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舆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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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舆江山-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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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阳……”曦凰回身望着昭阳,与祝梨和横艾的话才说到一半,她不晓得她们两人是不是还有要事。
  “去吧,我们等你回来。”昭阳知她心思,微笑回道。
  曦凰和凤昕一路来到将军府,入了大门后直奔前厅。
  “大哥,郡主来了。”凤昕领着曦凰跨入门槛,大厅内果然除了凤昀外还有另外一个少年,在见到曦凰的时候忙起身见礼,凤昀为两人引荐,原来少年是尧摄军的前锋大将,从宁朔而来。
  “有急事?”曦凰在凤昀对过落座,接过凤昕递来的茶。
  凤昀眉头深攒,搁在椅把扶手上的五指握成拳头,眼中全是忧色,“元静从宁朔赶来,带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曦凰看了眼那个正襟危坐的小将,又看了看凤昀,猜测道:“尧摄军出事了?”
  “是我父亲出事了。”凤昀齿关咬紧,额头绷出青筋,显然已经是按捺到了极处。
  “伯父?怎么回事?”曦凰望向元静,惊诧道。
  元静将情况如实道来,事情并不复杂,有刺客潜入将军府暗伤了凤蔚,而且对方显然经过缜密观察,特别挑了凤蔚受寒发烧的时候一击出手,凤蔚虽然及时避开了杀招,不过仍旧被伤了要害,在元静赶往帝都前,凤蔚尚未脱离危险。也难怪凤昀听闻后满心担忧。
  “可有抓到刺客?”曦凰问道,尧摄军驻守边关与朝中大臣并无牵扯自然惹不到仇家,如果说是江湖人所为那就更不可能了,历来民不与官斗,何况还是执掌军队的大将。退一万步来说,宁朔周围诸城在尧摄军的管辖下,虽不至于夜不闭户,但治安绝对是国内数十省里首屈一指的,凤家领军几乎无可挑剔,有人却还暗中下手陷害,毋庸置疑是幕后有黑手操纵。
  元静点了点头,“被一名副尉当场擒获,不过那刺客被抓后一句话未说就自尽了。”
  曦凰本还指望他们能顺藤摸瓜的,听此一说是完全没戏了,对方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破绽把柄才是。
  “军中不能一日无帅,我看你不如先回宁朔吧。”曦凰看向凤昀如此提议。
  凤昀其实也这么想,不过……“皇上恐怕不会允准吧。”这便是他的担心,皇上一直没让他回宁朔而留在帝都明显有所意图,他就这么回去,并不妥当。
  曦凰知道他的担忧,否则也不会找她过府商议了,“这些日子以来帝都的局势你也看见了吧。”
  凤昀拧起眉头,曦凰并未同他细说过其中原由,不过他看得出是风雨欲来,“有人说皇上出事了?”他猜测道。
  曦凰也不隐瞒,直言不讳道:“皇上在猎宫坠马受伤,至今情况还未明朗,是死是活都说不准。”因为在座的都算得上是自己人,她才如此没有顾忌。
  “你的意思是……”凤昀换了个坐姿,看起来还是有些心绪不宁。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就回宁朔,余下的事情我替你料理。”在她看来,就算皇上无碍,一时半会也管不到凤昀这里,况且皇上又没发明诏强留凤昀,这事情还是有左右余地的,再说了凤昕还留在帝都里呢。
  “可以吗?”这次疑惑出声的是凤昕,她脸上也全是担忧,双手绞着腰间丝带。
  “凤昀可以走,不过……”曦凰目露犹豫,下面的话不知怎么说才好。
  “我知道,我会留下的。”凤昕是极敏慧的女子,她知道曦凰的顾忌,虽然她也很想回家,“只要大哥能回去照顾父亲,我会本分的留在帝都的。”
  面对她的善解人意,曦凰突然觉得自己在作恶人,凭什么要凤昕与父兄分离,孤独一人留在帝都,她也只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女。
  “郡主,你能帮我们的是吗?”
