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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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恋-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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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方面问题展开讨论。”

  这一期青年报被一抢而空。高三5班不知哪位同学把这份报纸贴在教室后面黑板报上,就象那次李江流把刊有张力写的文章的报纸贴在那里一样。 

  一时间,校内校外,李江流声名大振。他一下子收到数十封来信,有表示支持,有表示理解,有向他倾述衷曲,当然,也有反对的,说他思想不够健康等等。 

  班里的同学谁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把这篇小说投寄出去的。这学期一开始,为了全力以赴迎接高考,覃峻、范爱君和大家商量,《最后的玫瑰》自动停刊了。考大学的竞争厉害呢!最后的玫瑰,留存在他们的记忆里。那场围绕着。《最后的玫瑰》引起的风波,渐渐地淡了。没想到,李江流的小说公开印成铅字发表了!这不能不引起同学们,也引起老师们那许许多多愉快和不愉快的回忆和议论。 

  对李江流来说,这篇小说的发表完全是偶然的。他曾经把这篇小说的草稿给邱亚男看过。邱亚男挺喜欢的,对他说: “我看写得挺够味儿,干吗不寄出去发表?” 

  他笑了:“发表?哪儿那么容易!再说,中学生写小说,人家又该说不务正业了!还是老老实实写作业吧!” 

  “你呀!缺少闯劲!这一点,不象个男子汉!中学生为什么就不能写小说?谁规定的?我看现在有好多小学生就都写诗呢,而且发表了!你寄寄试试嘛,发表不发表管他呢!顶多八分钱邮票嘛!” 

  李江流寄了。只是试试而已。 

  不到半个月,退了。夹着一张铅印的退稿信:XX同志:大作收阅,经认真研究,不能刊用,退您收存,欢迎继续支持我们的工作。 

  “别灰心!这回我替你寄!” 

  邱亚男拿过稿子,替他又寄出去了。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都过去了。既没有回音,也没有退稿。他们两人都有些扫兴了。 

  “兴许编辑部都没有认真看稿,就扔进纸篓里了?”邱亚男说。 

  “中学生早恋这事儿,本来就犯忌讳,没人敢捅这个马蜂窝!”李江流说。 

  谁知,就在他们两人都不作任何希望的时候,青年报刊登了这篇小说。 

  这在学校里,引起了小小的波动。 

  首先,嗤之以鼻的是邱老师:“这个李江流,又出风头了!” 

  接着是石老师:“现在的报纸、杂志,不了解情况就乱放炮,净帮倒忙!横是为了赚钱!” 

  这件事还惊动了方校长。她特意找来钟林,嘱咐他:“小钟呵,你们班李江流在报上发表了一篇小说,这是好事……但在高三的关键时刻,千万别分心呀!” 

  “方校长,这您放心!他们不是孩子了!……” 

  没过多久,报社专门派来记者,找到学校,希望能在学校开个座谈会,听听学生们对李江流这篇小说的意见。负责接待的邱老师连连摇头:“学生们正在高三复习阶段,学习比较紧张,是不是就不要开会了!” 

  记者恳求希望得到支持,而且一再说明,这样的座谈会已经在别的学校开过几次了。这次活动受到团市委和教育局的关心和重视等等。 

  邱老师勉强同意了。时间定在星期六下午的课外活动时间,可以不占同学的自习课。 

  星期六下午,座谈会开得很热闹。邱老师都感到惊奇,这一篇小小的文章竟会引起同学们这么大反响。有的同学讲读了三五遍。有的同学甚至全文抄了下来。有的同学讲,现在反映我们中学生活的文学作品太少,现在的儿童文学作品觉得太浅了,看成人的作品,又觉得离我们中学生太远,隔着一层…… 

  座谈会快结束了,李江流也没有来。 

  记者问了几次:“李江流同学怎么没来呢?” 

  记者很遗憾。会散后,她问邱老师:“李江流同学为什么没来参加会呢?用们学生的话讲,这是有什么‘猫腻'吗?” 

  记者是位三十来岁的女同志,穿着鲜艳,说话尖利、爽快。这劲头实在不像个记者,倒像个无所顾忌的学生。邱老师对这位记者没什么好感。 

  女记者又找了钟林。邱老师听他们谈得挺投机,便悄悄离去的。十几岁的学生,二十来岁的小青年,甚至连钟老师这样三十来岁的人,他都觉得难以理解了。莫非一代一代人老得这么快?十年,甚至不到十年就是一代吗?这中间的距离难以缩短吗? 

