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晚熟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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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晚熟十六年-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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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章     贬为庶民的十七皇子

  堇媛郡主姜允婷,虽然生成九五之尊的亲生女儿,但是却依照壅族的风俗,跟随母亲的姓氏——姓“姜”。
  而她的十七皇兄,也由于是芸妃娘娘所出的皇子,自一出生时就跟随母亲的姓氏,也要姓“姜”。也因此,自小就磨灭掉一切可以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在姜允决十三岁的时候,被一场宫斗牵连拖累,最终连“皇子”的身份都被夺去,真真正正地成为了一个布衣子弟,需要依靠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白手起家的平凡人。与他一同离宫而去的,还有他当年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婴小妹妹——
  姜允媛。
  而由于当时的堇媛公主姜允婷一直都是寄养于皇后娘娘膝下的爱女,生为女儿又未成年,最终不能舍得将她也一同贬谪成为庶人平民,于是乎最终也只是将她废除掉“公主”的封号,降为“堇媛郡主”,依旧留在宫中,日常照旧不变。
  十七皇子成为了一个永远不再被人所唤起的称谓。
  这些年来,除了与太宰府中嫡亲长孙洪临峰洪大公子的友谊保持维系不变之外,姜允决的许多人生重要的组成部分,都被硬生生地砍断了一大截。
  他的其他好友,一个接着一个地从他的生命之后消失,甚至连一个合理的告别都不曾有过。
  姜允决这一次回京城来,发现新婚之后的洪大公子,改变了不少。
  一向都已宽厚和顺到近乎木讷的洪大公子洪临峰,这回再见面,这货居然也学会了“甩脸走人”——洪临峰会吃醋了、也会嫉妒了。
  这个洪大公子所发生的诸多改变,全是因为他娶进家门的新婚娘子。
  太史府家的小女儿——苏文翡。
  姜允决出身于皇家,即便如今的日子过得艰难凋敝,但是好歹还是有这么多年的阅人积垫和基础品味。他心中清楚,一向不通人情世故的洪大公子,这是动了真情了。
  但是现在的洪临峰,你就是打死了他,他也是不要承认这一点的。
  倒是也并不急于一时。
  姜允决想,洪大少爷这二十年华过得实在是太舒适的不像个人了。就让他洪临峰在感情的问题上面去多多地吃些苦头吧,也算是他洪大公子一帆风顺的人生道路上一个活该要遇到的坎儿。
  “潦倒不堪的皇族后裔”姜允决现在正在一个偏僻小地方任职,每年要回京城述职一次。原本生活在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姜允决姜大人的小日子过得也算舒服自在,但是每次一旦到了要回到京城述职的时候,京城之中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与繁琐的步骤流程就要把姜允决给烦死。
  姜允决前十几个年头生养在深宫之中,身为十七皇子的他一向都待人温和宽厚,身边的众多人等有哪个不是赶着抢着凑上前来为他服务效劳,又哪里遇到过什么被人刁难的时候?所以自打被贬谪成为布衣平民之后,姜允决在京城之中的处境地位不可谓不是“一落千丈”、。
  原本相处融洽愉快的好友亲朋们,此时也都躲得远远儿的,再不凑上跟前去搭理他。
  找什么人都找不到、也不好找,做什么事情也多半都是要阻力重重,一次无法了事。
  姜允决姜大人觉得,自己以前在京城中生活的美好体验,现在似乎都全部变成了上辈子发生经历过的“隔世”一般的幻觉。
  不过,幸好。
  洪临峰洪大公子还在。
  虽然这货很多时候又倔强又绝情,任性起来活像是一块大木头,但是至少——这位公子哥儿的人品性情还算不错,又有着不容小觑的重大影响力,因此姜允决觉得,在京城之中的日子里面,洪临峰这货——不得不承认,也还算是挺好用的。
  

