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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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哥-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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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哥和无忧不由都是一怔。无忧忍不住道:“你家不是已经退了婚贴了吗?”
  周辙冷冷一笑,“那是他们,不是我。”又望着锦哥道:“你放心,我说过要让你风光嫁我,就一定会做到。”
  “怎么做?”锦哥问。
  周辙却避而不答,反而招手叫过无忧,拉着他走到廊下,又蹲在他的身边,按着他的肩,望着他的双眼道:“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有些事情你也该学着承担起来。你大姐姐就是个没头苍蝇,遇到事情只知道硬来……”
  “喂!”廊上,躺在贵妃榻上的锦哥一阵气愤。
  周辙不理她,对无忧又道:“你二姐姐又太圆滑,遇事容易妥协。你作为宋家的家主,什么该坚持,什么该让步,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学会自己做决定。我知道你还不懂这些,不过你也不必害怕,万事还有我,我会让郎忠过去帮你,有什么事你尽可以向他请教,平时自己也要多想一想,他为什么会那么做,慢慢的你也就知道遇到事该怎么做了。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再来问我。你姐姐她身体还没康复,那边的事都要靠你自己拿主意了。你能行吗?”
  锦哥忍不住一阵皱眉。他这话的意思,简直就是叫无忧别拿家里的事来烦她!她不由叫了一声“无忧”,想把他叫回身边,以免受那个家伙的荼毒。
  谁知周辙抬眼看看她,忽地一拍无忧的肩,道了声:“去吧。”那小家伙竟就这么乖乖地、屁颠颠地跑了,甚至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玉哥避而不见。郑氏头脑向来不清楚,明知道她和周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还是在她好转后毅然抛下她搬回家去了。如今连无忧也抛下了她,锦哥不禁一阵郁闷。虽然她告诉自己,身败名裂没什么,只要她没做亏心事就好,可那大雨中的屈辱还是忍不住会时不时袭上心头。
  她倒回榻上,将手压在眼上,隔绝那看着胀眼的秋阳。
  忽然,耳畔响起周辙的轻叹。他坐到她的身边,伸手拿下她的手臂,道:“我送你的那个木匣,暂时还我吧。”
  锦哥一怔。
  周辙又叹了口气,“是我自大了。在我能真正保护你之前,我暂时还是先收回来,等我忙完眼下要做的事,那时候我再送你。”
  锦哥不由就眨了眨眼,问道:“你在忙什么?”
  周辙道:“替你织一张大网。”见锦哥又皱眉,他又解释道:“我说过我不会瞒你任何事,只是你现在还病着,精神还不够,等你完全好了,我再一点一点慢慢告诉你。”
  “我现在已经好了。”锦哥不悦道。
  周辙又看了她一会儿,微微一笑,道:“好吧。那么,你想知道我的辞呈上都写了些什么吗?”
  锦哥皱眉。
  他抹开她的眉心,又道:“我在折子里写的是:我非你不娶。因为你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个值得我敬重的人。在我眼里,你易装养家是至孝至悌之举,你救我一命,更是至仁至善的行为。明明你是个有贞有节有德有义之人,却硬是被人栽赃诽谤成失德失贞,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众口铄金,只有我不能那么做,你对我有恩,我就必须报之以有情。”
  锦哥的脸蓦然一红,周辙抚着她的脸颊又道:“你先别忙着感动,我这么做是为了一举两得。一来,我替你鸣了冤;二来,我也能挣得个有情有义的名声,还能顺利从那个人的彀中逃离出来。顺便的,还给那人手里递了一把刀子。”
  见锦哥一脸懵懂,周辙不禁轻笑一声,“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的简单。你从来不懂那些人心的复杂,虽然其实我也不想懂……”他顿了顿,又道:“太后折辱你,是为了给皇上难堪。我的折子,不仅为我们俩鸣了不平,也等于是给皇上手里递了一把刀子,如果他想,就能用我的折子来反击太后。”
