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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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临门-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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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启允咧嘴笑道:“你别拐着弯酸我,这两天我已经让爹跟兄长酸得够多,足足能酿一缸子醋了。”
  她绽出笑靥。“我没酸你,只是说笑罢了,人各有志,勉强不来,世上各行各业都有,不光只有政商。”
  “我知道。”翟启允叹口气。“可坏就坏在我也不晓得自个儿想做什么啊!染儿,你最了解我,你帮我想想。”
  墨染拾起桌上的绣布。“这是要我帮忙的礼金?”她偏着头,含笑看他。
  “不是,你要帮我想到了,我有个更大的礼谢你。”翟启允夸下海口。“要我送个金屋给你也成。”
  她开心的笑出声。“华而不实,我要个金屋做什么?,”
  翟启允笑了几声。“我随口胡诌的。”他习惯性地抓抓头。
  “这事我记下了,回头我再揣度揣度。”她笑靥以对。“对了,你同我爹请过安了吗?”
  “还没有。”翟启允耸耸肩。“姨丈老是绷着个脸,我不想自讨没趣,你不知道他瞧我的时候都是用鼻孔瞧的。”
  墨染轻叹一声。“你又不是不知我爹的性子——”
  “就是知道才不想自讨没趣。”他可不想去碰钉子。“伯父对我们翟家没摆过好脸色。”
  “父亲不是针对你——”
  “我明白姨丈讨厌商贾,可这实在没道理,虽说这世道上有不少奸商,可我们向来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他明明就心存偏——”
  “别说这些了。”墨染适时打断他的话。
  翟启允又搔播头。“算了,不说了。”反正讨论这些也没个结果,不如不说。
  两人闲聊着又过了片刻,翟启允这才起身离府,临走前,墨染提醒他。
  “还是去同我爹打声招呼再走。”
  翟启允面有难色。“神不知鬼不觉的不挺好吗?”
  墨染觉得好笑地道:“开门的仆役见过你、婢女见过你、母亲见过你、我见过你,这叫神不知鬼不觉——”
  “你别再说了,我投降,行了吧?”翟启允举高双手作投降状。
  “我陪你一块儿去。”墨染笑着说。
  “自然。”翟启允理所当然地说,他可不想独自面对文宽泽。
  两人迈出房门,往书房而去,没想到却扑了空,询问之下,才晓得文宽泽刚离开。
  据下人回报,有位公子远自京城来访,墨染听了后甚觉疑惑,印象中,父亲并没有京城的朋友。
  “既然你爹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翟启允说道。
  “不晓得是什么客人?”墨染喃念着。
  “说不准是多年不见的朋友。”他随口说。
  “父亲的朋友多与其年纪相仿,怎会是个公子?”墨染颦额。再者,听下人提及,父亲形色匆匆,似有大事发生……
  “在这儿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去瞧瞧不是快些?”翟启允直接道。
  墨染微笑。“好奇归好奇,可礼数还是得顾着,我一个未嫁的闺女,见不得外人,这样冒失的窥探可不行。”
  翟启允叹口气。“就你家规矩多,我妹可是想上哪儿便上哪儿。”
  “你们是商贾人家——”
  “我知道,你们是官宦人家,规矩比一般人讲究。”他摇头,姨丈的繁文褥节多不胜数。“我走了。”他可没心情同她扯那些个会压死人的礼教。
  “慢着。”她轻唤。“我话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他不解。
  她微笑。“我一个人去没个名目,自是失礼,所以得你陪着我去。”
  “我?”他张嘴,脸色发红,他可不想见姨丈。
  “走吧!”墨染领先而行。
  “我打算走后门——”翟启允徒劳无功地喊。“再说,你躲在一旁,姨丈不会发现的,根本没必要拉我下水。”
  只听得他的声音渐行渐远,虽是抱怨不断,可仍是陪着墨染往大厅而去。
  第二章
  文宽泽走进厅堂,瞧见一名男子背对着门,正在观看墙上的字画,男子身材高大,穿着一袭铁灰色的外袍,双手交叠在后,当他跨进门槛时,男子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隋曜权犀利的眼神扫过来人,在同时间确定了他就是母亲的义兄——文宽泽。
  根据他的探查,文宽泽今年四十有三,身形瘦长,为人严谨,现今看来,倒是不假,他注意到他眉头间的皱纹与下垂的嘴唇,不友善的目光则凝聚在自己身上。
  “公子是何人?与郦嫣是什么关系?”文宽择开门见山的沉声问。
  隋曜权注意到拜帖已在他手中因紧握而变形。“郦嫣是我母亲。”他淡淡地说。
  文宽泽的嘴抿紧,双眸迸射出一股怒气,一会儿才道:“我想也是。”当他与他面对面时就已料到七、八分。“你跟你父亲一样粗变无礼。”
  他的怒火让隋曜权扬起眉心。“晚辈哪里粗变无礼了?”他没有动火,仍是一贯地平淡。
  他冷哼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他冷声道。
  “我受母亲之托,来尽告知的义务。”
  “告知什么?”文宽泽皱眉,不懂他意欲为何?
