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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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哥-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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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下意识地往锦哥的身边靠了靠,直到感觉到锦哥放在他肩头的手用力握了他一下,这才又开口道:“郑家事无不可对人言,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就好,无须另换地方。”
  郑明仁的眉顿时就皱了起来,对无忧低声喝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乱说什么?!还不快回去找你母亲去!”说着,便要命人将他带进去。
  无忧忙一转身,抱住锦哥,警惕地瞪着大舅舅。
  郑明礼见他如此,便蹲下身子,安抚他道:“无忧莫怕,万事有舅舅们呢。你且……”他抬头看看锦哥,“你且跟姐姐一同回去,莫要担心,舅舅定会护得你们周全。”
  他看向锦哥的眼眸忽闪了一下。
  见他认出自己,锦哥便也不再沉默,压低声音道:“那几个都是泼皮无赖,有的尽是下三滥的手段,千万不可让他们进院子来。”
  郑明礼不禁一阵诧异。
  只听锦哥又道:“他们既然口口声声说郑家人做不得宋家的主,此事就只能由宋家人出面。”
  这时,果然听得外面有人大声嚷道:“好你个郑家事无不可对人言!那我们就好好辩上一辩,叫大伙儿都看看你们郑家是如何替我们宋家做主的!”
  门外,那个小个子听无忧自称郑家人,便以为这是个郑家的小字辈,不由冷笑一声,又道:“自打我婶娘回京后,就被你们郑家扣下了,我们几次三番求见,竟都被你们拦着不许见,现在连我婶娘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这兄弟可还是我那婶娘的儿子呢!”
  无忧忍不住抬头看向锦哥。
  锦哥想了想,按住无忧的肩,扬声道:“据我所知,你那婶娘的儿子今年才九岁,竟生得如此大个儿?!”
  锦哥的声音原本就比一般女子低沉,且她又做了那么多年的说书先生,说话的语气腔调一如男儿,她这忽然一开口,竟让人都以为是哪里又冒出一个少年来,不由一阵东张西望。
  那个小个子也是一阵东张西望,见没看到什么人,便趁势扯开话题,喝道:“谁在说话?!”
  锦哥俯身在无忧耳边低语几句,无忧扬声道:“莫要顾左右而言他!宋夫人只有一个儿子,今年才九岁,又哪来这么大个傻儿子?!”
  小个子冷哼一声,指着无忧道:“你郑家无人了吗?竟叫这么个毛还没长齐的人来跟我们说话!”
  无忧咧嘴一笑,道:“不好意思,不是郑家无人,而是你们欺我宋家无人,所以只能由我这毛还没长齐的宋家人来跟你这冒认的宋家人来辩上一辩了。”
  那小个子不由倒退一步,不自觉地看向白凤鸣。
  锦哥的眼蓦然一沉。
  无忧又道:“你们说他是我母亲的儿子,我的兄长,这就怪了,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儿子,哪里又来一个?!你们不是冒认的,又是什么?!”
  那小个子忽然拖着那个傻子就哭着向无忧扑来,嘴里还喊着:“弟弟哟,叫我找得好苦……”
  见他扑过来,郑家的护院们本能地就要上前来阻拦,只听锦哥一声厉喝:“让开!”
  那些护院们一怔。那小个子也是一愣,只是,此时手上已经收势不住,众目睽睽下,那个傻子被他推得倒在台阶上。等那傻子傻乎乎地翻身坐起时,只见他的肚子上已经明晃晃地多出一把染血的尖刀。
  “啊,杀人啦!”围观的众人顿时一片尖叫。郑明礼的眼眸一闪,指着那几个宋氏族人喝道:“拿下!”
  这时,躲在人群后面看热闹的了缘也忙挤开众人,去看那傻子。
  他检查了一下那傻子的伤势,抬头望着锦哥道:“还好,一点皮肉伤。”
  锦哥不由握住无忧的肩头,长舒了一口气。
  “干得漂亮。”
  忽然,她的耳畔响起一个声音。锦哥扭头看去,正对上白凤鸣那弯弯的桃花眼,不由打了个寒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九章·说亲

  
  晚间,郑氏三兄弟将白天发生的事告诉老太爷。
  大老爷道:“也幸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然我们家可真说不清了。不过,那些人也光棍,到了衙门里也不曾招出什么。”
  “这背后定然有人指使,”三老爷道:“那个白凤鸣就甚是可疑,他身上还有晋王府典仪之职,晋王又向来和护国公互通鼻息,没道理会跑来给妹夫上香。”
  “只是,”二老爷道,“皇上的意思也叫人看不清。前段日子明明看着还是要保着护国公的,怎么如今忽然又让大理寺接了儒生们的状纸?”
