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男,种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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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男,种田难-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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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说迟浩然选择大小也是个举人,是不是可以捞个小官当当?
  不过我显然想太多了,王先生接下来的话狠狠击碎了我的幻想。
  据说,前几年举人出身的官员倒也不少,皇帝陛下从豪族手里抢过来的肥缺瘦缺总得由自己人去填上吧,进士不够举人也凑合。不过这几年经营下来,别说肥缺了,瘦缺都剩得不多了。而且人家历经波折,刚刚坐稳的位子,凭啥要让出来?
  这年头说是耕读传家,但实际上,一个愿意供养且供养得起读书人的家庭,想要撼动也没那么简单。就算小家庭成员简单如迟浩然,他的身后也是有整个迟家村作为依靠的。
  我一开始来没明白这个道理,一心想着要自力更生,其实根本不用,别说迟浩然可以选择当私塾先生,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只要继续读书,有意参加科考,迟家村的人也会继续供养他。这道理我也是最近几个月领悟出来的,迟浩然是土著,肯定老早就知道,难怪刚来时他家连米都没有,却一点也不着急。反倒是我拉着他下地干活,被村里人认为是不务正业。
  不过我后来才知道,上面的理解也不是完全正确。迟家村的人愿意养着迟浩然,除了因为他是读书人,值得投资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们是亲戚。迟家村所有迟姓人家,都是同一个祖宗,大概上溯个五六代就可以了。有了血缘这一层关系在,即使迟浩然是个好吃懒做的无赖,迟家村也不会放任他饿死的。见微知著,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背井离乡真的是非常艰难的抉择,若非不得已的原因,很少有人会踏出这一步。
  这都是题外话了,现在大家讨论的重点是举人迟浩然该怎么办?
  迟浩然现在倒也不是没地方去,小官不一定能当成,但小吏还是没问题的。好吧,原来我们在现代说的官吏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等级差距明显着呢。难怪唐代的官只有几百人,原来广大的奋战在维稳第一线的牢头狱卒之类根本就没被计算在内。这年头小吏升官难,官也不太可能降成小吏,也就是说如果迟浩然报名海选,成了一名小吏,他可能余生都是小吏一枚了。即使将来参加科举,除非中了状元,否则他的背景还不如农村出身的其他考生,现在可不讲究什么基层经历。
  这样一分析,迟浩然根本就不用过多考虑,进士还能继续考,今年不行就明年,明年不行还有后年,反正他也没啥就业压力,教教书逗逗小孩不比看牢门惬意多了。
  规划完人生,迟浩然他们三人又谈了
  一会儿风月,听得我昏昏欲睡——你很难指望一个古典文学入门级选手爱上跟一帮习惯于装逼的文人清谈——不过结局倒是很振奋人心。杨淳风又送了我一罐好茶叶,虽然不是很清楚他们在谈什么,但似乎是杨淳风输给迟浩然的。
  超额完成了拜访恩师的任务,我拉着迟浩然到西市逛逛。这次除了要帮他买布匹制冬衣外,还得买点东西招待各位乡邻。这可是我到这里来之后迟浩然第二次请客了,看来我果然是个福星,凭着现代人的智慧,不仅把一个没有半点生活经验的古人培养成了一个举人,未来甚至可能是状元,还让两人的生活水平得到了巨大的提高。乡土情结什么的暂时不予考虑。
  我正美滋滋地做梦,将来要怎么跟儿子吹嘘他老爹我的丰功伟绩,却突然被一个小孩撞了一下。我条件反射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同时大喝一声,“干什么的?”
