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 作者:尘印千觞(vip高人气完结,有肉有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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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 作者:尘印千觞(vip高人气完结,有肉有剧情)-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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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大婶脚步顿止,纤细的双肩都开始发抖,但最终她还是转过身。
  从女人双眼中迸射出的,是殷长华从所未见的凄厉目光。女人的脸,在火光里也扭曲得有点可怕。
  殷长华心一寒,刚想开口,郭大婶“噗”的一声,竟直挺挺地跪在了他脚边。
  “伯母?!你、你这是做什麽?”
  他愕然,下意识地弯腰,想扶郭大婶起身,郭大婶却膝行著往後急退两步,躲过了他的搀扶,以额触地,凄声道:“皇上面前,哪有奴婢赐教的份。”
  殷长华色变,勉强笑道:“伯母,我只是程错。这玩笑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奴婢也指望这不是真的,可我先前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笑儿他、他叫您长华。我听岛上出海归来的人说过,去年永稷城被义军攻破,皇上殷长华也失踪了。你们又从永稷来,您就是皇上。”
  “那……是我的字。伯母,世间人就算同名同姓,也没什麽稀奇,你──”
  殷长华还想轻描淡写地搪塞过去,郭大婶霍地抬起头,双眼发红直勾勾望著殷长华,竟似要滴出血来。他一震,脸上强撑的笑容也僵住了。
  “名字可以雷同,可年岁呢?还有皇上那身衣物,上面可是依照宫制绣得五爪腾云雷龙,除了皇上,谁敢冒著杀头抄家的险穿著它?您说姓程,那正是皇上母妃程贵妃的姓氏。”
  见殷长华张口欲言,郭大婶牵了下嘴角,竟笑了,却比哭更悲凄。“皇上是不是奇怪,我一个海外乡妇,怎麽会知道这些?不瞒皇上,我曾是青阳殿的宫女,伺候过先帝。”
  殷长华愣住,随即疑云顿起。“那、那你又怎麽会来到琼岛?”
  宫中上千宫女,四年便会换上一轮。未获帝王宠幸又无主人愿意将之留下的均被遣散出宫,但大多会由官府指配给京中大臣家做妾,或是发去边关与戍边将领婚配。这郭大婶论姿容,在当年必为男子倾慕,不愁找不到权贵栖身,不至於流落到琼岛这等海外边荒之地。
  郭大婶苦苦一笑:“皇上,您还没明白奴婢刚才说的话吗?我、我伺候过先帝,还怀上了身孕。皇上您的生母程贵妃容不下宫中别的女人生下龙子,在我之前,已经有几人因为怀了龙种,被程贵妃暗中害死了。幸好那时皇後娘娘也有了身孕,程贵妃她只顾著对付皇後娘娘,没注意到我这低贱宫娥。可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眼看快瞒不住程贵妃的耳目,我只能去向闵公公求助。他找来个侍卫,也就是後来海生他爹,偷偷把我送出了宫。我俩怕事情败露被程贵妃找到,只能一路往远离永稷的地方逃,最後在琼岛落了脚。”
  殷长华越听越离奇,“闵公公他为何要冒险帮你?”那闵义在内宫当差多年,已是百炼成精的人了,哪肯为个小宫女得罪贵妃?
  “奴婢的外祖母,和闵公公是亲姐弟。”郭大婶双眼血丝隐现,道:“奴婢知道皇上不信,皇上可以去问闵公公。还有当年宫里负责给宫女们例行验身的戚婆婆,她是第一个发现我有了孕,可怜我,也帮我隐瞒著。皇上问她还记不记得青阳殿的嫣浓,就知道奴婢没撒谎。”
  殷长华不由得直摇头,事隔多年,郭大婶所说的戚婆婆说不定早已作古,至於闵义,被他贬去了看守皇陵。叛军大举攻入永稷,宫室尽毁,殷氏皇陵也未能幸免。覆巢之下,闵义多半也难逃被叛军杀害的厄运。
  突然间,闵义当日跪在他身前苦苦哀求的情景闯进了脑海。
  “皇上,求皇上降旨让岳将军辞官离京啊,皇上……”老人拼命在冰冷坚硬的地上磕头,很快皮破血流,将苍苍白发也染红了。
  殷长华犹记得老人那时的双眼也跟此刻的郭大婶一样,布满了红丝,宛若泣血。心头如被什麽重物猛地捶打了一下,几乎停止跳动。他脸色霎时惨白如雪。
  一直不明白闵义为何坚持要让岳斩霄离开永稷城,这刻,却有个令他浑身毛骨悚然的答案呼之欲出──郭大婶和皇後当年差不多同时有孕,而、而斩霄,和皇弟若闲年岁相仿……闵公公一定是早就查知到了什麽内情,所以才会冒死苦谏,想要分开他与斩霄……
  头脑间血气上涌,他身形一个踉跄,撞上背後一株大树才未倒下,开口,听见自己的声音彷佛被人用绳索紧紧勒住了脖子,垂死时发出的那样嘶哑骇人。
  “笑儿、笑儿他是……”
  郭大婶点点头,凄然一笑,泪水扑簌簌滚落草间,哽咽道:“皇上您应该已经想到了。笑儿他就是先帝的骨血,皇上您的亲弟弟。”

  (14鲜币)乱臣 82

  有那麽一刹那,殷长华觉得自己被抛进了一个寒气刺骨的空间,从头冷到脚,身体里的血似乎也都被凝结起来了。
  “……不是……”
  两个字,却几乎花费了他毕生的力气,才从打颤的牙缝里挤出。他垂眸望向还跪得笔直的郭大婶,忽地发笑,轻声道:“伯母,你别再胡言乱语了。”
  “皇上!”郭大婶悲哀又怜悯地看著殷长华灰白如死人的脸,抽泣道:“您何必再自欺欺人?您跟笑儿真的是兄弟,不能再在一起,做、做这禽兽般的乱伦之事。否则日後下了九泉,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啊!皇上,求您放过笑儿吧!他已经受了太多苦,我不要笑儿他再背上这大罪,死後都不得超生啊!”
