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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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情-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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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药一帖三碗水外加一碗酒下去熬成半碗药。”她颇具职业权威的说。这一说完,才发觉大家都以奇特的眼神看她。“大家……怎么了?”
  “公主会岐黄?”翠霜十分讶异。
  “我?”索情一怔,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懂。那遥远的记忆中,她好像不曾和药草分开过,她甚至觉得那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无法分开。“我……不知道。”然后她彷彿听到一严厉、恨铁不成钢的声音──这是还魂草、这是茄疲⒄馐恰堑墓δ堋镄允簟靼琢寺穑
  索情的眉蹙紧了,额上还冒出冷汗。“啊──”她叫了出来,“好痛……我的头好痛……”她咬著唇不让泪水滑落,天旋地转的感觉令她作呕想吐,抱著头,她哭喊出声,不一会儿就倒地昏死过去。
  “若荷──”太后抱著她,“你怎么了?别吓母后!来人啊,快传御医,快──”
  可怜的孩子,她要受折磨到啥时候?难道没别的法子可以将她从这种痛苦中拯救出来吗?
  冬猎是贵族重要的户外活动之一。
  一大早皇城外的郊区就聚满摩拳擦掌欲在狩猎中大显身手的贵族公子,女眷在一旁观猎打气是被允许的。
  狩猎活动开始之后,萱雪寒才到。
  “萱兄,你来迟了。”柴敏走近他身边。“你今天怎么一身便服,没换猎装?”
  “你不也一样?”他压根儿没打算参加活动。
  “我是文官上不了马。”柴敏深藏不露的说。
  “瞒著瞒不识,识者不能瞒。”他是练武的,对于练武者之气极为敏锐,认识柴敏多年,也没见过柴敏动手,可他清楚地感受到来自柴敏身上的一股练武之气。
  一提到敏感话题柴敏便不多谈,而转移话题,“呐,你瞧见远处的那顶紫帷大轿没有?那可是皇上最近收的义妹若荷公主的轿子哦!”
  “那又如何?”萱雪寒无心多加注意。
  “听说是少见的大美人哦。”
  “那又如何?”萱雪寒眯著眼看自雪反射出来的刺眼光茫。这片雪世界令他想起索情,她一向喜欢看雪的。
  “你也二十三、四了,该有个王妃了。”
  “你和我同年龄,先担心你自己吧。”萱雪寒淡淡地看了柴敏一眼,心想,当人把心全给了一个人之后,要再爱上其他人,根本不可能。
  索情,你可知我现在竟有些恨你?
  她就像一个善于设下陷阱的女子,一旦等人落入她撒下的情网挣脱不出时,再来个生死成谜地折磨他,而他萱雪寒竟成了这样一个傻瓜!
  为她赌下一切情感的他竟落得如此可悲、狼狈!
  索情,你让我知道能够爱人的甜,也让我尝到放出去的爱却收不回的苦。
  萱雪寒一勒马绳,往马腹一踢,名为雪踪的汗血宝马奔驰了出去。
  沉重的心情打从索情落水之后就无时无刻地桎梏著他,每每他拿其他的事,不要命似地劳动著自己,试著想暂且忘了、放下,可……他没有办法!
  他需要发泄、需要放纵。
  雪踪如风的速度几乎乱了萱雪寒头上的束冠,任由它狂奔雪中,他只想迎著风,什么都不想,试图忘了盘据在他心中不散的人影。
  爱人好痛苦!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也不知是风速的关系,抑或是刺眼的雪反光,在雪踪奔驰的同时,萱雪寒清楚地感觉到脸颊上滑过一瞬即逝的热液温度。
  约莫一、两个时辰之后,雪踪的速度才慢下来。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让它休息,萱雪寒的心情似乎也平息了些。
  还以为走得多远了,原来方才雪踪没把他带远离人群,仍是在狩猎范围内。
  “叛徒!”萱雪寒拍了一下鼻孔仍喷著两管白雾的雪踪。
  他转过身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这才注意到大树周围的积雪好像给什么东西拨开了。
  是土拨鼠吗?他又看了四周的几棵大树。
  “怪了,这里住了土拨鼠一族吗?否则怎么雪全给拨开了呢?”他喃喃地往前走,在接近下一棵树时,隔著五、六人合抱的千年老树的树干,他听到女子的欢呼声。“又一棵!我真幸运!”