  “我母亲过世了。”隋曜权看着他图瞠的眼珠几乎要暴出。
  文宽泽感到一阵晕眩,跟跄地后退一步,他微驼着背,右手扶着椅子,脸色发白。“过……过世了……”他的喉头上下滚动着。
  隋曜权不发一语,沉默地看着他努力消化这个消息,瞧见哀恸的表情在他脸上浮现。
  “什……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粗哑难听。
  “五年前。”隋曜权简短的回答。
  “五年前?”文宽泽倏地抬起脸。“为什么现在……现在才通知……”他脸上充满疲惫之色,彷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这是父亲的意思,他临终前才将母亲留的信交给我。”
  “临终?”他再次瞪大眼。“他也死了?”
  “三个月前。”
  文宽泽跌坐在椅子上,神情瞬间变得有些茫然。“死了……都死了……”
  隋曜权移开视线,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差事,文宽泽哀恸的神情让他想起母亲过世时父亲狂乱的举止……
  他自怀中掏出一块方巾,拿出包裹在里头的坠链。“这是母亲要我交还给你的东西。”
  文宽泽抬起眼,在瞧见玛瑙坠链时,整个人震了一下。“这是……”他伸出颤抖的手。
  隋曜权见他抖着双手接过,听到他呢喃着,“怎么会……我明明丢了……”当年在嫣妹拒绝他后,他便丢了,为何……
  “还有一封信。”隋曜权拿出藏在腰际的信封。
  文宽泽整个人弹跳起来,一把抢过他手上的信,打开摺叠的信封,瞧见信封上烙着几个大字——义兄 文宽泽 敬启。
  他颤着双手撕开封口,一脸的急切,当他拿出对摺的信纸时,隋曜权瞧见他几乎颤抖得拿不住信纸。
  文宽泽吞口唾液,脸部的肌肉抽动着,他打开信开始阅读——
  义兄:
  别来无恙,这些年过得好吗?
  在你看信的当儿,想必知道嫣儿已离尘而去,很抱歉让兄长以这样的方式得知此消息,只希望兄长莫为嫣儿难过。
  原想当面将坠录还予义兄,可没想到嫣儿的身子撑不到那时了。
  多年前,嫣儿在拒绝兄长所赠的坠链时,因担心兄长会想不开,遂与稷仑默守在一旁;当嫣儿瞧见兄长将坠链丢弃时,心情沉痛难当,于是决定将之拾回,打算在多年后还给兄长,可没想到身子竟如此不济。
  这些年稷仑待我情深,嫣儿此生已无憾,只盼兄长亦对当年之事释怀。
  嫣儿相信兄长现在必然已是儿女成群,夫妻鹤鲽情深,只可惜嫣儿福薄,无缘见过嫂子,只请兄长代为问候。
  生老病死,凡为人,皆无能幸免,盼兄长勿伤、匆念。
  妹 嫣叩首
  在此当口,墨染步入大厅,与隋曜权打了照面,当她的视线触及他的刹那,惊讶之情毫不掩饰地跃上容颜,是他……偕天寺的公子……
  隋曜权扬起眉宇,显然也没想到会遇上她。
  墨染正想开口,却让一旁的声音转移了注意。只见父亲正抖着手将手上的信摺好,她敏感的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
  “爹?”墨染放轻声音。
  文宽泽震了下,手上的信差点滑落,他猛地抬头,在瞧见女儿的瞬间膛大了双眸,似乎无法理解她怎么会平空出现。
  “你……你来这儿做什么?没瞧见我有客人吗?”他的声音暴怒而严厉。
  父亲泛红的眼眶落入墨染的眼帘,她眨了一下眸,镇定的回答。“女儿不晓得您有客人在,启允要回去了,来同您打声招呼。”
  站在一旁,从头到尾没吭一声的翟启允急忙唤道:“姨丈!”
