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青春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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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青春叫醒-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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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学校园
填报志愿

  众老师中,最令我佩服的是高中班主任,因为此人说话只作口头承诺,从不落实。 
  比如有一次他让我们买参考书。现在这年头,市场交易原则基本进化到货到款寄,而他逆历史潮流让我们先交款后发货。那货后来不幸,迟迟不见影踪。然后我们群愤要求退款,此君每次都口口声声称一定退款一定退款。遗憾的是,三年没能退下来。并且更为不幸的是,高三时此君喜迁新居,我们又每人掏10块钱合送他一面壁镜。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摸底考试,我们班的成绩遥遥领先,但不幸,领的是榜尾的先,班主任气得差点儿疯掉。 

  人往往会气极生悲,悲极生骂,而我们班主任则非常干脆地把中间那块给省了,直接骂我们是“一群吃地瓜不知倒把的笨蛋,没有一个是考进重点大学的料!”结果高考我们很听话地帮班主任落实预言,全军覆没,都被二三流大学收留。 

  由于我的成绩平时很稳地在20名左右徘徊,所以理所当然被三流学校收留。 

  在填报志愿时我犯了难,因为我的成绩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模棱两可的那种,差劲的大学我看不上,而优秀的大学又看不上我。 

  其实说穿了是我的虚荣心在作怪,总觉得上个不起眼的大学太没面子,所以为了在中等分数作背景的前提下弄个不失面子的大学上,我花费了在学习上不曾花费过的精力苦苦寻觅。 

  可喜的是,这种类型的大学居然被我神奇地觅到数个,用数学上的归纳法提炼这类大学共有的特征是:教学质量都不高,但都有一个非常动听的名字。这种学校最适合我了,因为刚好迎合我只求外表不顾本质的心态。 

  首先被我锁定的目标是某省政法干部学院。当我在专科二批院校的队伍中找到这个学院时,双目不由地一亮。先映入视网膜的是“干部”两字,后是“政法干部”四字,想名字这么好听的学校居然放在二批里,录取分数想必不会高,遂打电话盘问录取分数。对方的回复是,超过投挡线即可报名。我问投挡线是多少,不料对方回复说,280分。我遂挂掉电话,因为我的分数虽不高,但对于这样的学校砍掉一半也够了。并且自尊心这东西不知从哪儿钻出,觉得上这种学校是对人格的一种变相糟蹋。 

  被我锁定的第二个目标是北京的一所叫外贸职业学院的学校。锁它不仅因为校址在北京,还因为“外贸”两字,外贸就是和洋鬼子做生意,专挣外汇的那种活计。我顿觉上此校前途必定光明。因为据说外国人吃饭时给服务员的小费都比大陆服务员的月工资多。这样看来,靠洋鬼子给小费我这辈子也不愁吃喝了。虽然这个想法有点龌龊,但却是我的真实想法。 

  但比较遗憾的是,这个学校最终也被我抛弃,原因和上次雷同。当我打电话问最低分数大约多少时,对方语气坚定的不容置疑地说,过了280分即可。我遂挂上电话。 

  后来我又打电话寻问数家省外的学校,结果令我无比失望,这些学校都是民办的大学,交钱就能上的那种。 

  我顿觉外省人比我还虚荣,并且奢侈。理由是,这么烂的学校居然霸占这么动听的名字。这就好比一个丑女自封西施,不免让人生悲。 

  最后我在无比痛苦的情况下做出一个很理智的决定———这破分数还是在省内自销吧。 

  于是我就锁定了目前正在就读的大学,并且以非常吻合的分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入校。 

  学校名字以前很震人,叫中国煤炭学院。之所以强调以前,是因为入学后学校不幸改名。退一步说,改就改吧,改成中国煤炭大学更好。但不幸的,那是不可能的,结果改了还不如不改,名字惟一的亮点被改掉,唤作山东煤炭学院! 

