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棺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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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棺新郎-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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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又渊送她回房,她躺不到一刻钟,便自行起身端坐床头斜倚床角,开心的找来书本,消磨时间。
  狗咬吕洞宾。无端被数落,幻珠悻悻然的噘起嘴嘀咕,“幻珠念的书够多了,十全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他斗大的字也认不得几个,我又何必念那么多?够用就好了嘛!”
  “以前是谁一天到晚要我念书的?现在倒是将念书视为畏途了。唉!真是女大不中留,有了心上人,小姐的话当然是不用挂在耳边啰!”轻声取笑她,辛掩月见她跺脚,不依的睨视自己,却又找不到言语反驳她,不由得开怀大笑。
  “小姐就爱取笑人,人家可是为你好哪!”瞠目以对,幻珠委屈地叫。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的好姐妹!”搁下书卷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辛掩月难得吐露心声的靠在她怀中低语,“这些年来,过惯寄人篱下的生活,反倒对权势失了野心。少庄主夫人的位子,姜氏姐妹若爱,大可让给她们,用不着跟她们争。只要司徒哥哥心中尚有辛掩月一席之地,我就心满意足了。”浅笑的脸,有说不出的温婉动人,美得让人心荡神驰,忍不住要一亲芳泽。
  “娘跟爹,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么?不是正室,地位即比任何一位正妻还要尊贵,我倒希望获得的是如斯般的眷宠,而不是持国王妃的虚名。”自我解嘲的说着,她不胜落寞的表情,盈满细致的脸庞,看在同为女子的幻珠眼里,也不由得痴狂。
  “再说——她们两姐妹真要我死,方法何止千种?若我福大命大,阎王也不敢收我,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
  “小姐,你太宿命论了。”辛家堡的悲剧,让辛掩月失去以往的天真调皮,仅剩的,是逐日遽增的文静。她这副样儿,让幻珠好心疼。
  “宿命?也许吧!”凝望窗外夜空中的某颗星宿,辛掩月淡然地笑着,不再多置言语。幻珠拿她没辙,只好转求司徒文渊,奢望藉由他的关爱,为小姐防灾挡难。
  翌日,天刚破晓,辛掩月可能会被下毒一事,便在庄内不迳而走。送到她面前的每一道食物,需经司徒文渊用银针试过,确认无毒,方可食用。
  刚开始,她看司徒文渊意志坚决,也不好违逆他。乖巧的听从他的安排,任他在每个小碟内,东沾沾西刺刺,异常认真的“验毒”。可是连少庄主的贴身护法、护卫也像着了魔似的对她寸步不离,唯恐她有个闪失,就让她受宠若惊、手足无措了。
  “胆战心惊”的日子,过不到三日,她就忍不住的大叫抗议。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嘛!”像只慵懒的小猫似的挨着他,辛掩月探过他宽大的胸瞠,嫌恶地瞥一眼桌上二十四式糕点,见上面坑坑洞洞,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所有“吃”的兴致都没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咕哝出声,司徒文渊依然我行我素,坚持己见的贯彻他的保护工作,对姜凤露、姜凤霜姐妹怨毒的眼神,视而不见。
  “可是——”鼓起腮帮子,辛掩月抗议道:“咱们一向都是同桌共食的,真有人心存歹念,想要毒死我,不就表示他也想谋害梧栖山庄的少庄主吗?我根本安全无虑嘛!”
  言下之意,梧栖山庄跟持国府的大小二厨可要小心啰!要是司徒文渊就口的食物里面含有砒霜之类的东西,大家都就等着刎颈谢罪吧!
  “没得商量,一切以你的安全为要。窦如苑一事,绝不能再发生……”讲到后来,司徒文渊已经声小如蚊蚋,低到几不可闻。
  “窦如苑事件”,还要让他余悸犹存好一阵子呢!
  他的脑袋,就像毛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样也不肯拐个弯儿顺她的意。辛掩月冉兀自生闷气,也还是拿他的固执没辙。变通方法,就是她吃的东西,全由司徒文渊亲自料理,一切就没问题啦!
