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悠闲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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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悠闲生活-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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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着菁离去的背影,我眯了眯眼,这个时候阿母应该醒了罢。



至阿母屋室之中,寺姆徵正与阿母坐在案几之后缝衣,草席上摆满了小篓筐子,寺人在两人身后不停翻折衣物。



“阿母此欲作何?”我感到有些奇怪,这个时候衣服都够穿,阿母夏初才做过许多,我的衣柜里满满一柜都是她与寺姆徵还有其她世妇们准备的衣裳,各种颜色,各种场合的都有,包括祭服这种极其庄重的,一年穿不了几次的都堆了整整五套。



更不用说那些素纱里衣和各式深衣。



阿母望望牖外天色,“娻今日不是要去公宫习礼么?怎地这时来了?”



“娻身子有些不适,所以……”



阿母放下手中缝了一半的衣服,一脸紧张,“哪里不适?可需唤医师来?”



微微一笑,我捡起那缝了一半的衣服,继续起来,“无事,不过秽事己至,小腹有些胀痛。”



寺姆徵道,“庶夫人,前两日小人见夫人媵器之中似剩有陈来的药,可要寻来煎煮。”



阿母皱眉,“不妥,还是请罢医师。”说罢,就要转头去唤寺人,我忙阻止,不过小小不适,何需如此兴师动众,“阿母,毋要请医师了,只不过稍有不适,或许让寺姆用艾草煮些鸡蛋食过便好。”



阿母在我脸上仔细梭巡一番,方点头。



立即有寺人下去备了。



艾草鸡蛋还真是个好东西,这土法子还是阿母告诉我的,女子行经不顺,吃这个最好,本来肚子有些小小不适,吃过一碗微苦的艾草鸡蛋,我立马好了许多,与寺姆还有阿母三人坐在窗旁织起布来。



当然,多半是寺姆或阿母织,我坐一旁帮忙。



其实织布并不难,需要的只是耐心罢啦,初来鲁时,我便从阿母处仔细学了,后来还让寺姆帮我做了几件现代的睡衣,当然是比较保守的那种,我可不敢做吊带的,否则非被她念死不可。



“阿母,何以裁如此多的新衣?”我一件件摊开,歪头不解,这些尺寸,明显是给我的。



“稚子,汝此去成周,柜中之衣具己半旧,自不能再穿。”



“可,那些不过三月前新做的,如此实在浪费的紧。”



“你君父己接天子诰文,彼时你需伴驾王姒,自不能穿着随便,那祭服需得多备几套,倘若需赴宴,嘉礼之服也需备妥,或有蒐田之行,常服需得方便行走……”



“阿母可知,王姒何以独召娻前往?”



这个问题,阿母没有答我,而她手下的机杼忽地快了起来,眼角似有泪光闪烁。



重逢



我为什么会被独召前去成周,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是从辟母口中得知。



那日的日头很足,白花花的阳光下,几只麻雀在夷宫庑顶的圆瓦之上不时跳跃,叽喳吵闹。鲁宫,除了寺人来回走动的声音,几乎一片寂静,这个时候大部分宫妇都己小憩。



辟母一身庄重礼服立在阶上,眼中似讥似讽,“呵,此去成周,定要备妥佳果牺牲祭祀行神,倘若再落水,只怕太子无法前往找寻。”阿兄被派去拜陈国,我一早知道,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两人时间刚好错开,自那日后,我己有月余不曾见过他的身影。



只从宫人只言片语中闻知,阿兄或许是去谈鱼与磊的婚事,顺带的接回我的媵器。



定定凝着她那张快速开合的嘴,我没有开口。我不喜欢辟,同样的,我也不喜欢辟的母亲。所谓言传身教,辟那样浅薄无知,多半是传承了她母亲的脾性。



我不会降低自己的水平,与她一般计较。于是,准备选择一言不发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踏步离去,就在转弯时,或许我的不理不睬激怒了她,辟的母亲气不过,在我声后用不高不低,正好我能听到的声音说,



“勿以为你比辟地位高些便欺她善良,夺她所爱。哼,此去成周,怕王姒早给你选好夫君,陈大夫,劝你还是忘了罢!”



心中诧大过于怒,猛然转身,直视辟的母亲,我冷声问,“你说什么?”我何时夺了辟的所爱?何时欺她善良?王姒给我选好夫君,此去成周,我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事,



辟的母亲或许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冷然盯过,肩膀缩了缩,最后又觉得我不过是个小辈,有何可惧?于是,挺挺脊背,接着道,“夫人昨日道那人乃宋候季子,与你正是天作之合,同样煞气!”



