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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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嫡-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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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简直是荒谬,莫说这陈福是个太监,就算不是太监,此时她这身子,也不过是六岁罢了,这陈福渔色,怎么会打到自己的头上来。

但仅仅只是一想,小舟便猛然一震,她想起这陈福便曾在自己初来时抓住自己手不放过,再联想起前几个小女官小宫奴的惨状,便反应了过来,这陈福,根本就是个喜欢凌虐小孩子的变态。

“陈福,你好大的胆子,你可别忘了,我可不是宫奴,我是女官,是有品级,而你不过是个无品太监,要是敢乱来,大元朝王法还在,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挣扎了几下,小舟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在这人手下动弹不得,便转而怒斥,希望能呵斥醒他。

虽然小舟也清楚,自己这喝斥是多半无用的,毕竟前面死的,也并不是没有女官,能搁在景言宫伺候的,虽然家世背景弱势些,但也都不会差到哪里去,自己这名存实亡的史家嫡长女,有史月琼在,明眼人都知道,这怕还不若一个庶女。

“哎呦,还王法呢,天高地远的,谁管咱们啊,在这景言宫里头,咱家就是王法。你作前面那几个女娃娃是怎么死的,还不是不肯乖乖听话。”陈福yin笑,说着便来扒小舟的衣服,这些太监虽然去了势,但是最喜欢玩那些个玩意儿,但凡有点品级的,都好这口,小太监小宫奴,死几个,也没人会发现。

“说起来,就你生的相貌最好,咱家瞧着,便是那公主都没你好看,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只要你肯乖乖听话,咱家会好好疼你的,以后在这景言宫里头,吃香的喝辣的,不会比那公主差了。”

小舟本就病着,年岁又小,小胳膊小腿的踢打在陈福身上,可以说是不痛不痒的,等陈福把小舟褂子给扒了,刚要脱小舟内衫,小舟忽然发狠,抓住他的大拇指就咬了上去。

小舟是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将这人的手给咬下来,那陈福疼的直叫,便开始殴打她,小舟的心思是在逃跑,所以瞅准了机会,便往门的方向跑,结果被陈福一把扯住了头发,给拖了回去,又是一顿狠揍,一直到小舟被打的一时间连站都站不起来,那陈福啐了一口。

“亏咱家还当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还真他娘的是个不识抬举的。”陈福一巴掌甩了上去,小舟的脸颊顿时红肿了起来,陈福抓住小舟的头发,将小小的人儿提起来,丢回到床榻上。

陈福见小舟不动了,这才放心下来,开始脱自己的衣裳,小舟看着床顶,心里有万般委屈,做什么每个人都要欺负她,哪怕是比她还要低贱的太监,也要欺辱与她,空有品级有何用,无权无势,还不就是个任人踩踏的。

“乖孩子,不要怕,咱家会好好疼你的。”

陈福的声音传来,小舟感觉胃部一阵翻滚,忽然,她想起来,女红的筐子就在一旁,便一咬牙,不顾身体的疼痛,翻身抓起了做女红的小剪子。

“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你!”

“哎呀,这是做什么啊。”陈福见小舟拿了剪子出来,先是一愣,随后便嗤笑出声,他根本不信小舟会当真敢拿剪子刺他,便要上床来。

小舟握紧剪刀,便挥舞起来,直接刺进了陈福的右眼,陈福惨叫一声,便开始发疯,小舟一个没留神,被他夺去了剪子,当即借助所处地势优势,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陈福踹倒在地上。

陈福摔在地上,手中的剪子也脱手,小舟趁着这个机会便开始往外跑,结果被陈福一把抓住,压在了桌子上,便开始掐她的脖子。

他是真的疯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着怯生生的小丫头居然真敢拿剪子戳他,他的眼睛怕是瞎了,他要杀这丫头。

随着陈福手指慢慢的收拢,小舟开始慢慢陷入迷茫,心底苦笑着,还是死了吧,这一世比上一次,怕还不如呢。

就在小舟渐渐失去意识,以为自己这次栽了的时候,忽然感觉陈福掐在自己脖子的手松开,便大口喘息,缓了缓,这才睁开眼看向那边。

是……元晦……

元晦回来时,见到面容狰狞的陈福正在死命的掐着小舟的脖子,而且……攥紧拳头,牙口一咬,抄起板凳就冲陈福后脑砸了过去。

这个老畜生做过什么事情,便是没有亲眼瞧见,元晦也隐隐是知道的,但没想到,这老畜生居然还打算对小舟出手,这让他无法忍受,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恨不得手中能有一把刀,将这个披着人皮的老畜生给捅死。

