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知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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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知狼-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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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妥协。
    宫青离倒没反对,因为颜如七已经跟他解释过内应外合的道理。几人约定好碰头时间和地点,便各自离去。
    离开时,羽望着颜如七的方向,他仍然不确定,面对亲生父亲,面对亲生父亲能给的荣耀华贵。颜如七会怎么做呢?
    宫青离冷冷道:“别打他主意。”
    羽一笑,反讽道:“没想到你也挺聪明,怎么,坐不住了?知道出手了?”
    宫青离不理他,在他眼里,只有颜如七值得他关注,其他的,都可放到一边。
    颜如七费了一番心思,辛辛苦苦总算进了军营,颜益樊把他带进帐中,虽是嘘寒问暖,但到底是战事烦心,眼底难掩疲惫,倒是精神还算不错。到底是元帅,他在上面做,下面一堆人在看,失不得分寸。
    颜益樊道:“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在打仗,乱得很。”
    颜如七点点头,道:“我听说墨大哥的事了。”
    颜益樊道:“现在军中传什么的都有,师弟不知去向,真是棘手。”
    颜如七道:“大哥,听说军中有内奸。”
    颜益樊猛然看向颜如七,“你听谁说的?”
    “这种事,外面都这么传。”
    颜益樊猛然起身,道:“不可能。这样的事若人人都知,那是动摇军心。外面,外面怎么会传这种话?”
    颜如七斟酌语句,“大哥,你是不是有怀疑的人了?”
    颜益樊看了看颜如七,“怎么,你又无官职,难道想趟这浑水?”如今这状况,真离四面楚歌不远了。颜益樊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每一次拟好的战略都似乎被敌军知晓。他也曾放过几次假消息,也曾严格排查,但这内奸狡猾得很,所有证据都指向白家兄弟。让他不得不收手重新布置。这倒不是他对白家兄弟有多么信任,只是他隐隐觉得很不对。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颜如七道想去看看白暮云。
    颜益樊沉默片刻,“现在白襄尘整日守着他哥哥,你……”
    颜如七道无妨。
    颜益樊看了他许久,终于一个深呼吸,“有件事我想问你,这场仗难打,凶吉未测,若此时不问明白,我实难放心。”
    颜如七似有所觉,道:“大哥,你问。”定定看着他,不让自己退缩。
    颜益樊有一双军人的眼,面对那双眼,心理素质不好的人肯定撑不住有什么便说什么了。
    “七儿,你恨不恨白襄尘?”
    颜如七道:“开始是恨的。不过时间是良药。我若一直怀恨,生活该多么灰暗。”
    颜益樊逼近一步,“你说,我的弟弟到哪里去了?”热气扑到颜如七额头上。
    颜如七内心暗惊,心想预感这东西果然没有道理可讲。他看着颜益樊,“大哥,你觉得我不是你的弟弟?”
    颜益樊似乎笑了一下,那种很有回忆感的笑,“七儿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他任性,骄傲,软弱,他没有大志向,除了吟诗作对,其他事交到他手里肯定要糟糕……”
    颜如七心想,就是你口中任性骄傲软弱的颜如七,受辱之后,赤着身子跳进冰水之中,从此魂归西天,再不愿回来。死是一种惩罚,惩罚的不是自己,却是那些在意他的人。对颜益樊来说,这样的事实是沉重的枷锁,是一辈子无法走出的牢狱,是现在他这个颜如七不能明言的秘密。
    活着的人就该好好活着,人生苦短,有些事真的不用太认真。
    颜如七忽然想到,是不是颜益樊一直有这样的怀疑,所以才执意要报复白襄尘?
