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人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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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情人童话-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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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凉衫满院子花草一株一株的侍弄过去,耐心得很,倒是一边撒手旁观的人不安分起来,趁着她放下喷壶的空隙,伸长了胳膊,抱住腰一把将女生给揽了过来。
  柳凉衫吓了一跳,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一抱,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稳稳地坐在男生腿上了。
  “别闹,我花还没浇完呢!”柳凉衫推了两把,可腰身都被抱得牢牢的,这点挣扎如同螳臂当车,倒更像是在撒娇。
  易永介非但没听,反而闹得更欢。他面上还是端着那副温文尔雅,像上等的玉挑不出错,可那双手实在不老实,沿着女生的腰线溜达了一圈儿,末了,将掌心细细贴着那单薄玲珑的曲线,丈量一番后调笑道:“瘦了。”
  斯文人耍起流氓来可真要命。柳凉衫被他摸得又痒又羞,两颊的红晕几乎要融进背后的蔼蔼云霞里。她啪啪地打了两下仍牢牢握着她腰的手,可一点儿用也没,对方只管拿那双深邃勾人的眼瞅着她,手上一点力都没松。
  没别的法儿,柳凉衫只得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不瞪不要紧,这一瞪,女生眼中盛着的一汪娇嗔再收拢不住,尽数泼出,一滴不漏地全泼进易永介心里。
  说来也怪,柳凉衫是地地道道的清纯长相,明明如月,眉眼如画,又有一身素雅气质做衣袍,是半点和妩媚风情扯不上关系的。但偏偏看在易永介眼里,女生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最是勾人不过,撩的他悸动难耐,连这赌气的一瞪眼,眼尾都仿佛挂着风月颜色。
  他突然笑了笑,这笑带点妖孽意味,看得柳凉衫心惊。
  还没等她思忖出对方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只见原本坐得好好的男生,突然卸了力向后躺去,还不忘伸手拉了她一把,两人便一起倒在了藤条躺椅上。上了年纪的老古董差点没经住这样的折腾,“嘎吱嘎吱”的发出怪声抗议。
  柳凉衫两手抵在易永介胸膛上,脸也埋在他脖颈处,满鼻都是男生身上淡淡的肥皂香。这姿势让她想起些不利于社会主义和谐的事儿来,某个不可说的晚上,结束了情/事的男生也是这样,一个用力将她抱上了身,浑身酸软的她连抗议都没力气,乖乖地趴在他身上,任凭手掌在她赤/裸的背后一下一下轻抚着,掌心还带着方才激烈时的热度。
  想到这儿,她脸像烧着了似的,连忙想从易永介身上爬起来,奈何被他搭在背后的胳膊压制着,几次起身的意图都流了产,只有身下的藤椅怪声怪气地叫着,一副再折腾随时散架给她看的架势。
  易永介在她屁股上暧昧地拍了一下,义正言辞地说:“老实点,别乱动,弄坏了椅子,回头外公外婆回来了看你怎么解释。”
  “那还不快放开我,被他们看见了怎么办!”柳凉衫又急又羞。
  “没那么快回来的——嘶!学坏了啊,会咬人了啊。”
  易永介二话不说,直接吻住了兽化的肇事者,亲得有些用力,退出来时还不忘惩罚性地轻咬了下她的下唇。
  柳凉衫红着脸锤了他两拳,这拳头不痛不痒,按摩似的让某流氓很受用。易永介占了便宜心满意足,捉了女生撒气的手,越发不要脸地道貌岸然起来,“乖点,别动手动脚的,咱们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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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凉衫白了一眼身下这头装无辜小羊羔子的大尾巴狼,也懒得同他计较,便顺着问了一句:“你想说什么。”
