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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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离歌-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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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彤起身,想拉住李晓寒:“你怎么了?”

  司徒白却拉住喜彤:“她就是凶手!”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等会我再跟你解释,现在必须把她送给官府。”

  司徒白走进她,李晓寒踉跄地后退:“你、你不要过来,我才是花魁,你不要靠近我,不、不然,我让你和林馥婉一样!”

  李晓寒的指尖忽然多了一排银针!火光下的银针寒气逼人!

  银针!李晓寒会武功!

  对了!当日在选花魁时中的暗器正是银针!

  一切都是她干的!

  司徒白微笑:“好久没有碰到过对手了,你看上去还不错。”

  他抬起手腕,口中轻念咒语,一把精致幽蓝的剑就出现在他手上。

  李晓寒舞动手指,银针飞向司徒白!

  司徒白轻轻在空中划过一圈,形成一个透明的墙,包住了他和喜彤。

  喜彤知道,那是司徒白的结界!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用这招对付过自己。

  银针飞向结界,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结界!

  结界瞬间化为水珠,在空中飞扬后纷纷落下。

  银针直穿过司徒白的身体。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俯下身吐出了鲜红的血。

  站在司徒白身后的喜彤也像被毒针刺过,钻心地疼,同时吐出了血。

  不可能,李晓寒的武功不可能打得过司徒白的,为什么司徒白的结界会被破解?

  还有,明明没有中针的自己,为何也会像被针刺了一样疼呢?

  李晓寒大笑着上前:

  “哼哼……让我送你去见林馥婉……她就不会孤单……她就不会怪我了……”

  李晓寒举起满是银针的手,笑道:“你去死吧!”

  银针!无数的银针朝司徒白发出。

  空气中满是银光,像是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剑直刺向司徒白的心脏!

  司徒白抬起疲倦的眼,用尽力气想要举起他幽蓝的剑,却又无力地垂下手。

  “该死……”司徒白轻声骂道。此时的他全身酥软,根本使不上一丝气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雨的银针向他逼近。

  喜彤了解他的绝望和懊恼,他有多疼,她就有多疼。不知为何,他们的感受是相通的,此时的她甚至可以听到司徒白内心最后的声音。

  他要保护她!

前面是致命的危险,而他心底的声音却依然是:要保护她,一定要让她安全!

  她听到了!那种奇异的相通,不仅让她受到了和他同样的痛,也让她听到了他的心声,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调,都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也许会因此和他一起死去,喜彤却忽然觉得兴奋。

  这种相通让她觉得自己和司徒白那样接近,近得好像他们就是一个人。

  “不要!”喜彤突然挡在司徒白面前。

  她爱他,所以她要保护他,不可以让他死!

  慌乱的喜彤紧握胸前的珍珠,乞求娘在天之灵保佑他们!

  “我爱你—”

  而当喜彤走过来的时候,司徒白忽然浑身一震,他的眼神有些吃惊,但随即压下了眼中的情绪,然后低头在喜彤耳边柔声说了那样一句话!

  忽然间,喜彤胸前的珍珠变成了一串银制的手铃。缠绕在她的手腕和指尖……

  不自觉地轻摇手腕,指尖竟开出了雪白的花,纯美的花用令人咋舌的速度生长,只是在眨眼间便开满了周围,将喜彤与司徒白包围起来,而那些银针也在触到花朵时被花瓣包住,消失……

  而还在操纵着银针的李晓寒已被花茎紧紧缠住,无法动弹。

  纯白色的大朵的花,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喜彤从未见过这种花,白得毫无杂质,美得圣洁纯粹,这种花香似乎有种魔力,让人沉醉。

  被缠住的李晓寒瞬间被催眠过去。

  兴奋异常的喜彤打量着指间的银手铃,精美细致的雕刻和司徒白的剑上的似乎是同样的风格。

  “司徒白!为什么会这……”喜彤回头,却被身后的司徒白吓住。

  坐在地上的司徒白满脸倦容,可是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双腿竟变为了一条白色的半透明散发幽幽光芒的鱼尾!

  司徒白是鲛人!

  司徒白是鲛人!