  思及此,黑黝黝的水眸,随着她肚子里的鬼点子滴溜溜地转。须臾,辛掩月双颊红扑扑地晕上天然胭脂色。她万般兴奋的扯住他,没头没脑的暴出一段话来,“既然庄里的东西不安全,咱们就到外面吃。听说长安城里,有打北方来的戏班子南下表演杂耍哪!趁这机会去瞧热闹,顺便光顾广兴客栈,吃吃馍漠、奶酪,喝点马奶酒什么的,好久没吃到了呢!铜铃眼闪烁金光,她全然是一副为吃是图的神采。
  “掩月……”
  越说越觉得她的主意可行,不想仰首却见司徒文渊面无表情的瞅着她,像是打算直接拒绝她似的;翘嘴翘到半天高,脑袋瓜子像搏浪鼓般迅速转动,她很快就把司徒文渊不受她蛊惑的反应,怪罪到他个头过于高大健硕,让她无从撒娇起。
  身子骨从挨在他身边到得寸进尺,干脆整个人爬到他膝上,挂进他怀里,找到安全舒适的位子坐定,辛掩月毫无大家闺秀规矩可言的继续建议,“要不——过这三伏天,是赏枫聆听鸟啭的好季节。前些日子,你跟四大护法入山,不是没见到什么有趣的猎物吗?我可以在旁抚琴助兴,肯定让大家满载而归。到时再来个户外烧烤也不错……”
  “掩月……”辛掩月根本没打算让他插嘴,司徒文渊带着无奈,又万般怜惜宠溺的神情凝望着地。心想:小掩月真是被他闷坏了。
  “就算没什么可观的大型猎物可猎,也可以到溪里抓点鱼、鳗之类的上来烹烤”司徒文渊还是一号似笑非笑的表情,辛掩月整张脸垮了下来,非常失望的将声音隐没,她直觉无趣的低问:“还是不行吗?”
  “你就想着玩是吗?”逗趣的在她鼻头一揪,司徒文渊收紧手臂,以防她挣扎过度,“头栽到地下,在她口沫横飞,鼓吹好半天后,欣然同意她的建议,”也好,咱们也好久没下山了,去玩玩逛逛应该不错。“
  “哇!司徒哥哥万岁!”拦住他,辛掩月哦地一声给他一个好大的感谢之吻,跳下地,她迫不及待的待的嚷道:“幻珠,叫小六准备(注:小六乃梧栖山庄厨房里的小厮是也),司徒哥哥要骑马带咱们去玩耍了。”
  跑不到两步,辛掩月腰际的蝶结被人拉住,她整个人被司徒文渊提了回来,回头正待发作,见他却是满脸无奈。羞愧地垂下脸,她装傻无辜的反问:“怎么了?”
  “幻珠,帮小姐打扮打扮,我可不许一个大家闺秀,跨骑着马在街上横冲直撞。”司徒文渊话是对幻珠说的,眼睛却深遂地盘踞在辛掩月绝美的脸蛋上,看得她一脸燥热。
  “看什么呀?”辛掩月双颊火热,几乎快烧起来了。
  “没有。快去打扮吧!”将她放下,倏地往她臀部一拍,催促她回紫薇阁更衣。
  “嗯!”热情的在他颊上香了香,辛掩月蹦蹦跳跳地跟着幻珠离去。
  直到她的脚步声行远,司徒文渊才举筷招呼姜氏姐妹用餐,“粗茶淡饭,表妹们可别客气,尽量吃,稍晚,我请李护卫陪两位到后山狩猎……”瞥见两人一脸愕然,他淡然道:“听说上次狩猎,两位并未尽兴,这回我请个中好手—一李护卫作陪,两位会不会觉得比较好?”
  这下,他倒记起旁边还有陪客了,姜凤霜恶狠狠地瞪他,一叶红舌,几乎被她心头上的怨气折断,真是咬牙切齿哪!
  听着司徒文渊表面上像是打商量,口吻上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的命令语调,抿紧嘴,姜凤露暗地扯住直想发作的凤霜,狞笑地同意,“也好,一切由表哥安排。愿表哥跟掩月妹妹有个愉快的一天。”举起手绢,装模作样地按了按嘴角,她妖娆地站起,硬气的说声:“我吃饱了,几位慢用。”拽起屁股黏在板凳上的妹妹,姜凤露眸光阴鸷地抛给侧过头、闷笑不已的四护法八护卫一瞥,趾高气昂的走了。
  十余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立刻哄笑不止,唯有一人闷闷不乐,愁眉苦脸的抱怨,“少主,你太不够意思了。你要跟月姑娘下山玩耍,俺却得陪那两个骚娘们到后山打猎,这算是什么天理?”
  挑起眉,司徒文渊是一脸兴味盎然的说:“不喜欢?要不,我派个人给你作陪,其他护法、护卫让你任选其一,无话可说了吧?”
  兴奋地点头,李太原不怀好意的眼光在众家兄弟眼前扫射;嘿嘿嘿,平常跟他“有仇”的家伙,可要倒大楣了。不趁机报复,李太原免费奉送一个月薪饷,喝足一个月西北风,也绝无怨言。
  激烈的笑声嘎然止住,杜十全迎向他逼近、不怀好意的嘴脸,不禁错愕、口吃地频频往后退。“兄弟,你该不会是……”
  不住的点头,李太原笑容奸诈的附和他的揣测,“没错,兄弟,就是你,我决定邀你同我入山打猎,不知你意下如何?”