  这声音……萱雪寒的血液沸腾起来,他走向声音的来源。
  “索情──”他温柔的轻唤,轻轻的一唤中包含了他太多太多的思念、太深太浓的相思。
  索情从雪地中找出一株灵芝正高兴之际,忽闻身后有男子的声音,很自然的转头,然后,她很莫名其妙地被拉著站起来、拥入怀中。
  现在这是什么情形?她可以感受到对方激动的情绪,而这种感觉似乎也似曾相识,可……可是眼前这人她并不认识啊。
  “你……”索情推著他的身子,想挣脱他时,他高大的身子忽地配合她娇小的身材俯身而下,下一步他用他的唇接触著她的。“不……”
  失而复得的心情令萱雪寒激动异常。他紧搂住她的身子,亲密地吻著她,想真真切切地证实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索情没错。她没有死!
  他激动的吻著她,怀中的佳人却没回应他的热情,甚至他尝到泪的咸涩味。一睁开眼,他看到索情张著两颗铜铃大的泪眼,略鼓著腮帮子怒视著他。
  怎么回事?萱雪寒错愕的松开她。
  阻隔在彼此间的灵芝给压断了头,索情又羞又恼,她将灵芝扔掉,踮起脚跟在他脸上狠狠地掴了下去。
  “无耻之徒!”她瞪视著他,泪水掉个没完。“我恨你!”说著哇的一声哭出来。
  看她泪流难休的样子,萱雪寒忽觉罪恶感。
  “你……不是索情?”不!她是,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他如此深爱著她,岂有认错人的道理?“你忘了吗?我是萱雪寒!”彼此的山盟海誓、白首之约,她怎么可以忘了?
  “谁是你的索情?”这轻薄男子不但弄断了她好不容易找来的灵芝,更可恶的是还……还亲了她!
  不要脸的色狼!
  “你不是索情,那你是……”
  “若荷公主?公主,您在哪儿呀?”数名宫女唤著她的名。
  索情擦干了泪,回瞪了萱雪寒一眼,“不许你跟来!我是若荷公主,不是你的索情。”说著,她往宫女们叫唤她的方向走去。
  她……不是索情?萱雪寒有些失神。
  若荷公主?他忽然想起方才柴敏对他说的话。
  皇上最近收的义妹──若荷公主……索情、若荷?这两人怎会这般像?纵使是孪生姐妹也不该有这样神似的面容。
  最近收的义妹……多巧,索情不也最近失踪的吗?
  他看著地上方才索情扔掉的灵芝。
  一个公主的娇贵之躯,竟会在雪地中拨雪寻著灵芝?若荷公主精于岐黄吗?若是,这又和索情一样。
  也许,他该进宫弄个明白。
  月光异常地明亮,后宫花园内花影扶疏。
  一排老松下有人鬼鬼祟祟地会面,一名身著黑色披风的婀娜身影姗姗来迟,那女子一见早等在树下的红衣丽人便盈盈拜倒。
  “钟妃娘娘,救命呐!”摘下黑色的风帽,贺香玲露出仓皇的脸。她近乎哽咽的说:“再过几天钟、贺两府六百余口人全要问斩了,您得想法子啊。”她是这两府中惟一逃出来的。
  这些日子她在外躲得辛苦,吃不好、睡不著,脸上昔日嚣张的气焰早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狼狈的模样。
  “我目前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钟贵妃也急,可她真的没办法。“皇上为了这回的事情震怒异常,他大概怕我求情,已许多日不曾移驾我这里了。”她拭著泪,“到目前为止,我也属带罪之身,皇上会不会因此事而废了我,甚至打落冷宫尚不知,如此……我有啥法子向皇上求情?”
  “钟妃娘娘一定有法子的!”她知道皇上一直都宠钟妃娘娘,也正因为如此,义父才会要她无论如何都得见到钟妃娘娘。
  “我哪来的法子。”她真的无能为力。叹了口气,钟妃娘娘说:“皇上把钟、贺两府的事全权交由萱王爷和柴王爷两人负责,他们两人一旦插手,哪容得我说些什么?”