  “说你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柳凉衫毫不客气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易永介连连讨饶,这才正经起来,随意捡了一个话题开口:“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这题目出的范围太广,好学生柳凉衫想了想,从记忆中挑拣出一截一截的片段,慢慢讲给男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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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听家里人说,我五六岁前可闹腾了,特别是还不能说话前,每天哭哭啼啼要闹到半夜。小时候爸爸妈妈在医院工作,比较忙,一个手术一做几个小时常有的事,我们这种小城医护人员又匮乏,所以他们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法儿照顾我。我是被阿爹阿婆带大的,那时候他们还没退休,阿婆在我们家学区的小学任教,阿爹也在那个小学做会计,当时我年纪太小,还不能上幼儿园,他们就带着我去上班。有时候我无端哭闹,吵得整个走廊都上不了课,给奶喝给玩具都不管用,阿爹就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去鞠躬道歉,然后抱着我跑去操场一圈一圈地溜达,直到哄得我睡着,再悄悄抱回办公室继续干活。”
  “后来他们发现我喜欢摇篮——就是那种找木匠打出来的摇篮,漆了红漆,现在还在阿爹他们卧室的床底下收着呢——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特别喜欢睡在摇篮里,而且一定要人摇着才能不哭不闹。我爸就找木匠替我打了一个,搬去了他办公室,坐门诊的时候他就看完一个病人,就过来摇我两下,然后再去看个病人,再过来摇我两下,如果手术就把我交给我妈。就这么一直摇到我能上托儿所的年龄。”
  “我们家有个特色,就是书特别多,当时生活不算富裕,但几乎所有的闲钱都买了书。你注意到没,就是书房那两面墙的书,全是我爸我妈阿爹阿婆他们年轻时候买的。他们在我懂事后就开始天天给我念故事,伊索寓言啊小天鹅故事会啊什么的,后来我学了拼音学了一些字后就开始自己看,在书房的书墙上拿到哪本就看哪本,但看得稀里糊涂的——七八岁的小孩子哪里看得懂《山海经》和《呼啸山庄》呢,但也就这么生吞硬嚼地看下去了。现在想想,小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消磨在了这些书上了,你信不信,那千八百的藏书,我基本上都看全了。”
  “其他娱乐活动也是有的,和大院里的小姐姐们跳皮筋,有时候也和男孩子们拍卡片玩,就是那种印着神奇宝贝的圆形卡片,谁能用手风把卡片拍翻面儿,卡片就归谁了。说到这个,神奇宝贝这个动画片我还是在点播台上看的,天天蹲在电视前面就盼着有人点播动画,没头没尾地看过神奇宝贝,灌篮高手,还有百变少女樱。我妈知道我喜欢看这个,有次我数学考了满分,她给我买了一整套的葫芦娃的VCD,我拿到宝似的反反复复地,看到什么程度呢?我妈说电视里说上半句台词,我就能原封不动地接出后面所有的台词……”
  讲到这儿柳凉衫来了劲儿,葫芦娃实在是她童年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她兴致勃勃地给易永介科普道:“葫芦娃其实是有两部的,葫芦兄弟和葫芦小金刚,第一部的大boss是蛇精和蝎子精,第二部的boss就换人了,成了蛇精她妹妹,是个蜘蛛精,她厉害就厉害在有个百宝囊,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器都有——赤/裸裸的外挂啊!我一直觉得第一部蛇精扑街就扑街在她法器只有个如意,在她妹这么个人民币玩家面前就太不够看了……你笑什么呀!”
  柳凉衫轻捶了一下已经憋不住笑的男生,懊恼地哼了一声,“不跟你说了!”
  “我没别的意思……噗……就是觉得你刚刚的样子好可爱,哈哈哈哈……”易永介干脆也不忍了,笑得胸膛也被牵扯得起起伏伏,末了吧唧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真心实意地夸赞道:“我女朋友真萌!”
  ……柳凉衫很想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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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够了,易永介也正经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我小时候跟你有一点是相似的,我爸妈也很忙,飞来飞去到处做生意,同样顾不上我。但我祖辈过世得都很早,上小学前是个保姆带我,小学后我能基本地自己照顾自己,保姆就只是早上过来做好一天的饭,然后我中午晚上放学后回来自己用微波炉热着吃,有时候心情好还会顺手把碗也洗了。”
  柳凉衫翻了个身,趴在对方胸口,一手撑着下巴问他:“你怪过他们吗?”
