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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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剑-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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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家开销一生。”



李鹰脸上兴奋之色越来越浓,他先不答话,敲燃了火石,抽了一口烟,目光自各人脸上扫过去,见他们双眼都瞪着他,等他答覆,显然是同意萧穆之见。“用梅任放自己的话来说,这叫做盛名之累,梅任放已六十多,尚有多少年好活?若果到此地步,他才宣布遣散食客,岂非晚节不保?你们又可曾想到,当他宣布遣散食客之后,会有什么效果?恐怕单只食客的闲言闲语已可气杀梅任放了!”



李鹰说罢便闭起双目苦思。



梅任放的身份倒与自己脑海中那个偷窃贼的条件相符,问题是他名头太大,自己没有立即怀疑到他而已,他决定着手调查他。



想到这里,他倏地记起那次他到梅庄向梅任放调查有关应阳天的事情临离开时,梅任放曾下了一级台阶,跟着便站住并表示不送。如今想起来梅任放的脚好像有点不自然。



是不是受了伤?是不是宋玉箫临死前刺了他一刺?宋玉箫剑上的血,是不是他的血?



“飞烟,你与思南立即到落马地沙滩上查视。飞烟潜入江中逆水泅到梅庄附近视查一下,一有异处立即用飞鸽通知。思南的行藏要隐蔽!”



顾思南道:“头儿怀疑……”



“照我的话去做!”



云飞烟及顾思南忙去准备一切。



李鹰又道:“梅任放的嫌疑已很大,萧穆你也去一趟,思南怕会沉不住气。”



云飞烟泅在江中,冰冷的江水砭人肌肤,云飞烟猛打了个寒噤。吸了口气,翻身潜江底去了。



今日天气晴朗,江底还能视物。



云飞烟沿着岸边逆水上游,她水里功夫异常了得。只换了几口气便泅至梅庄附近。此地江水特别深,即使是岸边也有四个人深。



阳光照射在江面,反映落江底,岸壁下满布大石,也不知是不是梅庄故意安上去的。云飞烟在这附近来回游了几遭,由于江水混浊,岸上即使有人也难以发觉。



倏地云飞烟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这声音有点空洞。她双腿一叉向发出来声音的地方游了过去。



那里有两块大石,嵌在岸壁上,中间的空位刚好够一个人游过去。



云飞烟毫不犹疑地穿过大石,奇怪双手竟摸不着实物,她双脚再一弹,人如鱼儿直窜入去。这似乎是一个洞,更像是一个水道,宽四尺,高六尺。



水道深达五六十丈,尽头之处壁上挖了几个踏足之凹位,像是石梯。云飞烟探出水面,跟着爬了上去,江北在水道两道,发出一种空洞的声响。



石级之尽头另有一个甬道,生怕身上的水珠滴落地上泄了行藏。她那一双美目正尽量的搜索。



甬道上放着一套褐色的男装衣服。地上颇为潮湿。云飞烟心头一动,整个人露出水面,待身上的水滴得差不多才踏上甬道。



“燕子三抄水”,跃至尽头,登上石梯,顶上是一块三尺见方的铁板。



云飞烟右耳贴在铁板上听了一会,上面毫无声息,她咬一咬牙,双手按在铁板上缓缓发力,铁板渐渐升高。



升高半尺,云飞烟便自缝里看得出,上面是一间房,而且有可能是书房。



此房中无人。云飞烟大着胆子,把铁板向旁移开一尺,伸头出去探视。



在她头顶之上是一个书柜。



铁板之上嵌了几块砖。



不错,这房间是书房,看书房的设备及规模,主人料必非寻常人。云飞烟不敢多留,放好铁板,走下石梯,过了甬道重新跃入水中,依照原路泅了出去。



云飞烟上岸把所见告诉了顾思南。



顾思南心头狂跳。“看来梅任放果然有问题!”声音透着惊喜。



云飞烟道:“那甬道放着一套衣服,看来梅任放已自水道离开,至今尚未回去,我在这里等你去放信鸽。”



顾思南匆匆用木炭写了封简信,塞在一个铜管中,缚在鸽脚上双手向上一放。



信鸽在天上一个盘旋,认出了方向直向襄阳飞去。



眨眼间便只剩一个白点。



黄昏的余光映在江面上,闪闪生辉。



云飞烟突然道:“你守在这里,我到对岸去,以免他从那边下水,看不清楚。”



