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青作者:子慕予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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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青作者:子慕予兮-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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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殷承煜心里再怎么诋毁他,明面上还真不能给他没脸。
  且不说两人一同长大学艺的情谊,后来虽有龃龉自己反出白衣教,但单看白年为他忙里忙外解毒,自己也不能跟他轻易翻脸。
  尽管殷承煜心里明镜儿似的,他这位师兄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对自己这样好还不知打得什么算盘。
  “师弟,若不喜欢这间屋子,我们再另外找一处如何?”白年负手,四处打量一遍,挑剔地皱眉。
  殷承煜懒懒地打个呵欠,道:“还好。”
  白年道:“这甘肃地界实在贫瘠,居然都没有像样的宅邸,只好把此地巡抚的后宅借来使使,算得上干净。”
  殷承煜此时只觉得哪怕是马棚,没有白年在眼前晃悠就比天宫还要舒服,于是也懒得再搭话,任凭他转来转去把屋中摆设批了个一无是处。
  “若还有不满,尽管说。”
  白衣教此次卷土重来,每过一处,都要找一个顶舒服的地方安置殷承煜等人,教中人多有微词,但谁敢在教主面前多说半个字?
  殷承煜冷眼旁观,那些长老使者的都厌恶自己叛教,一门心思要除去自己,可碍于白年都不敢轻举妄动,敢怒不敢言的没种劲儿成了殷承煜养伤期间枯燥生活的唯一乐趣。
  白年终于意识到殷承煜趴在桌上浅浅睡了,才轻叹一声,把狐腋裘盖到他身上。
  动作有十分的温柔亲昵,在他下巴边掖一掖时,指头仿佛无意地扫过他的唇角,白年冷酷的脸上闪过一丝柔情。
  可不等这柔情多待一会儿,殷承煜眼珠一动,倏地睁开眼道:“我的人呢?”
  白年略显狼狈地侧过头,但在听到他说这句话时,脸色蓦地铁青。
  “你的人?”
  殷承煜知他最烦提这个,可偏偏就去触他逆鳞:“我现在处处都满意,只是少了美人暖床,好生寂寞。”
  白年眼睛微微眯起,轻轻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你那破功夫采阳避阴,损人不利己,最是阴损不过,你怎么还练?”
  殷承煜半撑起上半身,狐裘从下巴滑到胸口,一张阴柔的面孔在漆黑的发丝间只露出半边。
  两人距离不过三指,鼻息可闻。
  殷承煜撩起一缕发丝,用发梢轻轻扫了扫白年的脸颊。
  白年只觉一点骚扰如清风拂过,神色一变再变,瞳孔微微收缩,身上煞气骤起,瞪着笑的云淡风轻的殷承煜,活生生要吃了他。
  “师兄若给我暖床,师弟我就不用练那功夫了。”
  “你……”白年呼吸忽然粗重起来,他一把抓住殷承煜的手腕,另一手撑到床边,整个人就压到了他的身上。
  “要我暖床?”他像一头危险的野兽,遇到最美味的食物,只要张口就能生吞下去。
  “有了堂堂白教主暖床……”殷承煜把两人的头发缠绕到指端,讽刺道:“还有谁敢欺负我?那我何必再去练那邪门歪道的功夫?”
  白年几乎要抓断他的手腕,眼中隐隐的情欲一瞬间烧成了怒火,他压低了嗓音,咬牙切齿地道:“再说一遍。”
  殷承煜冷冷一笑:“早些上了你的床,那我还用得着受这鸟气!”
  白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殷承煜每个字都似一记重锤砸到他的脸上。
  他手一甩,把殷承煜丢回床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殷承煜长舒一口气,拉高衣袖看到白皙的手腕上被捏出铁青的一圈,不由地咒骂一句:“真他娘的禽兽。”
  其实他说刚才那些,也是真真假假。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殷承煜不愿多提,与白年之间恩怨也纠葛太多,说不清道不明,谁欠谁更多。
  只是白年这个人,少招惹为妙。他对自己一直存有异样的心思,当初闹翻的原因也有这个缘故,殷承煜一直只爱征服而不是被征服,白年太过霸道,兼之相貌不够秀美腰身不够纤瘦,不符他的口味,因此一直敬而远之。
  他倒是真的想念谷中养的人了。
  一开始他是为了练功才豢养他们,可相处日久,殷承煜也就多生了几分情意在里面。
  少年柔韧的身体与干净的气息,都令他喜欢。
  不仅是泄欲,更是排遣。
  也不知那些孩子们还好不好。
  白年只说另外找了地方都安置好了,可他口风甚紧,到底不肯透露人被关在哪里。
  一直跟随自己的荆衣倒是在身边,但也被白年看得紧,一天也见不到几次,连摸摸小手的空子都偷不得,实在可恶!