  殷长华茫然听著她声声悲泣,只是摇头。
  怎麽能放手?他和斩霄都已说好了,将来要泛舟碧海,月下行酒,过神仙也羡慕的逍遥日子……
  他颤声微笑,转过身。“伯母,你快回家去吧。我也该回去了,他一定等我等得心急了。”
  “皇上──”郭大婶急得顾不上君臣男女之别,扑上前紧紧拽住殷长华的裤脚,嘶声道:“皇上您要是不肯离开笑儿,我只好把真相告诉笑儿,让他自己拿主意。我知道笑儿他喜欢您,可这是乱伦,会遭天谴的,笑儿他也承受不起的啊!对,我这就去跟笑儿说!”
  殷长华遽然一震──要是让斩霄得晓这秘密,知道自己竟是被生身父亲当做玩物玷污玩弄了数年,斩霄会作何想?
  那段屈辱的日子,已是斩霄心底永远抹不去的伤痛。如果再听到这不堪的真相,斩霄定会崩溃,甚至,会疯掉……
  巨大的恐惧瞬间揪紧了他的心脏。看见郭大婶已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回奔,他猛地大吼一声:“站住!”
  郭大婶唬得脚都软了,颤巍巍扭过头来,见那个平时总是雍容含笑的男人正死死瞪著她,清俊的面孔上杀气弥漫,她竟错觉殷长华会冲过来掐死她,心胆俱丧,噗通又跪了下去,浑身瑟瑟发抖。
  可殷长华什麽也没有做,仅是看著她。眼神越来越黯淡,最终浮起认命的疲倦。
  “……起来罢。”他轻柔地道,平静异常,嘴角却有点殷红的血丝缓慢淌落。
  郭大婶失声惊叫。
  殷长华静静地抬手擦去那抹血丝,笑了笑。“过些天,我就随马叔他们的船只离开琼岛,今後也永远不会再回来找笑儿。”
  郭大婶惊愕中又难掩狂喜,朝殷长华接连叩首。“谢皇上──”
  “不用谢我。”殷长华叹息著拉起郭大婶,定定凝视女人哭红的双眼。“我只要你发誓,终此一生,你都绝不能把他的身世秘密告诉他。他若知道,受不了的。”
  郭大婶得他允诺离去,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一个劲地点头,当下对天起了个毒誓。
  殷长华心里终得安定,轻咳两声後放开了郭大婶,缓步往回走。
  他和斩霄的木屋就在前方,还亮著暖黄的油灯火,在他视线里一点一点地变亮,终至一片白……
  意识到自己双眼已模糊,殷长华再也无力继续前行,颓然坐倒在草丛里。
  曾深信不疑地以为这一次,终於能够和斩霄平淡厮守到老,到头来,竟只是昙花一现的幻象。他仍被宿命狠狠地捉弄摆布了一番。
  可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母妃。
  如果不是母妃为了巩固她母子俩在宫中的地位,痛下杀手,郭大婶又怎会为避祸远遁天涯,斩霄也不会流落民间,更不会沦为父皇的娈童。他与斩霄,又何至於沦落到如此绝境。
  “报应……都是报应。娘,你看到了麽?”他喃喃问,猛用手捂住脸,堵住就将爆发的哭嚎。手掌所及处,已满面泪痕。
  十多年来,一次又一次地被斩霄嘲讽、冷落、撇弃,伤得再重,痛得再深,他都未曾放弃过,然而这一回,整个世界均被无情摧毁,真真正正地彻底绝望,万念俱灰。
  前一刻,还在天堂之巅,下一刻,便已被推落万劫不复的地狱,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头顶有夜枭扑翅飞过,在摇曳的树丛枝叶间落下几声怪叫,似乎也在嘲笑他在命运面前的无能为力。
  他枯坐半晌,最终抹去泪,在夜风中调匀了呼吸,起身向木屋走去。
  岳斩霄坐在桌旁慢慢喝著茶水,也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心神不宁。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屋门,他不禁一喜。“长华,你回来了!”