  “没有……是不可能的。”易永介轻轻笑了笑,“没有父母陪在身边,也很少有时间和我交流,甚至家长会都是我大伯出席的。小时候肯定在心底埋怨过,原本应该有他们陪同的这段时光,他们却缺席了,但长大后再想想,如果没有当初父母的在外打拼,也不会有现在衣食无忧的生活,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也是人之常情。而且退一步想,他们虽然有为人父母的责任,但同样也有追求自己事业和人生的权利,我基本的生存需求都已被满足,甚至很优渥,没必要用亲情去绑架他们。”
  “我们想一块儿去了。虽然阿爹经常说我爸妈他们管我管得太少,为我感到委屈,说他们‘不晓得捋捋清楚,简直把医院当家把病人当亲女儿’,但撇开父母的角色,他们也是独立的个体,选择投身热爱的事业无可厚非。我理解他们,也尊重这样的选择。何况他们只是没有时间陪伴,但不论学业功课,性情修养,或是人生道理,他们言传身教从没轻视过。也许从传统的角度来说,他们不是个好父母,但是个好医生,是个好护士,不管是什么角色,能做到极致,这就够了。”
  好像在易永介的面前,总能自然而然地把一切蒙尘心事道来。话匣一但打开,满腔的言语都像鼓了翅膀的鸟儿似的,柳凉衫一向情绪内敛,但此刻却充满了倾诉的欲/望。
  她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选择把往事摊开给他看。
  柳凉衫轻声问:“你还记得零三年的非典吗?”

☆、平凡英雄(2)

  在美术鉴赏课上,易永介曾在课本上遇见过一副古代山水画,寥寥几笔浓墨淡彩,一条春日山涧跃然纸上。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画和柳凉衫给人的感觉太相似,清清冷冷,温和安静,像一则遥远的故事。
  经历造就性格,所以在他的揣测里,关于她二十岁前他无法参与的那段时光,理所当然地应该和她的人一般安稳顺遂,才会铸成柳凉衫如今这样与世界静静相看的温柔眉眼。
  可事实大相径庭。
  他实在难以想象,痛失双亲对一个幼童来说,是怎样灭顶的灾难。可在柳凉衫的身上,却丝毫看不出悲沉和大痛留下的丑陋痕迹。没有沉沦,没有厌世,没有“我是个苦孩子”和“这世界欠了我”的自暴自弃。甚至在半个小时前,她还斑斓不惊地说出“撇开父母的角色,他们也是独立的个体,选择投身热爱的事业无可厚非。我理解他们,也尊重这样的选择。”这样理智的句子,这样自持和明达的想法,实在是让他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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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永介心疼地抱紧身上的人,“你那个时候才刚刚十多岁……日子很难熬吧。”
  “什么样的日子都是要好好过下去的。”女生回答得轻描淡写。
  “很多成年人面对打击时都一蹶不振,你很了不起了。”
  面对这样真诚的称赞,柳凉衫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害羞地解释道:“对于横亘在面前的深渊,软弱的人找尽借口跳下,因为毫不费力气,但更明智的选择是努力跨过它。人生里不会只有这条深渊,还有很多良辰美景等在后面。我没有多了不起,我只是太想看后面的良辰美景。”
  “我不知道我对你来说算什么,但对我来说,你既是良辰,也是美景,是我人生里最宝贵的遇见。”易永介说得真心实意。
  柳凉衫:“……”
  易永介:“……怎么了?”
  柳凉衫:“……你情话模式开启得好突然。”我们不是在谈人生吗喂!
  易永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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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恋人脱线得总是这么出其不意,男生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决定学医你外公外婆没反对吗?”
  “当然反对过,以我当时的分数完全可以上个既好就业又不那么辛苦的专业,但他们也不是强硬地阻拦,只是苦口婆心地劝说。毕竟经历了我爸妈的事,加上现在医闹又厉害,他们不同意也情有可原。”
  “天下父母心,祖辈们也是一样的想法,总舍不得孩子们吃苦。”易永介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我也有过自私的念头,偷偷考虑过要不要劝你毕业时转行,站在一个男朋友的立场,实在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友在高风险的环境下辛苦,可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劝说的念头。平时不难看出你是真心喜欢学医的,既然是你喜欢的,我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劝你放弃呢。”
  “阿爹阿婆最终同意也是出于一样的想法,他们疼我,就舍不得硬去违背我自己的意思,宁愿自己担心……谢谢,真的很谢谢你们。”这声道谢女生说得真心实意,她有多幸运生命中爱着的人都能尊重她的意愿。
  “何来谢不谢呢,我们都是因为爱你。”
  柳凉衫抬头亲了下易永介的下巴,慢慢说道:“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为什么学医?选择学医也是深受父母的影响,仁心妙手,遍济世人,我想不出还有比医生更美好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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