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一神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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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一神棍(重生)-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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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微笑一定碍眼的很,从木流火漆黑的脸色便能看出来。她真喜欢看木流火丢人。
  把一屋子的神鬼请走之后,夜已深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季青宛嗟叹着摊倒在床榻上,四肢百骸都酸涩难耐,尤其手臂疼得最厉害,巴不得立马闭上眼睛,一直睡到第二日正午。
  今日之事一桩连着一桩,一刻都不得闲,她做惯了懒散的闲人,乍一碰到这么多事,还真有些应付不来。
  不违心的说一句,她真要感谢苏景。
  木流火刚出现的时候她便已做好打算了:不过一死,她不愿自己孤零零的上路,总要带着木流火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才有意思,往黄泉走的路上她们还能搭个伴儿。第一下火叉子捅到了木流火的后背,若非苏景出现的及时,再捅到木流火身上的,会是她袖笼里的匕首。相应的,她也会被一拥而上的官兵捅死,一命抵一命,说不上值与不值。
  是苏景救了她,及时请来了京兆尹邵大人,解了困住她的局。有得活总比早死好,她留着这条命,终究还是有些用处的。前人有话警世: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今后要把这句话当人生信条来信奉。
  脱了外袍,随意蹬掉脚上的鞋子,正准备收拾收拾思绪入睡,她猛然想起方才苏景临走前说的话:“今夜是暴雪的第一夜,风很大,你……盖好被子。”
  她当时忙着送邵大人走,没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只十分敷衍的“嗯”了一声,表示她记下了。现在再仔细回想苏景说这句话时的温柔语气以及他今日反常的举动,季青宛忽然觉得,苏景他——是不是……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头发上似乎仍有杜若的香气,是苏景抚摸她脑袋的时候残存下来的。很久之前她还一心爱慕着苏景时,最喜欢苏景拿好看的手摸她的脑袋,她常常担忧,担忧有一日苏景会把她的脑门摸秃。
  从前每日做的事情,换到今时再做,竟会让她惊讶至此。时过境迁一词完全可以同物是人非打个平手,一样的让人惆怅不已,不忍细读。
  一夜辗转反侧,闭眼便有杜若花香弥漫,苏景的身形总在眼前来回晃悠,只要一晃悠,她便会想起昔年发生的点滴,想起早夭的孩子。
  睡得极不踏实。
  隔日是腊八节,自打到了古代季青宛便没了时日的概念,全靠小常告诉她哪天过节,哪天是立冬。幸好她还记得各个节日该做甚么事,没在端午节吃月饼,也没在中秋节吃粽子。
  睁开眼后,她难得没靠小常提醒,自己便想起了今日是甚么日子。
  绣了牡丹花的屏风外有人影闪烁,似乎谁在小餐桌旁摆弄甚么,除了小常,没人敢在她没睡醒的时候进她的房间。季青宛抽抽鼻子,摆出副大师的架势,故作深奥道:“有花生仁的味道,还有葡萄干的酸味儿,米香亦浓厚,唔,这碗腊八粥煮的不错。小常你何时有这样好的厨艺了,我竟不知道。”她抓抓齐腰的黑发,伸脚蹬进鞋子里,笃定道:“今儿个是腊八节吧。”
  屏风外来回走动的小常忙着手上的事,筷子的碰撞声次第响起,只低低的“嗯”了一声,且做回答。
  趿拉着绣花鞋走到屏风边,季青宛抬手擦一擦眼睛,打个哈欠道:“腊八节是应该喝腊八粥。”揉揉脸,又道:“我许久没过节了,小常你也不容易,跟了我这么久,没过过几个正儿八经的节庆。一晃眼竟到年底了,是该买副对联回来贴上,烟花也要买一些,热热闹闹的过个节,将一年的晦气都冲散掉。现在不比从前没饭吃没地儿睡,咱们混得比一般人强上许多,有了自己的屋子……”说到此处顿一顿,“呃,虽然是隔壁的苏景买的,但我多少也出了点儿银钱,算是半个股东。”