  小孩力气有限,虽然奋力挣扎,还是被我拉住了。当年军训教的一系列内容就这一招有点实际用处,我跟寝室哥们狠狠练过几次,不管是当官兵还是当强盗,我都驾轻就熟。本来一群大老爷们儿都指望着哪天在某个姑娘面前露一手,然后顺理成章抱得美人归,可惜我学成之后,一共也就帮我妈追回过一个钱包,收获《诗经》一本——老爸为答谢我拯救她老婆的钱包以及里面的全家福特意买的。其他人嘛,在我离开前反正是没有任何收获。
  没想到穿越之后,小爷我今天还有机会露一手。旁边是迟浩然也能勉强算个美人。
  小偷被抓了个正着,我一手拎着小偷,一手攥着海棠妹子做的简易锦囊钱袋,心里那叫一个美。我得意地瞥了一眼迟浩然,见他似乎被我镇住了,更是得意。一得意,手劲儿就大了,手里的小贼又开始乱跳了。
  这里是街角,人不多,巷子不少,要是我反应慢一点,他应该就得手了。得手后往里面的巷子一钻,根本找不到人。想必这是他惯常的作案手法,地点选得也好。
  我本来还打算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不过一想到他这么成熟的作案风格,顿时有点意兴阑珊,看迟浩然既没有深究也没有教化他的打算,我也就松手把他给放了。小孩见我有点松动就已经停止挣扎,等到我一放开手,便飞快地跑进某条巷子,转几个弯不见了。
  我一向对小孩没什么好感,对虎子海棠他们偶尔闹小孩脾气也毫无办法,倒是迟浩然的表现让我觉得惊奇。身为人类灵魂工程师,他难道不知道“有教无类”吗?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也该关心一下吧。
  迟浩然大概看出了我的疑问,淡淡解释道:“那次我进城给爹娘请大夫,路上
  也被小孩蹭了一下,然后钱丢了。最后还是找到王先生帮忙,才凑到出诊的银子。”
  “……”
  以前从来没听他讲过,虽然他爹娘去得确实很突然,但他是不是也设想过无数次,要是没有这一出,他爹娘也许可以及时得到救治,也许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一家三口在一起?
  我忽然很难受,这件事说不定在迟浩然心里憋了快两年,今天才有机会说出来。过去的两年,他是不是都陷在自责里?
  我去拉迟浩然的手才发现他紧紧地捏着拳头,心里又是一阵难受。这两年相处下来,我早已经把他当自己的亲人,虽然他名义上是哥哥,但我其实是把他当弟弟照顾,看来今后还得多多关心弟弟的心理健康。
  绕过这个街角又是闹市,我松口气,刚才压抑得我说不出话来,在人群中总归要轻松得多。距离新年只有一个月了,路上的人们都喜气洋洋的,我脸上也不由自主带出点笑容。
  已经托人带了不少肉回家,家里又有吃不完的蔬菜,我们只要再买些干货和调料就够了。这里过年也有贴春联、放鞭炮的习俗,去年碍于准备考试,只简单意思了一下,今年反正没什么事,迟浩然中举是一桩大事,生病又是一桩大事,好好热闹一下也顺便求个平安。
  以前在家的时候,老爸老妈最喜欢搞得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都上街买新衣服、买年货,我还嫌烦,现在他们不在身边了,我反倒积极起来了。
  “我们要不要买点纸烧给爹娘?”选好了写对联和包利是的红纸,我才发现纸钱香烛就摆在旁边。
  去年冬天我没参与,本来也有心去祭拜迟浩然的爹娘,但无奈天气太冷,迟浩然看不过我那副缩头缩脑的样子,怎么也不肯带我上山去。因此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爹娘葬在何处,作为一个挂在迟家名下的人,我这样实在是很不应该啊。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个户籍簿是怎么回事?我们什么时候成了契兄弟?”
  “……”
  迟浩然正要讲话,我又赶紧添上一句,“你可别告诉我契兄弟就是契约兄弟的意思啊,我都已经打听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途中居然睡着了。。。
  下一章要不要神展开呢?


