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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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如许-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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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来干什么?”拓夫面白如纸,一根箭深深地插在他胸侧,胸前一片血红,床被上也沾满了血。他昏了又醒,醒了又昏,不知多少个时辰已过去了。

  “爷,公主给你带医生来了。”他的侍卫神色凝重地站在床头说道。

  “我不需要什么医生,死了好了。”拓夫痛苦地摇头,“我千里迢迢地追到东阳,以为你是被逼无奈才来和亲,没想到是你的心已变,已变。。。。。。。现在,不劳你费心,你

  进宫做你的妃嫔去。。。。。。。”救活了又怎样,他的心已死。

  拓夫怒瞪着古丽,一双眼眸血红。

  “不,我一定要救你。”古丽大吼着,撕开他的胸衣,裸露那伤口。

  “我不要你救。。。。。。”他挥手奋力阻挡他,“我不稀罕你救。”

  “该死的太医,你醒了没有。”古丽跺着脚,狂哮。

  “我已经醒了一会,你说你要救,我以为不需要我动手的。”云映绿站在她身后已经有了一会,她看清了那伤口,不复杂,就是中了根箭,这波斯商人怎么会被别人打作猎物呢?

  听他们的谈话,好象两个人从前有过什么故事似的。

  “不需要你,我背着你冒雨过来干吗?你知道你有多沉吗?”古丽恶狠狠地瞪着她,给她让了个位置。

  “我最近没称体重。”云映绿淡淡地说道,俯下身,检视那丑陋的伤口。

  哪知拓夫看到是她,同样不肯安分,抬起手,推开她,“走开,我恨透了你们宫里的人。。。。。。。”他挣扎起来,蓦地,扯动伤口,痛入骨髓,他抽气,新的血又从箭根处往

  上喷出。

  古丽突然伏下身,趴在他胸口,制住他挣扎扭动的身子。

  “不要。。。。。。”她的嘴贴在他耳畔,她痛苦极了,“拓夫,不要再折磨我了。。。。。。”呼出的热气伴随着她的颤栗和恐惧穿透他的耳膜,根根碰撞着他哆嗦的心房,他

  闭上眼,“只要你肯医治。。。。。。一治好,我就随你回波斯。。。。。。”

  “真的吗?”拓夫怔住了,忘了挣扎,他剧烈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能清楚感到她身体的绵软和温暖。

  “是真的,以后,我们再不争吵,好好的,永远都不分开。”古丽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拓夫瞳孔一缩,心坎蓦地一震,这短短的几句话像是什么灵丹妙药,教他沉重的身子突然变得轻盈,打心坎深处,涌起一缕久违的甜蜜。

  他静下来,停止挣扎,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古丽。

  古丽迎视着他,目光清亮如刀,但非常温柔。

  “用麻沸散,快!”古丽扭过头,极速地在云映绿耳边,以只有二个人的音量说道。

  然后,她复又转过身,用目光与拓夫温存。

  云映绿眸光清淡,她从医箱中抽出一把短刀,趁拓夫被美色所诱时,在伤口四周涂了层麻沸散。拓夫闷哼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古丽轻吁了一口长气,拧着眉看着云映绿。

  云映绿搁下刀,小心地把消炎粉撒上伤口,拓夫在昏迷中身子一抽搐。她取刀,刀尖抵着他肌肤,刺进柔软的肤内,接着,一个发力,那箭突地被抽出了拓夫的身体,血喷了云映

  绿一脸一身。

  古丽不忍地闭上眼,向拓夫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个悄悄走出房内,来到外室。

  “本公主不是已经传信给你们,让你们赶快离开东阳,为什么还要固执地去闯皇宫?”她愤怒地问道。

  侍卫叹了口气,“爷的性子,公主应该比小的们清楚。爷对公主是一往情深,纵使生死也不能相隔。公主在爷出外经商时,突然远嫁魏朝,爷象疯了一样,日夜兼程往东阳追来,

  本想追上送亲的队伍,劫走公主。没想到队伍走得极快,等我们赶上时,公主已经进了皇宫。爷找到波斯使臣,想请他帮忙,救出公主。使臣把爷痛斥一通,责令咱们立即离开东

  阳。爷哪里肯听,咱们就搬到了郊外这座客栈住下,再次寻找机会。恰巧那天遇到义诊的太医,爷拖她送了封信给公主,才与公主联系上。可是公主你却。。。。。。。”

