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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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垠-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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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一切都那么简单,一切都豁然明朗了。
  他爱上了她,而她在很早之时就已经将心遗失给他了。
  至于他是如何爱上她的,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上了她,而她亦然。
  “我不是那种会主动的人。”后来,他这么告诉她,而她只是偎在他的胸膛,醉意迷蒙地笑着,笑着说:“没关系,我主动也是可以的……”
  其实在一开始,若不是她因为心中的想念,而跟着来到商府,她怎么可能得到他的爱?她若不迫来,恐怕此生都会要错过他了。
  “谢谢!”他拥紧了她,感动地说着。
  “不用客气。”她调皮地一笑,给了他一拳。
  夜深了——
  一道黑影悄悄地穿梭在商府,那自如的行动,仿佛早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一切似的,连哪里有块石头,哪里是个转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所有的人都入睡了,此时,正是好时机。
  他悄悄来到了西厢房,停在商问存的卧房外,侧耳倾听了会,然后伸出指在窗纸上弄了一个小孔,将眼凑上去——
  房内,喝了药的商问存正昏昏睡着,他的床边半趴着一名白衣女子,做丫环打扮。
  定然是靳非垠了,而她同样沉睡着,但还不够沉。
  黑衣人自怀中拿出一支细小的竹筒,伸进那小孔之中,一吹——
  一阵紫色的烟雾迅速的在房内蔓延,并且被熟睡的两个人吸了进去。
  那黑衣人目光闪动,过了会才轻悄悄推开门,慢慢靠近两人。
  他先是审视了一会,后又用手碰了碰靳非垠,发觉并没有知觉后,他眼中露笑,从绑腿中抽出一柄闪着森冷银光的匕首。
  他走过去,眯眼细瞧商问存,然后眼中出现了凶狠的光,手上的匕首直对着商问存的咽喉下去——
  一只手飞快地点了他的穴道,另一只手轻轻地抽走他手中的匕首,在他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已经被制住了。
  屋里很快地亮起了烛光,他以为睡死的两个人,一个躺着,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另一个,凑过头来,得意地朝他扮了个鬼脸。
  “我们要不要将他蒙面的黑巾取下来?”靳非垠问着商问存。
  “我看,还是等一等好了,太快知道结果岂不是无趣?”商问存道。
  “你说得对。”靳非垠大咧咧地坐在床沿,一手握着商问存的手,一手忍不住在黑衣人的眼前打着圈圈,惹得那露于外的眼睛发出了恶意的、不甘的神色。
  “好了,你别逗他了。”商问存将她的手拉回来。握住,“还是让他们进来吧。”
  “哦。”她应着,将黑衣人拉开了些,扶起商问存靠在床边,才走过去将门打开,喊道:“大功告成,你们可以进来了……”话完,门外响起阵阵脚步声。
  须臾,一群人走了进来。
  首先打头阵的是商老太爷,他的后头跟着商青蘅、魏清笙和富叔。
  “终于抓到了吗?”商老太爷道。
  “喏,”靳非垠一指,“就在这里,自己看哪……”话中不免露出炫耀之色,让商老太爷又是一阵“哼”。
  “我们还是看看这个人是谁吧!”商青蘅提议,魏清笙附和。
  听了这句话,那黑衣人突然以怨恨的、狠狠的目光盯着商青蘅,让他不明所以:“他怎地这么看我?”抓他的又不是他。
  “不多说。”商老太爷走近黑衣人,细看一会,暗自思怔:这人,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老爷子,”靳非垠走到他的身边,“你难道不想看看这个人是谁吗?”
  “这还用得着你说!”商老太爷的脾气又上来了,靳非垠只好摸摸鼻子,退到商问存身边。
  商老太爷伸手就要去拉下那蒙面的黑巾,那黑衣人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仿佛那朝他伸去的手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看着,等着那黑巾拉下后,会见到的是怎样的一张脸,是不是为他们所熟悉的呢?
  然后,黑巾拉下——
  “啊!”有人惊叹。
  “啊?”有人不信。
  “啊?!”有人像是早已经知道却也被吓了一跳。
  最后,商老太爷首先回过神来——
  “我们商家好象待你不薄啊,你为何要那么做,芳菲?”