  想起昔年往事,一颗心往下沉了几分,渐渐没了说话的欲望。将手搁在屏风上,她苦笑一声,摇头道:“罢了,不提他,一提他心情就不好。我们来喝粥。你帮我盛两碗,先晾上片刻,要多喝些才不辜负你动手煮一趟。”
  挪开挡住外室的屏风,她顺顺满头墨发。瞥见立在桌边的颀长人影,季青宛吃惊的抓住屏风边缘,止住脚步,瞪眼道:“苏……苏景!”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今儿个考试没结束  但是我还是要更新hhh

  ☆、反常啊

  青年今日着了身紫檀色冬衣,领口处绣有墨绿色的翠竹,兴许是天气寒冷的缘故,又在冬衣外加了件棉白色的披风,瞧上去玉树临风的,颇有风华傲骨,看一眼还想看第二眼。
  转头温和的看一眼季青宛,抬手去解披风上的百合结,不急不缓道:“起了?过来喝粥吧,刚煮好的。”
  小饭桌上搁了个黏土烧制的陶锅,此刻正往外冒着袅袅热气,各式的干果翻在陶锅里,格外引人食欲。围着陶瓷锅摆了一圈清爽小菜,季青宛隐约看见了她最爱吃的脆萝卜条。
  踟蹰着撒开扶屏风的手,眼神闪躲,装作欣赏雪景,季青宛转头去看外头的冬月纷纷。
  外室的人影不应该是小常吗,怎的会成了苏景?今儿个可是腊八节呢,大小也算个节日,苏景他不同自己的亲眷围在一起喝腊八粥,做甚跑到她这里来献爱心。
  行径很可疑,甚是可疑。
  深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她回内室取了件厚衣裳披着,慢腾腾挪回外室,思忖一番,委婉的同苏景道:“唔,苏先生熬的这锅粥香味甚浓,隔着老远便能闻到,想来是香甜可口的。然,不凑巧的是,我不大饿,昨夜吃的东西到现在还未消化,肚子涨的难受。”讨商量一般柔和道:“那么,不若还是请苏先生将这锅粥端回去吧。”
  鹅毛大的雪花飘了一夜,到此刻仍未停息,屋脊廊檐皆是手掌深的积雪,皑皑深白蔓延无限,衬得天地茫然无边界。
  苏景深深凝视她一眼,解开风毛披风挂到一旁的架子上,卷起宽大的广袖,一声不吭的拿汤匙去盛腊八粥。如先前季青宛所说给她盛了两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并排在桌子两侧摆好,方才抬眸淡淡道:“小常说了,昨夜自我离开后你便回房安睡,晚饭也没用。你方才还未睡醒时我便在了,隐约听得数次肚饿的叫声,这房中除了你便只有我,你若不饿,叫声从何处来的?”
  “唔……”季青宛一脸茫然。实话实说,她现在的确有些饿,所谓那些肚子涨的话不过是拿来诓苏景的。她饿的很厉害的时候,肚子的确会“咕咕”叫。
  将木箸递给季青宛,苏景先在桌子一侧落座,不容商榷道:“喏,两碗,盛好了,过来坐下吧。”
  既然已经被他识破了,再装下去反倒显得她这个人虚伪。季青宛抓抓头发,乌龟爬一般到另一侧坐下,恨铁不成钢道:“小常这个叛徒……定是他开门让你进来的……”苏景不置可否,骨节分明的手轻抬,推了碗腊八粥到她手边。
  季青宛毫不客气的拿筷子扒拉两口,原本耷拉着的脸上登时跳出两抹动容:“唔,味道不错,甜甜的香香的,花生米酥软、绿豆爽口。是你亲手煮的吗?”
  苏景夹了根腌萝卜给她,摇头道:“不是,是府上的厨娘煮的。”
  她便说嘛,世上哪有这么完美的人,诗书礼乐样样精通,顺带着一身医术也纵横开阖,若再拥有一手好厨艺,简直连神仙都嫉妒。
  她记得苏景从前会些功夫,飞檐走壁不在话下,擒拿个小毛贼也轻松容易。上一次楚羽的干侄女儿在侍郎府装神弄鬼,她领着苏景去抓她时,苏景表现的竟像个文弱书生,一招半式都使不出来。
  不知其中发生过甚么,改天有心情,她要好生盘问一下箐勒,没准箐勒会告诉她。
  陪着苏景用罢腊八粥——不不不,或许应当说苏景陪她用罢腊八粥,因苏景吃的远没有她多——苏景陪她用完腊八粥,庭中积雪又深几分,傲立小花圃中的雪松被积雪压弯了身子,不知能否熬的过这场暴风雪。
  苏景没来之前,季青宛原本已经做好了今日的计划。趁着大雪没把路封上她得再写一封信给司徒左相,点一点他,让他从静王最信任的工部江大人那里查起,如此静王造反的案子进度能更快一些。 顺便,她还想问问司徒左相打算给她安个甚么身份,若左相不介意,她想当他的妹妹,既司徒镇阳的姑姑。
  当朝左相的干妹子、当朝公主的干姑姑,啧啧,光是想一想,这身份就高贵的很。虽说比不上木流火璧国长媳的身份,但多少也有唬人的噱头,日后行走江湖,由不得旁人不尊敬她。
