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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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妓-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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嗽。他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穿衣物。

    他身材修长,穿上件白色长衫,更显得整个人英姿飒爽。他打开门,见是侍卫长,便问:“什么事?”侍卫长见他情绪不错,说:“出事了。”

    
他一怔,随即问:“出了什么事?”侍卫长脸色黯然,低头说:“出了大事,大帅被人刺杀。”他以为是白恒宇带人来闹事了,见是这事,不禁舒了口气,问:“那他死了没有?”

    
侍卫长摇头:“现在正在医院躺着。”又惴惴说,“若是他死了,只怕别人会疑心是您干的。”他随意地“哦”了声,将房门关上,直往楼下走。侍卫长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现在应当怎么办?”

    他走去客厅,坐到沙发上,慢悠悠地泡着茶:“是你派人去干的,怕什么。”

    “大少,属下怎么敢擅自出主意,刺杀大帅的事,不是我干的。”

    
欧阳寒冷笑出声:“怎么不是你干的,那个日本人不是没死么?”侍卫长敬畏地站着,心坎处突突直跳,“您是指哪个日本人?我真是让您说得糊涂了。”欧阳寒冷哼,抬起头,慢慢说道:“山川大佐,你记性真差,连他也忘记了,不是给了你一笔钱么?” 
  侍卫长仿佛受了死刑,耳里嗡的一响,“扑通”跪在地:“大少,我是收了他的钱,放了他,可是……并没有做不对住您的事,我真的没有。刺杀大帅,也是为了您。”

    欧阳寒喝着茶,悠悠然:“倘若你做了,还能活到现在?”

    
侍卫长几乎哭出声:“大少,我是不得已的,因为家里的女人专爱比攀,所以……欠下了不少钱,孩子又闹,上有母亲……虽然说老爷没亏待过我,可是最近我迷上赌,所以……”

    “我知道。”欧阳寒截断他,起身将他扶起,叹了一口气,“我什么都知道,你欠下不少债,所以急需钱。”侍卫长仍是凄然地唤了句:“大少。”

    欧阳寒面无表情:“你看着我长大的,又怎么会忍心对付我。”侍卫长坦然松了口气:“大少知道就好。”欧阳寒微微一笑:“一会儿我去大帅府,你去解决山川大佐。”

    
侍卫长背脊一凉,问:“除掉他?”欧阳寒摇头:“只要他离开上海就成了,我快要结婚了,我不想弄出什么麻烦来。”侍卫长微微一怔,有点不敢置信,最后说:“好,那属下立刻去办。”

    欧阳寒看着他的背影,静静地喝着茶,茶杯一瞬间,变得重重,仿佛成了巨石。他微微一叹,自言自语:“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侍卫长额头尽是大汗淋漓,司机开车已是极快,他却觉得慢,仿佛火车一样,缓缓在动。他不断催促司机:“快一点。”司机一脸无奈:“很快了,再快怕出事。伤着您可不好。”

    侍卫长惶急地说:“要不要我自己来开。”

    
司机笑道:“大少说送您去山川公寓,让我亲自开车。”又瞧了眼车后镜里尾随的车,“后面的侍兵也跟着许多,我们不能开得太快。”侍卫长眉头紧锁地瞥了他一眼,心下忐忑。欧阳寒竟然知道……他怎么可能会知道?难不成有内鬼?会是谁?可能是那天跟着去的士兵,一定是……他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事件,可大可小。

    山川公寓里种了许多花花草草,满树灿烂的花,如云似霞,清香四溢。山川大佐穿着黑色带白色纹饰的和服,跪坐桌前,面容庄严。侍卫长跪坐去他对面。

    “我们的事败露了。”

    “哦?”大佐微挑眉,浅笑道,“他知道了多少?”侍卫长说:“知道我收了你的钱,但其他事,他知不知道,我就不晓得了。”

    
大佐替他斟满茶,微笑道:“请。”侍卫长哪有心思喝茶,心急如焚:“一定有人告密。”大佐面上依然堆着笑:“茶道,讲究清,静,寂。”呷了口茶,又道:“你不要着急,既然他知道了,我们就按他说的。” 
  侍卫长勉强镇定,抹了抹额际的汗:“我想你先离开上海,避避风头。他不比他父亲,他城府较深,我都很难拿定他主意。”