  殷承煜难得饥渴,咂摸着嘴唇把谷中人的味道挨个回味了一遍,尤其是新得的林之卿,更是翻来覆去在脑海中奸淫了个遍,光想着他两条修长光滑的大腿紧紧缠在自己腰上被撞得呻吟不断的样子,殷承煜就浑身发热。
  可惜还没玩够,就被白年给弄死了。
  殷承煜醒来后,林之卿趁乱出逃的消息也被荆衣告知了,直气得他又要晕过去,发誓要把他捉回来玩到死。
  只是没等发完誓,白年已经似笑非笑地说:“受我那一掌,只怕早就去西天见了佛祖,你还要怎么玩?”
  殷承煜道:“那小子不是短命相,有胆子跑,那就得有胆子面对被我捉到的刑罚。”
  白年笑而不语,使个眼色让荆衣退下,端一碗药喂他。
  “不过是个不听话的,死就死了,你何必放在心上。”
  殷承煜如临大敌地看着粘稠的汤药:“也是我费了许多心思才弄到的人,哼,怎能轻易放了。”
  白年道:“那我派人去找他,死了就挖出来给你鞭尸出气,活着就给你处置如何?”
  殷承煜一笑:“活的话……再好不过,有劳。”
  谁知他的那句话又惹恼了白年,让白年对他彻底下了禁色令,还美其名曰“修身养性”,让在温柔乡里滚惯了的殷承煜备受折磨,床上冷冷清清的日子好生不习惯。
  白年一脸阴沉地走出来,下属一路上战战兢兢不敢捋老虎毛。
  也赶巧了有个没轻重的冲进来禀告:“有个自称天都道人的牛鼻子擅闯本地分坛,救走了大刀门唯一的活口。”
  那唯一的活口正是大刀门掌门人剧虎的幼子剧时飞。白衣教拿他们家开刀也不是没有道理。
  原来剧虎之前不过是个无名小辈,乃白衣教座下一条走狗,八年前追随白年征讨江北,横扫甘肃后就以此为据设置分坛。
  说来可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义之派大刀门前身竟是邪教分支。
  白年休生养息数年,这期间白衣教一蹶不振,但各处眼线并未撤离。剧虎当真蠢得可以,自以为天高皇帝远,把分坛中撤换上自己的心腹,改头换面成了个行侠仗义的正人君子。
  白年怎会容忍这种人?于是大刀门全体上下就成了他祭刀的贡品。
  白衣教不出手便罢,出手就是惨绝人寰,满城风雨。
  江湖上人人都道白衣教残暴无道,其实他也不过是清理门户而已。
  “谁能比谁更干净几分?”白年不喜穿白衣,虽然是教主,却常年穿黑着青。
  留下剧时飞一条命本非他意,长老们坚持要抓这孩子回总坛杀一儆百,白年看那孩子生性懦弱,也才十几岁不成大器,也就留了一手,命人看押起来,只等送回去,未曾想还有人多管闲事来救人。
  “胆子不小。”白年匆匆赶到柴房,只见几名教众喉头中剑,均是一招致命,锁人的铁链被齐刷刷切断,非利刃辅以高深功力不能为之。
  那人更是大大咧咧在墙上用炭黑写了几个大字。
  “我本天都客,偶扫人间尘。”
  白年脑海中把江湖上排的上号的高手挨个想了一遍,暂时摸不到头绪,一怒之下把负责看管的人都打了个半死,把防卫设置亲自查了一遍,才略微消气。
  来者不善,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一则是白年疏漏,一则也是他自恃艺高,留下挑衅的言语更引起了白年的注意。
  未出世的高手?