  想当初我之所以锁定此校,就是因为有“中国”两字,这就好比中国政法大学与北京政法大学、中国海洋大学与青岛海洋大学,前者听起来总比后者如雷贯耳。改名之事害的我叫苦不迭,不禁暗想被抽老千。后来得知,为数不少的学生都是奔着“中国”两字来的,被山东代替后大骂校领导领导无方。 

  让我叫苦不迭的另一个原因是,我将无法向老爸交待。 

  老爸是位没有文化的人,凡事只看外表———这点毫无遗漏地被我继承。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高兴地想把通知书吃掉。 

  我把通知书拿给老爸看,希望他也能高兴地生出吃掉的想法。但遗憾的是,老爸眉头紧锁地砸都砸不开,问我说,儿子,不是上学吗?怎么学起挖煤来了?我哭笑不得说,爸,名字是这样叫的,但不是挖煤。老爸不信,偷偷拿给我大伯看。大伯是我们那儿的书记———是那种把“啤酒”写成“皮酒”,“鸡蛋”写成“机旦”的书记———公认的知识分子。回来后老爸语气肯定的不容置疑地说,你大伯也说是挖煤的,并且说煤矿那东西总爱发脾气,而且发起脾气总爱爆炸,劝你上个水产农业之类的大学比较安全。 

  我顿时无话可说。 

  但又不能不说,我指着专业一栏说,你看,爸,我学的是公关专业,怎能挖煤呢。 

  不料老爸又困惑不解道,公关?公关不是女孩子做的事么?你一小伙子能公什么关? 

  我戏言道,时代不同了,老头子也能公关。 

  我刚想哈哈大笑,发现老爸正用陌生的眼神望着我,我自知话说的有点儿冒失,于是止住笑,拿着通知书作掩护说,爸,你看,中国,我们学校名气不小呢。 

  老爸很善解人意地接过通知书。我怕他老人家再出什么难题,遂逃出客厅。 

  果然,我后脚还没有越过门槛,就听他喃喃道,上的不是大学吗?怎么是学院呢? 

  后来老爸也接受了儿子去挖煤,因为他觉的挖煤总比挖泥巴有出息。 
第一章:大学校园
邂逅依芸(1)

  来学校是我自孩提以来的第一次长征,既然是长征当然不会缺少痛苦。我的痛苦是天昏地暗般的晕车,晕得我呕吐不止苦不堪言。 
  虽然当时痛苦着,但我却天真地认为痛苦是短暂的,就像很长很长的河流中一朵很小很小的浪花,立马就会消失,并且随之就会有很长很长的幸福降临。因为我长征的目标是一所高等学府,而非穷山沟,这点虚荣心支撑着我从家乡一路幸福地晕到学校。 

  车到烟台,天空居然神奇地飘落起小雨。其实飘雨并没什么神奇的,但艳阳高照之时飘落小雨就称得上神奇了。小学一年级的我曾和小伙伴们整天对着太阳唱,“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阳”,并把歌词视作真理。现在想想不禁笑了笑,这是经不起验证的,就算天上刮风天上下雨天上照样有太阳。 

  同车的几个女生,可能是从乌鲁木齐、吐鲁番那边过来的,平时很少见雨,此刻见天降小雨,欢喜地跳下车连连拍手称好,并掏出相机对准太阳狂拍不止,声称要为相片起名叫太阳泪。 

  太阳流不流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人是流泪的,因为我正用实践证明。 

  跳下车,众学生都有爸妈保驾护航,行李不用背,蹦蹦跳跳快乐的像个天使,而我却大大小小拖背四个包,搞得像个海外难民。真是气煞我也! 

  本来老妈要陪我来校,但没有多少文化的老爸不知怎么学来外国人的教子之术,说让他一个人去,锻炼锻炼生存能力。老爸把我送到车站后,拍拍我肩说,儿子,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我很乖地点点说,知道了,爸,您回去吧。 

  其实在我说知道了的时候,我很纳闷,考验的方法千千万,您老为何就选这一条?万一我要丢失了,您老靠谁去养老? 

    我抬头望天,伤心的不能自持,总觉得太阳流泪也是被我的伤心感染的,越是这样想越觉得委屈,越委屈越伤心,于是止不住,泪水就悄悄滑了下来。 

  我们系的接待处躲在一棵叶子快要脱落尽的法国梧桐树下,三把大伞遮盖两张桌子,冷冷清清地闲坐5个人,三女二男,这个比例很形象地说明公关专业的男女数量关系。 

  接待处的一个漂亮女生———公关人才嘛,哪有不漂亮的道理———见我渐渐逼近他们的地域,撑一把面积如同荷叶般大小的粉红色的伞,热情洋溢地迎上前来,问我是社会学系的新生吗?我说是,然后她马上很虚假地表示热烈欢迎。其他四人也热情地迎上前来并表现同样的虚假。 

