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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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垠-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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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说!”她怒道。
  他眨眨眼,她放开手红了脸,将握住他手的手也撇了回来,却叫他半路抓住。
  她怔怔地望着在他掌中的自己的手。
  “其实,你可以保护自己的。”她幽幽道。
  “可是,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他的话说得很轻,但她听得非常清楚。
  “是吗?”她低低道。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起来转身——
  商问存讶异地看着她的举止:“怎么了?”
  “我……我走了……”她紧咬住自己的唇,不让泪再次落下。
  他是保护他的妻子受的伤,他是保护他的妻子受的伤,保护他的妻子、妻子……
  “妻子”两个字在她脑海中嗡嗡作响,仿佛要将她吞没。
  他为了他的妻子,居然会不顾自己的命!他的武功很高,少人是他的对手,但他的妻子却不是,所以……所以他差点丢了命!
  啁,她以为,自己已经能在他心里占据一点位置了,以为自己是他在乎的人之一了,可是……
  可是啊,原来一切都是她自己在想的,原来一切都是梦啊!
  是梦吗?
  “你……”脑中干转百转,他霍然明白。
  “等等……”他挣扎着起身。
  她因他的话而回头,却见到心惊的一幕。她急忙冲回床边将他压下:“你不要命了吗?”她的脸色此刻与他的同样苍白。
  “我……我要的……”他想留着命与她共携白首啊,但她似乎是误会了他要保护魏清笙的用意。
  她沉默。
  “我……其实,在我中了那一刀时,我……我想到的是你……”他注视她不可置信的眼。
  “是的,”他道:“我想到的是你……”在那个时候,他的心中突然一片清明,明白了自己的心是在早些时候的事,但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却是在那一刀刺进他身体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知道她的影子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心底,无论如何都去不掉了。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攻占了他的心房,并且直接地将那一片尚无人进驻的心田占为已有,不留丝毫空隙。
  “我……”泪落下,这回是欢喜的泪。
  他费力地伸手拭去她的泪,温柔地朝她微笑:
  “其实,她并不是我的妻子……”
  第九章
  其实,她并不是我的妻子……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靳非垠托着腮,靠在床边兀自沉思,思考着商问存这句话的含义,而那让她困惑之人,已然再次沉睡过去。
  她,自然指的是少夫人了。但他怎么说少夫人并不是他的妻子?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而更加怪的是,从她这几天来的观察,那少夫人对商青蘅比对他来得要亲切,来得更加随性而为。
  如果不知道的人,或者会以为那商青蘅才是与少夫人成亲的人吧?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有这个可能吗?
  他说她并不是他的妻子,当她告诉他,少夫人与商青蘅之间的怪异行为时,他非但没有怒意,更加没有丝毫觉得不妥或者别的意思,只是平静地告诉她,他会处理。
  啊,是不是事实如她此刻心中所想的一样呢?
  靳非垠转过头,注视他那稍稍有了点颜色的脸,心中有释然,同时有着松了口气的感觉,不止因为刚刚想到的事,自然还是由于他的伤势渐渐稳定的关系。
  这时,门被推开——
  她回头,见到了一脸阴沉的商老太爷。
  “你呆在这里干什么?出去!”一进门,商老太爷第一眼就见到她握住商问存的手,看得他怒火中烧,不可抑制。
  其实说老实话,他对于眼前这个小丫头还满欣赏的,就算他恶言相向,也敢与他顶撞,并且会让他说不出话来。可是不晓得是为什么,他对于她时时表露出来对问存的关心与不寻常的感觉,让他这心里头很不舒服。或者是因为她乃是江湖中人,与他们商家是八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的吧。
  靳非垠没有理会他的警告,也无意理会,她只是替商问存盖好被子,然后起身,朝商老太爷走去。
  注意到她的行为,商老太爷老大不快,怒气腾腾地看着她朝他走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靳非垠平静地走到他的面前,然后招招手。
  “干嘛?”她招小狗哪!
