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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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世界-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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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世界

作者:木原音濑

文案:

以诈骗为业,人生因赌博而债务缠身。这样的山村突然得知素不相识的亲戚的遗产的事情。山村兴奋不已,但那份遗产附带着严苛的条件。即要照顾自幼被拐走后,一直在热带雨林长大的堂弟宏国。不得不和只知道自己的“村”、不懂日语的宏国一起生活,虽然山村打算伺机丢下不管……
完整的大长篇全新问世!

正文:

“太太,您在使用的净水器也许不符合标准哦。现在我可以为您简单检测一下,不试试看吗?啊,不会占您很长时间的。”

“啊,请您看一下,太太。看到这个了吗?喝了这样的水的话,会生病的哦。看,这张试纸变成这样的粉红色……”

“自来水里含有氯哦,氯。和漂白剂中的成分一样。喝了漂白剂的话人就会死亡,水里含有的就是同样的成分呢。现在您的净水器不能去除水中的氯,不害怕吗?”

“太太,请您好好考虑一下。健康第一啊。换一台净水器虽然确实不便宜,但一想到是用钱买健康和安全,不还是很便宜的么。而且这件商品可以分期付款,月付3800元。仅这些就可以买到家人的健康的话,您不觉得是很划算的买卖吗?”


手机铃声聒噪不已。脸仍埋在枕头里,伸手摸向发出声音的方位,大概是指尖碰到了吧,发出咕咚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仅上半身蠕动着,伸出了右手。
上午9点17分。攥着手机,山村仁史啧地咋了一下舌。因为明天放假而喝到很晚,睡觉时已经三点了。为什么把闹钟设得这么早,自己也不清楚。
虽然已经天亮了,屋里仍然有些阴暗。想着再睡一会儿,便攥着手机闭上了眼睛。
“……那么请在10日上午来事务所。”
想起定闹钟的理由了。乏得要死。如果现在有谁能代替自己出门的话,付一万元都行。还是五千吧……脑中斗争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认命地慢吞吞地起床了。
头挠得沙沙响。好痒。说起来昨天没洗澡就睡了。
榻榻米上是同公司的后辈仁志田,正和衣像猫一样蜷起身睡着。虽然是五月,睡在外面也不会冻死,但也许是有点凉吧,咝地吸了吸鼻涕,他乞嗤一声打了个可爱的喷嚏。
仁志田的腰细而紧致,又有着适当的圆润。果然是年轻,臀部的形状也漂亮,他凝视着那流畅的线条想。猛地清醒过来,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可不是盯着臀部看的时候。约定的时间要迟了。
他一步跨过枕着周刊睡在榻榻米上的后辈,左脚突然滑了一下。两脚用力站稳以免给后辈一个岩石投摔,脚内侧就贴上了便利店的袋子。在榻榻米上摩擦着地,几乎向前摔倒时踢开了塑料袋和空啤酒罐。
他进入浴室,热水从头淋下。剃须、刷牙、喝两杯水。虽然觉得体内残留的酒气应该不会散发出来,可别人并不好糊弄。
洗漱完山村在粉色条纹衬衫外面套上藏青色的西装,领带犹豫了一下选了淡胭脂色。“嗯?”背后传来含糊的声音。仁志田起床了,用力揉着双眼。
“假日为什么还穿西装啊?”
“要去见人。”
山村呵了几口气靠近后辈。
“喂,我有酒臭味吗?”
“嗯……也不是很……不清楚。”
仁志田说得也不清不楚,山村便从公文包中拿出消臭药片吃了下去。因为工作上的必要,药是常备的。
“难道是相亲?”
仁志田抱着胳膊嗤笑。
“怎么可能。啊,50分出门哦。”
抬头看着钟面,“好~好”地拉长声音答应,田仁志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燃。
“山村先生没有女朋友吧?”
“那又怎样?”
看到仁志田的视线……从室内几乎无处下脚的榻榻米上扫过,山村皱起眉头。
“干吗,想说房间太脏了么。”
“没什么,虽然我没有说人是非的意思,这里却够可以的啊。几乎看不见榻榻米。如果有女朋友的话,不会打扫一下么。”
仁志田从垃圾堆中捡起纸片。
“啊……这可真麻烦呢……”
“别乱看!”
山村夺过消费贷款账单,揉成团扔到一边。
“别多管闲事。人活在垃圾中间又死不了。”
山村回到镜子跟前,最后一次检视自己。从各个角度确认是不是太过正式,会不会太随便,看起来是不是很普通等等,最后戴上了银边眼镜。
“比什么时候都像好青年啦。不过山村先生眼睛不好吗?”
窥视着镜中,仁志田问道。
“是平光啦。我的视力是1。5。”
被屋里弥漫的味道所诱惑,山村临出门前点了支烟。打开门,外面正下着毛毛雨。因为听不见雨声,还以为只是阴天。打伞真麻烦。
公寓是有三十年两层的洋灰建筑。六叠大的一间房租是四万。和价格相应的是墙壁很薄。一登上铁质台阶便发出咣咣的刺耳噪音。
“我说,今天是什么事?”
仁志田追问。山村大大地喷出一口烟。
“去见律师。”
仁志田“哇”地撇了撇嘴角。
“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我说你啊,为什么觉得是我做了什么。”
“因为我们不小心行事就会被起诉啊。”
山村将没抽完的烟扔在人行道上。就算不刻意踩灭它,这时候的雨也会把它熄掉。

