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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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折-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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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无欢再没了动作,只是伸手拉了锦被将忘舒覆住,而后隔着被子将他拥起来,下巴顶在他颈窝里。
良久忘舒终是睁开了眼,捂在被子里的身体难受地动了动,立即被他抱的更紧。
他说:“别动,让我抱抱。”吐息拂在脖颈里,带起一阵战栗。
一夜鸳鸯交颈,却没想会是如此方式。早起忘舒在浑浑噩噩里醒来,床侧空无一人,榻边还带着温度,床褥间下限的地方也还在。忘舒起身束发,却在发间揪下一根银丝。抿了抿唇随手丢弃,一如当年的她。那个等了舒戚慕太多年的女人。
无午时一过墨竹便指挥人拿了许多东西过来,大多是滋补的药物。墨竹眨眨眼不肯说来历,忘舒却一眼就看得明白。东西每天换着样儿的做,忘舒一碗一碗地吃,不推不拒,面色好了些,身子却一般细瘦。
彼时陆诩那厢正焦头烂额,皇宫大内刺杀太子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虽是被挡了回去,却经不住他这么不停歇的来。
手下捏着的线索里总有一条是关于忘舒的,却总不见有用。终是又过了小半月,万贵妃一病入榻,皇帝下令休朝三日,日日陪伴在侧。后又不知听信了哪家的话,要在八月初一这日祭天祈福。
  

   第十五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 '本章字数:1700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04 22:58: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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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一,朱见深金辇华盖至三坛伦祭祈福(即天坛日坛和夕月坛)。太子随侍身侧,朱见羽领禁军维安,一时间万人空巷,皆喧于道旁两侧,望之得见天颜。
坊间烟花柳馆皆闭门谢客,平日里迎来送往,这几日却一派安宁景象。
忘舒至被送进夜来楼之日起,逢出门便有人阻,只得在楼中游逛。
彼时忘舒于大厅正教馆里里小倌儿弹琴,便有龟公冲进门来大喊,一脸的兴奋模样,人还没问,他便自行滔滔不绝起来。
“皇上遇刺啦!”他说着捏起桌上的茶盏就灌,说的眉飞色舞。似是刚从街上回来。
忘舒放下手中的琴仔细听,说是皇帝一行人正浩浩荡荡往天坛走,忽的从道旁挤出一群百姓,维持秩序的禁军以为只是寻常百姓便吆喝着去驱赶,哪知这一群百姓二话不说提刀就砍,杀了皇家一个措手不及。
“那后来如何?”忘舒身旁的小倌儿急了,主动去问。
“还能怎么样,皇帝老子能有什么事儿,有事儿的都是他身旁那些拍马屁的。据说是个什么少师大人被砍了一刀,我看是活不了啦,你们说他救的还不是皇帝老子,是太子。巴结来巴结去,连命都搭进去喽。”那龟公说着,一仰头将整杯茶喝光,眼里还透着些兴奋的神色。
正欲再开口,墨竹却从门外转进来,那龟公立刻闭了嘴,众人四下散去。忘舒面无表情低头抚琴,却失了原先的调调,索性起身回房。墨竹扫他一眼无话,二人相视一笑,而后各自回房。
是夜,万籁俱静,忘舒忽的翻身下床,更衣推门而出,墨竹手执一盏灯笼而至。
“还回来吗?”墨竹问,将灯笼交付他手,灯光映的她脸上的妆容有些残褪。
忘舒摇摇头,说不清是不知道还是不会,只说了一句谢谢,便消失在夜色里。
陆府一片忙乱,忘舒行至的时候陆府大门紧闭,却可见府内的灯火通明,忘舒举手叩门,却半天没有人应。
忘舒巡墙而走,侧门旁有棵矮树,树叶已经掉光,光。裸的枝桠四面伸展,甚至探入了墙内。忘舒随手攀住一枝枝桠试了试,将灯笼架在树上,抬脚欲上。
脚未离地,却被一双手揽住腰身扯回去,回头,是崔无欢面无表情的脸。
“我知你会来。”崔无欢说着,眼中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话音未落便伸手去封忘舒穴道,随后长臂一展将忘舒打横抱起来。
