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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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剑的风情-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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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要杀你,我们就都得死。”

“你们都会死?”藏花眼睛睁得大大。“我有这么大本事吗?”

“你没有,他有。”中年人望向对街,眼神中隐隐约约露出一丝恐惧。

藏花不用回头也知道他看的是谁,那天真的是黄少爷救了她的命?

她突然想起应无物说的话——”他拿你的钱,莫非他救过你?”

黄少爷已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走至藏花的身旁,笑眯眯地对她说:“我们可真有缘,前天才分手,今天又碰面了。”

“你的元宝是不是花光了?”藏花也笑眯眯他说:”今天你又想抢谁的元宝?”

“你,当然是你。”黄少爷说:“有谁的元宝比你还好抢?”

“这倒是实请。”藏花同意地点点头。

“快过年了,不再多抢点元宝,这个年怎么过?,黄少爷居然叹了口气。

“我们这里有好多元宝。”中年人说:“不知阁下可有兴趣?”

“青龙会的元宝都‘得之不易’,像你这样随便送人,”黄少爷说,“难道不怕楼上那条龙生气?”

中年人脸色变了变,欲开口,梅有趣已替他接着说:“这一点倒不用你担心,他也像阁下一样相信地狱轮口。”

“不知他准备了多少元宝买我的来生债?”黄少爷问。

“够你打个纯金的棺材。”梅有趣说。

“大多了。”黄少爷说:“只要够我舒舒服服地过个愉快年就好了。”

“哼!”梅有趣冷笑一声。

他的意思,藏花懂,黄少爷能不能活过今天都很难说了,还想过个愉快年?

藏花望向黄少爷,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样。

赛小李还在修他的指甲,他的手还是同样稳定,冷酷的眼睛里却已露出了急躁之意。

因为黄少爷正在盯着他。

赛小李的手背已隐隐露出了青筋,仿佛已用出了很大的力量,才能使这双手保持稳定。

他的动作还是很轻慢,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能做到这一点确实很不容易。

“你的手很稳。”黄少爷忽然说。

“一直都很稳。”赛小李淡淡他说。

“你的出手一定也很快。”黄少爷又笑嘻嘻他说:“而且刀脱手后,刀的本身还有变化。”

“你看得出?”

“我看得出你是用三根手指掷刀的,所以能在刀锋上留有厕旋之力。”黄少爷说:”我也看得出你是用左手掷刀的,先走偏锋,再取标的。”

“你怎么能看得出?”赛小李总算停止了修指甲。

“你左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特别有力。”

“好眼力。”赛小李笑了笑,但笑得很艰涩。

“好刀。”

“本就是好刀。”

“虽是好刀,你却不是李寻欢。”

黄少爷话的意思,赛小李懂,所以他手背上的青筋更凸出。

黄少爷不理他,笑嘻嘻地望向李棋童。”你的剑呢?”

“剑在。”

李棋童话声一落,同时已亮出了衣下的剑——蔷蔽剑!

这柄剑平时居然能像腰带般地藏在衣下,柔软的皮鞘也不知用什么染红的。

红得就像是春天的蔷蔽。

“这把就叫蔷蔽剑,是当年燕南飞所用之剑。”黄少爷望着剑。”剑虽是蔷蔽,只可惜………”

“只可惜我不是燕南飞?”李棋童说。

黄少爷不答只笑。

“你的斧呢?”李棋童注视黄少爷。“我也知道你是用斧的。”

“你几时见过用斧采花的?”黄少爷笑了笑。

“采花?”李棋童一愣。

“蔷蔽难道不是花?”黄少爷说。

“你若想采蔷蔽,就不该忘了蔷蔽有刺。”李棋童说:”不但会刺伤人的手,也会刺伤人的心。”

“我已无心可伤。”黄少爷悠悠他说。

“但是你还有手可伤。”李棋童说。

“它伤我的手,”黄少爷又笑了笑,“我就伤他的心。”

“剑哪有心可伤?”李棋童间。

“剑没有,你有。”黄少爷说占

头次见到黄少爷,藏花觉得他是个智力不足的人,刚刚见他在树下喝酒,发觉他还满可爱的,可是他现在的样子却仿佛是一代名侠。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藏花不禁又仔细地凝望他。

