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禽兽和我的甜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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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暮雪-禽兽和我的甜蜜生活-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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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看到床我就倒了下去,像头猪一样沉沉睡去。
    我睡的不好,做噩梦。梦到漆黑一片,要哭又哭不出来,全身都没了半分力气,身上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又像是溺在水里,不停的往下沉,往下沉,却挣扎不了……所有的一切都离我而去,从此后永远陷在绝望的黑暗里……我连哭都没力气,一动也动不了,四肢百骸都像不再是自己的,全身都像被抽了筋,剥了皮。就像是传说里的龙女被拨了鳞——可我心里明白,这不是天遣,只是命,是我的命。怎么都挣不开。最后终于奋力睁开了眼睛,黑暗里只能看见莫绍谦的眼睛,幽暗而专注,却并不像是在凝视我,仿佛是在端详什么陌生人。
    我似乎还在哽咽,今天晚上我给他丢脸了,虽然他没有骂我,但我知道。我只觉得很害怕,我承担不起惹怒他的后果,却因为情绪而放纵自己失态。在这样安静的夜色里,他的眼睛让我感到惶恐。我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几近喃喃的说:“不要离开我……”
    他没有回答我,只狠狠用了一下力,疼得我差点要叫出声来。
    这个禽兽!
    没等他折腾完,我又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大天亮才醒,窗帘密闭四合,周围安静极了。落地窗帘底下才有绒绒的一圈光,我翻了个身,缎子的被褥清凉,差点从我肩上滑下去。宿醉的疲倦与困乏让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床上没有莫绍谦的任何气息,我旁边的枕头仍旧是篷松无痕。我想昨晚的事大约是我做梦,要不就是喝太多的幻觉。我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床头柜上摸到手表来看,已经七点了。
    爬起来洗漱,然后下楼去,楼下空荡荡的,只有家务助理在做清洁,见着我露出一个职业的微笑:“小姐,早。”
    “早。”我踮起脚往花房那边张望,家务助理猜到了我的心思,对我说:“先生一早走啦,司机送他去的机场。”
    莫绍谦走了,听到这句话,我整个人绷着的弦都松了,高高兴兴换衣服去学校。
    上午只有两节课,下了课我本来想回寝室去补眠,但悦莹死活拉着我陪她:“大好辰光睡什么觉啊?快跟我去篮球馆,大学生机器人大赛,今天在那儿有场选拨赛。”
    “机器人有什么好看的?”
    看悦莹两眼发光的样子,我就知道她又犯花痴了,果然她说:“慕振飞!慕振飞要来啊!”她抓着我的手乱摇:“是慕振飞啊!听说他们学校由他带队,今天他会来!”
    拜悦莹所赐,我对这位慕振飞的事迹知之甚详。丫简直是丰功伟绩数不胜数,从逼宫后勤集团到跟辅导员叫板到被校长钦点,屡屡还传到我们这边来,可见名头有多响招牌有多亮fans有多狂……据说隔壁学校每年新生入学的时候,只要丫坐镇学生会,连迎新会都会显得格外热火朝天。对于一个以理性和冷静著称的理工大学而言,出现这样的狂热容易么?
    每次提到他,悦莹就长吁短叹:“隔壁建校也有一百多年,出色的人也多了,可恨都生得太早,没等我看上一眼就都不在了。能和慕振飞处在同一时代,真是好幸福好幸福哦……”后头那个“哦”字,还是标准的台湾腔,听得一阵阵肉麻。
    今天能见着慕振飞的真人,估计她会幸福的睡不着了。
    看到慕振飞的刹那,我算是彻底意外。倒不是对面看台上,一群美眉打着横幅舞着彩色的拉拉花,那阵势跟流川枫的亲卫队似的,只差没满场飞心心眼然后万众齐呼我爱你。而是这位慕振飞同学,长得真是太标致了。我就知道悦莹一贯以貌取人,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传闻中那个飞扬跋扈的慕振飞,竟然是唇红齿白少年郎,笑起来还有酒窝,怎么看怎么眼熟,终于想起来原来是像年轻时的陆毅,又有一点像十几岁时的田亮,总之一张脸阳光灿烂。〃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年头连小白脸都不是等闲之辈
    不过等他往场地中心一站,那个目光,那个气势,还真是渊渟岳峙。用句武侠小说的话来形容,一代宗师气派啊。就跟张无忌似的,看着以为是个小道童,谁知一出招就横扫光明顶。只见他拍了拍巴掌,然后一队人马就凑到了一块,头碰头肩并肩,最后一一搭住手掌,发出激昂的狂吼:“必胜!”看台上不少本校女生连立场都歪了,情不自禁发出赞叹似的欢呼。不过赛况一点也不激烈,最后以我方代表队惨败而告终,虽然我们也是一流的综合类大学,名下好几个理工类学院在全国排名也不算太差,但是跟隔壁学校实力强大的控制科学与工程专业的高材生们比机器人……还是算了吧。
    虽败犹荣,我方领队的师兄还挺幽默的开玩笑:“下次我们不比用机器人码双子塔,我们比用机器人做诗好了。”
    在全场的哄笑声中,双方队员握手,合影。拉拉队一涌而上,劲歌热舞响起来,偌大的场地里顿时热闹起来。悦莹拖着我直奔场中去近距离观察帅哥,我差点没被挤出一身汗来,看悦莹那劲头,不挤到慕振飞身边去誓不罢休。就在这个时候,隔壁学校一帮热血的男生已经把慕振飞抬起来,高高向空中抛去。在众人的欢呼与轰然的笑声中,我往后退了几步,试图远观这花团锦簇的场景。悦莹已经挤到了人群包围的核心,回头不见了我,她急的大叫:“童雪!童雪!”