  但是,凡事都有个但是。吃完腊八粥后,苏景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睁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看着她收拾齐碗筷,又帮她把被风吹得松动的窗户修补好,拿木头钉子盯严实。磨磨蹭蹭不肯回隔壁他自己的家去。
  写信给左相的计划只能暂且先往后推。
  苏景好歹送了腊八粥给她吃,碍于情面,季青宛不好直接冷着脸赶他回府,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句话大有说头。让季青宛同苏景大眼对小眼干坐着,她肯定也不情愿,不消说有过去的旧事梗在心头,单单苏景那张出众的脸,看多了定然会睡不着觉。没准能做个满含春情的梦。
  思来想去,季青宛干脆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闲书,装作看不见苏景的样子,托着腮囫囵吞枣般看下去。
  外头的雪势不增不减,天色辰光不早不晚,雄鸡啼鸣的声音偶尔传来,比天晴时低些许,当真是派万籁俱寂之景。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苏景安静的坐在季青宛身侧,既不出声说话也不发出声响,宛如石头雕刻的人像,只拿温柔的能渗出水的眸光将季青宛望着,似乎她是件绝世罕有的珍宝。
  若你被个谪仙般的男子这般看着还能继续看下去书,那么,你一定不是俗人。
  季青宛不单是俗人,还是那种俗到一定境地的俗人。苏景凝视她大概一刻钟后,她甩手丢了看不清封面的册子,压制住心底的疑惑,抬头认真道:“问一个颇有学术性的问题,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我私心认为,你还是回答比较好。”眨眨眼睛,“我脸上有东西?”
  苏景终于挪开眼,脸不红心不跳,从容自若道:“没有。”
  咬下嘴唇,她又问他:“既是没有东西,你做甚拿这种眼神看我?”
  苏景似乎是笑了,樱色的唇轻抿一下,由衷道:“好看。”
  季青宛虚活二十多载,从小到大有不少人夸她好看,不过都是清一色的阿叔阿婆,苏景是第一个夸她好看的壮年男子。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脸在中老年人的眼中是好看的,但在年轻人眼中就不大吃香,今日苏景夸她好看,无形中让她找回了自信。
  骤然想起初见那日,苏景掩在阴暗的角落里,她见到他的面容后惊为天人,痴痴呆呆的说了句“好看”。苏景当时是怎么回她的来着?
  风水轮流转,该还的迟早会来。小人得志般端量苏景两眼,季青宛慢悠悠翘起二郎腿,给了他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似笑非笑道:“肤浅。”
  大雪纷飞漫天,苏景坐的腰身笔挺,闻得此言只一笑置之,并不与她争辩。
  时光安静的流逝着。
  傍晚时暴雪仍未停歇,房檐上积了厚厚一层雪,稍微碰到震动便整体倾斜下来。瞧着雪下的势头,估摸要不了两天璧国的路便要封了。
  苏景终于回了他自己的府邸。箐勒一连来请了他三趟,一趟比一趟神情急切,有甚要紧事急着告诉他一般。若在从前,苏景一定二话不说就赶回府去,今儿个竟然磨蹭许久,实在拖不下去才走。
  苏景走后,季青宛抬手摸上下巴,来回摩挲着,心下浮上一抹狐疑。她觉得苏景近来变化不少,同从前大不相同,但若要她说苏景具体哪里有变化,她一时倒还真说不出。
  就是心中知晓,嘴巴上说不分明。
  季青宛在古代没甚知己,唯有小常与何月勉强算得上她的损友,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何月是她第二次来璧国时结识的,是以他不熟悉苏景;小常同苏景打过不少交道,若苏景真有变化,小常应当能察觉得到。
  她端了一碗腊八粥送到小常房中,怕小常吃不惯甜的,特特夹了两根萝卜条。也没过多客套,开门见山道:“其实我来是有事情问你,这碗粥不过是顺道带过来的,是以你用不着感激我。”
  小常原本还满脸欢喜,听到她这样说脸色微微一变,转念一想,无论季青宛来找他的本意是有事要问还是专门来送腊八粥,他都不会感激她……
  于是立刻释然。
  没捕捉到小常的欢喜与释然,季青宛为苏景的反常深深苦恼着。搁下盛粥的碗,她苦恼的托住腮帮子,蹙眉不豫道:“苏先生原来是何等性子你应当记得,毕竟他冰山的名号广为流传。那么小常我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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