  殷长华推门而入,看到岳斩霄灯下的笑容,心如刀割,几乎又要吐出血来。他深呼吸,竭力逼自己逸出声与平时无异的微笑。“你怎麽还没睡?”
  “你去了这麽久还不回,我哪里睡得著。”不过听长华语气轻松,岳斩霄倒是放下了担忧,道:“我娘她没为难你吧?”
  岂止为难……剧烈的刺痛翻搅著肺腑,殷长华轻颤著伸出手,摸上岳斩霄垂落在脸侧的乌亮鬓发。爱不释手,可用不了多久,他就无法再碰触眼前人一丝半毫。
  “长华?”
  “……没什麽。”殷长华强吞下满嘴苦涩,故意笑得大声:“你娘怕我亏待你,要我好好地宠你疼你,不然她就要把你领回家去。”
  岳斩霄红著脸笑骂了一句胡说八道,心里却没半点怀疑,抱住殷长华的腰身就往床上拖。“还不知道是谁疼谁呢?呵呵……”
  笑声淹没在两人缠绕的发丝里,他轻啄著殷长华微颤的嘴唇,向男人宣告自己尚未餍足的欲望。
  此时此刻,来自对方的每一个亲昵举止都如最尖利的一根毒刺,深深地往殷长华心口最脆弱的地方扎了下去。痛不欲生,可他没有推拒,只是紧闭起双眼,禁锢住那些就快失控奔流的泪水。
  既然已决意斩断一切,那麽至少在离开前,把自己能给斩霄的所有快乐尽数交付……
  “……长华,你……哭了?”
  在男人脸上游移的唇无意间蹭过眼角,尝到眼帘下渗出的咸涩泪液,岳斩霄不觉迟疑地缓下抽动,小声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呵,怎麽可能?”殷长华用笑声遮掩起一切,摇动著腰,还用力夹了下体内的硬物。
  快感潮涌,岳斩霄低哼一声,理智顿失,将心头那点疑惑全抛到了九霄云外,紧抓住殷长华的腰骨,猛一挺身,在男人暗哑的呻吟声中开始了又一轮激烈撞击。
  等待离别,或许是天底下最折磨人的酷刑,所以之後的那些天里,殷长华选择了彻底放纵贪欢。
  几乎一得空暇,他就搂住岳斩霄,与之沈溺在不分昼夜的肉欲中,让自己没有机会去想任何不愿想起的东西。而等喘息渐平时,他与岳斩霄一起坐在半开的窗子前,慢慢用手指梳著岳斩霄汗湿的头发,轻声向岳斩霄描绘著院子里长得茁壮的庄稼。
  “……那青菜比刚种下去的时候肥壮了许多,葫芦也开始爬藤了。啊,院子那头两只公鸡在打架呢!斩霄,你听到了没有?还有,今天对面山坡顶上的云彩也比昨天漂亮……”
  “长华……”岳斩霄从他怀中转过头,隔著蒙眼的布带“凝望”他。“等我们有了自己的渔船,去鹤山国吧!长华,你还记得鹤山王说过他国中有能治眼疾的海草吗?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都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那海草。”
  他握住殷长华修长的手掌,笑了:“长华,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可我真的想再看到你的模样,还想看看娘和弟弟,看看我们住的屋子外那些鸡鸭、庄稼……”
  心,都已经因斩霄脸上的憧憬和微笑而刺痛、萎缩了。殷长华喉头抖动著,吐不出只字片言。只因他知道,那是他俩永远也实现不了的奢望。
  他一点点收拢手臂,抱紧怀中人,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把流走的光阴锁住。然而日头还是在他眼前缓慢地坠了下去,徒留一片凄豔的红,将天空涂抹得如化不开的血。
  日落月升,复日出。

  (15鲜币)乱臣 83

  临行的那个夜晚,他取出了乔迁之日海生送来的一坛酒,与岳斩霄月下大醉,然後疯狂地欢爱,直至天色破晓。
  身体像是在碎石上碾压过,无一处不在隐约酸痛。他吃力地穿好衣裳,又去灶上为岳斩霄做好了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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