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窕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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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窕淑女- 第4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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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乃是心中期盼过高,总思忖这和尚几年来定有些长进,孰料还是这般狂傲不羁,让人看着就带着一股子厌烦。
沉了沉心,叶云水便是问道:“净空,如你这般所言,本妃救人之命反倒成了不对?这可与佛家之道相悖了。”
“此言差矣。”净空直言而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世子妃的出现救了世子,兴了庄亲王府,太后早日该薨,却晚上几年,庄亲王爷早日该殁,至今仍活,至于前几日那本应丧命的祁家家主,也存活下来,你将所有的事都重新打乱,违背天道正态,故而,世子妃依旧有灾。”
“本妃只听到你所言都乃救人,而非伤人,净空,别让本妃真的认定你是个邪门歪道的和尚。”叶云水轻挑秀眉,净空却是连连摇头,反言道:“救此一人,引伤数百,这依旧乃世子妃的罪孽,之前贫僧所言五年之灾乃是死伤数百,如今看来,您如若还不止步于此,自要死伤数万。”
叶云水再问:“止步?如何止步?”
“太子登基,大月国丧,而世子妃你……皈依佛门亦或自尽而死,才算止步。”净空这话一出,却是让叶云水极为冷笑,“你这是来让本妃死的?为了让太子登基,我要自尽,要么就去当个尼姑,我看你倒不是个和尚,而是个只会胡言乱语的畜生!”
“世子妃如何评价贫僧都可,但您如若不依此做,万人死伤的债都将记在你的身上。”净空说完此言,叶云水笑道:“记我身上?那又如何?”
“阿弥陀佛……”净空只道此一句又坐在旁边不言,手中不停地念摆佛珠,那珠落之声让叶云水心里焦躁。
门口几个轻巧的脚步声,而后则是小兜兜的声音响起,“娘,我们能进来吗?”
听着孩子们在外的稚嫩声音,叶云水心中一酸。
再看净空和尚依旧坐在那里丝毫不动,她则没了这份良好的心境,“本妃再问你,如若我不依你,又会如何?”
净空依旧不答。
叶云水看着门外的几个小家伙儿不忍再拒,只得召唤他们进来。
看着花儿在其后跟随,显然是这丫头出的主意,怕净空挑事,又知叶云水从不会拒绝这几个小家伙儿,故而才让他们来当个搅和事的。
小家伙儿们根本都不看净空和尚一眼,都扑到叶云水怀里,挨个地上去亲一口,才看着净空道:“娘,这秃驴欺负你?”
秃驴?叶云水微一瞪眼,连忙问:“这话谁教的?”
“爷爷。”小豆子很认真地答,“爷爷说,没有头发的都是秃驴。”
小团子插嘴道:“娘,别生气,我们揍他!”
叶云水心中更是酸楚,挨个地摸摸他们的小脸,则与净空道:“净空,本妃认为你的道行还不够深,对你今日前来的表现极为失望,本妃救人之行,乃是积德,什么天道正态,本妃这是在为老天积德,是挽救这世道的救世之人,欲把那些罪责算了本妃身上?做梦!”
净空猛叹一句,正欲出言,却被叶云水直接打断,“莫再叙你那些胡言乱语,你的话根本就没道理,这世间万物都乃佛祖庇护,花草也有生老病死,为何不算荼毒生灵?你口中吃下的粗叶茶饭,这也是生命,那你这和尚岂不也成了荼毒生灵的畜生?”
净空耳听这话便是愣了,半晌回不上一句,叶云水摆手道:“你也莫怕,本妃不会下令杀你,你今儿的出现,倒是让本妃这许久以来的心结开了,你之前所言那五年大灾,总是在本妃心里头搁着,就像是一个扫不去的尘土,窝得人心难受。”
“可你今儿的话倒是让本妃想明白了,思忖你这秃驴说的话作何?你又不是佛祖,不过是个略有点儿小本事的和尚罢了,何必让本妃如此慎重?”叶云水则吩咐花儿,“去告诉秦风,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给净空,本妃就让他在此地度过一年,让其看看本妃会不会受天责,如若真有死的那一日,你就陪着本妃,好歹黄泉路上,也有个人斗两句嘴。”
净空耳听此话可有些惊了,“世子妃,吾可乃出家之人!”
叶云水丝毫不搭理,反而只是哄着三个小家伙儿玩,花儿本就厌烦这个净空,如今再看世子妃的态度,催促道:“还不走?这里不是庙,由不得你胡来!”