  曦凰对着凤昕如此恳切期盼的眼神,无法拒绝,本来她也没打算拒绝。
  帝都各城门戒严,除非有皇后手谕否则只能进不能出。曦凰送凤昀和元静出城,待凤昕和他依依话别后,这才上前与他互道珍重。
  “没想到那么快就要分别了。”凤昀牵着马,手握佩剑站在夕阳下,薄衫轻带,玉人之姿,连带笑容亦是俊美清浅,“如果看到卓如,替我转达问候。”
  “会的。”曦凰看了眼他握在手中的绮凤剑,脸上笑意渐深,“路上保重。”
  “恩,保重。”凤昀扯过马缰翻身上马,与元静一前一后奔驰远去。

  北伐

  曦凰留在将军府上,安慰了凤昕好一阵,陪她用了晚膳后这才踏着夕霞返回自己家中。内苑的香樟树下,祝梨、昭阳和横艾三人围坐在一起,小白蹲在不远处的石桌下,像是吃饱了在打瞌睡,它敏锐的感到有人靠近,忽的竖起了耳朵。曦凰冲它摆手,小白眨了眨眼,识趣的继续趴下来,将大脑袋搁在交叠的前爪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那三人不知道在下什么棋子,玩得不亦乐乎,连曦凰站在后面老半天都没发现。直到决出胜负,曦凰也没看懂她们用三色石子玩得什么。
  “没劲,又是昭阳赢,不来了啦!”横艾双手在棋盘上一搅,耍赖道。
  “哎呀,臭丫头,你把我的绝世好局给弄没了!”昭阳忙扑上去补救,可惜动作还是没横艾快,眼看自己的妙局被毁,她气得伸手去掐横艾粉嘟嘟的脸。
  祝梨优雅的扶了扶发鬓珠花,闲看两人打闹,漫不经心道:“算了吧,昭阳下围棋不行,但这卦帧大概除了端蒙,没人能来得过她。”
  以前她们也曾如此打闹玩笑,说的话全是无心,祝梨话甫出口后看到横艾狠狠剜来的眼光,这才惊觉失口了。
  “郡主,你回来了。”祝梨看到靠着树双手环胸倚站的曦凰,忙岔开话题,眼见昭阳脸上喜怒不露,心中流过淡淡怅然。
  “恩,你们吃过饭了吗?”曦凰笑道。
  “早吃过了,这两人可是饿死鬼投胎,少吃一顿都不行的。”说话时,昭阳还笑瞥了两人一眼,似乎情绪上并未受到一丁点影响,平时爱和她斗嘴的横艾却难得没有说一句话。
  曦凰就势将话揭过,“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麻烦接踵不断呐。”
  “宁朔出事了吧?”祝梨拍拍裙衫从地上站起来。
  曦凰眉峰一挑,眼底流露出淡淡讶色,“你们知道了?”
  昭阳拎起铺展在地上的布帛,将棋子一股脑的卷在里面,捧在怀中,起身看向曦凰,“宁朔有人给我们送来了消息。”
  曦凰一愕,但想到他们夜罗一族的人向来神通广大也就释然了,这件事想必夜箴也已经知道了。
  “那你们查出些什么来了吗?”
  昭阳却不答反问,“凤将军是不是回宁朔了?”
  “凤昀?我刚送他出城。”曦凰听她这么问,心头骤起疑云,“有什么不妥?”
  昭阳定定看着曦凰,伸手扶了她的肩膀,近身低语道:“恐怕凤将军路上会有危险。”
  曦凰心中震颤,眼神霍然间纠紧。
  上阳猎宫里,一片愁云惨雾,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浓到化不开凝重神色,宫女内侍奔走来往于主殿,七八名太医轮流看护昏迷中的皇上已近七日,太医院的医正说只要皇上醒过来就无大碍了,可偏偏皇上一直高烧不退,就是醒不过来。
  几名随行大臣衣不解带的等在偏殿,本来皇上坠马这事已经够揪心的了,谁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北方有消息传来,汉王举兵二十余万,打着勤王,清君侧的名头挥师南下。
  车骑将军在厅中急的团团乱转,额上汗出如雨下,不时卷袖擦拭。他老这么走来走去,走的人心也慌了起来。
  “老将军,您就坐会儿吧。”大司农扶了额,蹙眉轻道,只觉头疼欲裂。
  车骑将军看了看静坐在堂的诸位大臣,不甘不愿的一撩袍子,在一张空椅上坐下。
  气氛低回压抑,也没人开口说话,半盏茶的功夫后,车骑将军仍是按耐不住的捶了下扶手,低抑道:“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傻等吗?”
  “皇上还未清醒,这里还有谁能作得了主?”兵部尚书拢着袖子坐在一角,缓声说道。其实这事根本无须商议,除了打没有第二条路,但是派谁去,调用多少军队,这除了皇上谁还能作决定?