    
大佐娴熟地泡着茶:“那就依你。可是半个月后,我会再回来,希望到时,你已经完成一切。”侍卫长眼神凛冽:“没人不喜欢权力,到时……我一定会除掉他。任他再怎么厉害,也有一个弱点,他的女人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大佐眼中闪过一丝异芒,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只是意味深长道:“但愿一切顺利。”


    第三十四章为了你,我放弃权力


    
日子果真无聊,睡醒就是吃,吃完又是睡。已经待在这里多久了?夏妓记不得。仿佛有好几个月,又仿佛只有几天而已。欧阳寒限制了她的行动,除了家里,哪里都不能去。他竟然那样的害怕,那样的惊慌。她与修似乎都在刻意躲着对方。总之,难以见上一面。

    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每天站在阳台上,傻傻地站着。身子被人轻轻搂住,她头也不回,只是问:“你没去办公事?”

    
欧阳寒轻轻一叹:“都交给侍卫长了,我只等结束一切,带你走。”她身子一僵,霍然回头:“让我去见见爸爸。”她语音颤抖,“让我去见见他,一面也好。求求你……我求求你……”无数的求求你,在耳边轰轰然。她眼角的泪流了下来:“你不要伤害爸爸,让我去见见他……”

    
“我……”他的唇微微颤抖,心里难受到了极点。拒绝的话,讲不出口。这个女人,他曾说要用一辈子来疼爱,如此硬生生地斩断她与家人的关系,他……与禽兽有什么区别?可是……他们会带走她的。他直摇头,却迸不出半个字。

    
“求求你。”她眼神凄凉,“一次就好了……只要见一次……我求求你……一次……就可以了。”空气似乎被凝结了,他只觉呼吸困难,本能地避过她的目光。她全身无力,腿一软,直直地跪了下来:“你就要带我走了……可不可以让我见一次……最后一次……”

    他将她扶起,话语艰难:“我去派人请他来。”他可以阻挡世界一切,却抵不过她的几滴泪,爱情……真真折磨人。

    
太阳的光线,从窗里柔和地照了进来,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了许久的茶,掩不住的一脸紧张。欧阳寒轻轻揽着她,安慰道:“你不用紧张,我保证不会对他怎么样。”

    她依旧惴惴:“你可以放下?”

    
“夏妓,”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认真地说,“你要知道,我是真心对你。所以……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仇恨,也可以放弃一切。只要你跟我走……只要你在我身边,天下的东西,我都可以放弃。” 
  她坐立不安,小心翼翼地问:“权力,你不是很喜欢么?”

    “不。”他温柔似水,“从前,是为了父亲。后来,的确是为了杀你父亲……但是现在,我发现,权力只不过如此,它再好,也是害人的东西。”

    她的心在发颤,这个男人,有时很遥远,仿佛天际的神明一样,不可靠近。有时却又好像近在咫尺。明明……她应该恨他,却愕然发现,她无法恨他。

    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竟然无法恨他。

    
“夏妓——”那一声叫唤直让她的眼泪涌了出来。她的目光转向门口,爸爸依然是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两鬓的白发却是一撮一撮。她心一酸,奔了过去,失声叫道:“爸爸。”

    白恒宇无限爱怜地搂着她,眼中泪光闪闪:“你这个孩子,太不听话了。怎么可能自己偷跑出来,你不知道我一直很担心你,我担心得快要死掉了。”

    “爸……爸……我……”她哽咽得讲不出话,只是全身在微微发抖。白恒宇热泪盈眶:“下次,不准你再这样不听话了,知不知道?”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她死力地揪住爸爸的衣襟,仿佛四处皆是海,而他是大海里唯一的浮木。白恒宇更用力地箍住她,久久不能言语。

    
欧阳寒双眼被刺痛,他低下头,遮掩住双眼的辛酸。父亲,在小时候,也是这样亲切的抱着他,说尽甜言蜜语逗他开心,可是自从他当上董事开始,便一直是冷冷的面色,犀利的目光。让人避退三舍。那样的温情,早就不再有了。

    
父亲临死前,让他照顾母亲,他没有做到。让他不要爱夏妓,他也做不到……母亲曾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生死两忘,他却做到了。造物弄人……真真的造物弄人。他爱她,爱得那么艰辛,那么痛苦……他不顾一切,抛弃一切,只一心想要到达她的彼岸。却从未想过,她的彼岸,只有修……