煞气?这宫里有流言我知道,今儿个倒是第一回听到,似笑非笑望眼眼前妇人……扶扶额头,忽然觉得那庑顶的麻雀实在吵闹的很,按下藏着的袖弩,立刻有一只中箭从庑顶掉了下来,贯穿的眼珠流了出来,血正好落了辟母一脸,顿时吓得她花容失色,大叫起来不停挥袖去擦,身后世妇们跟着慌乱起来,拿帛帕帮她擦拭。



望着那一团乱的场景,我十分虚假关心,“庶夫人,你可安好?……”



辟母顶着一脸血腥,愤怒望我,“是你!”



当然,我回她的,是一个十分无辜外加委屈的表情,“庶夫人,何以有此言?如此误会娻,娻感惶恐……”说完,抬起手中袖帕就要往眼角去擦。



“你……!!!”



抬手将那指着我的手指轻轻移开,我挑挑眉毛,含笑道,“庶夫人请保重!只怕今日回去需祭拜行神,日后方可出室。这鲜血从天而降,或乃神祗启示,庶夫人务必小心血光之灾啊!……”



不屑看着她那惨白脸孔……后面的话我没有再说……西周人人信奉鬼神,凡事问神,想要怎么捏怎么耍她,我自然可以做到,但捏她只会降低我的水准,小小戏弄一番,看她日后还敢如此多舌!



辟的母亲与世妇们听了,果然慌了起来,直道该去问贞求卜,要备何牺牲……



那慌乱,我没再理,转身快步离去,将吵闹甩在身后。



过不得一会,身后辟的母亲或许看见雀身上的小小红翎箭,回神过来,不停嘶叫,“你……你……是你放的箭!”



转身,我轻描淡写一笑,驳道,“庶夫人忘了,娻不过一长居深宫的公女,有无习射,人人都知,这箭法,明显乃上杀,定是箭术精湛之人为之,又怎么可能是娻呢?”



这么一说,她的动作呆滞住,面露惑色。



“非汝为之?”



自然没有人答她。



“菁,你知道王姒何以召我去成周?那人是谁?”



“小人,小人不知……”



这孩子实在不适合撒谎,那飘忽不定的眼神,答案再明显不过。



“刚刚辟母之事你可有看到?”



“小人小人没看到。”



“哦,可否还想看一次。”



“勿需……”



“那你便老实说了罢,汝委实不适诳语。”



菁果然不再支吾,最后绞绞衣袖,“那日,小人是无意之中听到寺姆徵与庶夫人的谈话。”



靠在宫墙之上悠悠望天,我轻声回了个喔字,示意她继续。



宫外青天,一层层白云飘了过来,忽散忽合的,与这鲁宫之中情景何其相似,没想到,这些快又要与阿母分别了,如果是王姒赐婚;君父是不会拒绝的……



“那人乃宋候季子,听人道曾娶妇,但不想新妇不过一载便逝,有祝史帮他占卜,兆书上言他天命煞星,煞气冲宫。宋候欲意换命,帮他谋求命硬妇人,却在这时,宋候长子夫妇因为他双双坠涯,只余幼子……如此几载,无女愿嫁,王姒听人言君主乃命硬之人,坠涯不死,便欲将君主赐婚宋候季子,以示天恩。”



听完,微微一笑,这王姒还颇有些意思,做起红娘来了。



天命煞星,煞气冲宫么?



难怪那日阿母闷不吭声,隐含泪光了,怕是担忧我此去,也像那新妇一般一命呜呼罢?



夏日炎炎,阿母同君父告过宗庙,拜过行神之后,方送我上路,走之前,阿母嘤嘤叮嘱阿兄熙要如何如何照顾我,又吩咐随行世妇多多注意我的饮食起居。



轮至我时,阿母脸上浅笑隐没,一脸沉重,“娻自幼乖巧姝慧,汝祖父屡次赏赐,娻都端得沉稳大方,宠辱不惊。汝祖父曾赞你娴良,又叹汝非男儿身,如此气度若为男儿必有一番作为。彼时阿母闻之,喜忧参半,喜汝品德优良,众女之人唯尔得君上如此夸赞,忧汝如此喜怒不形于色,或会委屈了自己……直到现在,阿母都不知娻喜何恶何……”



