能不为所动,不觉也湿了眼角,道:“父亲惨淡经营梅庄家业,还不是为了交到你手上,让你子承父业、光宗耀祖,只怕你无心于此。如今你既有这个心,父亲夙愿得偿,再欢喜不过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梅尧君松了一口气,然后两眼一闭,身体堪堪往下滑。
  绣紫原本扶着他,眼看他滑下去却架不住他,不禁惊叫道:“公子?!”
  幸而梅昀风就在一旁,一把扶住他,又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果然是有些发热了。
  安排人送梅尧君回房间休息,然后叫大夫来看过,不过是受了凉,虚惊一场。一场折腾,由曙光初现到日暮西沉才算忙活完。
  夜里,梅尧君热度降下去,神智恢复清醒。
  他躺在榻上,桌上燃着一截蜡烛,烛光很是昏暗,而绣紫就趴在旁边瞌睡。梅尧君本想叫她起来剪短灯芯,见她睡得熟了,只好自己披衣起身。好一番翻箱倒箧,却遍寻剪刀未果,梅尧君便干脆吹熄蜡烛,预备上床再睡一觉。
  这时,窗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梅尧君耳中。梅尧君听着,不像是院子里的松鼠一类的走兽,而像是有人。但流芳园守备森严,外人若想无声无息潜入简直难于登天,如此看来,这位不速之客恐怕是“内人”了。
  梅尧君推开房门,咳了一声,道:“深夜造访,定是事出有因,与其藏头露尾,不如现身,与我开门见山罢。”
  话音刚落,假山后便有一道黑影款款而来。
  看清对方面容,梅尧君皱眉道:“是你?找我何事?”
  谢纯玉笑道:“纯玉今夜当值,见雪霁风平、清夜难得,于是触景生情,再难抑对公子向往仰慕之心,前来请为公子马前卒。”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

  梅尧君在时,洗春秋因曾用毒威胁他二人之故避而不见,直到他离开,才悄然现身,恭维江白道:“宫主真是好计谋。”
  江白道:“不过是赌一场,赌注全压在初九身上,端看初九在梅尧君心中分量几何了。这是下下之策,若不是被梅昀风先下手为强,本座本可以周密策划的。”
  洗春秋道:“那梅昀风委实可恶,却是块极辣的老姜,有些过人之处;但梅尧君此人一无是处,恐怕宫主所托非人。”
  “无妨,他太聪明,本座反而为难。毕竟有梅昀风的前车之鉴,引狼入室重蹈覆辙便太不明智了。”
  “宫主说的是,是属下有欠考虑了。”
  江白凤目一转,半笑半威严道:“你为何不自称春秋了?”
  洗春秋心弦一颤,低头下去,忐忑道:“既如此,春秋谢过宫主了。”
  江白用指节轻叩桌面,轻飘飘说了一句:“春秋是个好名字。”
  这话虽然显得没头没脑,但洗春秋突然想起往事,瞬间把那些千头万绪陈年旧事理出了纹理,提醒道:“这个名字……是宫主您赐与春秋的。”
  江白扬眉道:“竟有此事?”又略一沉吟,才道,“是了,本座倒忘记了。”
  洗春秋并无失落,仍然笑道:“十几年前的旧事,宫主忘记也不足为奇。”
  江白摇头,笑吟吟道:“这却不然,二十年前的事,本座都……”说到此处,他突然住了嘴,端起手边茶碗一饮而尽,才发现茶早就凉透了。冷茶的冷,一直冷到心里去,江白这才恍然大悟般地看向窗外细雪——原来已经是深冬了。
  世间从来无所谓忘记这一回事,与其说是忘记,不如说是不往心里去。至今江白想起与沈萧疏相对的朝朝暮暮,依然历历在目,声色分毫不曾减褪;而且,漫长岁月里,它们被时常把玩,像主人珍爱的旧器具,有了一层润泽的包浆。
  洗春秋没有发现他欲言又止背后的讳莫如深,正如他未曾想到这个道理:自己珍之爱之的东西,到了别人那里却被弃如敝屣;偶尔把那些记忆从严实的、厚重的红木箱子里郑重取出,献宝似的拿给他人看,往往也只能换得一句“竟有此事”。
  一厢情愿是一场无望的追逐,明明就在咫尺之间,却永远在伸手可及之外;即使是十指交扣,握住的也不过是一片虚影。因为两人各自活在各自的黄粱一梦中,从不曾真正交汇哪怕短短一刻。
  至今江白都记得沈萧疏二十年前连说的两个“荒唐”,每每想来,也的确是荒唐。荒唐在一见钟情的狂妄,在钟情于无情之人,也在无情之人的钟情本身便是世间闻所未闻的奇观。
  据沈萧疏称,终其一生,他都未曾遇到过比江白更冷血无情之人。他说这句话时,他俯躺在冰冷的石壁上,喘着粗气,几乎是尽可能声嘶力竭地吐出那几个字。他刚被江白废了武功,唯一的念头就是但求速死。但他连这点也不能做到,他不肯开口求江白,即便求了也不过是徒劳,止增笑耳。