  喜彤呆呆地不知所措,满脸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怕了?”语气依然虚弱无力,却带着淡淡的悲伤和自嘲。

  “算了,我习惯了。”司徒白身子向后缩了缩,眼神暗淡落寞。只是轻轻抬头,语气生疏,“没想到你竟然会操控罂瑟花,鲛人只要闻到罂瑟花的味道便会现出鱼尾。”

  司徒白深深地看了一眼喜彤,眼神复杂,他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始终没有开口,最终他的眼神从喜彤脸上离开,神色复杂地低下头,眼睛被埋在了阴影里……

  她为什么可以控制罂瑟花呢?

  她到底是……

  “就是因为这个吗?”喜彤的泪顺着脸颊落下,闪耀着淡淡悲伤的光。

  司徒白轻轻抬起头,看着喜彤。

  “就因为这个所以总是很冷漠地对别人。”

  喜彤俯下身子,看着司徒白的眼睛。

  “是这样吗?因为是鲛人。”

  司徒白低头沉默,眼里是悲伤和倔强。

  “对不对?”

  “不要自作聪明了,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司徒白别过脸去,不愿看喜彤的眼睛。

  “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

  喜彤焦急地摇头,他不能让司徒白有那样可怕的想法。

  她抱住司徒白,司徒白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退缩,喜彤只好抱得更紧。

  “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你不会孤独了……”

  司徒白像个孩子,静静地靠在喜彤的肩头,只是他的眼神,始终那么复杂。

  喜彤念着司徒白教她的咒语,那串银手铃便变成了喜彤挂在颈上的珍珠,那些纯白的罂瑟花也不见了踪影,而司徒白也变回了人。

  喜彤小心翼翼地问司徒白:“我可以知道你的故事吗?”

  司徒白浅浅凝视了喜彤许久,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我娘是深海宫很有地位的护法之一。她像你一样,可以操控罂瑟花。而当时可以操控罂瑟花的也只有她,甚至连教主都不可以,她操控的罂瑟花和你的一样是纯白的。

  后来我娘在海边邂逅了我爹,她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最后她选择了离宫。

  因为深海宫只有我娘会操控罂瑟花,加上当时宫中没有人会操控蓝蝶,所以没有人可以挡得住她。

  可是,精通占星的左护法却说娘此去—

  必死无疑!

  我娘没有听,她来到岸上,过起了人类的生活,她努力地做一个贤妻良母,夫家却总是不满意。因为我爹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独子。所以奶奶一直都希望他能早日传宗接代,然而娘亲两年都未怀孕,直到怀上了我。

  原本对娘已经冷淡的爹开始重新疼爱娘,奶奶也对娘有所改观。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娘竟然怀了两年也未生下我。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他们说我爹娶了个妖精。原本对娘就有成见的奶奶开始折磨娘,要一个孕妇做各种下人都不愿做的粗活。娘忍辱负重,却一直不肯离开爹,理由只有一个。

  因为她爱他,从前,现在,以后都是如此,永不改变。

  可是,让娘无法忍受的是连爹也开始冷落她,他甚至说过后悔娶了娘这样的话,但娘并没有因此放弃,因为她坚信有一天爹会回心转意。

  娘一直记得她答应了爹,不再使用灵力。可是,那一天,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违背了诺言。

  那一天是爹娶妻的日子,并不是娶妾,而是正妻。因为他已休了我娘。

  我娘在我爹面前说着曾经在那个海边爹对她说的每一个誓言和承诺。

  他说过,这辈子只和她一起度过的。

  可是爹却没有理会她,并叫下人将她拉出去。

  于是我娘发怒了。她不顾一切只想留在爹的身旁,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忍受,但是她不能忍受爹的背叛。

  所以她用了灵力,开始操控罂瑟花,于是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现出了鱼尾。

  可是因为她已经怀上了人类的孩子,所以她不能够自由操控罂瑟花了,花朵开出后很快就凋谢,她看着凋谢的花瓣,哭得像个孩子。

  也就在那一天,意外地发生了海啸,对那个沿海的城市来说,这是很大的灾难。于是人们便说,是司徒家的那个妖怪激怒了龙王,她是个祸害,是个不祥物。当时奶奶和爹也受到群众的非议,奶奶为了保护司徒家的名声决定……

  让娘当祭品献给海神!