  “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仍然是平静地不带一丝波澜。
  “要说就在这里说。”难道讲废话还得看地方?哪里来的奇怪规矩。
  靳非垠朝商问存那边看了眼,接着看着商老太爷,那眼中仿佛在说:“是不是想要吵醒你的宝贝孙子”!
  商老太爷撇了撇嘴,退一步道:“到那个角落里。”这是他的最大让步。
  靳非垠再看他一会,朝他指定的角落而去。
  两人面对面站定,以一种极轻的音调说着话。
  首先开口的是靳非垠:“你该知道,这次他受伤绝对不是盗匪所为。”她敢以人头担保,一定是那些与茶楼中那四人有关联的人所为,而至于是谁,她并不知道,或者连商问存他自己,也还没弄明白,否则不会接二连三地被袭击。
  这话让商老太爷神色凝重起来,怒气也消失了些。
  “何以见得?”
  “他曾经接到过魏家来的一封信?”
  “对,那又如何?”商信是这么跟他报告的。
  “而魏家那边的习俗是,新娘子成亲后七日之时,必须回娘家?”
  “你说清楚一点。”玩问答游戏哪。
  “既然魏家有那种习俗,而今日正好是满七日之时,魏家何必要再修书来那么麻烦?”简直是多此一举嘛。
  “所以那封信是另外的人写的。”商老太爷下了结论。
  靳非垠点头。
  商老太爷望了望商问存:“唉……”
  “你希望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吗?”
  “废话!”
  “那么,或者我们可以想一个早早解决的对策?”靳非垠提议。
  “对策?”
  “一劳永逸的对策。”
  商老太爷瞥了她一眼:“听起来,你像是早已经想过了?”
  靳非垠笑。
  “罢了……”商老太爷叹了气,“你说说你的对策吧。”
  “不如这样……”靳非垠凑近商老太爷的耳边,细细诉说她的计划。
  “不行!”
  “为什么?”她觉得只有那样做才能让商问存从此以后不必再受到袭击呀,为何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商老太爷固执的个性简直像头牛一样,让靳非垠无限挫败,非常不快。
  “那么你是要他再多挨几刀!”靳非垠火大地回瞪着他。
  “不想,但要做饵,就太危险了!”
  靳非垠明白了,他并不知道商问存其实是会武功的。
  “我会保护他。”
  “那更不行!”
  “为什么?”靳非垠简直火冒三丈了,这不行那不行,他怎么这么麻烦啊!
  “你给我离他远远的。”商老太爷还是坚持原来的想法。
  “你!”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他都是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了,现在她也恨不得扬起一把火。
  她没有看到,商老太爷乘她不注意的时候,眼睛里闪动着一种报复的快感,但当她再次看向他时,那眼神又恢复到先前的冷峻。
  “我会派别的人保护他,不劳你费心。”
  靳非垠深呼吸三下才又道:“请问府上可有武功高强之人?”
  “有。”
  “谁?”
  “阿富。”
  “哈哈!”靳非垠忍不住要大笑三声,随即捂住嘴,回头瞄了瞄商问存,见他似乎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才又道:“我敢保证,我一只手就可以打败他!”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卖身契的人,武功再好也有限。
  “那又怎么样!”商老太爷对她那张扬的态度很不爽,胡须似乎又要翘起,他努力忍住才没有发作。
  “你能保证管家不是那个要害他之人吗?”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那要伤害商问存的人呀。
  “哼!”商老太爷不屑的,“那我怎么知道你就不是那个人呢!”很容易地,他用一句话就堵住了靳非垠的嘴。
  她愕然地呆愣着。
  “比起阿富,你的问题更大!”商老太爷还补上一句,眼中是胜利的,同时又是睿智的光芒。
  “但是……”
  。
  “你说得对,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伤害他,所以,你也不例外。”
  “可……”
  “可什么?”他追问。
  “可我爱他!”情急之下,靳非垠脱口而出。
  “啊!”商老太爷跳了起来,“你果然有目的。”被他猜中了,猜中了!他在原地打着圈,嘴里不住地道:“你立刻给我离开这里!”
