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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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的冬天-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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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烦,连我交朋友都要管。”陈冬不耐烦说。     
  “你和他在一起究竟干什么?”木生又睁大了眼睛。     
  “没什么,”陈冬似乎是故作轻松地说,“就两个人一块买衣服,唱唱歌,看看电影。”     
  “天哪,那我是你什么?我不失业了吗?到底谁是你男朋友?”木生气急败坏起来,睁大了的眼睛想盯紧陈冬的眼睛,陈冬却漠然地避开了。     
  “这个问题不重要,”陈冬说,“两个人在一起只要说话投机,玩得开心,感觉愉快,这才是最重要的。人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不存在谁拥有谁的问题,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乔木生绝望地摇摇头,强忍着才没让自己一拳砸在树上。好半天后,乔木生才有气无力地说:“这么说,你是不喜欢我了?”     
  陈冬也停顿了一下后说:“我没说过不喜欢你,但也没说过我喜欢你。我也许没办法给你信心和承诺,因为你的表现不得不让我保留选择的权力。”     
  乔木生近乎绝望地说:“告诉我该怎么做,告诉我?”     
  陈冬仍然很平静:“比他对我更好,你能做到吗?”     
  乔木生欲哭无泪地大声道:“我发誓我对你永远是最好的,而且我已经做到了,这些你真的不明白?”     
  陈冬不说话。     
  “算了算了,”乔木生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些,“咱今天不谈这个了,好吗?咱谈点爱情以外的话好吗?”     
  陈冬还是不说话。     
  “寒假里有什么好打算吗?——啊不,”乔木生似乎忽然意识到这话题虽然已不是爱情范畴,却很容易触发关于爱情的许多想象,便及时打住,“你这件外衣挺好看的,在哪里买的呢?”     
  陈冬这回说:“我也不清楚。”     
  乔木生本想说你自己买的衣服怎么会不清楚呢?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来,因为他又想到这话好像更易牵涉到爱情,比如你敢保证不是她的那个所谓义兄买的吗?     
  乔木生感到一种有生以来最深重的悲哀。     
  夜晚,孟柯来到一家偏僻的台球馆。他需要找一个红头发青年。孟柯曾经帮他救过一个偷车碱,当时只是出于同情再加点一时糊涂,事后孟柯以为自己再不会和红头发有什么瓜葛了,可现在孟柯却迫不及待地想找到他。这家台球馆是红头发青年告诉孟柯的地址。     
  台球馆里清脆的声响让孟柯心烦意乱,孟柯像颗找不到洞口的球来来回回地兜了几圈,没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只遭遇到几束不友好的目光。     
  孟柯不敢再乱晃了,用力地回忆了一番,依稀记起那红头发青年好像叫“一条哥”,便找台球馆老板打问“一条”这个名字。     
  果然有这个人。     
  台球馆后门外有一小天井,也摆几个台球案,一条正在一个人练球。他扎了束辫子,嘴里咬着根烟。旁边的另一个台球案上,也有两个人在练球。         
  “一条哥。”孟柯朝一条喊道。     
  孟柯看到自己嘴边冒出的白气,感觉今年武汉的冬天似乎比去年冷得多。     
  一条听见有人喊他,直起腰,看见了孟柯。     
  “嗅,是你,”一条说,“找我有什么事?”     
  一条的胸前有股淡淡的酒气,但显然不像是醉了的样子。     
  “我想,”孟柯有几分胆怯地说,“我想在你这里买几辆自行车。”     
  一条把半截烟丢在地上,严肃地看了孟柯一眼,问道:“你一个人买几辆自行车干什么?”     