“如此甚好,你小心点!”顾思南语气透着关怀。



云飞烟斜乜他一眼。“就怕你沉不住气,我去了!”回顾无人,轻轻跃下江里,水花一现即逝。



第三十五章 真相大白



李鹰收到了顾思南的报告后,疑团渐解。



梅任放的行动连他的儿子也不知道。



因为那天一早梅百侣去找他,遍寻不获。



梅任放却自称在后花园练功。假如此话是真的,那么即使梅百侣见不到他,他亦应该听到梅百侣的叫声。其实他当时尚在书房之下的水道。他换好衣服回到家里才知道李鹰来到,这才匆匆出来相见。



这之前的一晚,他到宋玉箫家中做案,得手之后立即由陆路赶回来,由于宜城离此不是很近所以天亮之前他便跳入江中继续前进。



所以要到辰时末巳时初才赶到家中。



由于他受了伤(可能是足部),所以不敢送我离开,因为生怕露出马脚。



他在揩鼻时,第一次取出一块黑色的手帕,这是他行凶时用来蒙面的。大概他心虚,所以第二次揩鼻时便取出一块白色的。



那天他去梅任放家,发觉他频频打喷嚏,这有可能他的鼻子患有敏感症,但第二次去查询‘金匙’白墨时,他却没有打喷嚏,这是什么原因?



那是他的鼻子必须长期浸在水里之后敏感症才会发作。



李鹰想到这里,心头一动,又想起另一件事。



“八月十六日早上梅任放亦是猛打喷嚏,证明他在前一夜,即八月十五日中宵,并没有去与其家人团圆,只是利用此藉口,从书房进入水道,然后潜下江三妹船底,到秦雪岭上岸他才在较远的地方悄然上岸,然后在落马村伏击他。



大概是江三妹隔远听见声音,于是亦追上岸,梅任放只得一不做二不休也把她杀掉,然后故意布下假象,造成秦雪岭与江三妹互相仇杀的表象。



也因此他表现得十分大方,说不再追究。



现在想起来,其实,一早他已经有不少疑点,那天,他即使要替江三妹及秦雪岭和解,(其实根本是青年人寻常口角),亦无须把秦雪岭请来贵宾席上——秦雪岭根本不够资格。



他这样做目的,无非是表示对他另眼相看,这样,将来即使杀了他别人亦不容易怀疑他。



从这些看来秦雪岭毫无疑问是他杀死的,落马村老汉看见凶手是穿水靠,除了他,谁人能知秦雪岭及江三妹会泛舟江上,只有他才可以在自己家换上水靠去追杀。



开放后花园让来宾去参观及放舟江上,根本也是他的计划,只请秦雪岭而不请江北四秀之另外三人,当然也是他的阴谋。



‘金匙’白墨在梅庄养伤时,必是感恩将平生的开锁绝技教给了他,事后白墨离开,他便追上去把他杀掉,以防把这秘密泄漏出去。”



李鹰再想了一些其他细节,便肯定梅任放必是凶手,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多月来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剩下来的只是如何缉拿的问题了。



夜里的北风像刀一般锋利,顾思南手脚渐僵,却不敢稍动。



云飞烟的情况比他还严重,她虽穿水靠,但北风吹来,寒意更浓,有好几次都忍不住要打冷颤。



二更过后,又下起雪来,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真的饥寒交迫。云飞烟虽是个女孩子,但忍耐力及意志绝不比男人稍逊。



四更过后,雪花已把她身子遮盖起来,只留下一对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亮。



远处岸边出现一个黑影,越来越近,但到了二十丈外的一株大树下便停了下来,四处张望一下,把手伸入树干中,取出一包东西,跟着便见他更换衣服。



因为离得远,天色又暗,看不清来人的面貌。



此时云飞烟十分心焦却又不敢稍动。



那人已经换好水靠,接着传来一声轻微的水声,那人已跳入水中。



云飞烟及顾思南喝了碗姜汤,散了寒气,便一五一十把所见告诉李鹰。



李鹰道:“你们暂时去休息一下!”他又随即呼道:“葛根生、陶松,你们两人下午去接萧穆。”



陶松及葛根生应声而去。



李鹰想了一会,订下了一策,到晚上告诉了云飞烟。



云飞烟频频点头,跟着又离开。



腊月十七日夜,汉水江边又浮上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又到树下换了衣服,跟着离开。



