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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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英雄-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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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迟不知底细,首先笑诺。转问李琦:“贤婿心意如何?”李琦本想少时请贤贞代向灵筠探询群小阴谋详情,日内分别下手,先把卫壁安排好,再除这伙好人,以免发觉大早,卫壁人尚未走,难于保全,灵筠也受其累。同时想到卫壁一去,灵筠势必同行,从此远隔天涯,空自相思,休说再见无期,音信都难得到。有心想把灵筠留下,事实上又决难办到。正想如何才能两全。不料成全早就发现密谋,虽知李琦痴爱灵筠,投鼠忌器,不肯违背他的心意,终觉此是大害,不应姑息养好。当日回来又用隐形窥探,知道敌人之来,全由内应指使,越发愤恨。虽因李琦、兰珠平日叮嘱,只说往探盗窟虚实,并未明言。李琦却发了急,忙对成全暗使眼色,不令多口。转向中迟道:“此事小婿已有通盘筹策,好些不能预泄,本定日内和岳父密计,准备一举成功。八弟既要先去窥探一次,并非不可,不过妖人邪法厉害,八弟疾恶如仇,使我担心。最好仗着法宝隐形,探明虚实,急速回来,你人单势孤,千万出手不得。”成全看出李琦此举别有深意,随口应诺,便未再往下说。

九侠连同贤贞、灵筠、兰珠,男女十二人,别了堡主,退往宾馆,谈了一阵。李琦背人令兰珠请贤贞代向灵筠探询群好阴谋。兰珠笑说:“方才筠姊已早对我哭诉心事,因是人多,想等夜来和你细说。现因卫壁与小翠打得火热,筠姊受不惯狗男女的恶气,卫壁也受小翠挟制,不敢和筠姊亲近,气得筠姊不愿回家,推说代我留守,这几天均住我家,不曾回去。方才因卫壁强索宝镜,并加凌辱,今晚恐也不会回家。我和她已然说明,事情决瞒不住,非你不能解救。不如今夜由我备点酒菜,请她消夜,不与九侠兄弟同吃,我们三人一同密议,开诚布公,明言详情,免得闹出事来。你看如何?”李琦知她素来外表天真,处世对人却极沉着稳练,不动声色,谨慎神速,兼而有之,这样说法,可见化解容易,不似就要发难神气,暂时中止前念,心仍放她不下,正在盘算。

成全忽然用手示意,将李琦约往卧室之内,笑间:“七哥遇事,向来当机立断,为何近日这等迟缓?筠姊身世固然可怜,但是此举关系全堡安危,既伏着这么大一个祸胎,我们下手越快越好。虽说投鼠忌器,小弟往探贼党虚实有益无损,如何也不令去?我弟兄情胜同胞,无话不说。卫壁实非人类,将他就此除去,也不为过。”

还待往下说时,李琦苦笑道:“贤弟错会愚兄的意了。我对灵筠,以前实是痴爱过甚,后知她已有丈夫,早无丝毫杂念,再为七嫂至情感动,顿生知己之感。堡规一夫一妻,不能别恋,如有他意,也对不住堡主和你七嫂。再说,灵筠心志纯洁,虽恨卫壁无良,想起以前经过,便自伤心,但要叫她离开卫壁,实是万难。我想今夜背人向其询问一切详情,得知以后,再不动声色,骤然发作,一举便将他除去。还可问出他们来往信号,有无别的通信方法。以便将计就计,将敌人一网打尽,并非真个不问。八弟如想先往飞云岭一探,只有暗中下手,不与盗党对敌,便可无虑。不过邪法厉害,一人势孤,去时最好再约一人同往,并将九宫奇珍带一两件,以作防身之用,才可放心。此宝现经二师叔命桓师兄亲来传授,比前威力越发神妙。只你四人因往树王峰,不曾同习,晚去一两日,便可学会,和我们一样。只在三数十里内外,手掐法诀,一招即至,取用方便。八弟约好同伴,先将诸宝妙用如何收发,先行学会,便可起身。你本带有飞行甲马,连御逅飞行,暂时均可不学。到了盗窟,无事便罢,如见不是敌手,所带法宝还不够用,只须照我所传各种法诀,用手一招,我们这里立生反应。再用送法,将它放出,不消几句话的工夫,你们任是何物,立可收到,并还由心运用,发挥它的全力。只要晚去一两天,却可增加不少威力,进退自如,我也放心得多。你看如何?”成全喜诺。随告李琦说:“来时已与三哥商议、结伴同行,七哥只管放心。”