  使臣喉间一哽,说不下去了。

  在他的内心中,虽然古丽贵为公主,但他认为她配不上爷。爷是波斯国年轻有为的商人,洁身自好,很受人尊敬。在一次集市上,爷邂逅偷偷跑出宫的古丽公主,公主对爷一见钟

  情。爷一开始,念着身份悬殊,不为所动,古丽主动投怀送抱,极尽温柔,并许下一生相依的重诺,爷这才心动,豁出一颗宝贵的心全部献给了公主。

  从此,公主夜夜偷偷出宫,与爷鱼水相欢、缠绵悱恻,难舍难分。一年欢爱下来,爷暗示是否请人进宫求亲,早日与公主结成美妙姻缘。只要一提这事,古丽总会说国王最近心情

  不好,要再等等。

  这一等却是等到了公主的远嫁。

  在东阳,好不容易联系到古丽。古丽托人送了信出来,信中字字句句,冷如寒冰。说什么她的身份从生下来时,就只能配君王,与爷的恋情早已随风而逝,让爷勿念,速回波斯。

  爷无法相信这是那个激情如火的公主所写,冒着生命危险进宫,想当面问个清楚。皇城中宫殿如林,哪里知道公主在哪一座。恰巧,被当今的魏朝皇上撞见,若不是有人相救,他

  们怕是不能全尸回来。

  但是爷却不幸胸中一箭。

  “你的爷明明精明锐利,为什么这样看不清呢?本宫已是东阳的皇妃,如果离开,务必会引起两国纷争,这已不是一件情感小事,而是国事。”古丽冷冷地说道。

  侍卫无言地看着门外的大雨,心中真是替爷感到悲哀。

  古丽沉着脸,扭身看到云映绿取出针线,专注地俯身帮拓夫一针一针地缝合伤口。

  看着过去的情份上,她只能仁尽于此。

  她承认她爱过拓夫,迷恋他的身体、他的深情。但毕竟地位相差太大,她清醒他们只能是情人的关系,她终究会是某某国的皇妃或者皇后,她喜欢被万人拥护,喜欢享受不尽的荣

  华富贵。

  远嫁魏朝,她本只是作为一个公主的使命,心里对拓夫还有着一点留恋。但是在见到刘煊宸时,她一颗芳心突地生起强烈的征服欲。她爱上了这个英俊的皇上,她要他为她疯狂,

  臣服于她的罗裙之下。

  拓夫,在那一刻,她早已忘得精光。

  昨天晚上一听到外面的喧哗和叫喊,她敏锐地就意识到是拓夫来了。情急之中,她只能冒险穿上夜行衣上屋掩护拓夫们离开,再利用夜色,悄然潜回宫中。如果她不出手相救,拓

  夫被抓。同是波斯人,皇上一定会联想到与她有关。

  她知道拓夫受了伤,还困在东阳城中。拓夫的信里留下了地址,她必须要在军后找到他之前,帮助他治好伤,才能逃脱地劫。

  认识拓夫、知道拓夫的人,只有云太医,真是老天保佑。

  “本公主明天还会让太医过来一趟为你的爷检查下伤口,等伤愈合得差不多,你不管用什么办法,是下药还是击昏,都得把你的爷给本公主带离东阳。”

  “公主,既然你已经这么剧绝,刚刚为何还要给爷希望?”侍卫忍不住说道。

  古丽身子颤了颤,“若不那样说,他会从接受医治吗?本公主只是不再爱他,但并不想他死。缘分如水,流过就不能回头。本公主现已是魏朝的皇妃,这是我们都必须面对的事实

  。拓夫会遇到好姑娘的。”

  侍卫痛楚地摇摇头。

  两个人回身,走进房间,云映绿在收最后一针的伤口,拓夫脸上的潮红已经消失,呼吸平缓,胸膛起伏不那么强烈了。

  云映绿又留下了几包药,叮嘱侍卫如何煎,隔几个时辰喝一次。

  侍卫点点头,无助地看着床上的拓夫。

  “我们要回宫了,出来时间太久,若是被人发觉,事情会很麻烦。”古丽说道。

  侍卫把她们送出客栈大门,雨势稍微小了些。两人来时衣服就淋湿了,贴在身上,非常的难受。

  “不准打晕我。”云映绿看到古丽又抬起手臂。

  “本宫不是要打晕你,而是。。。。。。”古丽一用力,背起云映绿,“要背你。”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云映绿一声轻呼,感到身子突然一腾空,人已经到了屋脊之上。