净空依旧不肯走,“刚刚世子妃那些话语分明是狡辩之理,贫僧不服。”
“服不服的又能如何?本妃还容得你再出去胡言乱语?”叶云水厌烦地摆了摆手,花儿直接叫秦风进来,将净空给带了出去。
送走净空,花儿则小心翼翼地到叶云水跟前,“世子妃,您没事吧?”
叶云水摇了摇头,“本妃倒是心底松了。”挨个地亲着小兜兜、小团子、小豆子,又让巧喜去把姝蕙带来,“不用总守着规矩,姑娘怎么了?不照样还是人,这么大点儿没必要拘着。”
巧喜笑着出去,叶云水开始哄着几个小家伙儿玩。
今日见净空、又把净空拘禁起来的确是叶云水心中的任性。
她终归乃是一外来之人,对此总是有一心结,并非是怕这身份被净空揭穿,净空也根本无法揭穿,她乃堂堂亲王世子妃,容不得他一个和尚乱泼污水,可这污水却并不污,而是真言。
人的心底总有些地方不愿触碰,比如叶云水的来历。
如今耳听净空的那番话,她倒是想开了,何必总把这种事无缘无故地压在心底?
她就是叶云水,叶云水就是她,什么天道大义,什么大月国丧,只要秦穆戎和孩子们都齐聚身边,别说是救人,哪怕是杀人她都敢做。
为了自己的亲人,为了自己的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也都是说说旁人,麻烦真到自己的身上,谁还顾得上是否杀戮过多?什么怨什么罚,都朝着她来好了,她只要能跟家人在一起安然度日,什么都不怕。
心里思忖着,叶云水的眼珠涌起一股水润,却仍笑着亲小家伙儿们,小兜兜看出叶云水眼中的水珠,则凑过去道:“娘,那秃驴惹你生气了?兜兜去……兜兜找人去揍他。”
“对,揍他!”小团子看着小豆子,“你去不?”
小豆子眨么眨么眼,嘟囔道:“爷爷说,打不过的找人打!”
叶云水的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小豆子则凑她怀里,撒着娇,小团子歪着小脑袋看着,小兜兜则拿着帕子给她擦,叶云水心里头涌起一股酸楚,有这日子,她足矣!
秦穆戎得知叶云水把净空和尚拘禁起来没有任何反应,而且丝毫不问,就好似她关的是只耗子那般简单。
一连过了十日,才有消息从南方传来。
祁家家主祁华震殡去,祁红利继承家主之位……
消息简单得让人不可思议,明启帝看着那折子直接扔了出去,又是心肝绞痛。
而接下来,几乎每日都有南方的消息加急送到。
将刺客鞭尸,为祁华震送葬,祁家有反意之人全都处死,争夺家主之位之人,全都处死……
这消息传来几乎就一句话,让人刺耳,更让人毛骨悚然。
这短短的一句,却不知要死掉多少人,叶云水听着秦穆戎说起此事,则在猜想:“如若净空那和尚听到,会否又说这是因她而死之人?”
冷笑一声,将此感淡去,叶云水则想着祁红利那人,与秦穆戎道:“都说人不可貌相,可祁红利那人看着便觉心里发寒,果真也做得出这等狠事。”
秦穆戎点了头,倒是心血来潮,忽问一句,“如改日你发现爷比他还狠,你会怎样?”
“爷对旁人如何与妾身有何关系?只要爷对妾身好,旁人再道你坏,你也是好,那百人称颂道赞之人,与家中妻妾成群不是一心,他对其妻而言,也不是个好人。”叶云水这话说出,让秦穆戎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哄逗爷开心?这股子蛮劲儿倒是越发地让人喜欢。”
叶云水嗔娇地靠在他的怀里,“我也喜欢你。”
秦穆戎抱起她转了一圈,叶云水便是“咯咯”直乐,二人疯闹半晌却猛然怔住,门口四个小脑袋瓜在歪着头一直瞪眼睛看!
瞬间的脸红到脖子根儿,叶云水急忙从秦穆戎的怀里怔开,小兜兜则试探地问:“娘,你跟爹在干什么?爹欺负你?”
“没,你爹……在哄娘玩!”叶云水只觉浑身滚烫滚烫,连说话间吐出的气都散着热。
小豆子直接窜到秦穆戎的身边,“爹,我也要玩!”
秦穆戎无奈一笑,只得把他拎起来,抱着便是转,小豆子又指了指脸蛋,“亲脸蛋,不亲嘴巴!”
叶云水怔住,随即瞬间脸红得发紫,二人亲昵模样被四个小家伙儿看到,这恨不得钻了地缝儿里去!