  “如果不想呢?”锦哥道。
  周辙扬眉一笑,“天下的事,都是错综复杂的。只要把所有的线全都纠结在一起,便能拧成一股绳,一股谁也无法忽视、谁也无法斩断的绳子。就算他不想,也必须顺势而为,不然他也会被那根绳子绊倒。而且,那人向来就最擅长把握时势,我有九成把握,他不会那么傻。”
  锦哥想了想,忽然侧开头,以一种几乎敬畏的眼神望着周辙,“我想我大概还不认识你。”
  周辙眼一沉,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但至少我说对一点,”锦哥又道:“你的后面果然还藏着另一个你。”
  周辙不由一抹鼻尖。
  锦哥看看左右,见附近没人,便伸手摸摸他的络腮胡,道:“剃了吧,我想看看真正的你。”
  (某竹插句嘴:周辙君,对不起,其实不是锦哥想看你不留胡子,而是读者们不想看你留胡子……  ^ ^ )
  *·*
  九月二十九日,京城郊外的宋家祖坟前。
  宋文省母子归葬祖坟的仪式朴实而简单。除了宋家的亲人之外,唯一在场的人就只有周辙。
  这,还是他坚持的结果。
  锦哥断了一条腿,无法站立,也无法行礼,只能坐在一张步榻上,默默看着无忧在坟前执着孝子礼。
  令她觉得羞恼的是,周辙也在一旁执着孝子礼,全然把自己当作是宋家的女婿了。
  更令她气恼的是,郑氏和无忧竟一点儿都不在意,只有玉哥稍微嘟嚷了几句。
  锦哥忍不住看向玉哥。
  自打受伤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和玉哥见面。猛一相见,她竟差点没认出她来。
  只见玉哥那张原本是珠圆玉润的小脸,不知何时竟瘦得尖出了下巴,且还变得缺少了血色,那双原本就大而圆的黑眼睛在两道重重的黑眼圈的熏染下,也显得更黑更大了。
  “你这是怎么了?”锦哥忍不住问道。
  玉哥看看她,似乎不想搭理她,半晌才没好气地道:“还不是因为你!”
  锦哥顿时沉默下来。
  玉哥忍了忍,到底没忍得住,猛地扭头,压低声音冲她嚷嚷道:“看吧看吧!我早说过,你这样是要吃大亏的!看吧,看你给大家惹了多大的麻烦!”
  锦哥不禁一阵歉疚。她垂了垂眼,又抬头望着坟前新竖起的墓碑道:“你恨我吧。”
  “恨你有什么用?!”玉哥怒道,“而且,可恨的也不止你一个。”
  锦哥一怔,正要细问她是什么意思,周辙过来了。
  玉哥白他一眼,又扭头狠狠瞪了一瞪锦哥,然后气呼呼地走开了。
  周辙看看玉哥的背影,摸摸鼻子,道:“可见她是把我当自家人了,竟然不在我面前装贤淑了。”
  锦哥一阵沉默。
  周辙低头看看她,又道:“其实你们姐妹俩很像。”
  锦哥抬头看向他,他却忽然转变了话题:“等一下回到京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八章·舆论

  
  回程的马车上,锦哥一直郁郁不语,周辙也并不多加劝解,只是默默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他的身上。
  他知道,这时候任何的劝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等事情最终尘埃落定,还她一个清白,才能给她真正的平静。
  直到马车缓缓停下,锦哥这才从沉默中回过神来。她抬头看向窗外,不由怔了怔,又扭头看向周辙。
  马车正停在一间酒馆的门前,正是当初卫荣曾领她来过的那间小酒馆。
  显然,周辙也想起卫荣此人,脸色也是一沉。他拿过斗篷,动作稍嫌粗鲁地替她披上,又合上风帽遮住她的脸,嗡声道:“走吧。”
  他给自己也戴上一顶帷帽,然后转身去抱锦哥。
  锦哥原本想要抗议的,可看着周辙那酸溜溜的模样,她忽然就偃旗息鼓了。
  酒楼的小二见客人上门,忙热情地迎了过来。一抬头,正看到周辙抱着锦哥下车,锦哥的腿上还缠着绷带,忙一改往日的说辞,笑道:“哟,二位爷这大概得要个雅间了。二楼有,楼上请。”
  锦哥不由就看了周辙一眼。她的斗篷下明明穿着女装,竟还能叫这位小二误把她认作男子。
  周辙帷帽上的遮风纱只及鼻尖下方,因此,她清晰地看到那遮风纱下线条优雅的唇角往上翘去。她只得愤愤地埋下头去。
  周辙抱着锦哥,小二在前开路。不一会儿,一行人便来到一个雅间门前。周辙看了看,道:“挑一个能听到说书的雅间。”
  小二顿时笑了,一边替他们选了间雅间,一边道:“原来二位爷也是来听《金姐儿传奇》的。巧了,先生今儿要开讲新的一章呢。”
  锦哥一阵好奇,忍不住问道:“什么说书?”
