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惟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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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惟双-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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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将水少主请下去,好生照料。”玉天波骷髅似的笑容浮在眼前,身子、嘴巴统统不听使唤,水浸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抬了出去。心中暗自叫苦,出师未捷身先死难道会应在我水浸天身上不成?玉天波用了何种麻药,我怎会觉察不出?该死的纳兰性德,都怪康熙!我好端端的,何苦理他们的闲事……

    牢房里,康熙和纳兰性德披枷带锁被家丁请至炎方寨内堂红云邬的陶然亭。玉天波和管家英霆钧已在亭中等候。

    玉天波探手示意道,“斯景公子,慕容公子请坐!”

    “哗楞楞……”二人稍作迟疑才提了锁链,落座。

    “慕容公子说的不错,茈碧水月少主水浸天和曾遶如期而至。”玉天波亲自斟了两杯茶,递到康熙和纳兰性德手边,“果真如慕容公子所说,他二人确无丹药藏于身上。”

    “……”纳兰性德轻叹了口气,看来水浸天已经被制,不然他们怎近的了她的身。

    “慕容公子,曾遶真能治愈在下不眠之疾吗?”玉天波双眸本就不小,再一瞪,煞是可怕。

    “曾遶的是沧宿居士指定的继承人,他天资极高且尽得沧宿居士真传,定能药到病除,妙手回春。只不过……”纳兰性德故意面露难色,向康熙瞥去。
27。御皇图…第十六章:炎方俘玉蛟(二)
    玉天波加重了语气问道,“只不过怎样?”

    “只怕,曾遶不会轻易就范。”康熙接过话头,故作担忧的答道,“他若不就范,我等的性命堪忧啊!只不过,我等性命是小,玉寨主命系炎方寨安危……唉——!”

    “办法不是没有,若传扬出去,怕有损玉寨主的威名。”纳兰性德与康熙交换了眼神,两人不约而同的长吁短叹。

    “敢请二位义士搭救我家主人!”英霆钧对着康熙和纳兰性德深施一礼,“只要能救我家主人,刀山火海,我英霆钧甘愿一力承担。”

    “倒没那么严重。”纳兰性德和康熙瞅了瞅满身的枷锁,不再说话。

    “快给二位义士除去镣铐!”玉天波发话,英霆钧赶忙掏出钥匙,卸去镣铐。

    “玉寨主,那位兆总管……”纳兰性德揉揉腕子,笑了笑说。

    “一并放了,一并放了。”玉天波示意手下人即可释放被单独关押的玛尔汉。

    纳兰性德伏在玉天波肩头,耳语道,“事情,很简单。玉寨主只需……”玉天波频频点头。

    半个时辰后,曾遶被带到牢房外,透过石门上的窗口向内张望,水浸天紧闭双目躺在石床上,气息微弱,一动不动。

    曾遶星眸一瞪,面若挂霜,厉声问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水少主中了本寨的噬魂香。”英霆钧轻轻一笑,拽了锁链将曾遶拉直关押康熙等人的牢房。

    “噬魂香?”曾遶暗自懊恼,噬魂香无色无味,中毒之后浑身瘫软无力,好似七魂丢了三魄一般,昏昏沉沉。若七日之内无有解药,便会长睡不醒,跟活死人一般无二。

    “平西王的贵客好端端的在这儿,只要你治好了寨主的顽疾,咱们一切都好说。”英霆钧侧过脸冷笑着说,“若不然,七日后,水少主成了活死人。平西王的贵客魂归天外,曾先生您也休想活着走出炎方寨!”

    “只怕玉寨主尚不知里面三位贵客的身份吧。”曾遶轻蔑的笑了笑,“斯景公子即是当今康熙皇帝,慕容公子是明中堂的大公子纳兰性德,而那位兆总管正是刑部给事中玛尔汉大人。炎方寨若是知趣,最好在平西王大兵压境之前交出解药,放我们下山,否则红衣大炮一开,定让炎方寨夷为平地。”

    “吴三桂垂涎我炎方寨财富已久,今番又想出这般的诡计诱骗寨主上当,端地恶毒之极!”英霆钧喝道,“想那吴三桂20多年来以藏匿前明余孽朱由榔要挟我家主人,我家主人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吴三桂却恬不知耻步步紧逼,真当我炎方寨无人!”

    “曾遶,你听清了,这话我只说一次。”英霆钧瞪着曾遶的双眸,“你治好我家主人还则罢了,若敢说半个不字,我即刻杀了水浸天和三位贵客。非但如此,我炎方寨还会以冤主的名义连同云贵境内各地土司,进京向孝庄太皇太后告御状,扣他吴三桂一个弑君夺位、忤逆谋反的罪名。吴三桂若是获罪,吴应熊和他的两个儿子必首当其冲,孰轻孰重,你自己看着办!”