陶松同时撞一撞云飞烟,云飞烟立即窜出,跟在黑影之后离开。



陶松到那棵树前一看,原来这树十分粗大,树干有个海碗般大小的树洞,外面塞了一块石头。



陶松把石头拿开,伸手入内取出一包衣物,里面有一套水靠,用油纸包着,他学猫头鹰咕咕的叫了几声。



葛根生闻声而出,穿上水靠,跳下江中,向梅庄游去,他的水上功夫虽不如云飞烟的精湛,但此时四处无人,亦无需潜水,倒也颇能应付。



到了梅庄附近,只见他一个倒栽潜入水中去。隔了一会儿,浮上水面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再潜下。



第一遍鸡鸣葛根生便回来了,他脱下水靠重新包好塞入树洞才和陶松离开。



云飞烟紧跟着黑影飞驰,天明时已赶了百多里路,此时她已看清了黑影的面目,正是梅庄的主人“赛孟尝”梅任放。



到了一个小镇,梅任放到一家酒家打尖,云飞烟连忙易容化装成一个中年汉子,脸色焦黄,仿似有病在身。



梅任放匆匆吃了饭便离开,云飞烟每到一个地方便化装一次,因此梅任放亦没有思疑被人跟踪。



到了次日的下午,梅任放专找荒僻的小路,路上难得见到一个行人,云飞烟怕引起他思疑,只得远远地跟着。



黄昏之后,梅任放找了棵枝叶茂盛的大树,飞身跃上,藏身树上。



云飞烟亦连忙伏在一丛野草后,野草高可及膝,云飞烟蹲下刚好把她遮住。



天色渐暗,路上已没有行人。



梅任放飞身下树,跟着展开轻功向前急驰。



云飞烟几在同时窜出,赶了三十里路,前头出现一座村庄,一幢幢的村屋几乎一幢连着一幢的,看来这村庄人口还不少。



梅任放在这些村屋之间左穿右插,熟悉无比,黑夜中像一具幽灵般迅疾而又飘忽。



未几前面出现一座大庄院,梅任放双肩稍耸,拔身翻过墙头。



云飞烟躲在黑暗中,一动不动,过了二盏热茶,她拾起几块石块抛入围墙,只一霎,墙内传出一阵阵的呼喝声,跟着灯光亮起,应该是庄内的人已被惊醒。



倏的传来一声呼叫声,跟着一个黑影凌空冲起,半空一折,射出墙外。



梅任放足不沾地,几个起落便已离开村庄。



而云飞烟反而跃入了围墙之内。



腊月廿一日,夜。



北风怒号,天上连一颗星也不见。



守在落马村附近一带的李鹰手下,人人冷得直打冷颤,却不敢离开自己的岗位一步。



三更的梆子声传来不久候,江岸上出现了一个黑点,这黑点来得极快,只一霎已能清楚地看出是个人影。



人影又再停在大树下。



不一会,江上传来一声水声。



再过盏茶工夫,岸上射出一团绿色的烟花。



烟花在半窜中洒下满天星雨,绿以的烟花刚灭,远处五里外的天空中又洒下了一团紫色的烟花……



天色刚亮李鹰已出现在梅庄之前。



天虽亮,但整个天际都笼上一团灰蒙蒙之色,看情形又快下起雪来。



李鹰的脸色与天空一样阴霾,他踟蹰了一下才走向大门。“我要见梅庄主!”



李鹰坐在小厅里等了好一阵,才见梅任放入来,脸上带着倦意,他强打精神,打了哈哈:“李老鹰,什么事累你大清早就来扰人!”



李鹰看了他一眼,脸上神色异常古怪。



梅任放一怔。“到底是什么事?老应的事?”



李鹰不言不语,默默地装了一袋烟,使劲地抽吸起来。



这气氛可使梅任放有点受不住。“老鹰,是不是老应真的出了漏子?”他见李鹰不答,赶紧再说一句:“如此,看在他多年为武林同道做下不少善事的份上,你也该遮掩一二,‘九尾妖狐’池萍的事查清了没有?”



李鹰倏地一口烟望他喷出。



梅任放脸色一变,猛觉鼻头一酥,打了个喷嚏,他不禁怒道:“李神捕的名头虽大,也吓不倒梅某人,你这是不把梅某看在眼中!”一长身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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