  即便到这种地步,沈萧疏对江白的感情,无论是爱还是恨,最激烈的宣泄不过是那句评论;江白并没有真正进入沈萧疏的心中,无论是作为情人还是仇人,他从未主导过沈萧疏的情绪。沈萧疏以为,他走到今日,不过是自食恶果,他杀人如麻作恶多端,如此终局正是天理昭彰。
  说来也奇怪,尽管沈萧疏杀人如麻作恶多端,但他信天理,他信因缘果报,因此全盘接受加诸己身的命运;江白却不然。
  江白不信天,不信命,不信善恶有报,不信福祸有因;他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亡命之徒,连在情爱上也是如此。
  他废了沈萧疏武功,却毫无悔过之心,恰恰相反,他陷入狂喜带来的震颤之中。他低着头,蹲在沈萧疏身边,闪烁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深重的阴影,一瞬间他显得非人似鬼。他是从地府爬出的、有金容玉貌的皮相的恶鬼,哪里懂得人间的爱恨,一窍不通,却非要强说情爱,其殆甚矣,其路罔矣,彼岸邈邈,终不能致。
  江白轻抚上沈萧疏的脸颊,温柔道:“你不必身负武功,因为你想做的事,我都会替你办到。”
  沈萧疏打了个寒战,冷冷道:“滚。”
  江白笑道:“恐怕我滚不得,你今后便离不开我了。”
  沈萧疏眯缝双眼,问道:“这便是你要的?”
  “不,还差一点点。”江白道,“如今还不够完整。”
  沈萧疏不需花费多少力气便能猜到江白差的是哪点,冷漠而又同情地大笑道:“你永远得不到你要的。”沈萧疏从火光阴影里的江白脸上,看得到他所深陷的无可救药的偏执和令人发指的冷漠,以及往深渊坠落无可挽回的命运……命途终处,一无所得一塌糊涂。
  正好听到笃笃的叩门声,江白道:“进来。”
  来人是凌丰,他将在花厅内外所见所闻具告了江白。
  江白听罢,点了点头,这与他猜想大致相合。他又问凌丰:“梅尧君留给初九了一件狐裘?”
  凌丰道:“是。”
  “却不知梅尧君是否在这狐裘上做了手脚,借此与初九暗通消息。”洗春秋道。
  “这正是本座心中所想。”江白道,“既然如此,那便把那件狐裘取来一观。”
  凌丰迟疑。
  “怎么?”江白问道。
  凌丰道:“属下进不了花厅。”
  江白笑道:“难道是宁泽川又有所不满了?”
  “正是。”
  洗春秋公报私仇道:“这宁泽川真是不知好歹。”
  “先由他去罢,就等这位宁大夫生完气本座再亲自去取,料想他也变不出什么花来。”
  洗春秋不满道:“他不过是个赤脚游医,宫主何必为他纡尊降贵?”
  江白回头,沉声道:“春秋,不可小觑任何人。”
  两日后的薄暮时分,初九才自昏迷中转醒。
  宁泽川松了口气,道:“你可算醒了,这两日累死大夫我了。”
  初九依稀记得梅尧君来过,但又渺远模糊得仿佛梦境一般。他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乍然发现被子上多了一件有几分眼熟的狐裘,片刻之后,他认出这正是两日前梅尧君会见他时所着。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支离的右手,探向狐裘,在它上方犹豫了一下,才敢摸上去。直到细软而温暖的皮毛驯服地趴伏在他轻柔的抚摸下,他才放心下来,确定梅尧君的的确确来过。他呆愣着,目无表情,眼神里亦是空无一物,映着灰白的皮肤,像一尊嶙峋的泥塑鬼相。他突然握紧右手,把狐裘死死攥在手中,用力之大,整条右臂都在剧烈颤抖。
  宁泽川看不过眼,好心劝了一句:“哎呀,松手松手,我又不会抢你的。”话音刚落,两声叩门声突兀地响彻黄昏时分寂寥的暖阁。宁泽川愣了愣,对情绪已然有些失控的初九道:“真不巧,要和你抢它的人来了。”
  初九面露惊恐,猛地抬头,目不转睛地瞪着宁泽川,目光似在哀求。
  宁泽川叹气道:“别看我了。人为刀俎,你为鱼肉,而大夫我也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啊。”
  果然,不待宁泽川应门,凌丰就破门而入。凌丰身后,是江白偕同洗春秋而来。
  江白淡漠地扫视周围,对宁泽川道:“宁大夫这两日费尽心力,料想有些倦惫了,不如先休息去罢。”
  宁泽川笑道:“不累,比不得宫主日理万机。”
  江白道:“既然如此,那大夫留在此处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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