第578章 争

庄亲王府得到祁家的消息倒是淡然许多,一如既往地不声不响,也没与众亲眷有紧密的联系。
这一番状况倒是让秦中岳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他一直都不相信祁华震是真的死了!
如若是真的死了,当初为何没有他的尸首?祁红利就有那份拼了命的心将个死人带回南方?
没有亲眼所见便是假,秦中岳说死都不肯信,听着前来回报消息的小太监将祁家近期的事都说完,秦中岳则猛拍着桌子,露出一副阴狠之色,冷哼地道:“庄亲王府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回太子殿下,没有任何动作。”太监如此说辞,却让秦中岳大怒,“什么没有动作?你们一群废物渣滓,往后庄亲王府的人来人往都给本宫记个清清楚楚,哪怕进去一只耗子,也都要给本宫记住!那前前后后的门必须守住,绝不能有半点儿泄露!”
小太监的脸色极其的为难,终究大了点儿胆子地道:“太子殿下,庄亲王府前后左右四个大门、连带着奴仆出入的角门又是八个,另外还有侍卫营所居之处的门有两个,一共是十四道,奴才这手下只有三个人,哪里看得过来……”
声音越说越小,秦中岳却是恼怒不堪,“你是傻子?就不会多寻几个人过去看着?”
“太子殿下,皇上可刚刚将去探庄亲王府的太监杖毙,如若再大张旗鼓地带人去看守,是否不妥啊?”
让秦中岳冷哼无奈,拳头攥紧,隐忍地斥道:“不妥不妥,什么妥?滚!”
小太监立马缩了脖子退下,秦中岳口中似是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秦穆戎,祁红利,你们给本宫等着,等着!”
秦中岳这般怒极攻心,明启帝也在犹豫不决。
祁华震是否真的不在人世,也是他心头之患。
明知是秦中岳下的毒,他却还捉不到把柄不能直言教训,而这几日文贵妃与德妃、乐裳都在其身边伺候陪伴,也是让他略微宽慰些,可回想起过往之事他则心中愧疚难言。
德妃刚刚喂了药,明启帝则把身边的人都打发下去,看着德妃道:“朕……委屈你了!”
德妃脸上没有任何惊诧的表情,依旧如常,“皇上道出此言,实在不应该。”
“哦?难不成是朕又错了?”明启帝没有丝毫的怒意,而是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您是皇上,无论做什么都不是错,错的只能是臣妾等人,亦或是旁人,皇上一言九鼎,一呼百应,何必总在这些事上打不开心结?”德妃这话说出,明启帝则是长叹口气,“你的话,总让朕想起太后。”
德妃朝着“安和宫”福了福身,“这乃臣妾的荣幸。”
明启帝若有所思地看着德妃,忽然言道:“朕如若让你去接太后的位子,你可算如愿了?”
“臣妾从未有此心愿。”德妃倒是正了神色与明启帝道:“皇上,臣妾斗胆与皇上说上两句实心话。”
“爱妃但说无妨,朕绝不怪你!”明启帝也起身坐直,与德妃面对面地坐着。
“皇上乃大月国之尊,可您不觉心里头很孤寂?有些话,您只能窝在心里,想欲倾诉出来,却又看到这形形色色的人不敢信任,不敢说,朝堂官员们是看权才遵皇上,宫里头的妃嫔、郡王、皇子是看权、看您这位子才遵您,故而这时间久了,您瞧着谁都直接想这人到底想从皇上手里夺点儿什么?”
德妃说到此苦笑一声,“可皇上却从未想过,兴许臣妾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这般踏踏实实地过这辈子,能平安地闭上眼呢?”
明启帝怔住,仔细地思忖片刻,“你是说朕狭隘了?”
德妃摇了摇头,继续道:“皇上是对事看得太重,故而才有此样的心思,太后曾经说的话,皇上兴许还都记在心里,可您一直都以为太后是宠着庄亲王,冷落皇上,可将心比心地想,臣妾便能体会到太后的心,皇上难不成希望太子承位,其余的郡王、皇子都没了好日子?都是您的子孙,您没这么狠的心。”
明启帝抿了抿嘴,“还是朕狭隘了,可朕没得选择了,没得选了!”
德妃自知他此言在说太子位,却并没有答话,明启帝抓着她的手,闭上眼,仿若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你的话可谓是戳了朕的心窝子,朕的确是要好好想想,不能因一时没得选择,而把刀架了朕子子孙孙的脖子上……”
……
过去约有近二十日,三皇祖父那方还没有传来祁华震的消息。
叶云水略有些担忧。
祁红利在南方已经坐稳家主之位,而祁华震的生死还不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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