他的个子不高,头却挺大的,脸上就好像橘子皮一样,坑坑洞洞的,留有八字胡。

他的笑很特别,也很好看。

别人开始笑的时候,有的是眼睛先笑,有的是嘴先笑。

他开始笑的时候,却是鼻子先笑,鼻子先轻轻地皱起一点点,然后面颊上再慢慢地现出两个很深很深的酒窝。

他现在就在笑,就在他脸上的酒窝笑得最深时,一直默默站于旁边卖胭脂中年人已出手了。

一条长长的柔鞭,已悄悄地卷向黄少爷的脖子,就像晕在小镇长街上,卷住钟毁灭的脖子一样。

等藏花发现时,鞭梢已离黄少爷的脖子、三寸,她就算现在警告也已来不及了。

“叭”的一声,长鞭已卷上了。

不是卷住黄少爷的脖子,而是他手上的酒葫芦。

刚才明明见他已闪不掉,却不知怎样的长鞭忽然只卷住酒葫芦。

中年人一惊,欲抖掉酒葫芦,黄少爷已顺势一扔,葫芦如飞石般地击向梅有趣。

梅有趣的降龙五梅枪已不知何时在手,他枪头一抖,立即出现五朵梅花,葫芦一入梅花漩涡,就仿佛花朵飘入狂风里,散成千万片。

李棋童冷笑一声,剑已击出,他的出手快而准,多年来的无数次生死恶战,已使他完全摒弃了那些繁复花哨的招式,他每一招击出,都绝对有效。

黄少爷还在笑,他的手已开始动,他动得很慢,动作中带着种奇异的韵律,就仿佛柳树在风中摇摆,完全看不出一点可以致命的威力。

李棋童的蔷蔽剑已刺向黄少爷的面部,可是他的剑就在刚要接触时忽然就被卷人了那种奇妙的韵律里,就好像锋利的贝壳被卷人海浪。

潮浪退的时候,所有的攻击都已消失了威力。

然后李棋童就嗅到了一种很怪的味道,一种好像是血的味道。

他的眼前忽然变得一片鲜红,除了这片鲜红的颜色外,别的都已看不见了,又像是忽然有一道红幕在他眼前升起。

他的心弦一震,想用手里的蔷蔽剑去挑开这片红幕,去刺穿它,可是他的反应已迟钝,动作已缓慢,等到这片鲜红消失时,他忽然觉得喉咙发干、满嘴苦涩。

而且很疲倦,疲倦得几乎要呕吐。“叮”的一声,他的蔷蔽剑已落在地上。

藏花长长地吐出口气,显然刚才也同样能感受到那奇妙韵律的压力。

梅有趣也吐了口气,他的额头已冷汗直冒,他学武四十年,居然看不出黄少爷用的是什么手法。赛小李居然还在修指甲,刚才他居然没有动。

中年人早已愣在一旁,他望着地上的李棋童,喃喃说:”这是什么功夫,世上真的有这种功夫?”

黄少爷突然转身望向赛小李。

赛小李的动作也突然停顿。

黄少爷注视他,过了很久才开口:“叶开的飞刀出手,当今武林最多只有一个人能破解。”

“我的刀呢?”

“现在这里至少有两个人能破你的刀!”黄少爷淡淡他说。

“你就是其中之一?”赛小李盯着黄少爷。

“当然是的。”

黄少爷慢慢地转过身,拉着藏花头也不回地走开。

梅有趣和中年人没动,赛小李居然也没有动,也没有再说一个字。

刀在,手也在!可是他的刀没有出手,他在看着雪上的脚印。

他那无表情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冷笑。

脚印很深。是黄少爷留下来的,因为他必须集中全身力量来防备赛小李的刀。

可是赛小李的刀并没有出手。

黄少爷走离街上,仰面向天,长长地吐了口气,竟似觉得很失望。

——不但失望,而且忧虑。

藏花望着他。“你在忧虑?”

“赛小李远比近年来我所遇见的任何人都可怕。”

“为什么?”