兰珠因当夜约好灵筠消夜长谈,平日难得有此良机,恐李琦忙着传授成全,误了相见之机,笑说:“我和你七哥此行劳顿,今夜还有点事,连消夜均不能陪各位兄弟姊妹同饮。好在传授容易,八弟过了明天动身,决来得及。如若心急,二哥五姊聪明用心,已全学会,和七哥差不多,八弟三哥今夜先向他二位讨教也是一样。”成全只当李氏夫妻少年新婚,也许有什话说,笑答:“和二哥五姊学也是一样。”跟着众人相继寻来,问有何事,背人密议?成全答道:“七哥素来光明磊落,焉有背人之事?只因小弟欲往飞云岭盗窟窥探虚实,他不放心,不愿当众面说,特意令我来此,指示机宜。偏生今夜和老堡主有事商量,吃完夜饭,便和七嫂一同进见。因想使我四人早日学会九宫奇珍,运用收发之法,特请王二哥、金五姊由今夜起,先行传授。不知二哥、五姊允否?”王藩首答:“按理我弟兄姊妹九人情逾同胞,焉有不肯之理?此时天才申初,现就开始传授如何?”金国士插口笑道:“现在传授原是一样,不过成八弟疾恶喜事,照我所传学会之后,定必忙于起身。固然手到成功,但是内中还有一层牵累,不可不存戒备。只要八弟答应全照七哥、七嫂心意缓日起身,我便传授如何?”成全笑道:“五姊心意,我全明白,只顾偏心,委曲求全,也不想事情关系多大。向来我听七哥之命行事,从不违背,不用五姊、九妹操心。如若借此挟制,我不带那几件法宝,照样起身,何况二哥也肯传授呢。”张婉接口笑道:“我们九人,就你狡猾任性,想到就做。我们自负侠义,扶弱抑强,理所当然。你看人家身世有多可怜,怎的就说偏心,委曲求全?我一言未发,偏把我也拉上,莫非身为女子,便该受欺的么?”金国士接口笑道:“你看九妹生气了。本来是你无故惹事,难怪人家。你休夸口,凭我两姊妹的情面,强劝诸位兄弟,不传你法宝用法,由你一人闹去也办得到。”成全笑道:“我倒无关,可惜五姊话说太迟,崔三哥早已和我商定,他向来言出必践,恐怕五姊未必能够令发如山吧?”金国士闻言,转间崔南州道:“是你答应八弟,必须同行,不能更改么?”

南州对于国士热爱多年,近日好容易解除误会,情爱更深,再见国士吃成全拿话将住,转身诘问,面带娇嗔,越发怜爱,不忍使其难堪。无如答应成全在先,平生最重信义,况是同盟患难之交,闻言好生为难。方一迟疑,金国士面上已带愠色,冷笑道:“果然。我和你虽也同盟至交,可惜身为女子,到底遭人轻视,一句不相干的话都不肯听,还说什么?”南州慌道:“话不是这么说。五妹之言有理,无如事前没有想到,答应八弟在先,我这人老实,也不怕诸位姊妹兄弟笑话。当初我和五妹订交在先,按理遇事必须商议,尊重五妹意思而行。但以八弟说话灵巧,如说不去,必有许多说话,因此为难。”还待往下说时,兰珠见南州满面窘状,接口笑道:“成八弟堂堂男子,又是兄弟,明知七哥早有成算,话已言明,只因天性滑稽,喜欢取笑,自己弟兄有何争执?看我薄面,谁都不要再提,此事全照方才所说而行。无论哪位兄弟姊妹有何不快,有我一人赔罪如何?”南州知道在座诸人全都信服李氏夫妇,巴不得借此打开僵局,首先赞好。国士原是一时戏言,知道南州为人忠厚,见他窘状,好生不忍,乐得借此下台。成全本和南州至厚,笑道:“七嫂不必说了,三哥为人忠实长厚,便无七嫂之言,我也不会逼他。不过五姊、九妹老是成群结党,欺我一人,心中不服而已。”众人本是同盟至交,说过拉倒。

吃完夜饭,又说了一会,李琦、兰珠便起告辞。兰珠对灵筠说:“朱武出山访友未归,何必回家受人闲气?堡中空房甚多,还是到我家中暂住,畅聚几日的好。”灵筠事前原经商定,吃兰珠一拉,跟了就走。三人到内堡兰珠屋内,稍说片刻,兰珠早命二慧婢端来酒食瓜果,将人遣走,互相密谈。兰珠当着李琦,对灵筠道:“愚夫妇对你敬爱,亲逾骨肉,你所深知。他上次见你孤身一人前往穿云顶盗宝,几乎因此送命,人非木石,自然有点感动。但你二人心地光明,理应无话不说。何况此次逆谋早就暴露,要想转危为安,消弭此事,又非他不可。难得今夜无人在侧,莫若由筠姊详言经过,以便善为处置,免得稍有不合,误己误人。不知筠姊以为如何?”