  小二笑道:“客官没听过这故事?眼下这可是京城最热门的段子了。说的是一位官家小姐金姐儿,因父亲遭遇恶人陷害死于冤狱,这金姐带着病母幼弟逃出仇家之手后,假扮男人养活母亲和弟弟的故事。上回书说到,她被一个有断袖癖好的坏蛋看上了,也不知道这一回能不能逃出那个坏蛋之手。说起来那位邹大公子真是没用,白被金姐救了一回,怎么一到关键的时刻就看不见他的人影?!真是气死人了,一点都指望不上他!”
  见小二那般气愤填膺,锦哥和周辙不由一阵面面相觑。
  小二忽然反应过来,忙抓着头皮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二位可要点些什么?”
  周辙随便应付了,小二这才退了出去。
  关上雅间的门,锦哥忙问道:“怎么回事?”
  周辙将放在窗下的那张软榻拖至栏杆处,又将锦哥抱过去,细心调整好她的伤腿,这才道:“请你来,就是想请你听听这段故事。”他伸手推开遮挂在栏杆前的竹帘,探头往楼下看了看,又道:“运气好的话,我们许还能听到些其他的故事。”
  锦哥皱眉,追问道:“这《金姐传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辙却并没有急着回答她,而是坐到她的身后,先拉着她靠在怀里,然后才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安,任何安慰的话对于你来说,其实都只是一段空话。所以我才带你过来,想让你自己亲眼看一看、听一听,也许这样能安慰你一二。至于这《金姐传奇》,你是不是听着觉得耳熟?”
  见他卖关子,锦哥不高兴了,扭头去瞪他。
  周辙笑道:“你瞪我也没用,我就只是出了个主意,具体做的人可不是我。”
  锦哥的眼一闪,忽地又是一眯,“玉哥?!”
  猛然间,她恍然大悟。玉哥之所以忽然变得那般憔悴,怕是连夜赶着编段子了。
  “这段子什么时候有的?”她问。
  “她听我说了后就一直在编吧,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周辙道:“没想到你那个花瓶妹妹竟还有这么一手。小林差点被你妹妹给折腾死,从挑什么样的人来说书,到书的哪一段要怎么说,你妹妹都有一大套一大套的理由,非逼着他听她的不可。”
  锦哥忽然就想起以前的事,微笑道:“以前她也是这样,到哪里该怎么说,用什么语气,什么表情,她都会给我规定得死死的。”
  周辙低头看看她,道:“其实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以你的性子,不该能把那些故事表现得那般活灵活现。却原来,是你妹妹在你背后指点着。”
  锦哥叹了口气,干脆倚在他的肩上,道:“其实我一直都很笨,最多只能做一些死的事情。老段子是师傅教的,新段子全靠玉哥指点,不然我也养不活一家人。说起来,我也只不过是做了个台前的傀儡,真正拿主意的,其实是玉哥。”顿了顿,她又道:“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们,你和玉哥都是那么聪明,别人说一,你们就能知道二,我却永远只能想到一。”偏自以为是的倔强……
  “不,”周辙道,“其实我更羡慕你的心思单纯。别人说一,你便当他是一又如何?”
  如何?锦哥眼眸微微一叹,结果不过是跟父亲一样,把自己送到别人脚下。
  见她沉默。周辙忽然收紧手臂,用力抱了抱她,又道:“你只是运气不好,偏偏被人利用了罢了。平日里与人相处,人人都想着拿真心换真心,可若是不让人看到真心,谁又愿意与人交换真心?锦哥,我很高兴我遇到了你。就是因为你简单,你的真心就是真心,绝不会掺杂其他东西,所以我愿意拿我的真心去换你的真心。你若是怕被别人伤害,没关系,我来替你想着二,你只要替我守着一就好,我们正好各取所需。”
  锦哥的脸微微一红,忍不住翻着眼从头顶瞪他一眼,骂了声“笨蛋”。
  “嗯,在你面前,我宁愿做个笨蛋。”
  这二人正情意连绵着,却不想那煞风景的小二忽然敲响了雅间的门。周辙只得放开锦哥,过去打开门。
  小二小心地奖一只托盘放在桌上,又一一布完了菜,这才抬头笑道:“二位爷……”
  他的话尾忽然一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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