“我本已看清了他的刀路,本想激他出手。”黄少爷说:“他现在出手,我还能接得住,我有把握。”

——谁知赛小李的冷静,竟比他自己手中的刀更冷、更可怕。

“他三年以后再出手,我是不是还有把握能接得住?”黄少爷自问着。



白天虽然有娇阳,可是一过中午就开始变天,到了晚上已是风雪交迫。

雪满天飞舞,风狂袭全城。

在这种鬼天气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外出。

杜无痕当然更不可能外出,他早已泡过热水澡,换了件兔毛的家穿服,坐在铺有羊毛毯的椅上,喝着道地的烧刀子。欣赏着窗外无尽的风雪。

“看雪花在苍穹中飘舞,是件很诗意的事。”这句话一定是穿着很厚衣服,坐在一间很温暖的房间,喝着温酒的人说的。

如果你叫他把衣服脱掉,然后将他丢在街上,再给他一杯冷水,看他还会不会说出这句话。

杜无痕虽然没有说“这句话”,但他觉得像现在这样实在是一种享受。

他从不愿有人跟他分享这种享受,包括温火先生在内。

“再过几天就冬天了。”杜无痕凝注着远方。“那个时候这件事情想必已解决了。”

一想到这个,他愉快地喝光杯中酒,又很快地替自己倒一杯。

这是他这一生中,倒的最后一杯酒。

他的姿势依然和倒酒时一样,脸上依然充满了笑容,只是双眼无神,瞳孔已渐渐变成灰白色。

酒依然满满的一杯,一滴也没有溢出,现在就算你将杯子反过来,酒也无法流出。

因为酒已结成冰了。

杜无痕的脸上已蒙上一层薄冰。

房内的气温仿佛一刹那间下降,也不知何时,从何处飘来一阵雾。

淡雾迷漫了整个房间,雾中仿佛有条人影,又仿佛人影本就由雾凝结而成的。

雾中人影轻轻地飘至杜无痕前,他的眼睛在雾中看来就宛如雨中出现的星辰般。

温火先生的温酒技术虽然一流,他自己喝酒时却从来不温。

就像是大厨师很少吃自己炒的菜。

他的房间不比杜无痕的大,但也满舒适,他此刻也正在喝酒。

他没有看窗外诗意的雪花,他在看书,看一本很厚很厚的《金瓶梅》。

看累了,放下书揉揉眼睛,然后闭上休息一下。

等张开眼睛时,”现房内已充满了雾。

他回头望向开着的窗,雾一定是从窗外飘进来的,他起身上前将窗户关好。

“这种天气居然有雾。”

不但有雾,还有人。一个淡淡的人影坐在他看书的位于上。

温火虽惊却很镇静。

“朋友为何来此?尊姓大名?”

雾中人还是不动地坐在那里。

温火慢慢地绕至桌前,等他看清雾中人时,一愣,张口欲说,却已无法叫出声了。

他的人就如杜无痕般僵硬,脸上没有惊恐,只有不信。

不信什么,

不信这个人会杀他?

还是不信这个人会在这里出现,

雾已将淡,雾中人也已将消失,这时雾中传来一声叹息。。“唉!秘密只会为人带来死亡,你们为什么不明白?”

话声已消,雾也散了。

房内只留下僵硬的温火先生,和一本很厚很厚的《金瓶梅》。



秘密是什么呢?

秘密就是你唯一可以独自享受的东西。

它也许能令你快乐,也许令你痛苦,它无论是什么,都是完全属于你的。

它若是痛苦,你只有独自承受。若是快乐,你也不能让人分享。

连最好的朋友也不能。

因为假如有第二个人知道你的秘密,那就不能算是秘密了。

有些秘密的确是种享受。

当你刚吃了顿好饭,洗了个热水澡,身上穿着件宽大的旧衣服,一个人坐在舒服的椅子上,面对着窗外满夭夕阳的时候,你忽然想趄秘密,心里就会不由自主泛起”种温暖之意……

你的秘密假如是这一种,就不妨永远保留着它,否则就不如快些说出来吧!

如果你的秘密是知道“某人的秘密”,或是参与”某人秘密伪行动”时。

我劝你最好赶快找个很远很神秘的地方躲起来,越快越好。

最好一躲就是一辈子。

否则下场怎样,你心里一定很清楚。

“秘密”绝对无法与人共享的。



藏花坐在檐下,已坐了很久。

只要还有一样别的事可做,她就不会坐在这里。

有的人宁可到处乱逛,看别人在路上走来走去,看野狗在墙角打架,也不肯关在屋子里。

藏花就是这种人。

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坐在这里,因为她必须找一个地方静下来,将整个事情重新想一想。

况且夜已经很深了,天气又实在冷得不像话,街上非但看不到人,连野狗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她活了二十年,过了二十个冬天,但却想不起有那一无比今天更冷。

大地冷得仿佛已回到了冰河时期。

藏花的思潮也回到了这件诡异事件的关头。

表面上看起来是藏花主动去找杜无痕的,但细细回想一下,又仿佛一开始她就已掉入陷阶。

杜无痕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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