有泽律师所在的事务所,在从山村的公寓最近的地铁站坐两站地的地方,一栋旧建筑的三层。从人行道上仰望,窗玻璃上贴着“酒井法律事务所”的白色字样,虽然山村没受过律师“照顾”而不清楚状况,但从白字剥落的样子,抑或建筑的破旧来看,怎么也不像是生意兴隆。
山村由楼梯登上三层,轻轻敲了敲挂着写有事务所名字的金属牌的铁门。应该是接待的二十出头的女人出来,告知姓名后他被领进了单间。向屋里扫了一眼,地方很小。四面墙被书柜占满了仍然设置着会客处,三张办公桌挤得满满当当。
进入单间后大概五分钟,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看起来三十上下,从电话里的声音猜测,大概就是如此。身着藏青色的西装,发型一丝不苟,眼角微微上挑,唇角横向紧紧地抿着。从小学优等生一直那样长大成人,就是那种感觉。
“您好。虽然在电话中已经和您多次谈过了,但这是头次见面。我是律师有泽。”
有泽递上名片。“今天是私人会面,没有带名片……”山村解释道,有泽便微笑着说“不必在意”。寒暄过后,带他进来的女人端出茶来。有泽将四五份文件摆在桌上。
“首先需要确认一下,山村先生今年28岁是吗?”
“是。”
“那么我们开门见山地说吧。这次委托并不是通过事务所,而是我个人受理的。委托人榊康広教授是我大学时候的恩师。”
榊康広是山村的父亲、榊幹生的哥哥,大学助理教授,做的似乎是热带植物的研究。这位伯父一个月前因病去世了。
直到上周五有泽突然联络之前,山村都不知道伯父去世了。中学时山村因父母离婚而被母亲带走,之后便与父亲及其他亲戚断绝了关系。不,离婚之前就和榊那边的祖父母、亲戚没有什么交流了。
父亲是典型的会赌博、酗酒、花心的那类没用的男人,负债累累、发酒疯、因和几个女人纠缠不清而动刀子,年轻时候起就一直过着这样动荡的生活。对这样的父亲震惊不已的祖父母于是和他断绝了关系。父母在彼此年近四十的时候认识,入籍的时候母亲也没有把父亲介绍给兄弟和其他亲戚。
伯父去世的时候,妻子和祖父母都已经往生。祖父母都是独生子所以亲戚很少。有泽想找山村的父亲但没找到,过程中知道了儿子山村。但因为离婚了所以无法和父亲取得联络。应该费劲才找到自己的吧,可有泽却说“凑巧而已”。
有泽在去山村外婆家的时候,遇到了山村中学时候的熟人,得到了“几年前,见过他在居酒屋打工”的情报。去居酒屋打听,店长并不记得山村,通讯录上也没有联系方式。店长抱着“说不定……”的想法去问了从打工晋升到正式店员的老员工,虽说是不那么熟悉的人,手机电话簿中仍保留了山村号码和地址。可说是沿着细微至极的线索追踪而来。
第一次通电话的时候,山村紧张得满手是汗,因为有泽先告知了他的职业。一听是律师,还以为99%是工作上的诉讼。山村的工作是人们所说的那种无良的上门推销,将店里卖四五千的净水器,以将近五十万的非法价格贩卖。迄今为止几度要被起诉,都因起诉的是“公司”而没有落到推销员个人头上。因此做到调查出私人手机号、联系律师地步的周全和执拗让他惊恐不已。
但当知道是遗产继承这样什么都不做就能拿到钱的飞来横财时,山村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因细节见面再谈而没有听到具体安排的山村,已经开始妄想不已了。
第二天去了久违的赛马场。本来因消费贷款账单催得紧而克制自己,有了底气之后胆也壮起来,前一天发的薪水便花了八万。对自己说“气死了,要冷静”,这次反倒冷静下来了。
伯父虽然是助理教授,冠以“教师”之名的职业实际上薪水并没有那么高。现实地考虑,山村猜测遗产有四五百万。即使那些也足够还债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附带得到房子和土地。
怀着现实和压抑巨大的妄想的感觉微妙地交织着的复杂心境,山村和有泽见了面。
“山村先生在销售公司工作对吧。”
在有泽调查自己的联系方式的打工处,山村对包括店长和同事在内的人谎称自己是大学生。因为不满十八岁的话,赚得多的夜班大多会拒绝采用。有泽说着“听说打工是多年前在大学期间的事情,本来对能否联系到手机半信半疑……”,姑且相信了打工时的谎言。
“公司是三年前和大学学长共同出资成立的,将地方特产引进城市的百货公司,另外也以个体商店为对象大范围开展业务。”
谎言流利地自唇间吐出,近乎职业病。山村高中辍学而并没有上过大学,也不在销售公司工作。
在电话里被问到从事什么工作的时候,自己却无法讲出供职的公司的名字。以律师的职业性质,说不定会知道那是以非法的高价贩卖净水器的无良上门推销。那样的话有泽对自己的印象定会大打折扣。既然是短暂接触,无论如何都想滴水不漏地好好应对。
“您结婚了吗?”
“没有,是单身。”
有泽喃喃着“这样啊”,视线落在摊开的文件上,然后沉默。想着回答单身是不是坏事了,山村蓦地咽了口唾液。如果不是已婚就没有继承权的话……
沉默得越久山村就越紧张。连有泽指尖轻叩文件的动作都一直凝视着。
“虽然在电话中说过,但事情变得相当复杂了。不,也许实际上很简单,但说明情况需要一些时间,可以吗?”
有泽一直紧皱着眉头,如此一来,那严肃的脸上表情愈发冷峻。
“我没关系的。”
不是谦虚,别人无聊至极的话他听上一两个小时都没问题,反过来对别人讲上一两个小时也一样,再怎么说也是以“说”和“听”为职业的。
有泽喝了口茶,直视着山村。
“首先讲一下问题重点。过世的榊教授有个儿子。继承榊教授一半遗产的条件,就是做他儿子的监护人。”