  “学校里有几个哥们想买,我帮帮忙。”     
  一条奇怪地笑了笑,转身冲另一张台球案旁的两个人说道:“肥子,我们谈点事,你俩先出去。”     
  那两个人出去后,就把后门关上了。     
  这时,未等孟柯开口说话,一条朝孟柯身前跨近一步,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并将刀尖顶在孟柯腰部。孟柯大惊,想喊救命,但直感告诉他不能,并且又想到对方不过是吓唬他的,不大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捅他一刀的,就慢慢地冷静下来一些。他想好在是冬天,不然汗水早就流出来了。     
  “谁告你我卖车的?”一条恶狠狠地说,他的脸狡黠而丑陋。     
  “没谁告诉我,我自己猜的。”孟柯故作镇静地说。     
  短刀虽还没有刺住孟柯的肌肉,但他已感觉到了它的锋利了。     
  “老子不是开店的,什么也不卖,你瞎猜个么x啊!老子一刀捅了你!”一条的眼里凶光闪闪。     
  “你要捅就请你多捅几刀,”孟柯冷笑说,“最好把我捅死,因为我没钱住院治刀伤。”     
  孟柯这时已经渐渐预感到今晚其实什么都不会发生。     
  “你马上给老子滚,别让老子再看到你,听到没有?”一条收起刀说。     
  孟柯退了几步,缓了口气,恨不得捡块砖头狠砸一条,口上却说:“一条哥,我真的需要几辆车。”     
  “滚!”一条似乎忍无可忍。     
  孟柯当然只好罢休。     
  可是,孟柯走出台球馆,快要走出小巷时,忽然有个人从后面拍他的肩膀,扭头时,却是刚才台球馆里的那个被称作“肥子”的胖子。     
  “喂,后生,一条哥叫你回去一下。”肥子说。     
  孟柯又见到一条时,只见他的表情已平静得近乎庸俗了,他没作任何解释,只问道:“你要几辆车子?”     
  “先给我三辆。”孟柯说。     
  “你要三辆车干么?”     
  “倒卖给别人,嫌点钱。”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人才,”一条笑着说,“你是大学生对吧?”     
  孟柯点点头。     
  “我手上没车,”一条看着孟柯的眼睛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地方,哪儿有的是车。”     
  “能不能先拿车,后给钱?”孟柯进一步说。     
  “怎样叫后给钱?”     
  “等我卖了车以后再给钱。”     
  “你耍我是不是?”一条困惑地盯着孟柯说,他似乎是想了想,然后说,“好吧,明天上午你到这儿来找我,我带你去拿货。”     
  孟柯又一次从台球馆走出来。天很冷。孟柯竖起了衣领,把头狠狠地低着,可仍旧觉得无处可躲的冷让他心烦意乱。那偷车贼被打得惨嚎的情景在他脑袋里疯狂地盘旋着。他想,我不是偷车,我只是买了几辆黑车,没什么了不起的。     
  孟柯想买黑车的起因很简单。他在厕所里听到两个物理系的男生谈买自行车的难处,孟柯想到红头发一条,也想到自己最需要的东西——钱,便悄悄记下了那两个男生。     
  武昌之大,很重要的一条是城市里包裹着村庄。那些能看疼眼睛的高楼大厦的一侧,往往藏着不少难以见到阳光的村庄,很像一个精致的蛋糕盒里装着发黑的馒头。     
  早上,一条带着孟柯来到一处离学校有两站路的城市村庄。他们在一个院子前停住。这时,一只大黄狗人一样站着从门口朝一条冲出来。孟柯则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狗显然是迎接一条。接着,一个小个子年轻人也来到大门口。     
  “这是我一个小兄弟,”一条对小个子介绍孟柯说,“是一个大学生,想弄几辆车在学校里骑,方便吧?”       