    她的声音很大,嘈杂的音乐声中我还是听到了。“我在这儿呢!”为了让她看到我,我一边大声答,一边蹦了起来。
    我大意了,我太高了,我平常不高,但跳起来就很高了,正好一个黑黑的不明物体“嗖”得就朝这边撞飞过来。就跟颗子弹似的,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东西已经直溅到面前,只听得“啪”一响,突如其来挨了这么一下子,我顿时滑倒在地,狠狠摔了一跤。
    那个疼啊,幸好本能的闭了下眼,就这样那个不明物体还正巧砸在我眼皮上。疼得我两眼哗一下子热泪全涌出来了,模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旁边已经有女生看我摔得狼狈,跑过来搀我。我抹了一把眼泪,挣扎着还想自己站起来,就听见那个女生尖叫:“哎呀流血了!”
    我左眼根本就睁不开了,右眼也不停的掉眼泪,隔着泪帘恍恍惚惚看到手上有一抹鲜红。我跟这学校真是八字不对盘,真的,自打进这校门我就三灾八难的不断,到今天还没完没了。我那些封建迷信的思想还没冒完,悦莹已经急匆匆扑过来直叫:“童雪!童雪!”那反应就跟八点档电视剧似的,急得只知道摇我了。我被她摇得七晕八素,还没等我缓过劲来骂她,人已经全围拢过来,七手八脚的搀起我来,这时候有个男生的嗓音响起来:“快送医院!我背她!帮忙扶她一把!”其实我只是伤了眼睛又不是伤到腿,但几个同学已经七手八脚把我扶上那男生的背,说实话我什么都看不见,两眼都有温热的液体正拼命的往外涌,嘀嘀嗒嗒落在那男生的脖子里,也不知道到底是眼泪还是血。我琢磨我是不是要瞎了,我要是真瞎了莫绍谦会不会终于要把我给甩了………
    这当头我还有精神胡思乱想,大约因为一路上泪眼花花,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我知道已经出了篮球馆,路过逸夫楼、管院综合楼、友好樱园、金钱湖……一路上都是我最熟悉的校园,不用看我也知道。出了北二门就是我们学校医学院的附属第一医院了,背着我的那个男生步子非常快,但这一路全是上坡,我听到他已经在喘气。
    我大概被颠得昏了头,或者是晕血的毛病又犯了,虽然看不到血,但呼吸里全是血的腥气。我头耷拉下来,有气无力。这男生的肩膀很宽,但并不夸张,不是那种肌肉鼓鼓的,我又想起了萧山,每当我要死不活的时候,我总是能想起他来。每次他在篮球场打球,我路过的时候,一堆打球的男生里面,我总是一眼就可以看到他,大汗淋漓,把背心都汗湿透了,露出的肩头很平,很宽,其实萧山从来没有背过我,就是很久很久以前有次做梦,梦到他背着我。梦里他背着我走在附中的那条林荫道上,天空全是碧绿的枝叶,叶底一篷一篷的马缨花,就像是淡粉色的丝绒,又像一小簇一小簇的焰火,开满在蓝天的底子上。…
    在梦里他背着我一直走,一直走,我搂着他的脖子,问他:“你要把我背到什么地方去?”…
    他说:“到我的心里去。”
    梦醒来的时候我十分惆怅,如果真有过这么一回,该多好。
    我们进了人声嘈杂的急诊部,我听到悦莹带着哭腔叫医生,然后我被放下来,放到椅子上,医生来了,护士也来了。医生让我仰着头,有清凉的棉团,带着消毒药水的气息,轻轻拂拭过我的眼皮,一阵楚痛让我全身都发抖。
    医生问我:“能睁开眼睛吗?”