  芳菲,原来那黑衣人居然是一直跟在商老太爷身边的,温婉不多话的芳菲,这叫他们怎么能相信呢。
  “居然是她?”靳非垠与商问存对望一眼,在他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而她细回想起来,或者她早该发现了她的异常。
  芳菲闷声,单单以任他们宰割的眼光来回应他们的注视。
  “为什么不回答我?”商老太爷火起来,“枉我平时将你待如孙女,你竟然要杀问存!你到底是谁?”他还是不相信芳菲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老爷子,她被点了穴道,自然不能回答你了。”靳非垠好心地予以解释。
  “点了穴道?”商老太爷回过头,“那你还不解开?”呼,这丫头到这会儿还是要惹他生气。
  “是。”靳非垠好笑地走过去,伸手解了穴。她并没有做任何防备,因为她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芳菲是不会再做任何对他们的事。所以她放心解开了穴道。
  获得自由的芳菲真的没逃跑或者是有别的举动,她只是挨着桌子慢慢地坐了下来,等着众人的问题。
  “谁先来?”芳菲异常的镇定,让靳非垠心中不免有些佩服。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商老太爷自然是第一个发问的人。
  “呵……”芳菲笑,“你问我是谁?”
  “对!”
  “这岂不好笑?我就是我,我的名字是芳菲,千真万确,而你居然问我是谁?”
  “哼!”
  “你真的是那个芳菲?”靳非垠问。
  “还有第二个吗?”
  “那就奇怪了……”靳非垠喃喃道。
  “怎么奇怪?”商问存低头笑看她。
  “既然她是你们家的人,为什么要杀你呢?”靳非垠抬头,迎上商问存同样闪着疑问的眼。
  “你为何不直接问她呢?”商问存好笑的,“我又怎会知道呢?”他的话让靳非垠的脸火红起来,偷偷捶了他一拳,他故意吃痛地皱了眉,但她没有上当——
  这样的情形多了,也就不会被他骗了。
  “那些下了毒的夜宵也是你动的手脚?”商问存问,他的话却是让在场除了靳非垠与芳菲外,全都将目光投放到他的身上。
  商老太爷立刻转身难以相信地瞪着他,他怎么不知道问存的食物中曾经被下了毒?
  “你认为呢?”芳菲反问。
  “那毒为何我的银针试不出来?”靳非垠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你听过江湖中有一个门派叫‘无影门’么?”
  “我听爹爹提过,这与他们有何干系?”
  “那毒,便是无影门名唤‘无色、无味、无踪影’的镇门之宝,你的银针当然试不出来,这世上恐怕还没有一种东西能够试出来。”随即,她也疑问顿生:“那你们怎会知道那里面有毒?”
  靳非垠与商问存对望一眼,靳非垠道:“那夜宵的颜色有点怪异,所以我怀疑有毒。”她回过头:“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不然我怎么会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商问存笑。他可是神医的弟子,虽然不知道那毒是什么,但凭他的经验与所学,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了。
  “你爹是名医术高强的人,我自然知道,但是你?”芳菲瞧着商问存:“你半点武功也不会,更加不懂何为毒药,怎么可能?”
  商问存没有回答她的话,因为靳非垠叉开了话题:“且不要管这个,我只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他?”按理,她与商问存并无任何仇怨才对呀。
  “这就要问他了!”芳菲的眼盯着商老太爷,使得所有人的眼也都看向他,看得他是莫名其妙。
  “问我?”
  “你一直看重的是他,”芳菲指着商问存:“你总是将他看成你的继承人,将他当成自己惟一的孙子,什么事都替他安排得好好的,任何东西都给他最好的,”她目中怨恨之色更甚,“但你莫要忘记了,你还有另外一个孙子,他也是商家的后代呀,你未免太偏颇了些!”