  这是不是以前书上讲的飞檐走壁、身轻如燕的功夫,她愕然地瞪大眼,死命地抱紧古丽,两人在屋舍间、树枝中跃来跃去,不消多久,高高的皇城就在眼前了。

  “小医官,本宫和你说,从你帮拓夫送信起,你就和本公主是一条船上的了。你若乱讲一个字,你就是身首异处。懂吗?”古丽轻喘着,放下云映绿。

  云映绿拧拧眉,“你每次和我讲话的结束语一定都要一致吗?”上次在验身秀女时,也是如此。

  “你记得最好。明天,你想方设法要再出下客栈,帮拓夫换下药,以后的事,你就别管了。”

  “我明日上班,怎么出宫呀?”云映绿急了,这好象不太好请假吧!

  “本宫早替你想好办法了。”古丽冷冷地一笑,一甩臂,云映绿一眨眼,两人已落到了宫墙之中。

  “小医官,你走好喽!”古丽一蹬足,云映绿眼前已经没了人影。

  雨哗哗地,又大了起来。

  她费力睁大双眼,这是哪里啊?是后宫的角门,天,从这里到太医院还要好长的一段距离,这淋着雨跑过去,怕是要冻伤了。

  夜这么深,各宫都一片漆黑,看不到禁卫军,看不到打更人,看来是没人可帮助她了。

  她望着满天的疾风骤雨,无奈,环抱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太医院走去。她的双肩震颤不已,身子震颤不已。

  真好,太医院中还有一盏温暖的灯光在等着她。

  她一身泥水地走上台阶。

  “你去哪里了,教朕好等。”刘煊宸象个巨神似地站在灯影里。

  云映绿怔了怔,“我。。。。。。我散步去了,阿嚏!”

  第三十七章,话说绾青丝

  刘煊宸没等过人,没等过和他约定好突然失约的人。

  当然,也没人敢让他等。

  但今夜,有人让他等了,等了还不止一会。

  他处理完当日的国事,饿着肚子。夜幕高涨之时,撑着一把雨伞,连龙辇也没要,亲自走过来了,一路上,他的嘴角一直噙着一缕温柔的轻笑。

  当他走进太医院时,抬起头,笑意还没展开就冻住了,迎接他的是一室黑暗。

  罗公公帮着点的烛火,他看到银耳和莲子泡在清水里,晶莹剔透似的,旁边还有一小勺白米,不知怎么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药室里没有一丝凌乱,桌上医书半翻着,座椅上似乎还留有小太医的余温。罗公公说莫不是哪座宫是有事,把云太医喊走了,他去找找看。

  刘煊宸摇摇手,别催,朕等一会好了。

  等待一个你想见的人,充满了愉悦的期待,也充满了说不出来的甜蜜。

  刘煊宸坐在灯下,悠闲地翻着医书,听着雨打在窗台的滴答声,感觉这太医院比他的寝宫还要温馨。

  雷声隆隆,暴雨如柱。

  时光默默地流动。

  刘煊宸渐渐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在药室中踱来踱去,宫中今夜加强了守护,不可能有任何外来的刺客闯得进来,那就排除被劫的可能。一个太医也没人要劫。那到底是什么

  能把云映绿留在外面这么久呢?

  小德子被罗公公唤了来,他哆嗦地说云太医前一个时辰还在太医院的,他要去为云太医端晚膳,云太医说自己做,不必了。

  罗公公不等皇上发话,吩咐随同过来的禁卫宫到各个妃嫔的寝宫看看,云太医在不在那儿,小德子也主动加入找寻的行列。

  呆在太医院中,面对面色凝重的皇上,他吓得腿直发软,还不如在雨里转悠呢!

  皇宫太大了,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何况那个人还不在宫中。

  刘煊宸已觉如坐针毡,这一刻,他恨起皇宫的广大,恨起这满天的雨来。

  就在他快要抓狂时,听到外面响起踩着雨水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台阶上,一只‘落汤鸡’眨巴眨巴眼,凝视着他。

  “你到底去哪里了,叫朕好等?”这话说起来应该中气十足,义愤填膺的,可一瞧见云映绿一身湿漉地走进屋来,他的语气变了,她慢慢走近他,一步都恍若踏在他心上。

  焦躁和不耐变成了不舍和怜惜。

  “我。。。。。。散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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