    “大哥……”颜如七决定用事实证明自己就是颜如七,是他的弟弟。毕竟,他继承的不止是颜如七的身体,还有他的记忆。“我是变了,可我再改变,也是你的弟弟。小时候……”追忆往事是必要的,颜益樊需要的不是剖心表白,而是联系两人共同的记忆。那些,才能真是证明颜如七的身份。
    颜如七早就想明白,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就再不能对人说他的来历。这不仅是一种冒险,也是一种不必要的清醒和超脱。一个人永远不要与一个时代作对,因为这必然是悲剧。他就是颜益樊的弟弟,他就是那个颜如七,前尘,都是浮云。
    末了,颜益樊眼中似有解脱,只说:“我带你去看白暮云。”关于颜如七是不是颜如七的话题,自那以后再未提过。
    而此刻,墨冉衣受到消息,粮草竟然辗转分批流入了天涯城。
    天涯城,有京中兵马把手,领头的人叫胡海德,明面上在三皇子门下,他之前为了查三皇子也查过他的门人,他清楚得很,这个胡海德真正却是瑞王的人。
    惊天霹雳打得他一时没了反应。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人探错了消息,又或者这个胡海德本来就有问题。
    墨冉衣伤未痊愈,正在思考之际,月半楼的人又来消息,颜如七入晋城。
    颜如七入晋城。墨冉衣喃喃自语,道:“天涯城仔细监视。找机会引颜如七到我这里来。”他想起之前颜如七要打听的种种事情,觉得他有必要与颜如七当面交谈。显然有些事,在向着他意料不到的方向发展。
    羽在小院中泼墨作画,低语道:“很好,万事小心。”勾唇一笑,画上点点红梅,傲然霜雪。
    173 谁也都不傻
    颜如七去见白暮云的时候。白襄尘果然在帐中。
    见颜益樊带着颜如七过来,白襄尘漠然而视,不语也不动。
    颜益樊皱了眉,以军令唤出白襄尘,颜如七才进了帐。两个死对头在帐门前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打招呼,也没有情绪波动,仿佛就是两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实际上,对于颜如七来说,白襄尘就是一个陌生人。
    颜如七进了帐,白襄尘挑衅地看着颜益樊:“元帅有事?”
    颜益樊冷着脸,“你跟我来。”
    “元帅与我这个内奸在一起,不妥的吧?  ”
    颜益樊看着他冷笑道:“我要治你你早死了千次万次。”稍稍贴近,“你我的帐还未算完,但一码归一码,我也不会冤枉了你。”
    白襄尘推开他,“你害得我还不够吗!”显然在白襄尘从岩城回来到如今这段时间里,他们发生了一些难以言说的事情。“即便是为你弟弟报仇,也够了吧!他还活着!”手指向帐内,眼睛里喷火。
    颜益樊扯过他的手,“叫什么!跟我走!”一把扯过来。见白襄尘还要闹,低声威胁道:“别忘了,你还有个昏迷不醒的哥哥,我若断药断医……”
    “卑鄙!”白襄尘忿忿不平,却不得不得往前走,拳头捏得很紧。
    而帐内的颜如七走到床前,看着沉睡中的白暮云,轻轻唤了声:“白暮云?”
    白暮云脸色很白,但皮肤和头发都很干净,显然是有人帮他打理。他瘦了。也是,受了重伤,到如今如何能不瘦?
    颜如七轻轻坐在床边,他想来晋城,一是想看看白暮云的状况,二是想探探大哥的口风。瑞王说白家劫盗粮草,白家劫盗粮草有什么用?白家多是文臣,手中没有军队,有句话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白家若不是脑子进了水,是决计不会动粮草的心思的。可他颜如七现在来要么要杀了白暮云,要么就要把整个白氏家族拉下水。这事,实在有违人心。
    颜如七不算顶聪明,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这一路来他都在想一个万全之策,想怎么能取得瑞王的信任,又不伤了白家的根本,可想到现在。也是无解。
    “你倒好,睡了什么都不用理。你可知,白家要有难了?”这话刚说完,颜如七就意识到说错话了。所谓隔墙有耳,军中有内奸,他这话说得不合适。
    颜如七往旁边看了看,白暮云的手露在外面了。他上身微倾,持起白暮云的手往被子里塞,可是刚伸到被子里,那只手突然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惊得他僵在当场,手也忘了拿回来。他心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白暮云是醒着的。那种回握的力道,表明他绝对是清醒的。伴随着这个意识而来的是无数个问题:白襄尘知不知道他醒着?大哥呢?有谁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现在又为何透露给他?