  “没问题,当然方便,”小个子说,“大家进去谈。”     
  三个人和狗走进去。     
  院里是几间普通平房,小个子给孟柯打开一间,里面约有三十辆自行车,都是八九成新,品牌自然是五花八门。     
  小个子出言豪爽慷慨,九成新的山地车每辆要价只五十块钱。孟柯不相信地看着小个子,心里虚虚的总感觉像是在梦中,但他几次用指甲掐自己的肉,都无一次不疼得偷偷地咧嘴。     
  一切异常地顺利。一条先把钱替孟柯付了。两人就一人骑着一辆新车原路返回。     
  “这车倒真是便宜。”孟柯激动地对一条说。     
  “你记住路,下次我就不来了。”一条说。     
  “这次可全凭你啊,一条哥。”     
  “没什么,有钱了请我一顿酒就行了。”     
  “那是一定。”     
  人文学院院队参加的第二场校内联赛开始了。这时的场地不再像上次那样泥泞得让人绝望,可一些小的坑坑洼洼常让人踩空使得球线不如人意地临时改变,也还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部长不在了,校队教练却来了,付晓非除了兴奋地投入比赛,别无选择。     
  一切都比想象的要顺利。付晓非负责突破的是对方的右路防线,而这条防线看上去是由两只傻鸟组成的,一个跑起来像个没上紧发条的玩具;另一个则怯弱得像个语言学教授,一次发角球时,付晓非故意粗蛮地推了他一把,他居然把脸扭向了别处,这使得付晓非的信心像中国面包一样,几乎不用面粉就可以发酵膨胀,太棒了。     
  有实力当然有权力。球在付晓非脚下来来回回,起起落落,像是两者之间连了条链子。过人,传中,射门,再射……付晓非觉得自己像是在卡通画里踢球,高兴得都想笑了。     
  校队教练是个戴着大框茶色眼镜的肤色黑红的家伙,他并不强壮,可过于精明的脸使他看上去有几分奇怪的大。等比赛结束了,他把付晓非叫到自己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教练问。     
  “付晓非。”     
  付晓非使劲压制住略显短促的呼吸,尽量让自己表现出一点都不累的样子。     
  “你踢的什么位置?”     
  “左后位。”     
  付晓非的声音虔诚得近乎变形,他决定这个星期一定要买体育彩票。     
  “多注意一下回防——你们队下场比赛跟谁踢?”     
  “和经院。”     
  “没事了,你回去吧。”     
  教练自己先转身离开了。     
  付晓非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惊讶得近乎难受。     
  恰在这时,李娅打地下钻出来似的出现在付晓非面前。付晓非有点淬不及防的感觉,但他更多是感到一阵美好的温暖。     
  “很巧,是吗?”李应笑着说。     
  “原来你一直盯着我傻看呢,我说么,我怎么像装了马达一样来劲。” .     
  “太自以为是了,瞧你在场上滥竿充数的样子,也就比裁判踢得好点,还弄了一头大汗骗自己。”     
  李娅掏出一个小毛巾式的大手帕,给付晓非递过来。     
  付晓非夸张地把手背在身后说:“我从来不用别人的手帕,我看你还是请我喝点什么吧。”     
  “我一分钱没带,你脸上那么多汗,舔舔不也挺解渴嘛。”李娅撅着嘴折起手帕,“好啦,以后我用它擦鞋算了。”     
  操场上只有几个空旷的人影,付晓非和李娅沿着跑道慢慢地走。     
  “刚才和你说话的那年轻老头是谁?”     
  “校队教练。”     
  “他是不是对你有点动心?”李娅惊喜地拍拍付晓非的肩,“你快告诉我。”     
  “别提了,”付晓非笑说, “一国产土教练,还卖关子,好像还要再看我踢场球,观察我。”     
  “你不用担心,现在有点权的人都这样,心里头答应了,可口头上不给人承诺,非要把你折磨得死心塌地为他卖命才罢休。”     
  “你挺深刻的嘛。”     
  “哎,”李娅叹了口气,“我要是校队教练就好了,整晕你。下场球我还来为你加油,我要买个小喇叭。”     
  付晓非停住步子,冲李娅眨了眨眼睛,说:“来,握握手。”遂伸出自己的手。         
  两人握完了手,付晓非笑着问道:“看看你的手心,猜我给了什么东西?”     
  李娅慌忙看了看地下,摊开空荡的手说: “你手上有汗。”     
  “傻瓜,我刚才把自己的运气全给了你,下次你来看球,你就会带来两个人的运气。如果你不来,一切倒霉的事都是你的错。”     
  李娅把手背在身后,悄悄地握紧了手心:“听上去像是歪理邪说,可我居然相信,现在我有两个人的运气了,我很幸运对吗?”     
  “当然。”     
  “我是不是应该去买彩票?”     
  “我能再握一次你的手吗?”     
  付晓非又一次如愿以偿地握住李娅的手。     
  “能告诉我,这次送给我什么?”李娅动人地看着付晓非。     
  “不告诉你,行吗?”     
  “不行。”     
  “其实没什么,这次我只是单纯地想握握你的手,你的手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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