灵筠凄然答道:“小妹命苦,幼遭孤露,寄养他家,年幼无知,受其欺骗。只因生性刚强好胜,明知所适非人,木已成舟,终想身已属他,只合自怨命苦。这多年来,为他受尽艰难,终想至诚感格。谁知他薄情负义,心志卑鄙。因见七哥与我亲近,当我小姑居处,痴情错爱,意欲借我笼络,于中取利,以致七哥几乎葬身万丈冰壑之中。他却乘我骗了七哥灵药、孤身涉险之际,乘隙与贱婢小翠苟合成好。由此受了狗男女的挟制,对我尽情欺侮。堡规一夫一妻,明知七哥已有贤妻,新婚恩爱,对我虽极爱护,始终发情止礼,从不私见,他偏受人蛊惑,血口喷人。今日为了那面宝镜被五姊借去,竟对我尽情辱骂。不说他勾引贱婢,自犯堡规,反倒说我受了七哥甘言诱惑,那面阳镜未借到手,反把自己拼命得来的一面阴镜私借与人,误他大事。少时若要查出九侠得胜是由于双镜合壁,便非要我命不可。如非贤贞姊姊得信赶来,已遭毒打。至于他那逆谋,以前并不深知,还是今天强索宝镜时,怒火头上露出口风。大意是武氏父子因恨兰妹拒婚受辱,小贼立志报复。于是逃往山外,拜一妖道为师,学了一些邪法,又和老贼九头狮子龙天化父子勾结一党。见九侠一去不归,以为必败,小贼意欲乘机强占铁堡,约定今日下手。他为钱希唐兄妹挟制,加上武凯之妹武凤,互相勾结,连同堡中好人,一共二十四个,约为内应,只等响箭一起,便即下手。他和钱希唐兄妹等十余叛党,奉命先往后堡行刺。因听九侠兄弟把穿云顶藏珍全得了来,段大哥一人留守,必非弱者,恐有法宝飞剑,不能抵敌,深知双镜合壁妙用,向我逼索。此时贼党原约申未之交举事,没想到提前赶来。总算是他命不该绝,否则宝镜如被取去,一听响箭,定必先攻内堡,逆谋全露,便是七哥以全力救他,众怒之下,恐也难逃活命了。”

李琦笑道:“此人真个糊涂,凭他那点本领,人又庸碌,除欺负筠妹以外,别无他长,也敢胆大妄为。慢说盗党不能得胜,算他侥幸成功,也无非做人奴隶,有甚好处?筠妹既然不知详情,等我稍微盘算,无论如何也看筠妹分上,将事平息。不过这么一来,他必不能在此存身,筠妹也必随之而去,从此海角天涯,不知何日相见,令人难过,还在其次;最可虑是,此人丧心病狂,无可救药,又有小翠贱婢进谗谋害,筠妹难保不为所算,实令人放心不下。我为此事筹划了好几天,苦无善策,不知筠妹有什么高见么?”灵筠见李琦词色诚恳,好似对于保存卫璧具有成竹,丝毫不以为意。只对自己钟情太深,惟恐会短离长,从此难再相见,心中惜别,万分难过。由不得也流下泪来。

兰珠见二人说完之后,相对黯然,灵筠固是满面泪容,神情凄苦,李琦素来不轻掉泪的人,虎目中也是泪花乱转,知道二人借别伤心,灵筠更多身世之感。只得强笑劝道:“你二人不必伤心,人生遇合无常。不怕筠姊见怪,像卫壁那样凉薄无义之人,此行必无善果。筠姊这样好人,难道天道真个无知,孽缘无有尽时,似这样的丈夫,没有他就不能过么?听二师叔口气,好似将来我们三人还要常在一起,一同修炼,我想见面必不会远。本来那两面宝镜全是九宫塔上奇珍,不应带去。后来一想,此宝如照桓师兄所传,目前数十百里之内已能互相收发,再用上四十九日苦功,不论相隔多远,一经施为,便可收发如意。筠姊此后如遇危难,只把此镜飞回,我们立时得信,便可赶往应援;如要钱用,或者别的相助,也是一样。”

灵筠对于卫壁心虽鄙薄,终想木已成舟,身已属他,只有怨命,盼其日久感化。或是仗着双镜合壁之力,取来火窟中的灵药藏珍,服了灵丹,改变心情,回头向上,便是自己福气。自从穿云顶取宝回来,接连发现许多丧心病狂之处,虽然悲愤,仍是守定前念,并无他意。直到当天,卫壁向其凌辱,才伤心到极点。虽然未有二心,对于李琦夫妇,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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