    倘若她离开他,他便输了,输得彻底,输得一无所有。

    
欧阳寒慢慢地抬眼,又恢复了往昔的冷淡,他说:“我要带夏妓走。”白恒宇变了脸色,岔岔道“你这个卑鄙小人,还想耍什么花样?”欧阳寒不理会他,只是拍着自己身旁的位子,对夏妓说:“你坐过来。”夏妓一脸惊慌,躲去父亲身后。

    欧阳寒冷冷一笑:“你想跟他走,是不是?你到底还是想离开我。”可能,他早就一无所有了……他一字一句,冰厉地说,“你过来,坐到我身边。”

    
她轻轻咬住下唇,手攥着父亲的衣袖,不敢放手。欧阳寒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双眼也盛满了死灰,整个人似乎快要死掉了。白恒宇趋步上前:“我们谈谈。”欧阳寒从烟盘里扯出烟,衔在嘴里,手微微发抖,打了几次火,也没点燃。他将烟往地上一扔,猛地站起身,双眼怒瞪:“你到底过不过来?” 
  只是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惧怕,多么恐惧。他惶恐到仿佛这四周只是一望无迹,看不到底的悬崖。而他伫在悬边,手足无措。

    
她终于放开爸爸的衣袖,攒着眉,像只受了伤的小鹿一样,回到了他怀里。他呼吸凝重,心坎处更是怦怦直跳。他揽住她,指甲死力地掐住她的肩臂。她吃痛,微微呻吟。他却越掐越厉害,仿佛要掐到她肉里去。她略略挣扎,他的胳膊却像铁一般却越揽越紧。她终于安静下来,他也舒了口气,呼吸慢慢回复平稳。

    白恒宇过了许久才开口:“你要什么代价才肯放过我女儿?”欧阳寒咬着牙说:“我要跟她结婚。不管你准不准,也不管全天下的人。只知道,我要跟她结婚。”

    
白恒宇怔住了,欧阳寒像极年轻时的他,想当初,他也是如此跟林秀的父母说同样的话。可是最后,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害了秀。他轻轻摇头:“我不会让夏妓嫁给你。”

    欧阳寒眼里似要喷出火:“我刚才说过了,我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要娶她。这辈子,我只要娶她。即使全天下的人反对,我也要娶她!”

    “可是她不愿嫁你,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白恒宇眉头紧锁,他是过来人,见这局面,也隐约猜到了什么。爱情,真是令人头痛的事。

    欧阳寒霍然起身,趋步到他面前。夏妓本能地站起身,奔到父亲面前,挡住他,惶恐地问:“你要做什么,你答应过我,不伤害爸爸的。”

    “你走开。”欧阳寒面色平静,灰沉的眼此刻如同死潭一样。

    “不……”她摇头,一颗心七上八下。白恒宇将她拉到身后,语气沉沉:“有什么事,冲我来。她是无辜的。倘若我死了,能化解一切的恩仇,你动手!”

    欧阳寒只是定定地盯着他,目光似黏了胶。白恒宇一脸警惕地瞪着他:“我既然敢一个人来,就是准备好,让你一枪崩了。为了夏妓,我什么都不顾了。”

    欧阳寒依然面无表情,突然下定决心似的,扑通一声,双腿跪在地上。白恒宇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男儿膝下有黄金,他竟然就这样跪下。

    
“请你把她嫁给我。”欧阳寒一字一句,清如冰碎,“我请求你……将她嫁给我,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疼爱她一生一世……只要我活着,我会努力让她幸福。求你……同意我们的婚事。”

    “你……”白恒宇舌头纠结,欧阳寒抬起眼,眼中泪光闪闪,“我爱她……我是真心爱她……这一辈子,我只要她。我真的爱她……请你,把她嫁给我!”

    “你这是何苦。”白恒宇轻叹。
  欧阳寒一脸坚定:“她不爱我,没有关系……我会努力让她爱上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努力让她爱上我的……我……不能没有她。不能没有她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他低下头来,无力地讲,那泪似下雨一样,重重地打在地上。

    “夏妓,”白恒宇突然唤她,“爸爸让你自己做决定,你自己选择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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