    颜如七状似无事地收回手,静静坐着,想了想又俯下身去帮他整理被子。
    互通消息是一门学问。颜如七要折腾,又不能折腾得太过分。白暮云自会找机会与颜如七“对话”。
    颜如七拉出白暮云的手,双手握住,叹气道:“手这么凉,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晔京一别,你我已是多时未见了吧。没想到今日见面,却是……”
    颜如七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话。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其实他全部神经都集中在手心了,因为白暮云在他手心写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颜如七离开白暮云的军帐,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发现有问题的不止是他颜如七一人。现在与其说是他颜如七有心布局,不如说是他从旁协助推波助澜。白暮云不愧是白家认定的下任家主,官场倾轧,他比他老子懂得更多。白暮云这样的人,活该要在权力的漩涡中叱咤风云,这是命。
    颜如七缓缓走着,没有人拦他,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元帅的弟弟。
    他走到颜益樊帐前的时候,门口没有人,颜如七一手掀开帐门,里面两个人迅速分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愤恨压抑。颜如七愣了一下,来回看了看两人,似乎明白了。
    白襄尘越过他身边,他走得急,姿态却很高傲。
    颜益樊道:“白暮云怎么样?”
    颜如七轻轻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妙。”心里却想,这两个人要办事,怎么也不再外面派个人守着?他哪里知道,颜益樊之前让人退后二十步守着,他也搞不明白怎么那些人就把颜如七给放了进来。
    出门吩咐好守备,颜益樊又走回来,道:“有些棘手。”
    颜如七看了看颜益樊。道:“墨大哥与白家在丰州就不合,没想到这次一起押运粮草便出了这事情。”
    颜益樊抬头看颜如七,“你怎么想?”
    颜如七摇摇头,“朝廷的事我不懂。倒是大哥,军中有内奸,大哥怎么想?”
    颜益樊端起一旁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推到颜如七面前,一杯拿在自己手中转了转,没有答话,却是转开话题道:“墨冉衣与白家有私仇,我与他不同。”
    自然不同,只是,颜益樊也有自己的政治倾向。
    “不过,他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颜如七想了又想,道:“大哥,若是局难破,为何不……”蘸水的手指在桌上写下四个字——将计就计。
    颜益樊目光深沉,压低声音道:“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怕这样一来的结果不在掌控之中。朝廷打仗,那些官们也只会说漂亮话,受苦的还是百姓。”
    起身,负手走了两步。看向帐门外。“七儿,大哥自小学艺,说句自大的话,功名富贵唾手可得,然,走上这条路,为的不止是自己。”少年意气,指点江山,那时的颜益樊已经想好了今后的路,他是一个军人,一个为了保护胤国百姓而存在的军人!
    颜如七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人似乎天生有着超越凡俗的理想,一生为了这理想生存。大哥或许就是这样的人。
    颜益樊转身,坚定的目光表明他已下定决心,“如此,只有这般了。”无计可施处,万般奈何。只是,也要筹谋好了。
    颜如七并没在晋城停留,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两日后,白家迎来了家族史上的一次浩劫。
    白暮云醒了,不巧的是,他清醒的同时,颜大元帅搜索到他白家通敌的证据。定国军在城下哈哈大笑,说粮草不要了,他们原封不动归还粮草,只要一个白暮云。胤国军怒道原来是你们劫了粮草。定国军嘲笑道是啊是啊,可派去的探子却打听出来分明是白暮云赠送粮草以救他的弟弟。不然,白襄尘哪有那么好命回来?而且,不但如此,白暮云还出卖胤国情报,边城十八地的地图全在他们手上,这仗,没法打。
    就像颜益樊之前所预料到的,事情在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白襄尘拼命抵抗,说那些人放屁,说那是离间计。白暮云极力压抑惊惶,说我怎么可能通敌,粮草的事他确实不清楚。
    可是这风尖浪口上,谁也顾不上他们的反驳了。京中来的监官对上递了折子,帝大怒,传来圣旨将白家兄弟押送进京,皇帝要亲自审问。
    白家惶惶终日,晔京风云变色。容妃被软禁冷宫,朝廷开始有人建言,说颜益樊这个元帅做得实在失败,国将危矣,举推瑞亲王掌兵。
    瑞王在自家小亭中微笑,低语道:“好。不愧是我儿子。”
    而这时的颜如七,在一家普通的小酒馆里,四方小桌,一边坐着宫青离,一边坐着羽。
    “可还满意?”颜如七问。
    羽道:“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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