  他还真是对那帮半截身子进了坟的老头子们没了兴趣呢。
  灭门
  从蜀中沿长江,一路行船便可到江南鱼米之乡,一只渔船正趁着茫茫细雨,轻轻巧巧地飘过玉带一般缠绕在高耸入云的峰峦之间的江水,青峰碧水,船家收起浆,操着一口浓重的川蜀口音,探进船篷喝到:“小兄弟,你躲啥子哟。”
  黑黝黝的乌篷下,一个年轻人头顶青竹斗笠,老老实实地蹲在舱底,只露出一双清澈见底的瞳仁。
  听到船家喊话,他才扒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看样子已经到了三峡,哪怕师尊快马加鞭也是赶不上自己的。
  青年心底有些愧疚,不过再一想其他,这愧疚就被压在最深处了。
  船家在船头烧了小火炉,坐一口砂锅,把刚从江里捞出来的草鱼炖上,不一会儿就冒了香气,勾得林之卿肚子里馋虫直叫,忙不迭地从舱底爬出来端个小碗大快朵颐。
  船家人甚是热情,把大块鱼肉夹到他碗中。江水清且深,连最普通的草鱼也似得了天地的灵气,毫无腥腻,肉质滑嫩无比。
  船上人家煮鱼从不多放调料,只用盐巴调味,让鱼肉的鲜美原汁原味地呈现,把林之卿香的舌头都要吞进去。
  “你这娃子,没人跟你抢,慢些慢些。”
  船家对有人如此赏识他的手艺也十分得意,两人把一整尾鱼吃了个干净,碗筷都在江水中清洗过后,林之卿才开始盘算起以后该如何。
  他违抗了师尊的命令,只留书一封,恳求师尊能帮忙照看沈夫人,自己有急事,不得不下山一次。
  把从小到大攒下的一点细软与衣物包了个小包裹,偷偷穿了秦之平的衣服就溜下山。
  正好在江边遇到一个要往江南看出嫁闺女的船家,给了几个银钱就搭上顺风船,一路南下。
  他是打算先去无锡,瞧一瞧卓琅家中情况。
  他虽然猜测沈夫人的就是卓夫人,可她一直不愿明说,自己只好前去亲自查看,是否还有卓琅的小姨在。
  当初卓家人放话说卓琅救父而死,可自己前不久才见到了活生生的卓琅,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如今……林之卿百般思量,决定还是先去无锡,然后过江前往白衣教盘踞的黄河一带。
  如果好运,也许能遇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替自己看看鬼压床的怪病。
  打定了主意,林之卿与船家处了几日,中间靠岸几次,买了几套粗布衣裳,等到了无锡,他便假扮成个村野汉子,到城中打听卓家消息。
  卓家镖局做得甚大,无锡家喻户晓,林之卿混在一群老农中没多久就听到了消息。
  卓家家主卓冲有一妻三妾,膝下四子,除长子卓琅夭折,其余三人均是庶子。
  墙角,喝得醉醺醺的一个老农把林之卿拽到一旁,掩住嘴巴,可声音却丝毫不见低地道:“其实啊,他们家那点破事,现在年轻人怎么会知道呢?嗝~”
  林之卿一听,连忙做虚心求教状。
  “嘿嘿,要说十几年前,无锡城最大的镖局哪里轮得到桌家,那得是从京城搬来的沈家。”
  沈……沈夫人?林之卿眼前一亮。
  “沈家是京城大户,祖上落叶归根才回来,沈卓两家交好,就给家里的少爷小姐订了亲。啧啧,当年那场喜事办的,黄金铺路珍珠撒钱,你问问这城里的老人,谁没去蹭个喜酒吃个流水席?老子这一辈子就没在吃过那么好的席面……”
  “那沈小姐……不,卓夫人还健在吗?”
  “我怎地知道?”老农醉的双眼红肿,不耐烦地摆摆手:“行啦行啦,晒太阳,你去一边。”把林之卿推搡到一旁,自己靠了个舒坦的地方就呼呼睡起来。
  林之卿左右寻思,心想要不要直接去卓家问一问。
  林之卿找了间客栈梳洗一番,收拾齐整,备了一份礼物,才到卓府求见。
  怎料门口家丁并不通传:“这位少侠,老爷身体不适,已经许久不见客人,您有事可以留信,请回吧。”
  林之卿恭敬地一揖:“在下受故人之托,有要事要求见你家夫人,若有不便,只传个话就好。”
  家丁一听夫人二字,都摆手道:“少侠,我家夫人常年吃斋念佛,别说外人,连家中人都不愿多见,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林之卿见他油盐不进,便扯扯他的袖子,与他一旁说话:“小兄弟,你且行个方便,我只见夫人一面,实在是有要事。”说着,从袖子里悄悄递过去一锭碎银。
  那家丁接了,暗暗掂了掂分量,叹口气低声道:“我也不是故意为难少侠,夫人她真的许久不曾露面了,家中从不当她是一个活人。”
  “那……夫人可有什么姐妹不成?”林之卿又问道。
  “姐妹?”家丁露出一丝疑惑,然后悟道:“你是说跟着夫人的陪嫁大丫头?”
  “嗯……大概是吧。”林之卿犹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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