  “难道这样干等,就眼睁睁看着汉王……”车骑将军话刚说至一半,屋外徒然传来内侍亮声,“汉王妃到。”
  车骑将军噎声在喉,睁眸怒瞪徐步而入的楚娴,她早换下猎装穿了一袭深青宫装,环鬓珠髻,十分端庄雍容。她无视周遭各色目光,从容择位而坐,宫娥为其端上香茶,她也不喝,垂首敛容正襟危坐着。
  渐渐的,屋子里响起起窃窃非议之声,车骑将军冲楚娴冷冷哼笑一声,楚娴纹丝不动,连头也不抬,只作未闻。在别人眼中看来她似乎十分镇定,可谁又能晓得她的一颗心犹如被人放在油锅里煎一样,左右都是不痛快。本来皇上见她一人留在京中闲着无事,又知她喜爱打猎,便邀她一起前来,她要知道事情会成这样,打死她都不会来,还不如在家吃了睡睡了吃。
  “王妃应该知道汉王殿下举兵一事了吧。”大司农闲凉开口,鹰隼般锋利的眼中掠过寒芒,“殿下如此所为简直是视王妃生死于不顾,也难为王妃还要强装自若了。”简单一句话便触到楚娴心中痛处,汉王这么作无疑是将她丢入了群狼环伺之中,如果汉王被坐实谋逆犯上,那么首当其冲受到诛连的就是她还有相府。她不明白也想不通,自己哥哥怎么会不劝阻他,任由他如此胡为,亦或者哥哥已经没法阻止他了……
  她心中波潮汹涌,想到最坏的结果,连掌心中都腻出汗来。
  “王妃殿下!”车骑将军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怒从中来,不由拔高了声音。
  楚娴抬眸冷睇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车骑将军有何见教?”
  “王妃好定力。”车骑将军怒不可遏,重重哼出一声,“莫不是与汉王里通外合,来个夫唱妇随?”
  眼见车骑将军愤怒之下出言不逊辱及皇室,在座诸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楚娴却仿佛并不气恼,只勾了勾唇角,目光看过厅中每一个人,全是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恐怕心中所想和车骑将军说的一样吧,思及此,眼底寒意更加漫延,她依旧什么话都不说,一手轻搭在座椅扶手上。
  姚行书手捧了茶杯,低头喝茶,轻贴茶瓷的嘴唇弯出一抹森凉的笑。
  这一坐便又是二个多时辰,直到天霞近暮,也没人离开,有人已露出失望神色,想着大约今日皇上是不会醒了,也有几个人声色不动。
  殿外忽而想起了杂乱的奔走声,渐至殿前,众人屏息齐目望向殿门。未几,一行侍从匆匆进殿,为首的正是御前执事的大太监吉祥。
  众人见之,忙起身束手而立,连楚娴也从椅上站起,双手掩在广袖下紧紧交握。
  吉祥目光扫过在座诸人,沉声稳重传下口谕,“皇上已经转醒,还请诸位大人前去御前听旨。”
  走过殿前回廊,拂开一层层深掩密垂的帘子,内殿药香厚重,嗅入鼻尖,猛地让人提起神来。九龙屏风后面传出银盏玉瓷交碰的声音,还有太医窃窃低声,伴着皇上低低的咳嗽。
  “臣等,参见皇上。”众臣跪倒在玉屏前。
  内殿中声音倏止,几名太医背着药匣子鱼贯而出,内侍撤去风屏。众人这才瞧见皇上脸色苍白的倚着软枕,眼神虽疲惫但十分清澈。
  “让大家受惊了。”皇上哑声说道,语中似带有些微笑意。
  “皇上圣体安康,国之大幸,社稷大幸。”众人齐声唱和,俯首重重叩拜。
  “幸么?朕怎么听说这些日子以来,好像不太平。”皇上抽出枕下一封奏折,黄绫封折,洋洋洒洒数千字表,被皇上轻轻扬袖丢在众人面前,“你们谁人相信李裕是尚章王的遗子?”
  众人屏息,无人作答。李裕这个御史大夫是皇上亲手提拔起来,因才干卓著颇受圣上重用,虽然平时为人做事有些尖刻,在朝中人缘并不太好,但此时此刻也没人敢拿这种事来作他文章,谁知道皇上是不是有心袒护。而且尚章王遗子这罪名,确实有些离谱,上阳郡主又是出了名的护短,假若有人欺了她家的婢女仆从她都要以牙还牙的回过去,何况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怎舍得亲手送与屠刀之下,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皇上脸上神色青白交加,捂着胸口低咳几声,“怎么没人说话?”清寒目光扫过面前一顶顶玉冠纱帽,“是不是朕杀了李裕汉王就不会反了?”皇上声音轻若蚊喃,几乎像在自言自语。
  大司农振衣,重重以额叩地,声音高朗,“皇上圣明,汉王不过借机举事,意在谋逆,请皇上圣裁,点将北伐!”那一字一句都如千钧,敲在每个人的心中,沉钝如重锤击落。
  “臣等附议,请皇上点将北伐。”在殿朝臣们连成一气,决意北伐。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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