从公寓薄薄的墙壁右边,可以听到电视声透了过来。因为是常有的事所以在容忍范围内,但那近在咫尺的白痴笑声让人郁闷。住在隔壁那年近花甲的中年女人声音很高,像猴子一样吃吃地笑,让人不爽。
山村坐在窗口喝着啤酒。下了整天的雨傍晚便停了。周围虽然还是潮乎乎的,但云朵业已消散,猫爪似的月亮挂在天上。
山村回想和律师的对话,那内容越听越让他怀疑自己的耳朵。
“伯父他有孩子?”
和侄子谈遗产的问题,还以为是膝下无子的缘故,原本以为可以完全继承遗产,现实却并不乐观。
“他有一个儿子。名叫榊宏国,今年二十二岁。”
儿子已经成年的话,为什么还对身为侄子的自己谈遗产的问题呢?山村歪着头想。
“宏国先生从两岁起直至去年十二月,一直生活在巴西,因此不会日语读写。”
“不是和父母在一起么。就算再怎么生活在国外,在家里不用日语说话吗?”
“榊教授和宏国先生以及六年前去世的夫人,二十年前为了热带植物的研究而举家迁到了巴西。刚刚要定居在马托格罗索州时(EstadodeMatoGrosso),当时两岁的宏国先生便失踪了。尽管榊教授及夫人找了好久,仍然不见宏国先生的下落。五年后两位回了国,之后每次榊教授去巴西都会寻找宏国先生。然后在去年,榊教授为了研究而进入接近秘鲁国境的村子时,因地方病而住进了当地的医院。”
“地方病?”
“病名记不清楚了,不过似乎是当地常见的病症。据说是以尘屑为媒介传染的。虽然治疗后不致死亡,但必须反复注射抗病药物。而且由于药物副作用很强,必须不定期进行血液检查。在住院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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