“那我便带你去。”他说着足尖一点便跃入墙内,将身后的枝桠远远抛去。
陆府园中却是灯火通明,亮的却只是大厅,太子朱佑樘正坐于正中,一手支在旁边的案几上打瞌睡,丫鬟小厮恭恭敬敬立了一堂,皆不敢散去。
忘舒有些疑惑,若说陆诩受伤,莫不该满府下人都这般安静的有些反常。抬首,崔无欢缓缓勾起一抹笑,俯身于他耳边低语。
“奇怪吗?我马上带你去看。”他笑着,那笑里总有一些东西捉摸不定,似乎还有着一些志在必得,忘舒蹙眉,任他抱住在府中穿行。
行至后园儿,却是一片静谧漆黑,宅中静得落针可闻。崔无欢将忘舒放在一旁的山石上,身形一闪便没入夜色。
“什么人?”夜色里传来一声低呼,话音未落便断入寂静里。崔无欢笑眯眯的踱回来,身上还带着一丝血气。
他随手一丢,丢出一块锦衣卫的牌子。
“喏,真的要看?”崔无欢说着,却并没有要问的意思,直接架起忘舒就往厢房走。
园里的地上还躺着几个人,横七竖八地晕了过去,忘舒看了一眼便被崔无欢带离。
屋内的灯光有些昏黄,晕着暧昧的色泽影在窗纸上。屋内有深重的喘息和呻。吟传出来,忘舒一下子从面颊烧至耳根。崔无欢笑笑,一手揽了忘舒站在窗旁,一手在窗纸上戳出个小洞,俯身凑到忘舒耳边。
“很精彩呢。”他说着,一手抬着忘舒的下巴示意他朝屋里看。
床上赤。裸着两个人交缠在一起,呻。吟的声音回响在房里,还带着浅淡的腥膻味儿,淫。靡而又旖旎。
忘舒睁大眼睛,却总看不清居下那人的面孔,可呻。吟声却听得清晰。这声音太熟悉,他曾经与他念着落花人独立,曾经结巴着与他说话,曾经那一张容颜还干净的一如白纸。
崔无欢自身后将忘舒拥入怀里,感受怀里这人微微的颤动,轻笑着把唇凑近他耳边。
“看到了么?好看么?”他说着还勾首轻啄忘舒唇角,在他那一脸不可思议里愈发觉得有趣。
忘舒再没了力气去想,他不是失望,只是有些无力去想。地上随手丢弃的锦袍,明黄色的金龙摇曳在烛火里明晃晃的刺眼。他再不知道这一切是真是假,一时间竟有些恍然。
“看够了,那我们是否可以回家了?”崔无欢依旧在他耳边低声的说,忘舒却再听不进去。房内的声响依旧不绝于耳,这夜太长,忽的就冰冷似水。
 

   第十六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上) '本章字数:1617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07 20:17: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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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将忘舒放在榻上拥住,崔无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忘舒闭着眼没言语,脑中乱成一团。
他没想过会如此。
在看到屋内床笫间那一双交缠的人影是他忽的有些恍惚了,那两个人曾经说过的誓言都那么动听。
他们一个说,不负天下不负卿。可他就是天下,他的卿太多了,他给不起承诺,却偏偏说的那么轻易。
另一个说着与民为官,说着当时明月在。可惜了,他们依旧在暧昧的烛火中沉沦。忘舒忽的就觉得四肢的冰冷漫上来,可信的不可信的都混为一谈,他不是在意,而是不懂。
崔无欢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良久才低头浅啄他唇畔,而后仅说了两个字。
“欲。望。”他这么说,而后起身去扯罗帐,与方才所见一样,一片暧昧的烛火昏黄,忘舒僵了身子,忽然觉得他们又有什么不一样呢。那么既然如此,那他们又有什么不对呢。
崔无欢伸手去解他衣袋,而后不停啄吻忘舒紧闭的眼眸。感受他的不情愿,却拼命抑制自己不去挣扎。他轻笑,从脖颈向下一寸一寸吻下去,有些东西不是想或不想,而是做或不做。他以前就在挣扎,就在等,等忘舒心甘情愿,可惜一直等到走,那份遗憾和求而不得的失落才铺天盖地而来。
如今他不等了,他强迫他逼他甚至伤害他,可那些不满足依旧环绕在他身侧,挣不脱也甩不掉。
一夜鸳鸯交颈,这次崔无欢很温存也很细致,一寸一寸剥下来,才尝到思慕了太久的美妙滋味。
此时忘舒就睡在他身侧,背对着他睡的很沉,明知他的不堪却依旧毫无防备,他唇角紧紧抿着,呼吸均匀。崔无欢低头浅啄他的眉宇,指尖在他身上那些痕迹上逡巡。餍足,却遗憾。
忘舒不会回应他,他以自己的方式在放抗,他的木然在告诉自己这从头到尾都是一次强。暴,彻头彻尾的强迫。而如今将他揽在怀里,看他舒展的眉宇,真似以往奢求过太多次的一般无二。