  最让娘痛心的是爹并没有反对。他和他的新妻子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她。

  然后是那天的祭祀。娘被绳子捆着双手后丢入大海,在掉进大海的那一瞬,娘看着爹冷酷淡定的眼神,想到了她正是在这个海边和爹初识,他拉着她的手跟她说,这辈子只和她一起度过。还有那令人沉醉的深情的眼神。

  原本娘并不怕被丢入大海,因为大海才是她真正的家,即使被捆住双手也无所谓,因为她可以在水底呼吸。

  可是那天她却无法呼吸,这冰冷的现实让她心痛,在水里,她晕了过去。

  这时,她才明白,她永远无法回到深海宫了。

  因为,她怀着他的孩子。

  她以为她会死在这里,死在自己的家乡!

  可是,她并没有死,她被一个书生救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因为她已绝望,已经看透了一切。

  可是,那个书生告诉她。

  她要活下去,为了腹中的我。

  于是她决定活下来,她并没有忘记爹。每次看到大海,她就会哭泣,直到生出了我。

  其实,我知道她想报仇,因为爹对她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可是为了我,她一直都迟迟不愿离去。

  后来,在我爹和他妻子的儿子满八岁的那天,我娘终于离开我去为她一生的爱与恨做一个了断。

她看到了爹的笑容,那个让她心醉的笑容,那个让她放弃了所有骄傲的笑容。

  而这种的笑容却是为他手中的儿子所绽放的,他的妻子正依在他的肩上微笑,从那个笑容里她看到自己一直渴望的幸福。

  她穿着她出嫁时也是当祭品时穿过的最为华丽的衣服,她梳着出嫁时别致的发式,她甚至涂了胭脂,十年过去,她依然是一个绝美的女人。

  她还记得爹那时拉着她时手的温度,还记得那欣喜兴奋的眼神,还记得他掀开她的盖头时,赞叹的那一句:你真美!

  而现在她回来了,穿着十年前走入这个家的衣服,也像是这样挂满红绸的大堂里欣喜地迈着每一步。不同的是,此时,爹的眼里只剩下惊恐和畏惧。

  我回来了,娘向他扬起微笑。

  不,你走,你走开……

  爹向后退,恐惧地望着她,手里死死地护着那个孩子。

  娘皱起眉头:我们不是也有孩子吗?为何你却不顾他的死活。

  那、那是妖怪,那、那不是我的孩子。

  爹哆嗦着说。

  娘听了爹的话,痛苦极了。爹可以否定她,然而不能否定他们俩的骨肉。

  娘伸出手,向爹命令道:将那个孩子给我。

  爹不愿交出孩子,抱住孩子向后退去。

  娘开始念咒语,白色罂瑟花开满了爹的周围,娘的下身变为了纯白的鱼尾,在场的宾客见状,吓得四散逃离。而娘的嘴角是残酷的笑容,她对爹说,如果你不将那个孩子给我,我就杀了你。

  白色的罂瑟花已不再纯美,像是一张张苍白的唇向着爹张开嘴,龇牙咧嘴地笑。

  然后这个男人,他退缩了,身旁的妻子想阻止,却被突如其来开在眼前的花朵吓得说不出话,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丈夫交出了他亲生的儿子。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甚至连自己儿子的生死都不顾。

  这个软弱的自私的男人就是我爹,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妻子,抛弃自己两个孩子的男人。

  我娘开始大笑,笑出了泪。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她竟然爱了一辈子,竟然为他放弃了一切。

  她冷冷地看着蜷缩在角落里全身发抖的爹,身边那个八岁的孩子在不停地哭闹,抱着那个孩子,她只是让花茎缠住那个孩子让他无法动弹,便将他放在了一旁。而我爹的妻子也被娘的罂瑟花迷昏。她只想和爹两个人做个了断。

  她走近爹,爹恐惧地望着她。

  她蹲下身子,低头注视着爹的眼睛。

  你说过,你这辈子只和我在一起。

  爹看着娘炽热得近乎疯狂的目光,额上满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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