    曾遶双眉一蹙,回身向水浸天的牢房中望去,轻轻地说,“容我思量思量。”

    “你最好想的快些,我的刀可好久没喝人血了!”

    康熙等人在半路被劫的一幕系吴三桂一手安排。他差人放出消息,茈碧水月的少主水浸天跨骑乌骓马暗月,一行三人由平西王卫队护送前往昆明向吴三桂进献起死回生之灵药。吴三桂唯恐炎方寨做大,又觊觎其家产和名下的数处铜矿、锡矿。曾鹤宸献上良计,利用玉天波对健康的渴求,利用他与茈碧水月间的嫌隙,诱其劫持康熙等人上山,再使曾遶下山救援。如此一来,既能抓住活口指正炎方寨,又能卖给康熙一个大大的人情。

    人算不如天算,阆玄不早不晚的将开香堂将水浸天逐出师门,曾遶情急之下新伤旧患齐发,直到三日后才稍事好转。见此情景,曾鹤宸授意曾遶亲赴炎方寨一探虚实,若玉天波乖乖交出康熙,则秋后算账;若玉天波不合作,吴三桂大军顷刻间踏平炎方寨。至于康熙皇帝,他于战火中幸存,则是他命不该绝,且平西王救驾有功。反之,正好治玉氏一个弑君之罪。无论结果如何,都对吴三桂百利无害。

    玉天波受到消息后果然上当,即刻派人前后夹击,错把头戴斗笠跨骑暗月的纳兰性德当成了水浸天。他们见“水浸天”马入密林,就抓了同行的康熙和玛尔汉为质,以此引水浸天献出神药。

    四天后,纳兰性德自投罗网,言明他们三人是无量剑派门人,被曾遶所质,不得已冒充献药之人。此系吴三桂意图侵吞炎方寨的诡计。玉天波自然不信,纳兰性德就与玉天波打赌,不出十天茈碧水月少主水浸天和曾遶必到炎方寨要人。不仅如此,纳兰性德还买个玉天波一个大大的人情——世上唯有曾遶能治愈玉天波的顽疾。果不其然,第七天头上,水浸天与曾遶双双叩关。若想曾遶就范,必以水浸天及他们三人的性命相胁。

    “浸天,曾遶欠你的,定会还清。”思量至此,曾遶提笔而书。

    “将清单上的东西于半日内准备停当。”曾遶最终同意医治玉天波的顽疾。

    施针六天,玉天波情况大大好转,睡眠安稳,胃口转好,食之知味。欢喜之余,按照约定他带了解药,独自一人来到康熙等人的牢房。几日不见,玉天波的虽然依旧骨瘦如柴,但是眉宇间有了生气,双颊略带血色。

    “慕容公子,斯景公子,多谢救命之恩!”玉天波跪倒在地,感激之情易语言表,“玉某近日多有得罪,望几位海涵!”

    纳兰性德搀起玉天波,嘴角微翘道,“玉寨主好转,委实可喜可贺!”

    康熙点了点头,玛尔汉立在门口把风,纳兰性德娓娓而谈,“事已至此,慕容湛敢有一问,望玉寨主如实回答。”

    玉天波坐在石床上,笑着说,“慕容公子但说无妨。”

    “玉寨主如何看待吴三桂,他之于炎方寨,之于云贵,如何?”

    “实不相瞒,玉某年过四旬,无妻室、无子嗣,玉氏产业已去大半,全拜吴三桂所赐。于炎方寨,吴三桂为玉家不共戴天之仇敌。然玉某有冤无处诉……”玉天波抹了两滴眼泪,恨意、自责在他眼中交织,康熙微微点了点头。

    “吴三桂之于云贵,实乃祸患。吴家勋庄棋布,垄盐井、金铜矿山之利,放高利贷,豢养宾客,收买士人。非但如此,他还纵容部下将吏为非作歹,鱼肉百姓,杀人越货,毫无畏忌。玉某断言,不出五年,吴三桂必反。”

    康熙悠悠的问道,“如果吴三桂谋反,玉寨主当如何?”

    “……”玉天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上下打量着康熙和纳兰性德,“莫非曾遶所言非虚?

    “在这点上,他说的倒是实话。”康熙话一出口,玉天波登时跪倒在地。

    “皇上赎罪,玉天波有眼无珠,冒犯天颜……”

    “不知者不怪!”康熙心里偷笑,端着架子将玉天波搀扶起来,“朕,只想要玉寨主一句话。”

    “草民不敢有违皇命!”