  “我不能走。”
  “这里我说了算。”
  “他会有危险的。”靳非垠此刻的语气,近乎带着丝哀求,这让商老太爷愣了愣。
  “……”他思考着事情的轻重。
  她说得不错,问存还有危险。
  早上,他让阿富去查了些东西,刚才已经得到回音了。正如她所说的,他的确是有危险,而且那危险已经存在好久了,只不过他并没有发现,只顾着要问存按照他的意思来做每一件事!
  现在,因为他的缘故——或者不是——问存受了伤,如果他执意孤行,或者下一次问存不止是受伤这么简单,也许他会失去最疼爱的孙子。
  这个小丫头,她说她爱问存,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而且她是龙飞虎的外甥女,武功自然不弱,如果让她在这段时间保护问存,或者真的可以化解危险也说不定。
  但,她的意图……
  “好,”商老太爷决定了,“这件事就按照你说的办。”眼见她展眉而笑,“不过我有条件。”
  “条件?”
  “事情过去之后,你必须离开他。”
  “我不懂,我……”
  “问存是有妻子的!”难道非要他点破吗,真是!
  “不是。”靳非垠轻轻地道。
  “什么?”他没听清楚。
  “她不是他的——”
  “爷爷!”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靳非垠要出口的话,角落里的两个人同时奔了过来。
  “问存,你醒了?”商老太爷喜上眉梢。
  “嗯。”商问存看眼靳非垠,“爷爷,我想跟她说几句话可以吗?”如果在平时,商老太爷一定不会答应,但现在——
  “好。”他警告地瞧瞧靳非垠,停了会才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他一走,沉默就在屋内散开,直到商问存主动开口:“你能再说一遍吗?”
  “说?说什么?”靳非垠两眼在他面上梭巡,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他似乎在努力掩饰什么?
  “你方才说的话。”他屏息听着。
  “方才?”她的焦距放在他的眼上,哪一句?半晌,她的脸飞红,终于明白他要她说的是哪一句了。
  “好吗?”他轻轻地问。
  “不!”她立刻拒绝。
  “……”商问存的眼神暗了暗。
  “除非你也说……”突然地,靳非垠蹦出这么一句。然后她脸上的红晕愈加地红,让她的脸颊像是天边的火烧云,红艳艳的。
  商问存轻笑,果然是特别的女子啊!
  “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什么?”
  “我爱你的事实呀。”他笑。
  “没——”靳非垠突然震惊地看着犹在笑,笑得温柔、笑得得意的商问存,“你你……我……”她突然哑了似的,话不成句。
  不能怪她无法言语,实在是心头难以掩饰的激动与终于梦想成真的欣然让她无法开口啊。
  她度过了那么痛苦的几日,以为终究要带着那份噬骨的疼痛回去,并将伴着她度过漫长的余生……
  忽然地,原本黑暗一片的前景忽然光明灿烂,忽然之间,天地之间一切都明亮了起来,处处都充满了生机!
  她能说话吗?她能哑不成句吗?
  他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床边: “现在,换你说了……”
  “不!”
  “嗯?”商问存不明白,既然她坦然地在爷爷面前说了,而他亦说出了口,她却为何又不愿了呢?
  “我不要说。”她用的是行动!
  商问存紧紧盯看着离他的脸仅一寸距离的眼,在她的眸中找到了自己迷惑的、期待的影子,然后那影子被敛去……
  她的唇,有些冰,却仿佛带着一股幽香,那香味像腊梅,却又像是那迎春花……
  感觉到她的离开,他睁开眼,然后他看到了她迷朦的眼中闪动的流彩,是那么地醉人,让他想要沉溺其中了。
  心弦一动,他伸出手扶上她的颈,将她的头压向自己,再次品尝她的味道——或者,他才一开始就已经上瘾了!
  原来,一切都那么简单,一切都豁然明朗了。
  他爱上了她,而她在很早之时就已经将心遗失给他了。
  至于他是如何爱上她的,这个问题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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