  柴王爷一向嫉恶如仇,对于钟、贺两府预谋造反如此重大的事,自不容任何人求情。
  至于萱王爷……他萱府一家四百多口人,十多年前因遭爹爹诬陷,才全含冤莫白地惨死于刽子手刀下。十多年后,上苍有眼,还了他萱家清白,当年诬陷萱王府的人也得以正法,这种情况,他会为钟、贺两家求情?钟贵妃思寻著。
  不会的!他们两人说什么也不可能网开一面。
  “难道……”贺香玲哽咽著。她贺王府三百多口人全在牢中,再过个数日若没能救他们,他们全都得身首异处。“难道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除非……”
  “除非什么?”钟贵妃的一句话使得贺香玲重燃起希望。她急急的问:“钟妃娘娘快说啊!哪怕只有一些些希望,咱们都得试试。”
  “除非太后肯出面。”
  “那咱们现在就找太后去!”
  钟贵妃摇了摇头,沮丧的说:“没有用的,我和太后平时处得并不特别好,她老人家也不是这么喜欢我。她在获知钟府的事之后,甚至摆明了袖手旁观的立场。”现在倒有些后悔当时没和太后打好婆媳关系。
  “太后若肯为咱们出面,钟、贺两家有救吗?”
  “难说。”她真的不确定。“当年索丹青一家原是要抄家,而索丹青屡次救太后于危急,因此太后干预此事,结果也不过免去死罪而贬为贱民。”
  “贱民?!”贺香玲倒抽了口气。
  不!不要,她不要被贬成贱民,过著那种没尊严、苟且偷生的日子。
  要这样,那不如死了算了。
  钟贵妃在月光下看清楚贺香玲的表情。她知道“贱民”两字对一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女子而言,是多么大的耻辱,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图谋造反这必定是杀头的重罪,能贬成贱民留口气在人间已是种福分了。”
  “不!我不要!”贺香玲极为反感,她忽然想起索情。
  她对索情身分的羞辱竟要报应在自己身上?不!
  “与家人死别,今世不能再见一面的苦和贬为贱民失去身分、地位,哪一种苦较深、较令人遗憾?”钟贵妃红了眼眶,“只要皇上能赦免钟府死罪,就算把我贬为贱民,我也是心甘情愿,可……我只怕连这点要求都无能做到。”一想到自己爹爹罪无可恕的死罪,她真的痛不欲生。
  他老人家怎会这般胡涂,竟做出这种事?
  “钟妃娘娘──”
  钟贵妃拭去了泪水,“我想……太后是咱们最后的希望了,若连她也不肯做,那……”想著、想著,她的泪水又氾滥了。
  贺香玲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也认命了。“我……这就到慈宁宫去试试吧。”只是贱民,这辈子就这么认命了吗?多不甘心呐!
  “若要去,此时正是好时候。”此时是夜深人静,若是白天,进出的下人多,只怕贺香玲尚未见到太后就给人捉进大牢了。
  于是,带著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贺香玲夜闯慈宁宫。她躲躲藏藏地置身于花丛中,两名宫女由她眼前走过。不久她听到宫女开口说话。
  “公主,夜深了,外头冷著呢!到屋里安歇吧。”
  “母后的药喝了吗?”
  “她刚吃了,还直夸公主的医术好呢!”宫女语带得意的说:“太后还说,宫中御医多人,比不上我的小若荷。”
  “这些话休得让御医们听了。”索情顿了一下又说:“咱们进屋去吧。”
  这声音……那名唤若荷公主的声音,好似那贱婢的。
  慈宁宫啥时候有个封为若荷的公主了?是皇上的女儿或妹妹吗?不!她常在宫中活动,没道理连这些都不知道啊!
  这时索情和宫女从贺香玲面前走过。
  今夜的月色够亮,使她得以看清楚若荷公主的面目,定神一瞧,贺香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索情?!老天!真的是她。
  她怎么会入了宫?不早该死于河中了吗?不!不可能的,自己亲眼看见她落水的,而且,她不是不会泅水?
  若荷、索情一模一样的面貌,又……方才听宫女的话,她似乎也懂得岐黄。
  公主?一个索家庄的贱民竟一飞上天的成了公主,而她,堂堂一个贺王府的郡主如今竟落得遭人通缉,过著躲躲藏藏的日子。
  这有天理吗?
  贺香玲的牙龈咬得酸疼,屈辱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她不甘心、不甘心!
  “公主,我在这儿呢!来啊,来捉我啊!”这头的宫女喊得起劲,那头的宫女可也不输人。
  “公主的耳力真不好,都已当了那么久的鬼了。”
  四、五个宫女在慈宁宫的花园内和索情玩起游戏来。
  用布蒙著眼的索情循著声音来源四处扑了空。她玩得满身大汗,心情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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