说到最后,轻轻一叹,有泪流下,“此去成周,所谓何事菁必己同你言,只是阿母不想娻委屈了自己,如若,如若……”



说到后面,己是隐有哽咽,最后泣不成声。



心中一酸,无视众人目光,将阿母瘦小颤抖的身子搂进怀里,我像阿父,比之阿母高了半个头,此时她伏在我怀中的样子,看起来份外让人堪怜。



阿母,也只有面对我的事情时,才会如此激动。



轻拍安抚,“阿母放心,娻自不会委屈自己!此去成周……君父早有言,王姒只是想看看我……”



“然……”



君父上前,从我怀里接过阿母,轻声安抚,“环不必担忧,王姒也道此事未定,再者王姒与尔同宗,所选之人必是佳婿,着实毋需担忧。”



两人又谈了许多。



君父与阿母谈着,我忽地想起熙也要与我同往,但似乎没有他的声气,于是转头去寻。



便见熙站在他母亲身侧,红着眼眶望我这处,吊着眉毛一脸可怜的模样,好似难分难舍的那个人是他,这……刚刚还觉得有点惜别,或许称得上悲壮的场面,被他这么一望,我顿时想笑场。



往洛邑,路途十分漫长,值得一提的是,我没想到我竟在宾馆处偶遇到了裌与皋,难得的是,那时皋竟一身吉服坐在舆车之上,侍卫持茅随侧,而裌也是一身火红吉服,上面绣着小小的龙,小脸端得严肃直视前方,隐隐生出尊贵之气。



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



宾馆里,菁正帮我备膳食,不时馆人穿插其中,端水端饭。



随身带的简犊己翻看完毕,我等得无聊,便站在大屋前的台阶上望天,这个习惯……是我来成周后养成的。



看浮云来去,瞬间万变,有时能忘了世间所有一切,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似在那湛蓝青天之上,俯看着宽广麦田,又细数着或许到哪里就是尽头。



“君主!”菁在身后唤我,“浆食己备妥,可是现下食用?”



随着她的叫唤,我回神过来,嗯了一声,转身,便撞上皋那双黑黑沉沉的眸子,也不知站在这里多久了。



微微一笑,“皋!”



又叹口气,这人还真是别扭,我如此客气打招呼,竟回我冷淡一瘪和宽阔背影!难道,那日的不快,他能记得如此之久。



但如此,他又何需站在这角落里,偷偷看我?



摇摇头,真想不明白。



正用膳,外头一阵喧闹,然后一阵旋风刮了进来,我端坐在席上的身子被人扑倒在地。



“阿母!阿母!”



将粘在我身上的小豆丁拉开。



“裌,何以此时来了,可己用毕饭食!”



小家伙眼睛瓦亮,“尚未!阿母阿母!裌好开心终于见到阿母了!呵呵呵!”



最后倒在地上打滚起来……扯他起身,“你阿父呢?!”



小家伙将头搭在我腿上,“阿父害羞,不肯来!”



呃……害羞?我怎么也没法将这两字与那石头联系上……



“何故?”



“阿父坏,独占阿母的帕子,不给裌。”



牛头不对马嘴……



“那日,阿母给裌的信可有收到?”



刚刚还十分振奋的小人,立马萎蘼起来,“……收到,可……裌有许多字不识……”



说到这里,他脸色又是一转,“阿母,裌不识字,阿母是否能今晚再教教裌,裌欲同阿母睡一张榻。”



呃……我扶扶额头,是真不识,还是假不识?这番,难道是为了霸占我的床榻?



洛邑



那日知道两人同路,而又委实与裌许久未见,便邀了同往镐京。



小豆丁一路上兴高采烈,不时叽叽喳喳显摆他最近入小学学到的东西,而皋仍旧不喜不怒,只间或向我投来一眼,只有裌问话时,才偶尔发出个鼻音来,尔后复归沉默。



而熙……自从有裌之后,对我的怨念忽然暴涨起来,每日都道阿妹偏心之极,只在意裌。



而裌,小小年纪,心眼倒多得紧,怕兄熙抢了我的关爱,立马吊我手臂上,死不撒手的冲着阿兄显摆炫耀自己如何被阿母宠爱……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倒不寂寞。



很快镐京,也就是宗周到了,这里曾是祖父摄政之地,是他的骄傲所在。武王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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