那陈福本就因为眼睛被刺瞎而发疯,此时又被打了一板凳,更是恼怒,回头一看,见是元晦回来了,便将心一横,打算将他一同杀了,

元晦很镇定,他早早的就瞧见了落在角落的剪子,便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乎,迅速捡起了剪子后,在陈福靠近的时候,便忽然迎面冲了上去,将陈福撞翻在地上。

陈福本以为元晦会躲闪,却不想元晦居然会迎面扑过来,一时不察,竟然真的被他给推到在地上,刚想将人推下去,就感觉左眼一阵刺痛。

“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篝火

元晦狠狠的将刺进了陈福左眼的剪子用力的往下按压着,鲜血随之涌出,陈福发出惨叫声,他也依然继续着动作。

那陈福痛极,便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元晦终究还是个孩子,被他高举起来,然后用力地摔了出去,元晦的后背撞在坚硬的桌角,落在地上时痛的缩了缩。

“殿下,殿下。”小舟缓过了气来,却见元晦这般,不由将牙一咬,便学着元晦方才的样子,将发疯的陈福撞倒,然后死命的压着他,冲元晦喊道:“殿下,快些去找绳子来。”

小舟也是急了,一时居然忘记了自己此时的力气,哪里是能将陈福压制住的,纵使那陈福已经瞎了,却还能动弹,挥舞着手便抓住了小舟的头发,将她用力往下一拉,将她的额头狠狠的磕在了地面上。

鲜血自额角涌出,小舟眼前开始发黑,却依然死命地缠住陈福,为元晦争取时间。

绳子?绑了吗?然后呢?

挣扎着起身,元晦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神是不属于孩子的嗜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人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于是走过来,狠狠的抓住陈福的头发,迅速举起剪刀,向陈福的喉咙刺了过去。

鲜血立刻喷洒而出,溅在了两张稚嫩的脸上……

一下,两下……天生的嗜血本性,让他知道人最脆弱的地方在哪里。

“殿下……”温热的液体,带着腥味,让小舟不由地发愣,惊愕的看着元晦,看着他被陈福的血溅的脸,稚嫩,却如入魔一般微微的翘着嘴角。

元晦也是一愣,随后才慢慢松开了手中的剪子,剪子落在地上,发出不大的声响,却也让他一个激灵,慢慢地低头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

他……杀人了。

不,不对。

“他该死。”元晦牙口用力一咬,随即便松开,看向了小舟,道:“他想要那么对你,所以他该死,他不是人,他只是个畜生。”

“别说了。”不要提那件事。

小舟扭开脸,元晦的话让她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思及自己打来到这大元朝之后所遭的罪,不禁有些鼻子发酸,偏又不肯让元晦瞧见,便眨了眨眼,将泪水逼了回去。

“小舟,你不要怕。”元晦只作小舟是在害怕,便想伸出手臂抱住他,但当他伸出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双手沾染血污,一时间有些踌躇起来。

“小舟没有怕,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小舟深呼吸,狠狠的闭了闭眼,这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也当真是是傻,明明知道这陈福是对他们二人起了杀意,居然还喊元晦找绳子,打算将陈福先绑起来,实在是有够蠢的。

她这脾气,说好听了叫善良,说难听了,就是拖人后腿。

也多亏了元晦有自己的主见,没有真的听自己的话拿绳子来,不然此时躺在那里的,怕已经是她与元晦了吧。

要说这陈福,他虐死了那么多小宫奴和小女官,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逃得过王法,终究逃不过天理。

但看着陈福被刺瞎的双眼,那血肉模糊的血窟窿像是在死死地盯着自己,还是让她不禁有些心有余悸。

转开眼,但立刻又转回去,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良久才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这样看着他的尸体一夜,一定要趁早处理掉。”

这就像是一个局,他们要快些从这个局中走出去,在旁人没有发现之前。

略微思索了下,小舟转身往内室走去,出来时,怀中便抱着一些衣裳出来。“殿下,这是都是尚未缝补好的衣裳,不管怎么说,殿下还是先把身上的衣裳换掉,这些便是破了些,也总比现在要好。”

元晦点头,将血衣换掉,在穿外衫时,小舟拦了他。“殿下,只着里衣便好。”

又弯腰收拾了一下,站起身来,“还劳烦殿下将这些东西拿去灶房。”