  对于她的指控,商老太爷同样是不明白。
  “那与你有什么关系?”他质问,但他却没有看到其他的人都看着商青蘅,而那商青蘅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与我有什么关系?”芳菲低喃,然后她霍然抬首,眼光直射商青蘅:“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此言一出,立刻将众人的目光再次拉向商青蘅,这回连商老太爷也看着他。他自己倒是摸不着头脑:“你胡说什么!”他有点怒,“你有那么歹毒的做法,与我有何关系?”要命,她胡乱一说,让魏清笙怎么看他嘛!
  “嗯?”他低头,一只洁白的手握住了他的,他感激地朝魏清笙温柔一笑,紧紧反握住她的手。
  再抬头时,却看到爷爷,瞧他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好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
  “原来是你这小子!”商老太爷随身的手杖扬起,“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不可!”就要打下,一手稳稳托住了他的手腕,他回头:“问存,你这是干什么?!”
  “爷爷,”商问存道,“你怎可以单凭她的一句话,就决定了青蘅是否有不当的做法?”
  或者觉得商问存的话有理,或者是因为芳菲突然冲过来,挡在商青蘅他们的面前,反正,他缓缓放下了手,但眼中的怒意却并没有消退。
  见他没有打下来,芳菲嫣然一笑,回头对商青蘅道:“你没事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但当她看到那双紧握在一起的手之后,她的脸色唰地一阵惨白,忍不住倒退了几步。
  “我想,你的意思不会是青蘅也是你的帮手之一吧?”商问存像是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淡然地问着芳菲。
  芳菲抬头,看了看商问存和已经紧紧跟在他身侧的靳非垠,她苦笑着退到原来的位子上。
  “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呀!”商青蘅也很着急。
  芳菲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的深情,让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但商青蘅却依然迷惘。
  “我喜欢你,我希望你得到你该有的一切。”
  “什么叫该有的一切?”大家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商青蘅更不明白。
  “他!”芳菲指着商问存,“他也是商家的子孙,你也是,只不过他比你大上几个月,他就霸占了所有的东西,而你却什么都没有,非但如此,在他成亲之后,老爷子他又决定将商家的一切生意都交给他打理,你呢,连半间铺子都没有,这一点都不公平!”
  “亏你还叫我老爷子……”商老太爷自个儿低语。
  她继续说道:“我不甘心,你既然顾念兄弟亲情,不好去为自己争取自己应得的,那就由我来做!”她说得慷慨之至。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商青蘅懵懵懂懂,“我什么时候顾念兄弟亲情,又不为自己争取应得的了?”他可不记得呀。
  “难道你平时那些哀叹都是假的?难道你有时看着你的堂兄时眼中所发出的怨恨的光芒是假的?”芳菲质问。
  “怨恨?”商青蘅转向商问存:“我几时恨过我堂兄?”他有的,也只是看不惯他凡事都要听老爷子的安排,而没有顾虑到自己的意愿,他不想要堂兄这么过一辈子——
  仅此而已呀!
  “不是?”芳菲傻住了。
  “不是!”
  “那我做的这些……”
  “什么?”商青蘅不解,其他人也都觉得奇怪。
  突然,听他那么说,芳菲泄了气。
  “你把话说清楚啊……”
  “你还不明白?”芳菲幽幽地道。
  “不明白什么?”商青蘅问。
  “你曾经那么喜欢我,莫非有了新欢就那么快忘记了?”此言一出,众人一阵哗然。
  “什——”商青蘅着实愣住了,什么时候他喜欢过她啦?“你搞错了吧?”今生他喜欢过的女子只有一个呀,怎么曾经喜欢过她啦?
  “你果然忘了……”芳菲神色黯淡,仿佛经受了不小的打击。
  “我忘了什么?”
  “在一半年前的一天夜里,我病了,你带着我跑了多少家医馆,万分恳求地让大夫救我。”
  商青蘅努力回想。
  “还有,我有一次被老爷子骂哭了,你好心地安慰我,还带我去看花灯。”
  “啊?”哪有这回事?
  “还有——”
  “等等!”商青蘅头痛地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了,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
  “是啊,你生病那一次,是因为如果你一直病着的话,就会耽误了我的事,而且,就算是任何人在我面前病倒,我都不会不管他的……再来,你哭的时候样子像我娘,我是想起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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