崔无欢伸手揽他腰身,从身后紧紧贴过去。忘舒身子一僵,似是醒了,却依旧并未挣扎。崔无欢从他的脊背渐渐吻上去,他身上似乎都有那多年深入肌理的篆香味儿,很熟悉,也很叫人渴慕。
他说:“忘舒,我也有欲。望。”声音贴着忘舒的耳廓传出去,过了半晌,忘舒只哼了一声却并未答话。
他一手扯住忘舒放在身前的手,执意与他十指相扣,而后在他身后继续开口。
“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吗?”他说着,却似乎并不想要答案。
“因为他们很像。”
崔无欢说了这么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听不出任何头绪,而后便把头埋在忘舒颈窝里轻浅地呼吸着。
翌日,忘舒醒来的时候崔无欢依旧揽着他睡得很熟,整个脑袋埋在他怀里,睡的一脸餍足。忘舒很轻地动了动,他便立刻警醒。眼眸只迷糊地半闭着,却勾紧了胳膊将忘舒揽的更死。
“别动,再睡一会儿。”他说着将头埋的更深,额发轻轻扫过忘舒胸前,带来一阵麻痒。
直至日上三竿,崔无欢才在忘舒胸前抬手,二人不可避免地对视一瞬,而后各自移开眼眸。
崔无欢笑了笑,在忘舒胸口嘬了一下,而后披衣起身将忘舒抛诸脑后。
或者日后依旧如此,他夜来晨去,他们之间连一句要说的话都没有。忘舒回头,看他的背影缓缓消失于门口,突然觉得如此便再没未来。
饭后,墨竹提了小篮来访,篮中几只景致的盒子,她一一陈列出来,茶叶,糕点,还有两只朱红的漆盒。
墨竹看他的视线停留在篮中那两只漆盒上不走,笑了笑将漆盒递给他,却并未言语。
忘舒打开看了看,一盒香滑柔腻的膏脂,一盒带着药香的软膏,霎时明白了。
“你也可以扔掉,都是他吩咐送来的。”墨竹耸耸肩,自己添了杯茶水轻啜,语意暧昧。
忘舒放下漆盒,抬眼看了看墨竹,却并未言语。墨竹却霎时变了脸色,一把扯住忘舒手腕。
“你未曾愿意?他还在迫你?”墨竹说着,语音竟有些轻颤,声线愈发拔高。
忘舒缓缓抽回手,意味不明的摇了摇头。他也说不清,有时候事实如此,可翻转过来想又是另外一面。就像铜镜,这方清澈照人,那一方却晦暗不堪。
崔无欢迫他?他是不愿意,可翻转过来想又如何,崔无欢的感情里带着恨带着怨,甚至带着愤怒,又如何不是他一直在迫使崔无欢如此。这份纠葛缠绕不清,便之得愈发混乱。
可他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这种混乱总要解决,但此前,他要先去见陆诩一趟,一定要。
 
 
   第十七章 一弦一柱思华年(下) '本章字数:170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2…08 23:25:4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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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琴又放在墙角冷着,落了一层浅灰,忘舒终日坐在小院儿里不言不语,思虑中再无他想。
夜来楼迎来送往,别的小倌儿再看不惯,自崔无欢那夜留宿后亦再不来挑事。馆里的第一红牌是个叫三池的男孩儿,据说忘舒未归之前没少得了崔侯爷的宠爱,可自忘舒归京之后,崔无欢却再未踏入他房门半步。
忘舒还曾见过那男孩儿,一双眼尾微翘的猫瞳,墨中泛蓝,一笑起来一左一右两个小酒窝便浅浅漾开,忘舒只瞥他一眼便别了视线。那一张平素自持容貌清丽而不施脂粉的脸,蹙眉便孤高,舒眉便温婉,甚至身上还常年醺着浅淡的篆香味儿,不媚不俗,却是个雅倌儿。
可那男子却一副骄纵的模样,看向忘舒的眼神里每每带了丝隐隐的怨毒。很刻意,却很难勾脱。
他一启唇便口气轻薄,唇角嚣张地翘起,带着别人难以理解的倨傲。
忘舒一下子便明了,或者很久以前,崔无欢府里的公子有几个便是这样的,像是万小玉,可他却远远没有万小玉聪明。
忘舒笑着,看他横眉冷对,就这么对着他伸出指尖来,一指戳着鼻子,说他老,说他如何如何自甘下贱。
其实这馆里谁又不是呢,忘舒一张琴摆在案上,拂了尘灰,一拨散音。
他不是不生气,可他和个小孩子闹什么呢,进了这馆里来的哪个不是走投无路,哪个是心甘情愿委身于人,还是委身于千百人。
他奏的这曲子自己都有些生疏了,琴音晦涩,在这偌大的青楼里颇有些曲高和寡的意味。那小倌儿看着他,忽的就嘤嘤啜泣起来。忘舒知道,墨竹叫他省心,这小倌儿就是当年一曲琴音把崔无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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