  ☆、第九十章  唐瑶儿偶遇姜允决

  也是恰好就在这一天,天气甚好。
  姜允决跟上级该做的功课都已经做好,想着再在京城待上一两日,就可以“打道回府”返回咏坛县去了。
  临行之前,他打算去京城中最热闹的集市中去到处地走走转转,搜罗搜罗会有什么好玩儿的新鲜物件儿,可以买了回去带给咏坛县家中的小妹妹姜允媛拿着玩儿。
  姜允决漫无目的地在集市之中到处闲逛,总也看不上什么能够入眼的好东西。
  直到他逛到了一个卖拨浪鼓的摊子前面,一眼就相中了一个红彤彤、画着一对肉乎乎的小娃娃的一支拨浪鼓——
  姜允决刚伸出手去要拿起这个拨浪鼓,便被身旁一个声音打断了:
  “喂喂喂,闪到一边去,这个摊子本公子还没有逛过呢,你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就敢挡在本公子前面先行取走有可能会被本公子看上眼去的什么东西呢?!”
  姜允决听闻眉心一皱,好轻狂嚣张的话语。
  原来官宦人家的子弟,还会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出现?
  姜允决不想跟这种人渣斗嘴争执,便提步要走。
  忽然听得背后传来一阵笑声,清脆悦耳,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啊,我们今儿赶巧儿的家中有事要回去忙,这就要将摊子收了,烦请公子您明天请早儿吧。”
  那位要看摊子中货品的公子哥儿,嘴里嘟嘟囔囔地骂了一通,便走了。
  姜允决回过头去,看着守着摊子抿嘴笑的一位姑娘,不禁转身过去,好奇地问道:“姑娘,你放着好端端的生意不做,这是为了什么?”
  那年轻姑娘一直笑着,道:“这本就不是我家的生意,我只是帮着朋友看顾一会儿摊子就罢了。可是既然是我守着这个摊子,自然是要由我来决定,要与什么人做生意、不要与什么样的人做生意的。”
  姜允决听着这位姑娘谈吐不俗,也颇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便不由得心生好奇,含笑问道:“哦?但不知道姑娘是要跟什么样的人才肯做生意呢?”
  那年轻姑娘略想了一想,便问答道:“自然是要与我看着顺眼的人来做生意的。”
  如此率真坦诚,实在难得。
  姜允决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笑道:“小姑娘你很有气魄,不知道你是在为什么人看守这个摊子?”
  那姑娘本是在为洪三爷手下的一个做商贩儿的朋友看顾摊子,便应道:“一个朋友。”
  姜允决也不多问,只道:“小姑娘真是有趣,不知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姑娘抿嘴一笑,道:“我叫唐瑶儿。”
  姜允决点点头,称赞道:“好名字。”
  唐瑶儿听罢笑道:“不过就是一个名字罢了,什么好名字不好的名字呢?所谓名字,不过也就是一个称呼罢了,你说对不对?”
  姜允决慨然道:“姑娘所言正是。名字不名字的,包括姓氏在内——又有什么打紧的呢?纵然是出身名门望族之中,名字起得极好的,也有长大不能成才的子弟;纵然是生为农户人家,若是后来努力奋进,大有可为的也不在少数……我所钦佩敬服的人当中,自然也是要有些真才实学的才华知识、再或者是高人一筹、令人敬重的人品性情,那才作数。”
  唐瑶儿笑道:“我虽然出身寒微,算不得什么有权有势人家的女儿,但是生平却仍是极少佩服敬重什么人的。况且若要得到我的青睐或者佩服,至少也得满足三个条件。”
  姜允决觉得此女有趣,便笑着问道:“只不知是那三个条件?”
  “第一,婚姻美满幸福;第二,有能力料理得好自己的生活;第三——”唐瑶儿笑道,“我敬重的是骨子里的英雄,而并非是随波逐流的‘弄潮儿’。”
  姜允决闻听此言,顿时笑出了声来。
  这样单纯烂漫的姑娘家,他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瞧见过了。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人,还是在他刚满十一岁的时候——
  那时候的姜允决,还是身份高贵不可言说、令人不敢直呼名讳的十七皇子,当时就也有一位不羡慕名门世族的姑娘家,指着他的鼻子就敢喊出声来:
  “我管你是什么皇家贵胄还是皇亲国戚,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做错了事情——你就是应该要道歉的!”
  那一年,那个小姑娘只有不过六七岁的模样。
  姜允决觉得好玩儿,事后回头让手下跟着的人查了一查,才打听到这姑娘是太史府苏大人家的千金小姐。
  苏文翡。
  在那之后,十七皇子姜允决就开始格外留意了一下这位太史府的苏家千金,私心暗自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娶了这样一位女子为妻,婚后的日子应当会十分有趣。
  ……那样的一份关注,也一直旷日持久地延伸着,直到十三岁时候他被皇帝陛下废弃身份、贬谪成为庶民为止。
  