  邱老师心情不大好。是因为李江流没出席座谈会?是因为那个女记者?还是因为会上同学们谈的话?……谁知道!他没有象平日在学校多呆些时间,到各班教室察看一下,到操场到传达室去看看,他拎起书包,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推门进屋,他愣住了。李江流正坐在他家里。旁边坐着他宝贝女几。寒假中,把女儿送到杭州的“间隔法”宣告失败。邱老师有种失重的感觉。 

  李江流听说邱老师主持今天的座谈会,心里就不痛快。他去说什么?说这篇小说是他的女儿帮助寄出去的?说他对中学生男女同学正常的交往一直持反对态度?说他带领老师进行大搜查?拆看学生的信件?…… 

  爸爸的脸色变了,邱亚男知道爸爸是因为自己和李江流在一起,窝着一肚子火。爸爸这人也真是,只要看见男女同学在一起,无论在校还是在家,眼睛就要睁大,耳朵就要竖直。她怕爸爸当着李江流的面,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便立刻跑到里屋,把妈妈从里面推了出来:“妈妈,您把爸爸叫走吧! 江流是我请来的客人,帮我复习功课的,您别让爸爸打搅我们!” 

  妈妈只好依着女儿,冲邱老师讲:“老邱,让他们复习功课吧!甭管他们!” 

  夫人发话了,邱老师的火只好压了下去。他叹了一口气,走进里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指掐着太阳穴,掐出深深的手印。 

  “怎么了?”夫人问他。 

  他摇摇头,没有讲话。 

  2 

  人的感情真是怪。要是对谁有感情,总想变着法儿表达表达,就象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总想钻出来飞飞。 

  春游过后,乔老师把照片洗出来,给了同学们。章薇拿着同钟老师在一起照的相片,心里溢出来的感情是异样的。背后是沟崖的瀑布,飞珠跳玉,变成一条濛濛的白茫茫影子。紧挨着自己的是钟老师。旁边是范爱君和覃峻几个同学。人太多了,使她和钟老师挨得那么近。钟老师冲着镜头呵呵笑着。她没笑。嘴绷得紧紧的。为什么?如果没有这几个同学来,就剩下她同钟老师在一起多好呵!她希望单独和钟老师照张相片。她要把这张相片留起来,做为珍贵的纪念。 

  感情,使得章薇心眼窄起来。拿到相片,她就是这么想的。也许,这感情来源于那次过生日?十八岁的生日,她永远难忘的生日!也许,来源于更早些时候?头一次见到钟老师,那次大搜查?钟老师见到了张力的相片?……说不清,感情这东西,有时看不见,摸不着,象一团乱麻,理不清个头绪。 

  这些天来,章薇的心里总想着钟老师。一个人的学生时代能遇到这样的老师太少了。有的人恐怕连一个都未准遇得上。只要语文课一到,课前两分钟预备铃声一响,钟老师的身影出现在教室的门前,她心里就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她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在感情方面,章薇是过于细腻了。 

  有一次语文摸底考试,章薇写着写着,突然抬起头来,她的目光盯着钟老师的目光。教室里,静悄悄的,只听见同学们笔尖触纸的沙沙声,象蚕贪婪而飞快地吃着桑叶。钟老师一直坐在教堂的讲台桌前,捧着本书看。他怎么突然抬起头来要看看我呢?而且,怎么这么巧,正好同我的目光相撞呢?他在注意我。他会不会理解我的心情?一时间,章薇激动起来。她发现钟老师迅速地又垂下头,接着看他的书了。她也伏下身子,接着写她的试卷了。她答得很快,觉得考题似乎容易了许多。 

  后来,她又几次抬起头,望望钟老师,没有发现钟老师再抬头,她真希望钟老师能再看看自己。 

  一节课考试,章薇的心象春水涨满小河中的一只小船,飘悠悠地游荡着。她还从来没有领略考试有过这样的乐趣。 

  下课了,交卷时,她走到讲台桌前望望钟老师,很想和钟老师讲几句话。讲什么呢?她什么也讲不出来。后面交卷的同学涌了上来,她只好离开了讲台,走出教室。 

  章薇总想向钟老师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和感激之外更微妙和复杂的感情。是钟老师把她带进一个新的天地,给了她心中这如许的温暖。怎么感谢呢?又怎么表达呢?她苦于找不到好法子。中学生真是太幼稚了,如果不是中学生就好了,就一定有许多、许多法子! 