小舟是把陈福身上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都翻了出来,特别是那铁质的腰牌,她可不会以为,二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么一个死人拖过去,季嬷嬷会毫不察觉。

所以,她打算烧了这里,以及灶房。

想烧的旺,怕还得去取一些鳌角油来,鳌角油气味难闻,却可燃,且时久,一般穷苦人家还会掺一些在灯油里用,以省些灯油,而这宫中却无需如此,多用于灶房,可省些木柴,用的也不是很多,怕燃的时候有味道。

小舟庆幸自己为了省柴,便打那脾气略软地嬷嬷那讨了许多气味呛人的鳌角油,此时还真是派上大用场了。

那鳌角油被她置放在后院阴凉的角落,四周也给铲了铲,隔离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还余下许多才是。

灶房与自己住的地,离得也不是很远,自院中取些枯枝败叶,蘸些鳌角油,打灶房那一路扑连到这里,将这一片地烧个干净,然后伪装成意外事故。

左右元晦不得盛帝所喜,这景言宫堪比冷宫,离那些金碧辉煌自然是远地紧,又无人会关注,便是被瞧见了,也不见得就会有人帮着救火。

所以等那些人姗姗来迟时,鳌角油所散发出的刺鼻味道也就散了七八,若有人问及,便推说是这灶房边隔着的鳌角油桶儿没摆好,想来也只是被训斥一顿,最多挨顿板子。

元晦这正主子不追究,也没人会多管旁人宫里的闲事。

“我的力气大一些,我去提油桶。”听小舟说要去提鳌角油桶,元晦便把手中的东西又递回到小舟手上。

小舟想了一下,便点了点头,拿了东西往灶房去,她不打算在这上面还起争执,耽搁时间。

元晦来到后院,找到了那鳌=…新回~忆论~坛…=角油桶,如小舟所说,这鳌角油剩下许多。

伸手将鳌角油提起来,元晦又看到放在一旁的指粗铁链,心中忽然念起什么,便将那链子捞起来,搭在了肩膀上,一路将鳌角油泼洒到了灶房去。

小舟到了灶房后,又将灶台摆了摆,还从院中中寻了些树叶树枝什么的,铺垫在灶台四周,便是为了让这事儿看的更像一些。

等她做好这些,元晦已经回来,手中提着鳌角油桶,走到陈福的尸体边,将余下的鳌角油全部倒了上去。

小舟也早早就准备好的薄被拿去了院中,湿了井水放在一旁,打算用来避火。

元晦将桶子中的鳌角油一滴不剩的倒干后,便取了火折子,将桶子也提去了灶房。

元晦走后,小舟深吸一口气,拿起灯挑,将面前高挂的灯笼打落下来,随后是下一个。

廊中的灯笼落在了地上,其中的蜡烛便随之倾倒,素色的灯笼纸燃了起来,沾染了洒落在地上的鳌角油,猛然窜起火苗瞬间将整个灯笼包裹起来,化成一团团火焰,火光迅速蔓延,张牙舞爪地吞噬着沉木廊柱,散发出淡淡的味道,谈不上刺鼻,反而带了些木香。

小舟呆呆的看着火龙延伸,眉间惆怅,一直到耳边忽然想起木头被灼烧的劈啪声,她这才用力的闭了闭眼睛,思索了一下,便走到一盏尚未焚尽的灯笼前,将袖子放上去,火舌迅速蔓延而上,她迅速扑灭,然后不顾那残留的灯笼骨架还未熄灭,便伸手握紧在手中,往自己的手腕上贴了上去。

“小舟,快点过来,火要蔓延过来了。”元晦将桶子丢进了灶房,回来一看,小舟竟然站在那已经开始燃烧的廊中,吓的脸色大变,连声呼喊起来。

听到元晦在喊自己的名字,小舟这才松开紧咬的嘴唇,用力的舒了因为疼痛而抽紧的胸腔,将袖子理了理,将那伤口盖住。

“小……”元晦还要再唤,便见小舟已经站起来,转身走来。

此时的小舟明明一身狼狈,背后也是烈焰狂舞,眉宇却孤绝清冷,款步而下时,屋檐的阴影从她身上淡去的那一步,霎时明月生辉,恍若将其笼罩,让那瞧着的人,一下子便痴了。

步下阶梯时,小舟又伸手抓了把地上残留的黑灰,抹在了自己脸上脖子,又给元晦也抹了些,还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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