    我努力试了一下,视线还是模模糊糊的,左眼更是不敢用力。医生唰唰的写着字,说:“你们是本校的学生吧?带医保卡没有?先去帮她挂号交钱,上楼去做检查,看看有没有伤到眼球。”。
    我努力睁大右眼,想要看清什么,可终归是徒劳,只要眼珠子稍稍一转,我的两只眼睛就同时流眼泪。悦莹是真的要哭了:“我们没带卡……”
    “我去交钱。”应该是背我来的那男生,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话的声音还有点微喘,大概是因为刚才跑得太快:“你在这儿陪她。”
    医生用消毒纱布暂时盖住了我的伤眼,我跟瞎子似的被悦莹搀着上楼,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外伤性角膜穿孔,然后医生建议紧急手术。悦莹哇一声就哭了,我也很害怕,所有不好的念头一下子全涌进脑子里,只怕进手术室出来我就是瞎子了,幸好还有背我来的那个男生,他并没有劝悦莹,也没有劝我,而是握了握我的手:“我们在外边等你!”
    他的十指微凉,握着我的手的时候很用力,就像萧山每次握的时候那样,他总是攥得我都微微发疼。我其实心里害怕极了,连手腕子都在哆嗦,我握着他的手,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护士就来催我了,我左眼根本就不敢睁,右眼也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点儿朦胧的影子,我努力的看了一眼悦莹,她靠在墙那儿哭呢,还有那个男生,我想如果我要是瞎了,这可是我看到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了。
    手术没我想的那样漫长,也没我想的那样恐怖,最后整个左眼被包扎起来,我当时就想,这不成独眼龙了?悦莹后来也说,我从手术室出来后乍一看,真像海盗船长。
    她跟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在住院部住了三天,这天早晨查过房后终于替我摘了纱布。医生说再观察两天没有感染的话,就可以出院了。至于视力会不会受影响,还要看后期的恢复。不过幸运的是角膜伤到的位置比较偏,伤口也很小,目前看来还是很乐观。
    我快郁闷死了,因为我最怕进医院,何况还是住在医院里。而且每天早上还得挂几瓶点滴,怕感染。摘了纱布后我左眼也好一阵子不敢睁,总觉得看东西模糊一片。
    悦莹天天都来陪我,一连逃了三天的课了,我十分感激她。我知道她不是因为慕振飞,那天背我来医院的竟然是慕振飞,怪不得后来说要手术,悦莹都吓哭了,他还能那么镇定,小白脸果然有过人之处,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慕振飞也天天来看我,悦莹说我这次要走桃花运了,我说:“都成海盗船长了,还有什么桃花运?你当我是粉红娘娘?人家那是见义勇为,不是英雄救美。”
    悦莹“噗”一笑,前阵子我们刚一块儿看过《十全九美》,在寝室里我和她就爱哼哼那首插曲:“海盗船长,嘿咻嘿咻……粉红娘娘,哎呦哎呦……”唱到“嘿咻嘿咻”的时候我们两个总要相对淫笑,没错,淫笑。看言情小说的女生都知道“嘿咻”是什么意思,何况后面还有个“哎呦”。所以这首歌总被我俩唱得色迷迷,不怀好意。
    正当我和悦莹又在病房笑得色迷迷的时候,慕振飞又来了。
    今天没了纱布,看他的时候我都觉得怪不自在,前几天我用独眼龙看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大概是悦莹刚跟我提到桃花运,但我又不是悦莹,我根本就不花痴,真的,我以涛哥的名誉发誓。
    慕振飞又带了水果来,悦莹拿了刀削苹果,再加上慕振飞那张阳光灿烂的小帅脸,我越发觉得不自在,对他说:“谢谢师兄。”
    慕振飞应该比我高一届,我大一刚进校门就听到他的丰功伟绩了,那正是他风头最劲的时候,竟然有办法逼得他们学校,动手改革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后勤集团。一时之间本校的学生提到隔壁大学的慕振飞,那就跟提到姚明刘翔似的,属于偶像级别的。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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