  “知道了。”文宽泽扬手打断他的话。“回去吧!”他粗声说。
  “是。”翟启允打从进客厅起就觉气氛怪异,不过,他也没心情探究,只想赶快离开,每回见到姨丈,他就浑身不舒服,所以能逃就逃。
  “你也下去。”文宽泽对女儿说道。
  墨染朝隋曜权欠身行礼。“没想到会再见到公子。”
  隋曜权扬起眉宇,不懂她为何要与他打招呼,难道她没注意到文宽泽的暴怒与厅上诡异的气氛吗?
  “你们见过?”文宽泽的声音忽地拔高,一双怒眼对上隋曜权。
  这时,正要跨出门槛的翟启允止住了步伐,转头想聆听墨染的回答。
  她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似在示意他开口。“见过一面。”隋曜权淡然道,不受文宽泽怒火的影响。
  他的回答让文宽泽的怒气猛地爆发。“进去!”他厉声朝女儿命令。
  就在这时,一声清亮的叫喊自外头传来,“爹——爹——”
  挡在门口的翟启允急忙让路。“承先,别跑,小心滑跤。”紧跟在后的是软哝的女声。
  五岁的文承先自外头跑进来。“爹——”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大眼瞅着大人转,似乎没预料到会有这多人在厅上。
  文宽泽怒斥道:“没规没矩——”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名美丽的少妇奔进屋里,当她瞧见厅上有外人在时,惊讶地睁大眸子。
  隋曜权则震惊地注视来人,不!不可能……
  “母……亲……”他不自觉地往前跨一步,几要撞上站在他身前的墨染,但就在这刹那间,他已控制住自己,没再往前,可深黝的眸子仍紧锁着美丽少妇。
  墨染离他最近,因而听见他冲出口的一声低语,这饱含情感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由门口拉回,但她还没来得及闪开,他往前的步伐几乎让她以为自己将被他高大的身躯撞倒在地。
  但他及时在她身前一寸之处停下,她则反射性退后一步,仰头注视他脸上未加掩饰的惊愕之情,察觉到这惊讶来自于门边的少妇,她的二娘明媛瑷。
  “对……对不住……”明媛瑷在瞧见有外人在场时,便急忙低下头。“承先,快出来。”
  文宽泽瞪了小儿子一眼,就见文承瑟缩了一下,拔腿就往外跑,翟启允也乘机赶快离开,免得被姨丈的怒火扫到。
  “墨染?”文宽泽声音凛冽。
  她点个头,不发一语的往外走去。
  文宽泽直到女儿走出视线外后才又开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走吧!”他对隋曜权下逐客令,他现在心绪纷乱,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才那位夫人与我母亲有何关系?”隋曜权直言问道。乍见文宽泽妻子的震惊仍在他心中余波荡漾。
  文宽泽愣了下,一抹暗红在他脸上浮现。“这不关你的事!”他的声调显得有些恼怒。“我跟你没什么话可说。”
  他羞恼的神情让隋曜权拢起眉。
  “出去!”文宽泽怒视着一动也不动的他。
  隋曜权没应声,只是冷眼瞟着他恼火的表情,而后跨步离去。
  文宽泽在他走后,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手指紧握着信,双眼茫然。他缓缓地打开紧握的掌心,盯着手上的坠链。
  “嫣妹……”他苍老而粗哑的声音在厅上回荡而过……
  “公子请留步。”
  隋曜权在步下台阶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他微转过身,与来人对望一眼。
  “可否借一步说话?”墨染询问。
  他颔首,墨染领着他往厅旁的小径走去。“有些事想请教公子。”墨染没走进,选了块偏僻的角落后便停下脚步。
  “什么事?”隋曜权习惯性地蹙眉。
  墨染原本严肃的神情在听见他的语调时,露出了笑。“公子是京城人?”
  他颔首,不仅她为何而笑!
  “你的口音很特别。”她仍漾着笑,使得清丽的容颜添了几分柔媚。“我得很努力的听你在说什么,不过,公子似乎没这方面的困扰。”
  “我是个生意人。”他简短的解释。
  墨染明了地颔首。他是个买卖人,自然懂得许多方言,不过,这也让她的疑惑更深了,因为父亲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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