    康熙言辞恳切道,“不知玉寨主愿不愿助朕荡平三藩?”

    玉天波跪倒在地,磕头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康熙再次将玉天波搀扶起来,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你这句话,朕心足矣。”

    康熙对着玉天波深深作揖道,“朕,替云贵百姓,拜谢玉寨主!”

    纳兰性德跪倒在地,叩头道,“纳兰性德替天下百姓,谢过玉寨主高义!”

    “玉某何德何能,皇上,纳兰大人折煞草民!”玉天波倒地回拜,纳兰性德和康熙相视而笑。

    八月初一,月黑风高,小乙哥引着众人趁着曾遶为玉天波施针的空当,披着夜色悄悄下山,在千步崖与候在那里六天五夜的路山汇合。

    出了滇池,天色微亮众人快马加鞭,行至永定镇一无人农庄,纳兰性德给水浸天服下解药,直至日上三竿她才恢复意识。

    “少主,少主,您可醒了!”路上带着哭腔道,“您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浑身乏力,头重脚轻,其余还好。”水浸天托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环视四周,“路山,我们这是在哪里?”

    “永定镇。”

    “咱们是怎么到的这里?康熙他们几个呢?”水浸天猛的回想起她本是去炎方寨救人的

    “他们三人安好,正在院中歇息。”

    “我们是怎么出来的?”难道是曾遶?

    “具体的事情老奴也不清楚。”看路山的表情,一定不是曾遶。若不是他,凭着他们几块料,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醒了!”纳兰性德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碗筷摆在桌上。路山知趣的退了出去。

    水浸天劈头盖脸问道,“怎么出来的?”

    “靠这里!”纳兰性德指了指脑袋,故弄玄虚道,“兵不血刃,攻心为上。”

    “就凭你的榆木脑袋?真是笑死人了!”

    “吃完了路上再说。”纳兰性德脸色稍沉,转身走了。

    水浸天说的很对,凭纳兰性德的阅历决计想不出此等妙计。若不是阆玄洞穿世事的巧妙设局,他们现下只怕被软禁在五华山翠微园不得脱身。

    阆玄获悉吴三桂对炎方寨之诡计后,深夜于纳兰性德面授机宜。逐水浸天出山门,既为了拖住曾遶,更为彻底断绝水浸天与曾遶之联系,将她推至康熙一方,以此打乱曾鹤宸的第一步棋。第二步棋,纳兰性德自投罗网,引水浸天和曾遶进炎方寨。阆玄深知,以水浸天为质,曾遶必定乖乖就范。康熙等人的机会也就来了,他们成了玉天波的救命恩人。乘机将玉天波收拢,则云贵九成土司山寨尽归康熙旗下。三藩战事一开,无量剑派、水氏加上炎方寨三方势力,吴三桂的老巢定然不保。

    按照阆玄的意思,纳兰性德并未向水浸天和盘托出。若不有所隐瞒,恐水浸天在曾遶和康熙之间摇摆不定。且水城笳作为父亲,如此利用爱女,虽情非得已,但着实过分了些。
28。御皇图…第十七章:霹雳收暮雨(一)
    一截断义袍,一席玉华宴,一策君臣道

    五华之山山上头,俯视东海如浮沤,岂无四万八千丈,亦有五城十二楼。

    翠渠影落中天晓,玉柱光含大地秋,何日相逢陪仗履,西风林外一长讴!

    “红亭碧沼,曲折依泉,杰阁丰堂,参差因岫,冠以巍阙,缭以雕墙,横广数十里。卉木之奇,运自两粤。器玩之丽,购自八闽。而管丝锦绮,以及书画之属,则必取之三吴,细载不绝。”短短几句,就将五华山万寿宫的奢靡描绘的淋漓尽致。

    八月初三,曾遶回到五华山万寿宫银安殿复命。结果可想而知,从湘西开始,对康熙的屡次行动无一成功,损兵折将不说,吴三桂连康熙的影子都没见着。吴三桂看在曾鹤宸的面上,让曾遶前去京城做内应,策应世子吴应熊,暗中保护吴应熊父子周全。

    曾遶自知理亏,便转回家中打点行装,准备不日启程赴京。

    八月初八,康熙一行人抵达川滇交界处的武定镇,影卫和十三密探已在此处恭候多时。按照约定,八月十二,图海等人会引着皇帝的倚仗于四川宁远府接驾。届时,圣驾将正式结束南巡启程返京。水浸天开始犹豫要不要随着康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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