  端午节到了。它救了章薇。幸亏古时出来一个投汨罗江自尽的屈原,幸亏我们的祖先发明了这么多的节日! 

  一大早,章薇就对姥姥讲:“今儿是端午节,您多包点儿粽子,中午我请钟老师到咱家吃粽子。” 

  “好!应该!早该把人家钟老师请到家来,好好谢谢才是!”姥姥应声,立刻去泡米,泡粽叶。 

  一上午,章薇的脑子都被粽子所包围。下第四节课,她几乎是第一个跑出教室,来到办公室。办公室里,有的老师上课还没有回来,有的老师吃饭去了,只剩下钟老师、容老师和其他几个老师,人不多,屋里显得空荡荡的。 

  “钟老师!”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哦!是章薇,快进来!”钟老师正在忙着把判好的作业本摞在一起,回过头,招呼着她。 

  她走到钟老师身边:“钟老师,今儿是端午节,我姥姥包了好多粽子,想请你到我家吃粽子!” 

  钟老师笑了:“你要不说,我还忘了今天是端午节!我起码有十几年没有过端午节了!” 

  “那您就到我家过吧!我姥姥包的南方肉粽可好吃了,您一定没吃过!” 

  钟老师把手中的作业本冲着桌上码齐,笑了笑,然后说:“谢谢你,也谢谢你姥姥。我还有点儿事,就不去了吧!”说罢,他便走出了办公室。 

  章薇不走。依然站在那里等。有点儿事,不就是有点儿事吗?办完这点儿事,总该行了吧? 

  办公室里,老师们陆陆续续走光了,只剩下章薇一个人,显得更空荡荡了。中午燥热的阳光射进窗来,照得屋里一片刺眼的明亮。操场上,同学们也都走光了,校园里显得格外安静。在这种静谧的气氛中等待,章薇充满着温馨的幻觉。她忽然发现周围的一切生活是非常美好的。…… 

  这时候,办公室门外传来了一阵谈笑声。她一耳便听出来了,是钟老师的声音。还有一个人,是乔老师。乔老师说着话,没有进办公室来,走远了。钟老师走进来,一看章薇站在那儿还没有走,抱歉地说:“哟!章薇,你还没有回家呀?” 

  “钟老师,到我家去吃粽子吧!” 

  “真对不起,我刚在食堂吃过饭了……” 

  章薇心里一阵难受。原来,他说有点儿事,就是到食堂去吃饭。我却在这里白白等了这许久。她鼻子一酸,不再讲话,垂下头,走出办公室。 

  大概钟老师也觉得有些歉意,便破例把章薇一直送到学校大门口。站在大门口,他对章薇讲:“回家替我谢谢你姥姥……”章薇没说话,赌着气,高三的学生,有时候还象孩子。钟老师没生气,只是冲她挥挥手说:“快回家吧!姥姥要等急了!”章薇走了。太阳真热,明晃晃照在头顶,象顶着个火盆。 

  街上没有一点荫凉。章薇心里不舒服,周围的一切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为了什么?为了那几只粽子?为什么心一下子象天上的云朵,这样飘忽不定? 

  走了老远老远,章薇蓦地回头一望。呵,钟老师居然还在校门口站着。她看不清他的脸,可她相信,钟老师一定在望着我。就这也足以补偿一切了!虽然,他没有吃粽子!章薇又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阳光似乎也温柔了,一缕难得的轻风不知从哪儿吹了过来,她的脚步变得轻快了…… 

  3 

  苑静的姐夫滞留在北京的时间已经超过原计划一个多月了。他说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苑家都很欢迎他在北京多住些日子。 

  苑莹在香港却着急了。夫妻几年,同床共枕,她自然更了解丈夫。尤其是她接到家里的信,喜孜孜地告诉她,苑静跟着姐夫到苏杭、上海逛了一星期,姐夫对苑静如何如何好,更让她坐立不安。她一下子便明白了丈夫的居心。自己已经毁在他的手里,难道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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