  老太爷闭目听着三个儿子的议论,忽然叹了口气,睁眼问他那寄予厚望的大孙子郑子霖,“你怎么看?”
  郑子霖道:“皇上许是在声东击西吧。如今虽说三省六部已被陛下拿下大半,可兵部一直还在太后和晋王的手里。若是孙儿没猜错的话,怕是兵部那边会有什么动作。姑父的事,只是被人摆出来遮人眼目罢了。”
  老太爷不由欣慰地一点头,道:“这话不要外传。我得到消息,陛下正在招安鄱阳湖的水匪。说起那个水匪头目,其实是当年被护国公打压的阳平秦家的人。陛下这一招甚妙啊,借由你们姑父的事,既揭了护国公的短,又安抚了仕林,顺便还遮掩了兵部那边的手脚。若是太后再生事,这两件事她也只能挑一件下手。阻了你们姑父的事,就不好阻了招安的事。若阻了招安的事,再对你们姑父的事指手划脚,只怕就算陛下再怎么仁孝,那位也逃不掉一个‘不慈’和‘干政’的名头。到时候,即便陛下违逆,也可以说是迫于民情。呵呵,此等阳谋……”
  郑茂然忽然一皱眉,眼前闪过一双冷冽的眼眸。这手笔,看着不像是熙景帝的手段,倒更像那人的风格。
  熙景帝的禀性并不像先帝,他只是看着温润而已,骨子里却是极有主见又极多疑善忍的人,他的手段往往偏于阴柔,这种令人两难的阳谋手段,明显带着那个人的记号……
  “这么说来,”四少爷郑子霏忽然道:“曾有人看到周大公子在鄱阳湖一带出没。关于他,京里传闻颇多,有说自他被逐出宫廷后就随了缘大师剃度出家的,也有说他心灰意冷出走江湖的,如今看来,怕是那些传闻都不实,只怕这背后另有文章。”
  郑子霖也道:“我也听说过。不过我听说他是奉了暗旨去查那件贪墨的案子,听说那个名单还是他亲手起出来的。说起来,晋王一脉这回可吃了个大亏,连护国公的女婿都给下了狱,都说他是因为此事才中的风。”
  二老爷笑道:“难怪最近临沧侯府窜动得厉害。不管那位大公子是去查贪墨的,还是去招安的,可见他其实圣宠犹在。等他立了这一大功,之前的污名自然就会被人遗忘。这一回,只怕就是临沧侯再怎么不愿意,他这世子之名也跑不掉了。”
  郑老太爷向来深知自己的几个儿子,一听老二这话,便知道他是生出了什么心思,不由一皱眉,对郑明义道:“休打那人的主意!小心没捞到好处,倒叫他咬下你一块肉来!”
  郑明义表面垂手受教,心里却是一阵不以为然。那个周辙,若真如老太爷所说的那么精明厉害,也不至于被临沧侯府打压多年,更不会被熙景帝毫不留情地抛出来当了替罪羊。
  三老爷道:“说起来,这一次还真多亏了锦哥机警,不然我们家定然要着了那些人的道。再有那个白凤鸣在一边看着,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来。”
  老太爷不禁暗自点头。他一直以为这个外孙女儿古怪,如今看来,古怪也有古怪的好处。
  大老爷却皱眉道:“女孩子家就该以贞静为主,那种场合,哪有她一个姑娘家说话的份?!若叫人知道此事,再因此追查出她的过去,怕是连家里的姑娘们都要被她带累。我看,不如趁早找门亲事把她嫁掉,也省得将来叫人知道那件事,给妹夫抹了黑。”
  “对了,”二老爷道,“那个冯家今儿也派了人来,看着倒是挺有诚意的。老太爷您看?”
  老太爷正沉思着,三老爷先怒了,跳起来道:“二哥是不是昏了头了?那冯家那么对二丫头,你竟还替他们家说话?!我就不懂了,锦哥儿到底哪里入不得你们的眼?即便她曾扮作男人讨生活,那也是出于孝悌,给自己挣个牌坊都不差,竟叫你们嫌弃她至此!”