  ☆、第九十一章     做一世的宿敌

  唐家,往昔也是钟鸣鼎食的名门大户。
  只是可惜,历史的长河波涛汹涌地滚滚而来、滚滚而去,总是要成就些什么、再淘汰些什么的。
  而唐家——作为被时光和岁月所淹没掉的府邸,终究再也发挥不了什么应有的繁华。
  元邑城周边儿都向来有个规矩,生之为儿郎,自当二十而立。
  男子本该三十而立,这是孔老夫子说得。元邑城因为是地处京城周边,因此这地方的男子汉们都生得心气儿极高,定要争取做到“二十而立”。
  偏生有一处例外。原本府邸安置于京城之中,后来阖家迁府到了元邑城郊拜乾山旁的“金鳞才子”唐慎之,便是位不立之人。众生提到这位当年红透了半边儿京城的大才子,都不由避而不谈——好端端的一个二十有余的八斗才子,奈何竟却不劳作不谋事,只赖在风月场所中平白做个吃白食的。
  话说这位“金鳞才子”,母亲早逝、父亲另娶他人,守着祖父一辈留下的偌大一份家业苦撑十余载。正所谓是谷要自长,人要自强,加之族里看顾,乡邻扶持、祖宗庇佑,唐大官人二十五六岁已是将家业稳定,不由疑心扑在仕途上立志谋个大官,为天下百姓福祉尽心尽力,遂闭门苦学,二十又八便雄心勃勃去赶考,奈何不得要领,科举落第,备受打击。后来家门凋敝、心也越发地懒了,只带着自家心爱的女子洪漱心,再不肯奋发图强地扑在仕途上跟自家较劲儿。
  话说子承父业,基因的力量是无穷的——寄居唐府家宅中的寄生虫不孝儿郎,长得那叫一个祸害留千年。
  但凡是知晓唐慎之出生时候的天降异象的人都是要说:这唐家的唐大官人宅心仁厚,心系苍生,十足好人。唯有两处败笔——
  一则科举屡试不第,二则遇到妖孽儿子。
  话说早年唐慎之刚得了“金鳞才子”的那些年头里,跟洪临峰见过几面,聊天聊得也是聊得甚是畅快淋漓。在那段时间之中,二人甚至做了不错的好友,直到唐慎之拐跑了洪临渊——二人之间的关系算是彻底告吹。
  洪临峰,太宰府嫡亲长孙,出生于名门望族之后,一心忧民为国,风度刚直不阿,桑梓情重。一心寄情于仕途,若得一朝为官,施展抱负,当觉足慰平生。是年一十又三,既没有定亲也没有任何娶亲的打算,自评价曰:“人未定,业未立,何以为成家?”此举不知晓伤透多少当地商贾大户千金名媛之心。
  唐慎之唐大人,生来就无字,也无号,被世人称为“金鳞才子”唐慎之。乍听来颇有一股“才华高绝”的意味,仔细品味琢磨还不比乍听来。
  自打唐慎之第一回遇见洪临峰,就觉得这个孩子身上太过冥顽不灵的派头,便直言不讳道:“想要入仕?你不成的。”
  洪临峰道:“为何?我饱读诗书。”
  “金鳞才子”唐慎之笑道:“饱读诗书也不行。”
  洪临峰又道:“我满腹才情。”
  唐慎之略一思忖,点头道:“许可以在风月场中做个诗仙或者酒鬼。”
  洪临峰听罢便薄怒道:“我胸有丘壑。”
  名动京城的“金鳞才子”唐慎之刚喝进口里的好茶水险些喷将出去——
  心中不由暗笑道:真是难得一见的一个孩子啊,这厮若是果真入朝为官,真是要给“老狐狸”们耍着玩儿都尚且还嫌不够分量。……
  年少桀骜的洪临峰听罢颓然,连忙“虚心求教”,问道:“不知其因,敢问何故?”
  那一年的唐慎之成心逗他一逗:“当官十忌,小公子你已然犯了半数以上之多。”
  洪临峰大惊,忙问何解。
  “金鳞才子”唐慎之信口胡诌一通,有模有样道:“不撒谎,无人缘,不懂圆滑世故,不谙溜须拍马,性情刚烈耿直,才高八斗却无酒量,学识太过于出挑,功高盖主不知隐退,不识时务,且……不通风月之事。”顺带抛过一记无解的勾魂眼神儿递给心智本来就比较晚熟的洪大公子。
  “你!你……”洪临峰自觉受到羞辱,“你这是传授以我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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