  他们收去我的录取通知书和100块钱,然后给我一张收费凭单和一张第三餐厅饭卡,外加一把钥匙,告诉我暂住15号公寓楼401寝室,回去休息好,两天后在文化广场开动员大会。 

  我不禁暗想到底是大学,两天后的活动都安排妥当,敢情在高中,两小时后都不知要干什么。 

  我背上包拖着行李箱,然后开始苦苦寻找15号楼。 

  结果非常不幸,那15号楼仿佛雅鲁藏布大峡谷的水杉,隐蔽极好,我基本上把学校内的公寓楼通看一遍,还是没能找到。最后无奈又折回出发点。 

  那女生问我,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15楼在哪儿? 

  她先一怔,然后笑得花枝乱颤差点儿撒手人间,往身后一指说,这不是嘛。 

  我突然明白什么叫“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实最难发现的东西往往在眼皮底下。 

  我伸伸舌头说声谢谢。然后拖着行李直奔401。 

  三座架子床六张铺,三张堆积大量的物品,有棉被,蚊帐,褥子,垫子,拖把,扫帚,脸盆,毛巾,肥皂盒。另外三张空无一物,床板灰暗的赛过张飞的脸,我不禁暗想,需要多少人贡献才能把这白色的木板弄得这么肮脏。床板凸凸凹凹参缺不平,像打捞上岸的泰坦尼克号甲板的遗骸。两张桌子并排在一起,上面放置六把方凳。锈迹斑驳的吊链悬挂着布满厚厚灰尘的灯棍,用手一抹,能够埋平指肚的纹理。另外还一台破败的不知能否出影的电视,虽然电视经过时间的洗涮与人为的破坏,品牌标志已丢,但从模糊的外表,我推测应该系康佳24英寸无疑,因为我家就有样一台破电视,调台时需用手拍打,否则不出影。 

  以上是我推开401时瞬间的所见所想。 

  我把行李扔到东面架子床的上铺,然后顺着扶梯爬上。我还没睡,床就仿佛在提意见,吱呀作响。我像踩泥巴似的蹦跳两下,确定安全系数不低后坐倒。手摸着灰色的床板开始畅想这上面曾经睡过多少人。一定有男人有女人,应该有抱着枕头辗转反侧叹息孤枕难眠者,也有搂着漂亮女孩风雨一番感慨生活美好者,说不定我手托的地方曾被漂亮女孩的脚丫子踩过呢。想到这,不禁另一只手甩掉大脑的控制,缓缓移过去抚摸,好像真被漂亮女孩踩过。但我突然又想,女孩漂亮并不代表脚丫子也漂亮,说不定还有脚气呢,那我可赔大了,于是忙抽回手,用力地在水墨画似的灰黑色的墙壁上摸擦不止。 

  我回蓦重新审视仓库般凌乱的寝室,有种被人平白无故地扔进柴房的感觉。这种非人待遇的感觉促使我刚刚平静不久的心又开始澎湃起来,伤感一个劲地涌开了。想想还是在家里好,宽敞的房间没人争夺,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别干对不起自己的事,比如自杀。但现在,想自杀都难。 

  有人说,大学生活是让学生学会自强,对此我深信不疑,因为许多事即使你的意识不愿意做,仍要用行动改变意识。 

  就在我面对空旷的寝室伤感的要落泪的时候,一个家伙———想必此人是生物进化行列的佼佼者,脚厉害得可以代替手工作,飞起一脚把门踹开。然后用狐疑的目光凝视着我问,哥们,做什么的? 

  我说我上学的。 

   新生? 

  嗯。
第一章:大学校园
邂逅依芸(2)

  新生不是明天才正式报到吗? 
  早一天还触犯什么条约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学校如同监狱,我们想逃都逃不掉,———噢,对了,你是新生,觉得大学新鲜,但我敢保证,下学期你一定会产生逃跑的念头。 

  不用下学期,我现在就想逃跑。 

  对方笑了笑,露出两颗精致的小虎牙。我突然想起爷爷的牙都搬家了,若能把这两颗拔下来送给他老人家,他一定欢喜无比。 

  但遗憾的是,那是不可能的。 

  小虎牙又问我,你不回寝室,呆在这干嘛? 

  我说,就是这寝室。 

  你的寝室?是系学生会那几个家伙,———就是接待处,让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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