    ☆、解释

    “……”
  我好像感受到了杂货铺大叔异样的眼神,该死的,怎么忘了这是在外面。我随手挑了些东西结账走人了,直到混进另一家店里才觉得后背的目光没那么咄咄逼人了。
  果然,世俗的观念没那么容易改变,就算皇帝陛下以身试法又如何,最多人家议论的时候小声点罢了。我擦把汗,决定这个话题只能回家之后私聊。
  进来的正好是一间成衣店,迟浩然身材不错,倒是可以直接挑一两件。迟浩然一年孝期早就满了,但他没提要换衣服的事,我也没想到这茬。现在都快两年了,应该可以换下来了。
  年轻人嘛,就得有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的样子,老是青色深蓝的跟小老头一样有什么意思。不知怎么我一下子想到了在现代听老爸讲的事,在我还很小的时候,老妈恶趣味地给我和我爸一人买了一套红色的唐装,老爸虽然闷骚,无奈怕老婆,啊不,尊重老婆,很听话地穿着那件衣服,再拎着缩小版的我走亲访友,直接让他的老情人玻璃心碎,黯然败退。
  一想到迟浩然穿着大红的衣服招摇过市的样子,我就心痒难耐。这里的人以黑色和金色为贵,我先帮迟浩然挑了一件黑底滚金边的冬衣,稍微宽松了点,我有信心把他养肥,于是就定下来了。然后我装作继续寻找的样子,“不经意”地一指原本挂在黑色衣服旁边的那件正红大衣,迟浩然面色坦然地试穿、听店主夸奖、看我买下来,态度十分合作。其实第二件衣服设计挺前卫的,跟这里的多数衣服不一样,我估计是皇家款,因为它分明就是我爸穿过的那件唐装的样子。老乡你是我见过最敬业也是最有权势的Coser,没有之一。如此全方位多角度地模仿,想必成本不低。
  迟浩然没花我缝在包裹深处的银子,虽然据说他出发不久就发现了。我准备好好犒劳他一下,帮他把这一趟出门掉的肉都补回来,于是买完衣服又折回肉摊大手笔地买肉。
  回到家里已经过了午时,我掏出在临风阁打包的点心,混着前一天剩的肉汤将就了一顿。吃完赶紧把买的东西送到海棠家去,她家再次成了迟浩然宴客工程临时指挥中心。任务基本完成,我回家等着开饭就好。
  回来的时候迟浩然正在写字,我凑近一看,发现都是诸如“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一家和睦一家福,四季平安四季春 ”之类的对子,原来这家伙在练习写春联,闷骚。
  我坐在椅子上一边看他练字,一边帮忙裁纸,我这笔烂字写春联也是献丑,不如低调地做点贡献。
  “喂,我们现在可以讨论一下户口问题了吧?”我喝口茶休息一
  下。
  “小锦,这件事是我不对。”
  “哦?”居然认了?难道不是应该把村长推出来定罪吗?你这样果断承认了我们还怎么继续生活啊混蛋!
  我不淡定地继续大口喝茶。
  “你也知道,那时候家里情况很不好,我连自己都养不活,突然跟其他人说我要认个弟弟,族人肯定不会同意的。村长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在他提出契兄弟这个办法时,我才没反对。那时候你也瘦瘦小小的,身体很弱,我以为我们俩都要族人养活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要是我早知道你那么好强,我肯定会拒绝的——”
  “……”然后呢?
  “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就这样?”
  “啊?”迟浩然有点错愕,也是,预料中的狂风暴雨没有到来,一时反应不过来很正常。
  “那现在怎么办?户籍还能改吗?”
  “改倒也可以,只是这样的话你就必须要交人头税,户籍登记你今年十四岁,可以分到十亩地,三亩田,还要交单独的土地税,咱们的钱不多了。根据新的规定,我们这样算是已经成亲,要修改的话,得要我写一封休书交到村长那里,说不定还要给族长一份。”
  休书?税收?算你狠。
  既然有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合情合理的解释,又有了坚决不能修改户籍的理由,小爷我也只好认栽。
  吃过热闹的宴席,我又坚持再上了半个月课,终于说服迟老师正式放寒假,正月十五过了之后再开学。
  不是我好逸恶劳,实在是一帮小孩们实在太过分,年关将近,一个个心都野了,家长亲自拎着来上学都没用,成天往外跑,呼朋引伴地到各家杀猪宰羊的现场观摩,看得我心烦,还不如放假呢。虎子是这里面最稳重的,但是稳重的原因是人家在大雪封山前,已经被自家老爸带上山猎过好几只狍子了。还有秋收前,也没少请假猎野猪。
  虽然没少分享虎子的胜利果实,但我内心还是忍不住怨念,怎么迟浩然就不会打猎呢?我也好想进山搞点什么东西回来,没有野猪狍子,兔子野鸡也凑合呀。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在一干小孩意气风发地在外鬼混时,我却在家苦练毛笔字。迟浩然给村里除了我们家以外的全部人家写了春联,却准备把自家的脸面交到我手上。
  一开始我当然是欣然受命,可惜在纸上挥毫几次之后被打击地自信全无。豪言壮语犹在耳边,我也不好意思直接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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