  “碰”地跌坐在地,杜十全双眼暴凸,久久说不出话来,“可是……我……我……”
  “我老哥的意思,是他想陪少主跟幻珠丫头下山溜达,不想陪姜氏姐妹狩猎啦!还是我牺牲一点,成全这对苦命鸳鸯,陪你去吧!”走过去跟李太原勾肩搭背,杜百全憋住笑。调佣自家大哥的说。
  “喔——”长长的叫声,显示李太原终于恍然大悟,“了解了。”啧啧有声的点头,他非常不雅的批评杜十全,“原来是思春啦!我要是太过坚持,不就显得俺很不识好歹?好吧!放你一马。让你跟幻珠丫头谈情说爱去。”
  “啰唆。”嗤他一声,杜十全脸涨得火红,挥拳击向李太原,两人完全没大没小的在司徒文渊面前笑闹地大打出手。
  看到这一幕,司徒仲还会羡慕儿子,他的护法、护卫比自己的杰出出色吗?唉!
  身着月牙白锦衣长挂的辛掩月,根本就是芙蓉玉面的贵公子哥儿,有点四不像,却又差强人意。
  司徒文渊细细地打量她,拢起眉头,半晌从衣袖口袋内,取出一顶系有朱绳的缎面红帽,招她过来,二话不说的往她头上戴,才心满意足的露出满意的笑容。
  眯起眼,忍耐他粗鲁又不失温柔的举止,辛掩月笑脸盈盈的问他,“还可以吗?”
  “勉强。”勉为其难的颔首,司徒文渊拿起披肩帮她穿好,偎过头去,若有所指的说道:“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身着罗裙的模样,看起来比较顺眼。”
  莫名地红起脸,辛掩月没话回他,只得羞赧地催促他道:“还上不上路哪!再不走,天就黑了。”
  暴出大笑,司徒文渊走向小六牵来的白马,回头将她举上马背,自己再纵身跃上,一阵吆喝,一行人——连同十名护法、护卫、幻珠一—策马下山。
  没人市集,十名死士立刻自动消失得无影无踪。跟司徒文渊双辔并骑的,只剩下掩月跟幻珠这一对。
  “司徒哥哥你看,是纸鸢呢!”
  屈指一算,她已有八年不识山下风貌了。对这“乡下土包子”而言,就算是平常如纸鸢,也能轻易挑起辛掩月旺盛的好奇心。
  “喜欢吗?挑个漂亮的带回去。”
  摇着头,辛掩月矛盾地表示兴趣缺缺,心眼一转,却又鬼点子一箩筐的提议,“相传纸鸢是梁武帝时期,侯景造反,武帝被困,造来向外告急,类似于传信鸽的玩意儿。就不知载人上去,是怎生的光景。等回庄里,咱们也做一个来玩玩,人像鸟儿般,在碧海蓝天中翱翔,肯定很有趣。”
  玩命的游戏,希冀司徒文渊同意,除非乌白头、马生角,夸父追到太阳才有可能。他几乎被她胆大妄为,只求好玩不怕死的个性吓坏了。
  久久不吭声,司徒文渊皮肉僵硬的端坐在马背上,不置可否。
  “不行吗?”回过头,见他一脸苍白,辛掩月担心的问:“你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好了。”眼睛飘向前面一栋扎着紫绸布帘的画舫,她兴致勃勃的指向前,佯装天真的说:“就前面吧!醉月轩,真巧,跟我的名字仅有一字之差地。”
  居然把长安城内有名的风月场所醉月轩当作一般酒楼,司徒文渊头疼的按着太阳穴。‘不知拿这不解世事的辛掩月如何是好。
  “少主……”司徒文渊神色苍白的可怜模样,实在让人同情。
  瞅着掩月要笑不笑的脸,知道她又淘气,故意整人,杜十全侧隐之心大起,解救主子于水生火热的说:“少主若是不舒服,咱们还是上广兴客栈喝马奶酒稍事休息吧!”跟着附过头去在他耳际咬耳朵,“月姑娘故意整你的,醉月轩早在前年,她就乔装上去逛过了。岂有不知里面装点什么东西的道理?”见他不信,他只得叹息,“要不然你问她,长安第一名妓是谁,看她能不能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你。”
  扬起眉,司徒文渊听完他的话,果真低头问辛掩月,“月儿,长安城第一名妓是谁,你知道吗?”
  疑,被拆穿啦!
  轻吐银杏,辛掩月眼珠子一转,反应超快的装傻,“我哪会知道长安第一名妓是谁?”闺秀报仇,立刻不晚。辛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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