  见郑明礼须发贲张,老太爷皱眉道:“你那么激动作甚?哪里这就嫁掉她了?!”又白了几个儿子一眼,道:“这种事,该是内宅管的,你们几个跟着起着什么哄?!回头叫你们母亲替她留意个好的就是了。”
  *·*
  外院说着锦哥的是非,内宅也在说着这件事。
  虽然老太太没去感恩寺,但家里多的是耳报神,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老太太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故事,看着锦哥不禁就是一阵皱眉。只是,她也知道,这个外孙女不似玉哥那么乖巧,若是被她当面顶撞了,只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她思来想去,便把郑氏叫过去低声说了一番话,又道:
  “虽说以前抛头露面是不得已,可如今已经回来了,就不该再由着她的性子胡来,你也该拿出你做母亲的威仪来才是。我原还想着,借由大丫头那边请客的事,替她在亲戚里相看一个,若是这时候坏了名声,叫我如何开口。”
  锦哥的婚事如今已是郑氏心头的头等大事,一听她如此说,忙连连应着要去说说锦哥。只是,一想到锦哥的那张冷脸,她心里不禁一阵不自在。她这个母亲,在这个女儿面前没半天威仪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老太太不知道女儿心中所想,又拉着郑氏的手低声道:“先给你递个话,那天你大舅母也要去。说起来,她家小七跟锦哥岁数相当,你也可以留意一二。”
  郑氏一眨眼,“可是三表哥家那个从树上掉下来,磕坏了脑袋的小七?”
  虽说老太爷那里断然拒绝了这门亲事,老太太却还想再努力一把,挥手道:“你那个女儿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若是嫁到别人家,怕是难得丈夫公婆的欢心,最后也只有自己受罪。若将来再叫人知道她以前失德的事,怕她这一辈子就毁了。也只有跟小七这样的两相将就,谁也不挑剔谁。再说,我们两家是亲戚,好歹我们都能看护得住她。”
  郑氏低了头,从老太太手里抽出手,只沉默不语。
  老太太的眼眸微微一闪,又拉过女儿的手拍了拍,笑道:“小七只是其中一个,你记着就好。那天来的人也多,我们且打听着,定还有其他人选。”
  郑氏这才重新抬起头,冲吴氏露出一个感激的笑脸。
  虽然答应要劝一劝锦哥,可面对锦哥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郑氏忍不住还是先心虚了,支支吾吾、扭扭捏捏半天,只听得锦哥一阵云里雾里,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还是一旁的玉哥明白,替郑氏道:“娘的意思是说,今儿的事你急躁了。那些话告诉舅舅们,由他们去出面就好,你怎么能自己跳出去呢?你可是个姑娘家,万一有个好歹,还要不要名声了。”
  锦哥一阵诧异,“当时那种情况,哪有时间再去说服舅舅们。再说,姑娘家就不能出来说话了吗?我不懂,这又关名声什么事。”
  见锦哥顽固,玉哥忍不住就是一阵咬牙。
  郑氏则又开始掏帕子了,“以前因境遇不好,娘也没能尽到责任,竟叫你落下那样的把柄。若是因为这件事耽误了你的前程,娘就没脸去见你父亲和你太太了。”
  前程?锦哥皱了好一会儿的眉才意识到,这所谓的“前程”,指的是她的婚事。
  原来,婚姻便是女人的前程。
  锦哥一阵冷笑,道:“娘的意思是说,被人知道我曾混在男人堆里讨生活,将来会嫁不掉?”
  玉哥一听就炸了毛,跳起来指着锦哥道:“你你你,你还不给我闭嘴!”说着,忙跑出去查看。
  也幸亏她们娘儿仨说话前把周遭的人全都赶开了。
  锦哥不以为然地一扬眉,“掩耳盗铃。若真要挑剔这个,不嫁又如何,反正男人中也没几个好的。”
  玉哥回头,瞪着锦哥道:“呸,一个姑娘家家的,你知道几个男人?!”
  锦哥一眨眼,无端地就想起周辙说要娶她的事来。她背转身,以手背遮着唇咳嗽一声,道:“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吧,我要睡了。”
  *·*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周辙将一截纸片凑到烛火上点燃,默默看着它在指头上燃尽。
  “出什么事了吗?”林岳峰从躺椅里坐起。
  “没什么。”周辙搓搓被火焰灼痛的手指,转身走到窗边,整个脸都隐在夜色之中。
  看着他僵直的背,林岳峰摇头:“你这模样,可不像是没什么。”
  周辙沉默了一下才道:“确实没什么,只是家里要给我说亲而已。”
  黑暗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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